他一把拉住陈医生:“您说清楚,他什么时候打的针?”
陈医生想了想,说了个日期:“就那天晚上,裴总连夜来找我。我替他理疗之后,立刻替他检测,一点反射信号都没有……”
陈医生还在说着什么,姜渔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大脑一片空白。
裴烈打针的那天,和他在海洋馆被绑架是同一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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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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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要赶飞机,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姜渔拧开水龙头,捧了冰凉刺骨的水朝脸上拍。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人也彻底清醒了。
顾不上擦手,他摸出手机给姜平打了过去。
姜平在办公室谈事,本想说两句就挂了,一听姜渔声音不太对,便对旁边的林厉做了个手势,走到窗边,问道:“怎么了小鱼?”
因为沾了冷水,姜渔的手指冰凉,声音也有些发颤:“哥,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姜平默了两秒:“你问。”
“就那天……海洋馆……”姜渔打了个哆嗦,做了个深呼吸才继续说,“裴烈怎么会突然出现?他是跟你们一起进来的吗?我当时吓傻了,又晕了,好多事都不记得。我就想问问你,你记得裴烈那天是拄着拐杖,还是——”
姜平打断:“小鱼,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给自己打针了?”姜渔说着,都快哭了,“哥,这又不涉及案件的内容,你就告诉我吧。你回忆一下,裴烈当时是什么样子,他是不是拄着拐杖走路的,到底是不是?”
姜平没有回答,飞快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姜渔抬起手背抹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在机场,来送一个朋友。”
姜平沉默片刻,沉声道,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拳打在姜渔的心上:“小鱼,那天裴烈没有拄拐杖。他在警部的指挥车上给自己打了两针,我在旁边亲眼看到的。至于其他的事,涉及案件侦办,我不能告诉你。”
姜渔无声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姜平看不见才木木地“哦”了声。
姜平:“你在机场等我,我现在过去。”
“啊?”姜渔愣了两秒,“不用了哥,我——”
姜平不由分说:“不行,我不放心,你找个人多的地方呆好,我半小时后到。”
又嘱咐两句,姜平才挂电话。
他穿上外套,对林厉道:“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趟。”
林厉立刻站起来:“是小鱼?他出什么事了?”
“他在机场,我去接一下。”
姜平刚要出门,迎面进来一个人:“老大,云部长请您立刻过去。”
“什么事?”姜平皱着眉问。
“不知道……”
林厉拍姜平的肩膀:“你赶紧去吧,云部找你可能是案子上的事。小鱼我去接,你把他电话和位置告诉我。”
姜平深深地看了林厉一眼。
林厉笑了笑:“我你还不放心?保证把人给你全须全尾地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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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浑浑噩噩地坐在椅子上,低眼,看着一双双脚匆忙地从他面前走过。
脑海里一会儿是姜平的话,一会儿又是陈医生的话。
头疼到快要裂开。
不知过了多久,姜渔听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头。
“不认识我了吗?”林厉站到他面前,微微一笑,“我是林厉啊。”
姜渔赶紧站起来:“认识认识,您是我哥同事。”
林厉故意板着脸:“怎么又叫您,说了叫哥。”
姜渔木然地“哦”了一声,但没叫。
“怎么了小鱼,吓着了?”林厉察觉出姜渔脸色不好,立刻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开玩笑。你哥有任务走不开,让我来接你。走吧,我带你去警部。”
林厉靠近的时候,旁边的几个保镖就警惕起来。眼见姜渔要跟对方走,为首的一个上前拦住:“姜少,您要去哪儿?”
林厉扫了保镖一眼,亮出警官证,保镖犹豫了,把情况汇报给秦远。在等待指示的功夫,只能紧紧跟着姜渔。
一路被林厉拉到停车场,上车前,保镖再次阻拦,还递过来一个手机:“姜少,秦哥想跟您说句话。”
姜渔看着林厉,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林哥,我接个电话。”
林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靠在车上,点了根烟。
姜渔往旁边走了几步,“喂”了声,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秦远的声音:“小鱼少爷,我无权干涉你去哪里。但家主发高烧了,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秦哥。”姜渔打断他,咬着下唇,声音有些抖,“秦哥,我想问你个事。”
秦远沉默了几秒:“你说。”
姜渔闭了闭眼。一想到裴烈的右腿可能再也无法行走,他的心就撕裂般的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半天没听到姜渔的声音,秦远有些着急:“小鱼少爷,你——”
“我在。”姜渔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就想问问,海洋馆那天晚上,裴烈是不是打了针?就是陈医生说的那种能让人暂时恢复行走能力的针。”
秦远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是。”
又反问:“你不知道吗?”
姜渔的手抖了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裴烈突然出现,还有好多警察,当时那么乱,后来我又晕过去了,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重复着,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秦远再度沉默,良久,和盘托出:“家主知道另一条进馆的路,他带一队警察从后山的密道进到馆里,和你哥里应外合。当时时间紧迫,多耽误一秒你都会有生命危险,他怕自己行动不便耽误时间,所以才会连打两针。”
“家主坚持不让我跟着他,馆里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被警察拦在外面,只看到他抱着你走出来,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们才去找陈医生。从陈医生那里回来,家主又在病房里守了你一夜。”
姜渔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顺着墙根蹲下,膝盖抵住胸口,头埋得很低。
林厉见状,立刻掐灭烟走过去,抽走姜渔手里的手机,扔给了一旁的保镖。他在姜渔身边蹲下,轻轻拍着不断颤抖的男孩的后背。直到姜渔抬头,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姜渔哽咽着道了声谢,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下,勉强挤出个笑,就听林厉说:“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
林厉的这句话语气熟稔,又大有深意。姜渔愣了下,但他头痛到炸裂,满脑子都是裴烈,根本想不了其他事,就这么怔愣地看着林厉。
林厉笑了笑,忍着想把手指插进姜渔发间揉一揉的冲动:“能站起来吗?”
