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九流之二 活色生香 出書版BY月光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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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懷中臉色慘白,雙眉緊蹙的杜鱗,原本就亂糟糟的心中變得更加混亂了,而且還有著陣陣不熟悉的抽痛,還有難以言喻的慌亂,只想著將那幫黑衣人千刀萬剮……

  只要一想到杜鱗會受傷,更進一步的想到杜鱗可能會死,這一點讓他手腳法涼。雖然他明知道這道傷不會致命,但還是忍不住那樣想,那樣害怕……

  這種心情究竟是……

  「我到底是……」

  在某種情緒的激勵下,勝利毫無疑問的倒向臨劍莊這一邊。

  黑衣殺手幾近全滅,臨劍莊眾人雖然掛彩的不少,也掛掉些學藝不精的兄弟,但大體上還算不錯。

  杜鱗後背受傷,一直昏迷不醒,經過山莊專用郎中的灾危偹闶敲撾x了最危險的時期。

  這段期間,江無畔一直守在杜鱗身旁,不曾離開。

  就選樣過去了三、四日,江無畔再度出現在臨劍莊眾人面前。

  「留下來的活口招了麼?」

  「莊主,老奴辦事不力,沒發現他們舌頭底下藏有劇毒……他們都服毒自盡了。」

  「嗯。」這些殺手本來就是死士,留下性命招供才奇怪呢。江無畔沉吟片刻,吩咐道:「江福,明日你帶上三十人去探查挽秋的消息。」

  「莊主!」江福大驚,他還要留下來監視杜鱗那廝有沒有對莊主動手動腳呢,如果現在被派出去,豈不是被調虎離山?開什麼玩笑!

  「順便探查一下黑衣殺手的消息……當然,以挽秋的事為主。」

  「可是,老奴雖然不才,但我若是離開,那杜……不,這臨劍莊如果有個麻煩事,那該如何是好?」他可不能讓杜鱗那妖魔鬼怪傷害莊主一根汗毛!

  江無畔沒聽出江福真正擔憂的原因,續道:「你江湖經驗豐富,能從蛛絲馬跡中尋到事實真相。挽秋是我至交好友,這麼長時間沒聯繫,雖然也是他的作風,但我總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福管家,這件事只有交給你辦,我才放心。」

  莊主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還能怎樣?

  江福只能不甘不願的橫手躬身行禮,應了下來,「……是。」然後趁著躬身的時候,向一旁同樣很焦急的江三打了個眼色。莽撞大漢這次總算算沒領會錯管家的意思,點點頭,表情凝重,看那模樣,也是要誓死保衛莊主的貞操不至於被禽獸奪走,江福這才放下心來,束手站在一旁。

  可還沒等江福的心徹底放下,江無畔又吩咐道:「這幾日杜公子正在養傷,吩咐膳房準備些補品。」

  「是。江順為人機靈,手腳麻利,老奴這就讓他去照顧杜公子。」順便監視。當然這句話管家稱職的沒說出口,只是在心裡嘀咕。

  江無畔沉吟片刻,回道:「不用。」

  「啊?」江福一愣,卻不能有任何異議,道,「是。一切謹尊莊主吩咐。」

  江無畔點點頭,便向西邊走去。

  福管家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莊主他……到底還是……」

  「這幾天莊主都是親自照顧那個姓杜的,這麼看來,難道傳聞是真的?」

  江三無法置信的說了這麼一句,周圍人都呈現石化狀態之後,再度摩拳擦掌。

  「三哥,記得通知大家去鞭屍。」

  將熬煮好的藥湯從下人手中接過去,江無畔又從膳房端了碗粥,又挑了幾塊鬆軟糕點,一股腦塞進食盒裡,便向著後院走去。

  院子裡黑沉沉的,沒有點亮燭火,也使得這寬闊院落沒有一點兒活人氣息。

  從天傾瀉的月光非但沒掃除這種冷清感,只能讓人聯想到「慘白」一詞的光芒反而更增加了些許冰冷。

  江無畔推門進了屋,習武之**多可以夜視,加上朦朦朧朧的月光,就算不用點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杜鱗蜷縮在被褥裡,呼吸急促,顯然很不舒服。

  江無畔將食盒放在桌上,走到床邊俯身看了看情形,便拍拍杜鱗的臉,「起來了,該吃藥了。」

  杜鱗睡得昏昏沉沉的,只從鼻子裡「嗯」了一聲,便再沒什麼反應。

  見杜鱗臉色潮紅,臉上都是汗,估計難受得緊,再加上剛才觸摸他的肌膚也是燙得驚人。

  還記得杜鱗這人天生體溫低得驚人,這時候燙成這樣,實在不太尋常。

  事實上就算是在歡愛時,杜鱗的體溫都低得嚇人……江無畔心中略微一擰,隨後便不予理會的拿起放在一旁的銅盆,他出去到水井那裡打了桶水,絞了帕子,又返回屋內。

  「熱……」

  剛進到屋內,就聽到杜鱗在喃喃呻吟,江無畔側身坐在床邊,用巾帕幫他擦拭額上的汗,沁涼的巾帕剛貼到額頭,昏睡中的杜鱗就忍不住抖了一下,等到擦拭了幾下,將臉上弄乾淨,杜鱗已經舒舒服服的自動向他手上湊。

