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尉然不相信他,自然他也不會再相信這個男人了。
「想著你,所以朕來看看你了。」尉然率先開口。
他依舊微笑著,這抹笑對光月來說是如此的熟悉,但是這一切卻又好陌生。
「呵!這話我能信嗎?」光月冷哼著,早在那天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希望,早已消失殆盡了。
「朕是真的想你,擔心你的安危,今天會走到這一步是逼不得已。」尉然輕輕的說著,儘管光月的眼底是多麼的不信任他。
這樣的結果,他早已料到幾分。
「你不過來些嗎?朕有些話想說清楚,想看清楚你一些。」尉然站在原地,朝他招手。
光月依舊坐在角落不為所動。
「快過來,朕真的想好好的跟你說。」
尉然又露出了那抹溫和的神情,這足以撼動光月心思的神情,然而尚未痊癒的傷勢,讓尉然看起來搖搖欲墜。
光月本來的性子就是善良,尤其看著尉然這副模樣,原本強硬的態度不禁軟了下來。
「好、好吧!就聽你怎麼說!」光月敵不過他這般的攻勢,孩子氣的喊幾聲之後,才略帶遲疑的來到尉然面前。
兩人距離很近,中間只隔了一道圍欄。
「朕是真心想保護你,會走到這一步是萬不得已,你懂嗎?」
光月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肯回。
他不懂!不懂!他才不要懂呢!
「朕知道你很恨我,這會兒請你再相信一次,好嗎?」
尉然探出手,透過圍欄的縫隙捧住了光月那張姣好的臉蛋。
「你、你要我相信你什麼?」面對他的親昵,光月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朕要救你出來,在這之前可以吻你嗎?」
尉然那只粗糙的拇指這會兒在光月的唇辦上來回遊移,這要求又讓光月後退了一些。
「吻?做、做什麼啊!莫名其妙!」年少的他隨即漲紅了臉,在這種時候尉然居然提出這種要求。
「這是一種儀式,吻了,朕才能救你。」
尉然不等光月點頭答應,探出大掌扣住了光月的後腦,狠狠的將他挨進自己唇辦對著唇辦,緩慢又令人著迷的吻。
就在措手不及之下,光月隨即感覺到口中被塞入了一粒像是藥丸的東西,當他想張嘴吐掉時,卻被尉然緊緊扣住無法吐出,反而順著唾沫吞咽而下。
這時,尉然才緩緩的放開他,露出了微笑。
「你、你喂了我什麼?」光月伸手采入口裡想將那藥丸掏出,但是為時已晚藥丸早已在喉間散開,一股苦澀的味道隨即占滿他的鼻息。
「讓你重生的解藥。」尉然依舊笑著。
但是,光月覺得眼前的視線漸漸變模糊了,這時他隱約知道這藥丸是毒藥,因為他漸漸的感覺到自己的脈搏變得緩慢,身軀變得冰冷。
這不就是快死去的徵兆嗎?
知道自己又被騙了一次,光月懊悔的盯著尉然,眼中有著濃濃的恨意。
「我不該相信你,你居然想毒死我,居然......」他話還沒說完便倒地不起。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不值得他信任?
躺在地上的光月,脈搏由慢轉停,而那規律的呼吸也漸漸的停止。
但是,尉然卻依然微笑的看著像是死去的他。
「光月,你就要重生了。」
尉然低聲的這句令人費解的話,光月當然再也聽不見了。
第二天,光月太子逝世的消息在宮裡傳開來。
據說,是得了一場急病而過世,這樣的結果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而接獲消息的新任燎國王阿探羅,因為懷疑事情的真實度,特地派了幾名燎國巫醫、外使前來確認消息。
光月的屍首就安置在宮苑裡的某一處,看他緊閉雙眼、動也不動的樣子,仿佛就像睡著一般,實在令人不敢置信他已經死去。
但是,經過燎國外使以及巫醫等十幾個人的判定沒有脈搏、沒有體溫之後,才確定這個年輕的太子已死去。
接著,燎國一行人帶著他們特有的水晶棺,將這早逝的太子裝進棺木裡,舉行了一個簡單又莊嚴肅穆的儀式之役,一群人便神色哀戚的咧@水晶棺,準備離開封朝領土。
直至這夥人離開了宮殿、離開了京城,尉然都不曾出面送別過,畢竟曾發生這麼大的風波,任誰都知曉是不恰當的。
站在宮裡最高處的尉然,迎著風視線銳利的盯著遠方漸漸離去的一群人。
尉然將雙手反手在背後,不斷扳弄著手指推估時辰,語氣中有那麼一絲的不安,但是隨即又一陣微風將這不安給吹散。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那麼就必須推出所有的賭注賭賭看了!
