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怀尘也回神,呵呵地干笑,“是啊、是啊。”
一听到这样的解释,市集的人像是了然般地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好啊!少侠!”
“好俊俏的功夫!”
此起彼落的称赞声让端木怀尘很不自在,他微微抱拳赶紧拉着聂甄衣离开。
“那个……我可以问你刚刚那是……”聂甄衣紧揪着他的手,不安地看着四周。
“不就是我的功夫了得?”端木怀尘懒得解释,企图蒙混过关。
“你以为这种理由我会相信?”他惊怒地叫道。
“好了,别发抖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他们”两个字任君想像,只是人通常会想成……
“他……们?”那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这有一群?聂甄衣只差没不顾面子的贴在他身上。“你、你真的看得到那些鬼……东西?”他惊恐的神情一览无遗。
但端木怀尘却颦眉挥了挥手,“好了,你别吓他了,甄衣胆子小。”
“啊!真正吓我的是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加上话语,聂甄衣这会儿是真的贴上去了,泪水滚啊滚的。
端木怀尘颇有兴趣地挑起眉,好吧,至少现在他知道就算是天才也怕鬼。
“我以为你相信有鬼,才会去找我的。”端木怀尘摸摸甄衣的头,他没忘了他是除灵世家的人吧?
“我、我怎么可能会信!那种东西又看不到!”他身子愈往端木怀尘身上缩。
“其实你不用那么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他们……”
“够了!你不要跟我介绍他们!我不想认识!”聂甄衣尖叫,“我们快点回去!”
他拉着端木怀尘一跛一跛地想要离开,却冷不防地被他抓住手。
“你干嘛?”千万不要再吓他了。
“让我看看你的脚。”端木怀尘低下身,轻扭着他的脚踝。
聂甄衣立刻痛得发抖,但他却忍着不肯喊出声。
端木怀尘轻柔地放开他的脚,一抬头就看见他忍着不愿意吭声的模样,只能摇头叹气。这一定是刚刚被推了下,扭伤的。
“上来吧。”他蹲下来。
“你要背我?”聂甄衣惊讶地说。
“废话!不然我这姿势像要抱你吗?”天愈来愈寒了,他现在只想要窝在暖暖的被窝睡觉。
聂甄衣看着他的背,有些迟疑。
“快点,那东西在你背后瞅着你。”
“啊!”听到这话,聂甄衣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他的背,抱紧他的颈。
就得要这样才愿意乖乖听话。端木怀尘在心里嘀咕,小心翼翼地背起他。
“你的背好暖。”本来还迟疑不愿意上来的聂甄衣,自动自发地在他背上找了一个温暖的位置,把头枕在他的颈边。
“是吗?那跟我的腰比如何?”端木怀尘调侃着他刚刚说过的话。
“这我就要好好地想想了。”聂甄衣咯咯地笑,又在他的背后蠕动一会儿,像是在努力评鉴才下个结论,“两者都不错,你的背很温暖,但相比起来,我比较喜欢你的小蛮腰。”
“谢谢你的识货。”端木怀尘无奈地翻个白眼。
接下来,聂甄衣也不再搭腔,而端木怀尘就这样默默地背着他走;看着聂府愈来愈近,聂甄衣突然开口。
“你说我可以说出真心话,是真的吗?”
“当然。”
“那……”聂甄衣用着解脱的口气,“我一直很希望他也能背我一次,可是他都不愿意……我讨厌偷偷摸摸的……我很希望哥哥能理解……”
他说得断断续续,还偷偷地吸着鼻子,把泪含着。
端木怀尘突然又道:“忘了告诉你,那种东西很喜欢脆弱的人。”
“啊!你好坏!”他惊惧地勒着他,“明明是你要我说出心里话的!”
“别勒太紧,我喘不过气!”他涨红了脸。
“我就是要你喘不过气!”聂甄衣在他背上又吼又叫,“你说你能看见那东西,是真的吗?还是你骗我的?”
“当然看得见……”端木怀尘努力地呼吸,吃力地讲,缓慢地往聂府走去。
“我才不信那种东西!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
“你骗我!”
“你不信就算了……但别紧勒着我……”
两人一搭一唱地,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了长影,聂甄衣窝在端木怀尘的背上,心满意足地漾着开心的笑容。
第四章
隔天,日上三竿,聂甄澄在大厅上不耐烦地走来走去,聂甄庆则随意翻着几本帐簿,白羿坐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走来走去的?”白羿出声问,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笑意。
“白大哥!”聂甄澄忿忿地往椅子上一坐,“你说我们是不是请回个假货?哪有当大夫的这么会睡!都要用午膳了还在呼呼大睡!根本忘了我们请他回来是治病的,可不是请他回来睡觉!”
白羿浅浅地一笑,“这有什么关系,甄衣不也还没起来?”