  看著那張臉露出滿足的笑容,以及因為發燒而暈著潮紅的臉頰,江無畔為碰觸到的感覺心跳加快了不少。

  這種感覺在照料他的這幾天中經常發生,尋常到似乎不能稱之為「異常」了。

  江無畔凝視著那張難得沉靜下來的面容,心中那團亂麻也變得不是很討厭。

  「杜鱗,起來吃藥,再吃點東西。」不知不覺間,他的聲音似乎被這情形所感染,放柔了不少。

  「……嗯……」病重昏睡中的杜鱗倒是沒發現這點,只是向著涼快的地方湊。

  他已經昏睡了一天了,再不吃東西,只怕會受不了。

  「起來了,吃藥,吃東西!」

  杜鱗壓根就沒反應。

  「快醒醒!」

  「……呼……」

  「喂!起火了!殺人了!」

  「……呼嚕嚕……」

  「……」江無畔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就不幫你畫春宮圖了。」

  「不行!」這句輕飄飄的話尾音還沒落,那邊病人不但睜開眼,還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你答應過的,不能反悔!如果你反悔,我就算是變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方才還迷迷糊糊的青年,此刻已經恢復清醒,不知道是發燒還是有「春宮圖」這劑猛藥刺激的,杜鱗雙眼都能放出光來。江無畔徹底無言。

  這究竟是什麼人啊?

  他忽然覺得全身脫力,很有種想在後院挖個大坑,隨後把人丟進去埋的衝動。

  「起來了,就吃藥。」

  杜鱗立刻軟趴趴的再度軟倒,眼睛眼看就要閉上了。

  「不許睡!喝藥吃飯!」只要某人一清醒過來,江無畔就抑制不住那種兇惡態度。

  「哦……」就算腦筋現在還不太清楚,從本能上也知道眼前這人不好惹,杜鱗迷迷糊糊的想要爬起身子,卻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我……動不了……」

  他說話時舌頭都大了……剛才那股說要糾纏至死的神勇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江無畔無奈,也只能像前幾天一樣起身拿了藥碗,單手扶起杜鱗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從後面繞過手臂,將藥碗送到他嘴邊。

  「好苦……」杜鱗才喝了一口就承受不住了,當下眼淚汪汪、百般委屈的望著江無畔。

  「苦也要給我喝下去!」可惜的是只要他一清醒,江無畔就立刻恢復冷硬態度,硬是給他將一碗藥都給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杜鱗的臉都皺起來了,腦袋昏昏沉沉,後腦還隱隱作痛,結果這個凶巴巴的美人兒還欺負他,真過分。

  被淚水弄模糊的視線可憐兮兮的望著江無畔,對方卻不為所動,直接換粥碗上陣,又被灌了半晌,江無畔這才罷手。

  杜鱗立刻昏沉沉的睡過去。

  江無畔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服拉開,用最輕柔的手法幫他背上傷口上了藥,對昔日同赴雲雨的誘人身體,此刻卻可以不含任何邪念地加以照顧。

  這並不是恢復了以往心如止水的境界,而是……

  一想到杜鱗迷迷糊糊為他擋住那一刀的情形,江無畔的心情就又開始複雜了。

  杜鱗的傷勢過了十幾天才好,不過等到他恢復清醒,也能自己照顧自己之後,江無畔立刻甩手不幹,離開臨劍莊了。

  這一切都是起源於離開臨劍莊外出辦事的江福帶回來的一則消息。

  丁挽歌為查探黑衣殺手的行蹤,結果離奇失蹤了。

  江無畔二話不說,準備出行,說什麼也要親自去找丁挽秋回來。

  在臨走之前,這位近日來不知道為什麼性情越發陰晴不定的江無畔,來到他的廂房,冷冷看著他好半晌,盯得他渾身發毛,才丟下一句,「自己的傷自己看顧,等我回來檢查,如果沒好,你就死定了。」

  杜鱗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搞什麼啊?

  那之後江無畔還真是徹底履行了之前說過的話,一個使喚的人都沒給他派來,搞的杜鱗只能慘兮兮的自己處理傷口。

  「哼!那只畜牲,我好歹也是為了他才受傷哎,這是什麼態度嘛……」哼哼唧唧的給自己擦藥,擦著擦著,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話說回來,我當初幹嘛吃飽了撐了幫他擋那一刀!」

  如果說是為了讓江無畔消氣,或者是趁機威脅那小子多畫兩張春宮圖之

  類,也可以說得通,但是明明在思考之前,身體就擅自行動了。這又怎麼解釋呢?

