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张参差

作者:张参差  录入:06-17

  姜远撇嘴,心道,惯于发号施令的将军,竟然也有今天?洛先生一句话,他崩儿都不打,全章儿照办,果然是问天下情为何物,只教一物降一物。想着,他叹出一口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第三日朝上,梁珏上奏,张榜两日,便有高人投奔,配制出医治疫毒的药方,经过太医院查验,给众人服下,不出半日,疫毒危机便解了。梁珏将这所谓的高人纳为府医。
  只是礼部尚书施平日前遭歹人劫掠,中毒不治,这会儿已经凉的透透的了。
  下朝回了将军府,洛银河手里翻着个小册子,细细看过一遍,交给李羡尘,正是施平这些年来与梁珏私相授受的帐记,极为详细,但虽足以让皇上震怒,想要以此便让梁珏大势倾颓,却远远不够。
  “施大人现在身在何处?”李羡尘问道。
  姜远答道:“皇上给了恩典,允许尸身还乡,这会儿大约已经被家人抬出城了,待到夜里找个僻静所在,开棺喂药,便能醒来和家人团聚了,到时候趁夜护送施大人行小路先离开。”
  洛银河问道:“除了解药,在下托姜兄带给施二夫人的信和信物如何了?”
  姜远答道:“办妥了。”
  李羡尘却一脸狐疑,他只知道施平的大夫人身体不好,家中大小事宜其实都是施二夫人在做主,是以施平服毒诈死,解药便偷偷交到施二夫人手上,至于信和信物……洛银河可没向李羡尘交代。
  洛银河眨着眼睛,没立刻作答,姜远颇有眼色,言道:“末将还有些微末事物未处理干净,先行告退。”说着,退出门去,还不忘轻轻的将门掩了着实。
  依照洛银河的计划,施平如今在御前已经是死人一个,这辈子再难翻盘。
  当日三人从刑部将施平救醒,只一瞬的缓神,施平便知疫毒之事是梁珏的手笔,一听自己还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可能,便将这些年记着梁珏黑账的账册作为活命的交换,毕竟,他已经没有能力和洛银河讨价还价,对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这场能让自己活命的交易才有可能进行下去。
  问及林晓时,施平只说一切是梁相的主意。
  洛银河便在心中冷笑,梁相的主意由你来执行,你又何尝无辜了?如今既然身在小说的世界中,便拿出些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手段吧。
  从前,洛银河一直想不通,为何林晓单对李羡尘怨怼之情深重,近日细查才得知,原来林晓是吏部尚书林季拜把子兄弟的儿子,林晓父母早亡,林季便当他侄儿一般对待,而林季又是李羡尘的开蒙恩师。林晓觉得,林季对李羡尘提拔知遇之恩深重,却对自己淡漠,是以他才对李羡尘格外在意。
  林晓夜袭洛银河毒发毙命之后,他尸身被李羡尘的暗卫在苍山断崖处直接焚化了。
  于是,洛银河着人带着林晓的死讯因果,将林晓的骨灰,和一尊从尸身上取下来的纯金观音像,连同施平的解药一并偷偷交到了施二夫人手上。
  这施二夫人,正是林晓的妹妹,施平宠着的偏房。林家兄妹情深,施二夫人当初入施平的府门本非自愿,她心里憋屈,如今兄仇当前,这解药给不给施平服下,便全然由她来做主了。
  施平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生死,最终握在这个被他宠在心头,却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偏房夫人的手上。
  李羡尘听了这些,眼前这人那股孤冷疏离之感又浮上心来。
  洛先生……他算计梁琎中毒、逼梁珏在金殿之上就坡下驴,算准置施平死地梁珏才能让众人皆活,又与施平交易,让他交出梁珏这些年来收敛不义之财的证据,最后,把施平的生死交到施二夫人手上,为林晓报仇……
  环环相扣中透着一股诡谲的心机。
  施平罪有应得,即便死了,也称不上无辜。
  李羡尘觉得,眼前的洛先生有些许陌生——他变了很多,终于开窍似的,不再是那个在阴险小人面前也只懂得讲阳谋、坐而论道的文士了。
  素来,兵行诡道,不厌诈。李羡尘多年来在战场上厮杀活命,坐镇中军帐中运筹帷幄,战绩斐然,靠得当然不是仁者之道。
  至少,不只是仁者之道。
  是以,他喜欢极了这所谓的陌生,即便自己回应了他当初赠玉的情意之后,他一句“忘了”了事。
  洛银河将事情的始末同李羡尘讲清,见他一边听,一边摩挲着下巴,直到洛银河话说完了半天,他依旧还保持着这个姿态,眼睛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可仔细去看,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幸看样子该是没生气。
  嗯?这么在意他是不是生气做什么……
  洛银河其实倒也并非有意瞒他最后这一环,只因行事仓促,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向他讲清楚。只是……将军就这样神游似的,多少还是将他看得有些发毛。
  逗闷子这种活计,洛银河素来不喜欢,他伸手抚在胸前,虚声咳了几下,李羡尘立刻回了神,道:“你内伤初愈,最近思虑过甚,便会伤气。”
  还是这招好使啊。
  洛银河笑道:“无碍的,只是觉得屋里有些气闷。”说着,他将窗子推开半扇,又问道:“将军出神了,在想什么?”