“那不一样,甄衣是病人!”他这么强调。
话才说到这儿,就看见聂甄衣跟端木怀尘一起走了进来。
“好啊!你这家伙总算起来了,你……”聂甄澄海派地走上前,却被白羿敲了个响头。
“对端木大夫恭敬点。”白羿纠正他,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夫,您这边坐。”
“谢谢。”
端木怀尘坐了下来,而聂甄衣则是挨着他坐在一旁,但他们两人眼中明显的都有着掩饰不了的疲倦。
“昨晚没睡好?”坐上位的聂甄庆淡淡地问。
“有。”
“没有。”
聂甄衣与端木怀尘同时回答,只可惜默契不足。
聂甄庆淡淡地扫了他们俩一眼,又道:“今天我到商行去了趟,听说昨天深夜在街上有人瞧见聂四公子,身边还跟了个武功俊俏的男人,那人可是端木大夫?”
话问得愈是犀利,端木怀尘愈觉得坐立难安。
“当然不是。”聂甄衣噘着嘴,笑得无辜,“大哥,你明知道怀尘不会武功的,难道你还信不过他?是我昨天不听话想看花灯,所以偷溜出去,偏偏遇到两个地痞流氓,幸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士搭救。”
“什么?竟然有人敢欺负我家的甄衣?报上他们的名来!”聂甄澄一听到这话,立刻气呼呼地想要替他出气,也没想到要训斥一顿深夜溜出去的聂甄衣。
聂甄庆毕竟打理了千家商行,很难被这理由蒙骗过去,但心里毕竟还是心疼弟弟受伤后足不出户的无奈,想到这也软下语气,难得放过他的轻声说:“你下次出门至少带些护院。”
“嗯。”聂甄衣笑得开心,偷偷地对端木怀尘眨眨眼。
端木怀尘则给他一个白眼。
“端木大夫,请问甄衣的病,您诊断得如何了?能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吗?”给四弟一个警告后,聂甄庆最关心的就是这问题。
“无大碍的,脸上的伤疤、腿上的伤,我都有把握在两个月内恢复他原本的模样。”
“那太好了!”白羿露出开心的笑容,拉着聂甄衣的手,“甄衣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若真的一直这样,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关于那些江湖术士说的恶鬼……”聂甄庆想起这问题,不得不再问,若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家里养了恶鬼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他们就是因为不得不相信,才到除灵世家去的。
“恶鬼?”端木怀尘抬起头,看了在场的人一遍。
一提起这话题,聂甄衣冷不防地打个冷颤;聂甄澄则是眼中闪着好奇的等待,倒是很想知道世上的人死了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化成鬼。
而白羿的身子轻靠着聂甄庆的肩,他有些微微地发颤,屏气凝神地等着答案。
“你也会怕?”聂甄庆取笑地拍了拍白羿的嫩肩,“我以为武林盟主的公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懂什么,那种看不到的东西谁不怕。”白羿拍开他的手,脸上闪过不悦。
“怕什么?还有我呢。”聂甄庆低声地道,然后正气凛然地抬起头,“端木公子直说无妨。”
看着他们的反应,端木怀尘缓缓地微笑,口气轻松地说:“我没瞧见什么恶鬼,但令弟的身体还有一点让我担忧。”
“担忧什么?”听到这话,聂甄庆等人就紧张。
“其实也没什么,我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还给你们一个健全的聂四公子。”端木怀尘企图让他们放下心。
“怀尘,这病很难启齿?”白羿小心翼翼地试探。
“这……是有点。”他回答得很迟疑。
得到端木怀尘肯定的答案,三人的目光同情地往聂甄衣的胯下看去,然后悲惨地摇头。
聂甄庆重重叹了口气,拍拍四弟又羞又怒的脸,“甄衣,这种事急不来,莫急、莫慌张。”然后大步地走出去。
白羿则是露出相当困惑的神情,而后又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其中就聂甄澄表现得最夸张,他满脸的同情,神情激昂的搂住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的四弟,“你放心!三哥会多生点的,绝对不会让你没人送终。”然后拭着男人热泪,奔了出门。
一时间,大厅里肃静无声,只见聂甄衣的呼吸声愈来愈急促,最后抓住他身边这该死的男人。“端、木、怀、尘!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报复他的新手段?
端木怀尘深眸中一片无辜,竟还不知死活地问:“他们刚刚为什么看你那里?你那里也有毛病?”
聂甄衣恶狠狠地倒抽一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让眼前点燃火苗的小绵羊来试试他那里有、没、有、毛、病!
“我那里没有毛病!你倒说看看我哪里有毛病!”
他气呼呼地放下手,要不是他还记得他是唯一看过他脸上的疤痕,还能如此肯定在两个月内就能把他治好的大夫,他一定要掐死他!