「你推估,他們抵達黑山大約要多久的時間?」尉然輕聲問著後頭的人。
「回陛下,約莫一天半的時間,畢竟這水晶棺的重量不輕。」身後的永晝緩緩的解釋著,似乎早知道這個年輕皇帝想做什麼。
「很好,麻煩你們幫朕這一回了。」
尉然點點頭,望著遠去的人群們依舊露出微笑,似乎光月的死去他並不怎麼難過,相反的看來好似很愉悅,愉悅得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
接近午時,負責護送光月遺體的一行人,正緩緩的定過最難通過的部分--黑山山路,加上越接近中午頂上的烈日越來越強烈,讓人不禁昏頭。
就在此時,在這崎嶇不平的道路旁,出現了不尋常的聲響。
這群燎國人警覺的抬頭,這些過高的樹幹上站了十幾個人影,但是每個人都裹得死緊,根本看不到容貌。
燎國人看著這些人,隨即提起手中的刀,警覺危險逐漸逼近。
「你們想做什麼?」領頭的燎國人揚起刀大喊著,但是這群蒙著臉的人們卻毫無回應,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眸盯著匠下的他們,其中一個正在仔細確認那具水晶棺的位置。
大路估算好位置之後,才又抬頭向另一個同樣也是蒙臉的黑衣人點頭示意。
「好了!動手吧!」這時站在樹上的一名高大身影,抬起手向其他人下指示。
這是個成年男子的聲音,聽來似乎格外的熟悉,待他說完,幾名同樣蒙著臉的身影,隨即俐落的躍下樹幹,大約十來名的蒙面人將這群燎國入團團圍住。
站在前頭的黑衣男子,目光銳利的盯著圍在中間的水晶棺木,果然,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似乎,劫鏢行搶對這群人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們手腳俐落,一下子便擊潰了這群燎國外使,趁著所有燎國人紛紛倒下之際,五六個人上前拉起了那台載著水晶棺木的馬車,這群黑夜人的動作非常迅速,不消一刻鐘的時間,水晶棺木就輕易的落入他們手中,加上對於黑山地形熟悉的優勢,才一轉眼的時間,這群黑衣人又像陣風一樣的消失在這群燎國大使們的眼前。
就在這天之後,光月太子的遺體便從此下落不明,彷佛從這世界上蒸發。
當然,這件事也讓新任燎國國王躁怒不已,因為他無法確認光月的死亡,畢竟光月還握有重掌燎國的機會,萬一這個太子死亡的消息是假的,那麼他必須提防這位年輕太子再次奪位的可能。
而尉然為了負起這丟失棺木的責任,也下令在黑山進行嚴密的搜索。
但話是這麼說沒錯,全尉朝的人都知道黑山是某個傳奇的山僬鶎僦兀瑳r且民間也流傳著尉朝皇帝與這黑山訇P係良好。
雖然是下令全面搜索,但這一搜卻搜了半年毫無線索,這具貴重的水晶棺木,就這麼永遠銷聲匿跡。
就在燎國與尉朝為了光月太子遺體的事情,不斷的傳密函一來一往之間,時間也不斷的流逝,轉眼間過了好多年以後,這個年輕太子的事蹟逐漸的被遺忘,但也成了燎國國王阿探羅心中水遠的疙瘩。
好不容易搶到這副水晶棺木之後,這群黑衣人拉著它,走進更崎嶇的深山小徑裡,經過這段幾乎罕無人煙的羊腸小徑之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便是傳說中的鞍寨,同時也是黑山俚母鶕亍?
一進鞍寨大門,前頭的男子隨即扯下覆在臉上的黑布。
「劫鏢這麼久,劫棺木還真是第一次!」這看來嚴肅的男子有些不以為然的喊著,這可是份苦差事呢!
嚴肅男子話才說完,盯著前方的男子,頗有抱怨、不滿的挑釁意味。
開玩笑!萬一傳出去,百姓們可會認為他們黑山龠B過往人的棺木都要搶,這可是個不好的名聲啊!
「朕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早巳站在前頭等著他們歸來的尉然,輕輕笑著,絲毫沒有任何的歉意。
面對這般臉皮如此厚的態度,看來總是嚴肅又不苟言笑的男子,沒好氣的盯著他看,完全不畏懼他是九五之尊的身分。
「廢話!絕對不會有第二次!若有下次,你自己去劫!」
嚴肅的男子口氣依然好不到哪去,而這個人便是這黑山俚拇螽敿遥瑐髡f唯一一個敢對尉然動手揮拳的男子。
「長夜,別這麼生氣嘛!朕有吩咐今晚的膳食要好好準備呢!」
尉然依舊微笑響應,面對這種刀子口豆腐心的人,他總是特別有辦法。
「再好吃的膳食,還是比不過阿蒙的饅頭啦!」長夜揮揮手,似乎不太領情。
「不多說廢話了,你要的東西就在後頭,快點收吧!」
尉然一聽隨即跨步向前,斂起微笑,神色嚴肅的上前盯著那具水晶棺木,盯著裡頭的人,頓時心頭有些緊。
是光月......