  李羡尘眼光微微迟疑了一下,才自嘲似的笑道:“回首向来萧瑟处罢了。”他言辞极少这样文绉绉的,大部分时候言简意赅,有事说事,但洛银河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是没有,只不过是都藏着不说。
  这会儿突然出言感慨,洛银河反倒一时间接不上话,这是苏轼的词,后一句是……“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将军文墨一句之后,好像也没指望洛银河能回馈些什么,起身道:“那首歌谣查出些眉目了,咱们出府走走。”
  回都城月余,洛银河宫里、府上、太常寺,三点一线的日子忙起来没完,今日终于暂时消停了,眼见窗外春光旖旎,心生向往,便点头道:“我去将朝服换下来。”
  墨为自从做了洛银河府上的官家,便随着他主子这来那去,开始,洛银河觉得身边时不时跟个小尾巴,浑身不自在,习惯了些时日,发觉倒也不错。这孩子年纪不大,长相也憨憨的,可做事极有条理,皇上赐的新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随洛银河在将军府时,做事也极有眼色,添宇一个人顾着两个主子时常忙得脚不沾地,乐得墨为来分担。
  这会儿,洛银河进了自己的房间,见墨为正好在收拾他的衣服,随手捡了件素色的长衫,谁知,被墨为一把收了回去:“这边的是还没收拾好的,由着您自己穿衣裳,太随意了,胡乱一套,还不如都城里的秀才精神。”
  洛银河不禁苦笑,心道自己也就是随意一点,何时如此落拓了,笑道:“我即刻便要出府去,依着你看,穿哪一套合适?”墨为把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眯了眯,问道:“是和将军出去?”
  铜镜前,洛银河看着墨为帮他把头发半笼起一个髻,扣上一只白玉小冠。又伺候着他换上一套湖蓝色的长衫,手掌宽的月白银丝云纹锦带束了腰,而后再展开一件月白色大氅,让他披上,那大氅的领边也滚了一趟极细的银线,花式与束腰的锦带一样,暗自辉映,不算繁复却看得出衣裳搭配的心思。
  这身衣裳本有些清素,墨为拿出个沉香雕花的木质香囊,代替玉佩,挂在洛银河腰间,点睛一笔,人顿时看上去沉静多了。
  确实,是比他自己随意穿搭的考究好看。
  香囊随步轻摇,洛银河不懂香,但香囊里的味道幽深恬淡,似有似无的和衣服上熏过的香气交融呼应,闻上去心头暖暖的,他忍不住拿起来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香?”