就算他以前甚少出门,也不喜欢跟那些官家小姐打交道,但想嫁他的女人队伍早就排到京城门口,连公主也曾利用他进宫时企图爬上他的床;至于男人,以前光是看到他的脸,就流下满脸口水的也不在少数,就连皇帝姐夫都曾经为他的风采所倾倒,气得二姐差点把他给阉了。
像这样被众星吹捧的人,如今却栽在这大夫手上!他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刚刚那三人眼中的无限同情。
“你中蛊了,而且是情蛊。”他直言道。
“蛊?”聂甄衣轻颦眉,然后用微颤的声音说:“你不要告诉我,我吃下了像是毛毛虫的鬼东西……”他一脸的震惊,但有更多的是恶心。
“很不幸,你的确是吃过,而且只怕吃的还不只一只,为的是让你能对下蛊的人更为着迷。”
闻言,聂甄衣想都没想就用手去挖喉,想要把那鬼东西吐出来。
“这样做没用的。”端木怀尘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那有什么好办法?你快说!”不要怪他没风度,这世上没有人在吃了蛊之后,还能笑得风度翩翩的?
蛊!一个软绵绵的怪虫,吸他的血、吃他的肉,更恐怖是成天跟他厮混在一起!
聂甄衣气白了脸,可恶的马畅元,竟然这样对他!
“有两个方法,一个较快,一个较慢。”
“当然要快点!”他怒吼,一张脸气得通红。
“你不要太担心,只要下蛊人没有什么指令,蛊其实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叫我不要担心!蛊耶!跟我同吃同住,我睡熟时,它还得意地在我身体里打滚,你要我别担心?你这算是什么大夫?你……”
看他歇斯底里的模样,端木怀尘连忙上前紧搂住他,“你怎么了?我敢保证它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他知道一般人无法接受蛊这种东西,但很少人像聂甄衣如此情绪激动的。
感受到身上传来了温暖,聂甄衣慢慢地缓下情绪,颤抖着手摸着那背脊。
“它……你说那东西真的不会伤害我?”
“真的,我保证。”
轻柔的声音从他上头传来,让他觉得很受用,手也不再颤抖了。
“我五岁时曾被盗贼抓去,他们喂了我五天的蚯蚓,从此之后我就特别怕那种没脚只会蠕动前进的动物……更别说我知道它还在我体内活动。”
“那真不是个好经验。”端木怀尘轻声地安抚,但想到那情景,不禁取笑他道:“但是蚯蚓是益虫,吃了它对身体其实还不错。”
“还不错?你去吃啊!”他气恼地推开他,拂去眼角被吓出的泪,“等你生吞后,你就会知道它们在你喉中滑动的美妙滋味了!”
见他真的生气了,端木怀尘只好赶紧安抚他,“好,那我用最快的方法帮你把它引出来。”
聂甄衣深吸口气,缓缓地点头。
他看端木怀尘按着自己的后脑勺,一张温润的红唇就这样贴上他的。
在第一时间他直觉就想要推开他,他无法接受与人亲吻,他觉得那舌尖的接触就像当初那恶心的触感,所以无论马畅元怎么求他,他都从来不曾与他接吻;但真正触碰到……他却觉得那感觉真是美妙。
他软下腰,神情迷濛湿润,任由端木怀尘在他的口中吸吮,或许他早就沉迷了,沉迷在昨天他那温暖的背、温暖的怀抱。
半晌,端木怀尘放开他,舌尖上放着一只蠕动的蛊,他拿出瓷瓶装了起来。
“最快的方法就是我用嘴把它吸出来。”看着瓷瓶里安静睡着的情蛊,端木怀尘似乎也满开心能获得这绝世宝贝。“只是这方法快虽怏,但一天也顶多只能吸出一只情蛊,要不然惊动了其它情蛊,要抓它们会更麻烦。”
听着端木怀尘说了一大堆话,聂甄衣终于缓缓地回神,“你刚刚只是在帮我治病?”
“当然,要不然是怎样?”聂甄衣这话问得端木怀尘一头雾水。
聂甄衣缓缓地笑了,就只是帮他治病……
他会让他后悔的,因为他那不知轻重的吻,让他毫无理由地上了瘾。
“嘻!怀尘。”
当一个小脑袋挤入被子里,端木怀尘就知道自己惨了。
这一个多月下来聂甄衣常常跟前跟后的,对他做尽无理的要求,他从没遇过这么黏人难缠的病人。
聂甄衣的腿伤已好,脸上的疤也只等它脱落,唯有那难缠的情蛊……每次只要他帮他吸吮,聂甄衣灵巧的舌便故意缠上来,好几次害得自己吸过头,把蛊给吞进去。
蛊的功效对他起不了一点作用,他就这样吞下去实在是一种浪费,要知道蛊可不好找。
“又隔天了,治病治病。”聂甄衣香唇兀自吻上端木怀尘略显苍白的薄唇,舔吮啃咬着唇瓣上的每一部分,尝够了才深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