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轻言细语,不急不缓,连从前那种浮躁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办了点事情,这不回来了。”
薛冰迅速低下头,继续签署刚跟医生谈好的合约。
曲文清扫了眼合约上的内容,黑眸里透着古怪的光泽。
“听说薛大哥给大哥办理了处境手续,你要送大哥去美国治疗?”
“嗯,美国那边对植物人这种病症颇有研究,送去了,好好医治,说不定你大哥会清醒过来,公司那边的事情,下午我去跟你交接。”
“薛大哥要去多久?”曲文清唇角勾起一个古怪的笑。
“当然是一直陪着阿生。”
签好合约,薛冰又去柜子里翻找以前整理好的,曲柳生的所有病历,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大力扣住他的手腕,拽的很用力。
只听到曲文清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大哥走了,我怎么办?”
薛冰皱起眉,似是才想到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下,好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去看曲文清。
“有件事情,我早该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既然你来了,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阿清,我们分手吧,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我已经决定了,毕竟,我们的开始,本就是一个错误。”
说完,薛冰安静的等待曲文清失控。
预料中的竭嘶底里没有出现,愤怒咆哮也没有发生,曲文清脸上依旧带着来时的微笑,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一下。
“好!”
这一回轮到薛冰一脸错愕,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次。
“我是说,我们分手,阿清你听明白了吗?”
曲文清的笑总算多了些苦涩。
“在我知道,在薛大哥心里,大哥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今天了,薛大哥不必有心里负担,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他小心翼翼的拉着薛冰的衣摆,跟小时候一样,轻轻拉了几下,看着委屈巴巴的。
“走之前,陪我吃一顿饭好不好?毕竟,薛大哥是我的家人,我舍不得你。”
一顿饭而已,再不答应就太过分了。
饭菜是曲文清亲手做的,许久没回到曲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薛冰一时产生离别之情,不免多喝了几杯,酒精上头,他撑着脑袋,唠唠叨叨的跟曲文清说了许多话。
大脑的眩晕感越来越重,薛冰不禁敲打着脑袋。
“这什么酒,后劲儿这么大。”
曲文清伸出两根手指,夹着高脚杯,把红酒送到唇边,轻呷一口,没有回答薛冰的问题,反问道:“薛大哥这么担心公司担心我,留下来陪我不是更好。”
薛冰皱眉,语气不耐。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我。”
他站起来,想要离开,刚站稳,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又无力的坐回去,他脸上勃然色变。
“你……你在这酒里放了什么?你想毒杀我?”
曲文清已经走到薛冰面前,两根手指捏着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痴迷的抚摸着他的脸,“一点点麻药而已,谁让薛大哥这么不乖,总是想着丢下我,为了留住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薛冰脸色变的难看,极为不悦地瞪着曲文清。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毒杀能不能专业点,那什么麻药卧草!!
“当然有意思!”
曲文清俯下身来,轻咬男人的耳垂,看他动怒的样子,嘴里发出阴测测的笑声,在男人挣扎的时候,拽着他的头发用力朝后一扯。
“想跟我分手,你做梦!”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
第27章
霸总家的炮灰伤不起
霸总真黑化本黑
不知道曲文清从哪里找来的麻药配方,喝了之后,薛冰除了手脚麻麻的使不上力气之外,没有别的任何障碍。
被压在桌子上来了一次之后,曲文清抱着他穿过客厅,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间地下室。
门推开的时候,无数从四面八方折射过来的光线刺入薛冰的黑眸里,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睁开后,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饶是见多识广的薛冰也是惊愕的合不拢腿。
卧草卧草!
他在曲家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曲家还有这么一间屋子。
由无数面镜子堆砌打造的小屋,将挂在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了无数幻彩的射线,人一走近屋子里,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异梦幻般的场景中。
光与影的交错,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个是自己,那个是影子。
不管从哪个视觉去看,都能看清楚屋子里的任何一处景象。
比如被曲文清放在地上的薛冰,就已经看到屁股上,被曲文清咬出来的牙印。
【薛冰:二五仔,我对曲文清又有信心了,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镜子屋啊,果然是城会玩,我可以我可以。】
【系统:我不看,长针眼。】
二五仔觉得自己系生特别艰难,它一个黄花大处系般的系统,硬生生的在短短两个世界被薛冰塞进了一堆黄色信息,整个系观都不好了。
【薛冰:嗷嗷嗷,我旱了自己一个月青春,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曲文清咬着他的耳垂,发出低哑的声音。
“很久以前,我就想要把你藏起来了,那时我选择尊重你敬爱你,把你视若神明捧在手心,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修长的手指轻触他的眉眼。
“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手指又落在他的心脏位置,不顾薛冰的痛呼,用力一拧:“你的心里,只能想着我一个人,你的世界只能围绕着我一个人转。”
他发出病态的宣言。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当人,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成为我的收藏品吧,像一个物件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这样偏执又疯狂的语气令薛冰一阵恶寒,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他忍不住说:“你这个疯子!”