  墨为道:“是月麟香,将军府上的好香,当真不少。”他一边伺候洛银河穿衣,一边继续念叨,“我知道您不喜欢繁复冗赘,但您现在可不是从前幕僚的身份了,衣着上,要稍微修饰得宜一些,免得他日哪个言官,御前参您仪容懈怠,不敬圣上。”
  洛银河笑笑,心说倒也有理,看来这小子深谙御前嚼舌根的一套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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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墨为:约会呀?自然得精致些。


第33章 春色正好,不如找茬儿去。
  仲春已过,午后的空气中弥散着阳光的暖意。仿佛经过暖阳的熏蒸,连微潮的泥土都蒙散着生机勃发的气味。
  显朝都城中满是花草树木,枝头的白玉兰还在含羞,地上随处可见的三色堇,却正是盛开的时候,三色堇又名人面花,微风中花茎轻摇,仿佛一张张表情各异的小脸在迎风点头,讲着故事。
  李羡尘见洛银河坐在茶楼上,看着楼下紫白黄三色相间的小花出神,忍不住出言问他。
  洛银河笑道:“我看过的一本书里讲,若是把那小花的汁液偷偷滴在熟睡之人的眼皮上,那个人醒来之后,便会深深爱上他睁眼所见的第一个人。”(※)
  李羡尘笑笑,没说话。
  二人在茶楼中闲扯,心理学相关的知识,被洛银河结合着茶楼里形形色色的客人讲出来,倒是有趣极了。
  不觉巳时已过,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站上茶馆的小戏台上,手中醒木往桌台上“啪”的一拍,本来闲聊的人们立刻静了,只听那老头言道:“上回咱们说到李将军未损兵卒平边陲之乱,这回继续讲痴心人情衷错付春水向东流。”
  这说书的老头口才极好,讲得绘声绘色,悬念丛生,真如他亲见了一般,他口中的痴心人,虽未讲姓甚名谁,洛银河也知道指的自然是四皇子和圣女,只是人物的结果反了过来,他的故事中,四皇子为救爱人而死,但圣女却只是一心利用皇子谋权的心机女子。
  洛银河暗笑,倒是会讲,民间野史杂闻,怕就是这样三分真七分假的编造杜撰而来。
  这老头儿故事中将李将军讲得如同神兵下凡一般,算计精巧、武艺无双,他虽然也隐去了李羡尘的名,更只字未提蒂邑族,下面听书的茶客,便总是脱口而出“李帅年少英武”、“正是咱们当朝的上将军”……
  听书的兴致渐消,洛银河渐而觉得胆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羡尘年纪轻轻,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太高,皇上即便今时今日不觉得有异,三五年之后,会不会觉得建策上将军功高震主,危及帝位?
  想到这,他忍不住向李羡尘看去。
  李羡尘苦笑,低声道:“文士杀人,从来都是兵不血刃。”说罢,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洛银河一眼。
  话题逐渐沉重,二人的心思就都不在听书上了,李羡尘忽然道:“方才你讲的那些从动作和表情便能分辨这人虚实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洛银河微微一怔,微表情和微动作研究都是西方心理学的课题,华夏千年,论及更多的是知行论、性习论一类,并没有什么系统的研究。他端起眼前的茶,啜了一口,才道:“并不是某一本书里的,将……你若是感兴趣,我找几本相关的给你看。”想起正是在街市之上,便把那个“军”字又生生咽回去了。
  “这本事有用,不如你教教我?”
  迟疑之际,那说书的老头醒木一拍,且听下回分解了。
  李羡尘起身,向洛银河使个眼色,洛银河便随即会意,原来是要顺着老头儿这枝藤,去摸瓜。
  第一次做跟踪这种勾当,即便对方是个说书老头儿,洛银河也依旧有些紧张兮兮的,他心里想着得自然些,谁知越是想着,越不自在。
  李羡尘见这人路都走不顺溜儿了,这样下去,即便老头没发现,路人的眼光,也都要被洛银河吸引过来了,不禁失笑,在他肩头拍拍,把他扯到街边的小吃摊旁。
  这个摊儿上买个糖糕,那个摊儿上买两个包子。
  二人边吃边走,洛银河有事分心,渐而将跟人这件事情淡化了。
  不擅长的事情一旦淡化,他脑子即刻通透起来——跟人这种活计,李羡尘若是想找人去做,大把的人选,他坐在将军府里听个结果便是了。
  何必非拉着自己亲自来跟?可不就是为了拉着他出来松松心吗。
  但看破不一定要说破,洛银河素来素养优秀,安于现状。他一边跟着老头,一边随着将军在街上吃喝看景儿。
  越发轻松自在起来。
  李羡尘不知他心中所想,却察觉出他放松得极快,暗暗赞叹,适应能力当真可圈可点。
  “咱们猜猜与这老头接头之人,是哪路神仙?”李羡尘问道。
  洛银河心思转了转,抬眼看看他,摇头道:“我不跟你猜,看你这样子早就知道了,无趣无趣。”
  李羡尘撇嘴暗叹,这人怎的这么精明,也太不好糊弄了,他确实早就知道了个大概,算准这老头与上家接头的日子,才拉着洛银河出来放风的。
  洛银河见他这副模样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失望二字了,心中一动,他定是在心里极为亲信自己,才又露出这样率性直白的神色。
  他看着李羡尘这样的神情,遥想十几年前自己如他这般年纪时,那时他也早已孤身数年……
  不同的世界,出于不同的原由,可唯一相同的是,二人在人前总是内敛。
  洛银河也曾经希望在面对某人时,可以开怀,但三十多年,他始终没遇到那样一个人,是以每每见到李羡尘脸上现出率性的神色,便总觉得难能可贵,想让他在自己面前尽量将那些虚头巴脑的头衔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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