姜渔点头,把沾了自己鼻涕眼泪的手帕塞进口袋,扶着墙慢慢直起身。他蹲得太久,腿有些麻。
林厉扫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四个保镖,曲起手臂对姜渔道:“扶着我。”
姜渔“啊”了声,不好意思地道:“林哥,今天谢谢你,但我……我得回家。我会跟我哥说的,麻烦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林厉挑了挑眉,手臂没有放下:“我既然答应你哥,把你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回家是吧,我送你。”
说罢他拉起姜渔的手腕,搭在自己臂弯处,带着姜渔朝自己的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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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厉开车驶出停车场,后面跟着好几辆车。
余光里,姜渔手臂撑在车窗上,眼尾绯红。
“要听音乐吗?”林厉问。
姜渔转头:“好。”
“喜欢听什么?”
“都行。”
趁等红灯的间隙,林厉伸手在一堆CD里翻了翻,挑出一张插进CD机里。片刻后,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姜渔的嘴角跟着弯了弯。
绿灯了,林厉踩下油门,边问:“心情好点了?”
姜渔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林哥。”
林厉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记一下。”
姜渔:“嗯?”
林厉看了眼姜渔,用眼神催促他。姜渔想了想,拿出手机存下了号码。
“我和你哥以前是同学,现在又是同事。但我工作没他那么忙,空闲时间也多。如果你有事找不到他,可以直接找我。”林厉道,顿了顿,勾起嘴角,“当然了,没事也可以找我。”
姜渔小声道了声谢谢,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林厉识相地没有打扰,目光再一次扫过后视镜,无声地冷哼了一声。
姜渔本想让林厉在裴宅的大门前停下,他自己走进去。但他发呆了一路,等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大铁门正缓缓向两边打开。
林厉径直把车开了进去。
远远的,门廊下站着一个人。
姜渔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他把心底涌起的酸涩强压下去,等车停稳后下车。
另一边,林厉也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裴烈拄着拐杖立在门廊下,隔着几米的距离,和姜渔对视了两秒,接着越过他看向林厉。
林厉主动打招呼:“裴总,又见面了。我受姜平的委托送小鱼回来。”
说到此,他瞥了眼身后,语气不轻不重地道:“不过你的人是不是不信任我,跟了一路。”
裴烈扯着嘴角笑了下:“林警官多想了,恰好同路而已。”
他脸色泛红,嘴唇却发白,幽深的目光重新落回姜渔身上,良久,声音干涩地开口:
“小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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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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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渔没动。
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对林厉鞠了个躬:“谢谢林哥。”
林厉哭笑不得:“你这个傻孩子,都说了有事随时找我,还这么客气。”
一转念:“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不如找个时间请我吃饭,或者做饭也行。听姜平夸你好多次,说你上次给他送的饭特别好吃。他每次一炫耀我都得流口水。”
林厉毫不遮掩的夸赞让姜渔有些不好意思,应道:“好,等有机会。”
“一言为定。”林厉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裴烈,“裴总,今天打扰,我就先走了。”
裴烈的脸一点点沉下去:“慢走,恕不远送。”
直到林厉的车开出大门,姜渔才转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烈,本想越过他直接回房间,谁知裴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晃动,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姜渔过去扶住裴烈,手指擦过他的手腕。
滚烫。
秦远没骗他,裴烈真的发烧了。
姜渔的心揪了起来。
发烧了干嘛出来,外面风还这么大。
裴烈又重重咳嗽两声,站都站不稳,嘴唇动了动,姜渔抢先道:“先别说话,我扶你进去。”
走到门口时,秦远和黎伯迎上来。姜渔和秦远只对视一眼就迅速别过脸,松开搀扶裴烈的手。
黎伯满眼都是心疼:“小鱼少爷,你可回来了。少爷从你出门就下了楼,刚才还非要去门口等你。”
姜渔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低下头,不让几人看到他发红的眼眶:“黎伯,我……”
裴烈的又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黎伯赶紧道:“小鱼少爷回来了,少爷你现在能回卧室躺着了吧。真是的,医生嘱咐不能吹风你还偏要吹,这么大人了还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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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烈靠在床头,接过黎伯递来的药片,就着水吞下,凌厉的喉结上下滚动。余光却始终粘在门口的那个身影上。
黎伯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叹了口气:“少爷,你好好休息。我去让人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裴烈喝了水,声音却依旧沙哑,掩不住的疲惫:“都行。”
经过姜渔身边时,黎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姜渔抬起头,目光和裴烈相触,裴烈动了动唇:“舍得回来了?”
姜渔被这话刺了一下,垂头,看着脚尖。
他并不意外裴烈知道他去了哪里,有那么多保镖跟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裴烈的掌控之中。
他也不打算进房间,站在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回来了。”
裴烈眸光暗沉,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半天没有动作。良久后才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信封扔在床上,不轻不重地道:“不打算解释一下?”
姜渔抬了抬眼。信封口散出的似乎是几张照片,距离远看不清,他只得走到床尾拿起来,刚看一眼就变了脸。
一张张,全是他和汤子嘉在机场的照片。
最上面的一张是两人的临别拥抱。
汤子嘉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很用力地抱着他,侧脸埋进他的发间。
至少从这张照片看,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姜渔的手有些抖,飞快地翻看余下几张照片,强自镇定地塞回信封里:“汤子嘉是我学长,他突然出国,我去送行,仅此而已。朋友之间,有些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我觉得没问题,也没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