曲文清笑着把薛冰推倒在地上。
“疯了才好呢?不疯魔不成活。”
他肆意的享受着这种另类的征服欲来带的愉悦,不知疲倦的获取和占有。
甚至在看到男人因为羞愤而泛红的眼角,产生了报复的快gan。
“我疯了也是被你逼了,既然委曲求全以命相待,都得不到你的真心,那我就不会再手软了。”
镜子里重重叠叠的,折射出各种画面,像是在看万花筒一样,交替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曲文清自己也疲惫不堪,他才把已经失去意识的薛冰放在一张薄毯上。
男人蜷缩在薄毯上,浑身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米八的大个子,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曲文清却已经不会再心软。
过了一会儿,薛冰逐渐清醒过来,放大的瞳孔有了焦距,先是茫然了一下。
随即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在看到他之后,又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你这是何必,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
曲文清眯起眼睛冷笑,脸上的疤痕让他的笑诡异狰狞。
“薛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许是心虚了,不敢跟曲文清对视,薛冰眼神飘乎,“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我真的联系到一个美国那边的医生,他说阿生的病有恢复的可能,我……”
“你还敢跟我提他!”
曲文清忽然扬起手,用力甩了薛冰一巴掌,力气大的让薛冰的脑袋偏到一边。
薛冰又露出了曲文清熟悉的无奈神色,神色平静,轻言细语。
“之前是我莽撞了,不该答应跟你在一起,不然的话,也不会横生如此多的波折,你收拾了我一通,气也顺了,咱们就当扯平了,好吗?”
扯平,开什么玩笑。
曲文清被薛冰理所应当的表情气笑了。
“好啊,扯平,你玩够了想一脚踢开我,我还没玩够呢,等我玩够了,你再跟我说扯平二字。”
【系统:叮,炮灰值加1,当前炮灰值96。】
接下来的日子,薛冰一直被曲文清关在镜子屋里,他的左脚被铁链锁着,链子的长度刚好够从屋子左边走到右边。
事实上这是多余了,因为镜子屋里,除了一小排的透气孔之外,连个窗户都没有。
薛冰常年呆在曲家,就算失踪了,曲文清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根本不会有人找他。
曲文清每天晚上会定时来到镜子屋里,跟薛冰缠绵,准备好吃的和水,却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他甚至很少跟薛冰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进入主题,抱着薛冰各种折磨,借此来发泄那一段生不如死般挣扎的日子,带来的怨气。
这一日,曲文清特意提前下班回来,想要看看薛冰在做什么。
每天在充满了各种影子的屋里呆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理会,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这若是个普通人,怕是早已经神经崩溃,薛冰能坚持一个星期,已经在曲文清的预料之外。
更出乎预料的是,监控里的薛冰竟然躺着薄毯上,翘着腿哼歌,雪白的小腿还一抖一抖,一派悠闲的模样。
若不是知道他的处境,曲文清甚至怀疑,他是在阳光沙滩上度假。
曲文清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森下去。
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低估了薛冰的无耻程度。
明明是他想要磨掉薛冰的利爪,折断薛冰的翅膀,让薛冰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
可做了这么多事情,薛冰根本不在意。
“你看起来蛮适应的嘛。”
曲文清推门而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男人。
薛冰从地上坐起来,平静的面对他的审视,起初被这般看待,还会拿薄毯遮一遮,不过几天时间,他就习惯了。
“我饿了,有吃的吗?”
曲文清转身出去,折返回来丢给薛冰一条面包。
薛冰刚伸手去拿,曲文清忽然抬脚,重重地踩在面包上,用力碾压下去。
薛冰皱眉,缩回手,就算面包外面还有包装袋,他也吃不下去了。
“吃下去!”曲文清命令道。
薛冰没有动,只是平静地问:“你闹够了没有?”
闹?他说他在闹?
曲文清仰头大笑起来,阴测测的笑容在整个屋子里响起,片刻后,他停下来,揪着薛冰的头发把人拽到面前。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发出恶意的声音,凑到男人耳边说:“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们拔掉我大哥的氧气罩,会有什么后果。”
薛冰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惊愕,“你在说什么傻话?那是你亲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做?”
曲文清勾起唇角。
“大哥又怎么样?我们并不亲,小时候爸爸只是夸我有经商天分,他就一直怕我抢他继承人的位置,对我各种打压,他要死不活这么多年,我没有对他动手,是我的仁慈。”
薛冰没想到曲文清会对曲柳生动作,有些慌了。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谋杀,是犯法的,阿生是植物人没错,可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是一条生命。”
“可是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啊,如果不是你欺骗我的感情,把我当做大哥的替身,玩够了我还想要带着大哥一走了之,我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么说来,害死我大哥的人,是你才对。”
薛冰终于感到害怕了,他发现眼前这个青年,再也不是他认识了解的那个青年,而是一个恶魔。
“他本来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只要我拿钱给他医治,找最好的医生,给他续命,好好养着。
说不定哪一天,他就睁开眼睛了,可是现在,这些可能,都被你亲手毁掉了,仔细想想,我哥被你喜欢上,真是倒大霉了,连唯一活下来的希望都被你葬送。”
薛冰彻底慌了,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险些崩溃。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准你这么做,你大哥是无辜的,他甚至连我喜欢他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他不该被你这么对待。”
他拽着曲文清的衣摆,头一次露出哀求的神色。
“伤害你的人是我,你想要报复冲我来就好,看在我照顾了你八年的份上,求你,不要伤害阿生。”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彻底碎裂了,再也找不回来。
曲文清悲哀的发现,明明是他想要薛冰对他低头的,可是,当薛冰真的为他低下头的时候,他却更加难受了。
仅仅是提了一下那个男人,就能让薛冰付出至此吗?
明明知道,只要对他服软,只要哄一哄他,骗一下他,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为什么,薛冰连继续骗他一下,都不愿意。
“你照顾了我八年,我给你了旁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已经扯平了不是。”
曲文清发出轻蔑的笑声:“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求我听你的呢?”
“我……我……”
一个星期的折磨到底消耗了男人的坚毅,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不断的逼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求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