  杜鱗自己都想不明白。

  「算了,不管了!麻煩死了!哎喲喲,好痛……好痛……」杜鱗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這讓他更加懷念昏迷不醒那段時日了。

  說起來,那段日子該不會是江無畔一直在照顧他吧?

  這麼說,那只大手撫摸在背上的感覺,還真不賴……

  這麼一想,身體就又有了反應。

  杜鱗望著精神奕奕的下半身,苦著臉道:「嘖,身上帶傷,行動不便……連**都不行哦……」

  就這樣又熬了十幾日,終於等到傷疤徹底脫落,只餘下一道肉痕。

  杜鱗終於可以擺脫只能靠右手撫慰的噩夢,又趁著牢頭不在,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跑出去**了。

  初時,杜鱗在紅粉陣仗裡還如魚得水,快活得不得了,但如此過了幾日,就忍不住開始想念不知道混到哪裡去的牢頭。

  江無畔到底找到丁挽秋沒?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如此又過了幾日,杜鱗也覺得夜夜笙歌沒啥意思,自動自發的回轉自己住的小院,坐著發呆。

  已經非常習慣糾纏的那道身影一旦不在,為什麼就覺得心中空蕩蕩的呢?

  杜鱗想不明白。

  就這樣,又發呆過了二十多天,江無畔總算是回來了。

  杜鱗見到江無畔的時候禁不住嚇了一跳。

  江無畔向來潔淨的白衣都變得灰撲撲的,長髮也隨便挽個髮髻,臉色憔悴,臉頰的肉都有些瘦下去,下巴顯得更加尖削了。

  不知道怎麼的,杜鱗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一擰,嘴巴上卻使壞道:「怎麼?才不過一個半月的時間,你就想我想成這樣?」

  江無畔坐在書房正中的椅子上,雙眼也不看他,一身難得的落寞讓杜鱗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

  江無畔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腰,將臉也埋在他的小腹處。

  杜鱗嚇得差點驚叫出聲!

  江無畔從來沒有像這樣主動親近過他,現在是怎樣了?到底在搞什麼?

  「江大劍客,你、你怎麼啦?」

  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找不到他……」

  「啊?」杜鱗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會吧?」

  「挽秋他,我怎麼也找不到他……如過我當初強硬一點,無視他的感受尊嚴之類沒用的東西,那他現在就不會……」這一個半月來,江無畔率領眾人差不多將整個江湖的地皮都翻了一遍,還是找不到丁挽秋。

  「半照晚」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而唯一有可能告訴他們丁挽秋去向的黑衣殺手們,則是更難找,也更難纏的對象。

  所以,這麼長時間來,江無畔一點收穫也沒有。

  而其他劍術十絕的劍客們,也遇到了同樣的難題。

  江無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示弱,當下伸手一推,將杜鱗推開,側臉不去看他,聲音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冷淡,「對不住,我失態了。」

  在看到杜鱗時,心中的那根緊繃的弦頓時崩斷,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做出那些丟臉的舉動,這點讓江無畔也尷尬不已。

  杜鱗望著江無畔狼狽且憔悴的模樣。

  所以,江無畔才會這麼狼狽麼?

  這一個半月來,想必都為了尋找好友而忙得團團轉吧?

  望著到這時候才把真實情感爆發出來的男人,杜鱗感覺到有根刺輕輕戳了戳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個半月未見而積壓的感覺此刻集體爆發,他伸出手按住江無畔的肩,看著那張滿是憤恨自責的臉,杜鱗忍不住彎下身,將臉湊了過去。

  江無畔沒料到他在這時候居然這樣做,愣了一下,已經被得手。

  「杜……嗯……」江無畔伸手想推開他,卻不料杜鱗的舌已經撬開了他的雙唇,直闖而入,帶來一波波既陌生又熟悉的麻癢刺激,也讓他的掙扎變得軟弱無力。

  被人這樣緊緊抱著,感覺到另外一個人的體溫,對於現在心中自責的江無畔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大的誘惑。

  為什麼自己這樣沒用?

  為什麼在最危急的時候不在好友身邊?

  為什麼當初豬油蒙了心,放任挽秋涉險,而不去幫忙?

  明知道敵人那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尊重好友的意思,袖手旁觀?

  該死的尊嚴,在生命、危險面前如白紙般脆弱、無聊到讓後來人恥笑的地步!

  該死的信任,讓他堅信挽秋不會有事,結果現在卻……

  慢慢的,被動的舌被撩撥起一起共舞,江無畔原本想要推拒的雙手,也突然發狠般的緊緊錮住了杜鱗的身子。

  呼吸急促,身軀交纏,杜鱗原本只覺得心中一動,想要吻上一吻、親上一親,稍微安慰一下,卻沒料到現在這種情緒的男人壓根經不起撩撥,身子已經被緊緊抱住,仿佛想要將他的骨頭都碾碎的大力,或者該說想要將他整個身子都揉進去的擁抱,讓他險些呼吸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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