看著他緊閉的雙眼、毫無血色的雙唇,甚至是過瘦的身子骨,在在的都讓尉然的心揪得死緊。
不知道給他一個吻是否就能馬上醒來呢?
「永晝。」尉然抬起頭喊著,被點名的永晝隨即走向前,恭敬的彎身。
「是。」
「你說,吞下解藥之後,光月大約多久才會醒過來?」尉然問了一個令人費解的話,聽來好似光月沒死。
「回陛下,由於暫命的用途特殊,相對的服下解藥之後至少也要等七天才能醒來。」永晝緩緩說道,而這些又是他的計至恕?
這就是所謂的重生,永晝當初所提的,要讓光月重生的計帧?
他所謂的「暫命」,是一種讓人進入假死狀態的藥,服用者會暫時停止脈搏與呼吸,但是這只是個假死狀態罷了,一旦服瞭解藥之後約莫七天,便可恢復正常人的脈搏、體溫及呼吸。
光月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暫命,而這藥的效果也讓燎國來的外使誤以為他已死去,這種幾可亂真的效果,得多虧永晝調配藥方得當,否則藥量過頭還是會有死亡的可能。
這也是尉然與永晝所商討的方法,他們決定讓燎國光月太子死亡,讓這個年輕太子徹底的消失在人們眼前。
「不知道光月醒來之後,會有何反應。」尉然盯著那具水晶棺木,喃喃說著。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他不知道光月恨不恨他,他真的不知道。
「請陛下待他醒來之後,兩個人再好好的談談吧!」
永晝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但是此刻也只能先這麼做了。
永晝一聲令下,眾人又將這沉重的水晶棺木,搬進了其中一個院落,同時他也將解藥交給了尉然。
「也對,等你醒來,就等你醒來了。」尉然盯著手中的解藥,低聲的說著。
[发表时间:2008-4-5 18:3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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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很快的,夜晚來臨了。
光月被安置在一間舒適的臥房裡,躺在柔軟的床誧、棉被裡,這樣的他看來就像是熟睡一般。
然而,其實在一刻鐘之前,尉然才將解藥喂給光月吞下而已,此刻他正等著光月恢復,期待他的蘇醒。
尉然就坐在他身旁小心的看著他,時間又過了一刻鐘,終於,失溫的軀體漸漸有了溫度。
而他鼻息之間也有了湝的呼吸,隨著呼吸,脈搏的節奏,蒼白的臉色開始有了正常人該有的紅潤,尉然看著看著不禁鬆口氣,更露出湝的寵溺神情。
但是,按照永晝說的,要完全恢復還要七天的時間,畢竟假死是一個很傷身的行為,他還得等七天。
漫長為七天。
又過了幾個時辰,離天亮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尉然這時才捨得離開臥房,準備返回宮裡,得趕上早朝的時間才行。
然而,外頭站了兩個人,明顯是在等著他出來。
「你們都不睡覺的嗎?」尉然挑挑眉,打趣地說著。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鞍寨的大當家與二當家怎麼還醒著呢?
「還不是為了護送你下黑山。」
長夜冷哼一聲,要不是夜裡的黑山路不好走,他才不會徹夜待在這裡等候,他寧願趕快回屋子裡跟親親愛人鑽被窩。
不過,在永晝與尉然看來,長夜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基於好心想協助的心思,才會老是說出這種話來。
面對這樣的好友,尉然也不經意的露出微笑,有這幫好友直一是三生有幸。
「陛下,深夜的黑山路不好走,由我們帶著您走吧!」永晝依然恭敬的說道,他優雅的態度與長夜的無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謝謝你們,光月托你們照顧了。」
這時的尉然還有些捨不得的回頭探探屋裡,但是幽暗的空間裡,什麼也看不到。
「當然,請陛下放心。」
「另外,如果他醒來了,得儘快通知朕。」
看來,這幾天他得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一定會的。」永晝依然微笑回應。
他很清楚這種掛在心頭擔憂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非常難受的。
「拜託你們了。」尉然這時才願意提起腳步離開這個小院落。
眼前依舊是這麼幽暗,耳旁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就好像跌落了深深湖底一般,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到,只感覺身軀非常沉重,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
而他,又開始作夢了。
他依稀記得有個模糊的身影,吻著他告訴他說:「這是讓你重生的儀式。」
之後,便陷入無限的寒冷與黑暗之中,待他稍稍覺得溫暖之時,一個總是不斷重複的夢境又闖了進來。
一個他再信賴不過的人,舉起一把短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銳利的刀在他的脖子上壓出了一道清楚的血痕,然後那熟悉又沉穩的聲音又來了。
「為了救你,不得不這麼做,朕希望你好好活著。」
到底是誰呢?這聲音到底是誰,聽來令他心裡又酸又難過。
「等你醒來,就等你醒來了。」
那人催促的聲音令人心更慌,不知怎麼的,想起要面對他心裡卻一陣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