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是个财迷,听说没钱,起身就要走,被阮元浩拽了下来。
“钱是没有,不过有这个。”阮元浩掏出来一个玉如意给月落“这东西是宝贝,少不得值个几百两,要是抬抬价,一千两也没问题。”阮元浩又掏出一个玉坠子,“这是当天你想要的那个玉,我也一并偷出来了。”
月落惊诧道“偷得?”
原来她这个小堂哥不靠谱,还是极为不靠谱,这东西偷出来,王瑞慈那里是闹着玩的吗?管保一发现不见了,就要满府里找,这东西让她藏哪里是好,屋子统共就那么大,被逮到了,可是犯了大忌讳,她这不受宠的四小姐都甭想当了。
月落虽然不想惹祸上身,可这玉佩……月落又看了看那玉坠子,发现与那天见到的有所不同,就问“这玉不是这样的啊。”
阮元浩一副“你很孤陋寡闻”的样子“这是流光幻彩玉,会变颜色,全世界就这一个。”
“这样啊。”
“你说这燕王,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是因为他傻,他这个人人脉经营的如此之好,定是有权谋的人。”
月落有些不悦,燕王怎么看都是出尘不染,不落凡尘,世间少有的美男,这样的男人奇就奇在不贪幕人世富贵,闲云野鹤一般的境界岂是深陷富贵的人能够领悟的纵有权谋,也是为天下百姓谋福。
月落在心里为燕王鸣不平,还是正事要紧“万一明天王夫人发现少了,我们可怎么办?”
阮元浩事不关己的样子,摊了摊手“是你怎么办?”
“啊?”月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阮元浩拽了起来,推着让她回家,还叮嘱她“这玉要到淮阳南边的一处当卖,还有如果你要是喜欢在玉上刻字的话,我可以代劳。还有,现在很晚了,你再不回去,小心被人捉住我们俩,判上一个深夜幽会的罪名,你可是我妹妹,这我可担当不起。另外,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玉如意这么大个,你想想藏在哪里再说吧。”
月落听他说了这么多,除了发现她的小堂哥是个话唠之外,还发现他还挺风趣的。
月落被阮元浩半推半拉的轰出扬名院,一个晚上都在想这宝贝藏在哪里的问题,如果找阮元浩所说的去做,虽然可以得到银子,但是风险太大,如此一来又多了一个“泱泱之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依着正常逻辑来说,这当铺老板肯定要转手于人,而能买的起的定是权贵之人,那这权贵之人很有可能会认识阮府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阮府的人再去问是谁当的阮府丢失的宝贝,如此一来,自己就被挖了出来。
这银子还是现成的好使些。
阮月落整夜没睡,全是在替这件宝贝找“安全之地。”据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宝贝藏在一个地方最好,发现了更加好。
第二天,王夫人在清点礼物的时候发现少了两样东西,若说那么多东西她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可这玉如意和流光幻彩玉是宝贝中的宝贝,丢不得。于是赶紧向府里的太太老爷说明了情况,得了一个“搜查令”出来,把丫鬟仆人们全都拘于一处仔细搜查。又使唤了几个婆子挨个进小姐夫人的屋里巡查,甚至丛里找寻挖过的痕迹,可谓算是天罗地网。
几个婆子到了月落屋里,月落说“怎么只专注查我这里,难不成太太二小姐那里就不查了?”
一个老婆子说“就是老太爷那里也的查。”
王夫人面上是府里公认处事最公正的人,她就是做样子也得把各个屋子里的人都查遍了,这样月落就放心了。
最后,这宝贝是找着了,是在二小姐阮沁茗的屋里的衣柜里找着的,因是动用了全府上下的婆子要想把事情了了也难,最后闹得一向柔和的老太爷也发了火。阮沁茗哭着喊着说这不是她拿的,可证据就在她房里,她也是有口莫辩。
月落把宝贝放进阮沁茗的柜里是着实废了一番力气的,还苦心学了一番她房里珞心是怎么说话的,学人说话这一番本事是在孙家的时候练成的,夜里你要想逃跑,主母听到了动静就要问一句是谁,她就学着他儿子的声音说“是我。”最后没逃出去也不是技艺生疏的问题,而是主母是个传统的人,没过门不让厮混,怕她儿子夜里做坏事,所以即便是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也要起来,为此,一直以为自己学的不像的月落挨了好几次的打。
夜里,月落进了房里,阮沁茗果然含糊着问是谁,月落轻声学着珞心道了一句“是我。”阮沁茗房里的丫头都睡着了,听不出动静,她放了东西就溜出去了。
阮元浩对月落说“你是不是傻,藏在那里,现在被发现了,怎么弄银子。”
月落说“我倒是有办法让她们自己把银子给拿出来。”她做了一个攥拳的动作,表示自己胜券在握。
☆、瓜果点心
阮沁茗跪在家里的几位大人面前,眼泪鼻涕淌了一脸,实在可怜。
“祖母,祖父,我真的没有偷,这个不是我拿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老太太是个心软的,阮沁茗又是她最宠爱的丫头,所以也劝到“我看这个丫头是不知道的,管不好,是哪个丫头偷了放在这里的,茗儿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拿这些东西。”
阮沁茗见老太太替她开脱,连声称是“定是丫头偷得,昨晚我还听见珞心的声音了。”
“不是,小姐,我昨天晚上根本没有起来。”珞心跪了下来,辩道。
阮沁茗吼道“就是你,我昨天晚上明明听到你的声音了。”
珞心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没起来。”
阮沁茗忽然揪住珞心的衣领“死丫头,你还不承认。”
“我……”
“够了!”
老太爷的一声,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
老太爷沉着脸说“我看你是被宠坏了,这府里的东西都是要记在账目上的,你看上了只管说,你还怕你母亲舍不得给你吗?”
一直忍着不说话的王夫人委屈道“老太爷你看你说的,但凡这些女孩们要的东西,我也得经您的同意才敢给啊。”
老太爷“哼”了一声,“我不想管后宅的事,可你们看这事闹得,我们阮家可是把沁铭当名门闺秀培养的,现在你看你这当娘的把她教成了什么?”
王夫人说“老太爷,这事情还没弄清楚的,怎么就能说是茗儿做的啊?”
阮沁茗也附和道“是啊,真的不是茗儿。”
老太爷渐渐松缓了下来,慢慢喝了几口茶。他这个大儿媳妇是个圆滑的,先前他派去传话的嬷嬷在王夫人房里看见了他一直找不到的珊瑚佛珠,回来告诉了他,这王夫人就把在这个脏水泼到了自己屋里一个叫做小圆的丫头身上,要将她撵出去,幸而四丫头给拦住了弄到了自己那里。
老太爷在朝多年,也不是好蒙骗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与王夫人置辩罢了。
所以现在老太爷觉得,二小姐是得到了自己母亲的真传,要把这脏水泼出去,王夫人把府里大人最宠爱的二小姐给教成这样,实在令他气愤。现在这个机会就要好好教好二小姐,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茗儿,玉如意找到了,还有一件流光幻彩玉在哪里?”
王夫人和阮沁茗心坠入谷底,老太爷非但不肯相信她们还追问另一件东西的下落。
“茗儿真的没拿啊,祖父。”
“茗儿不会拿的,老太爷,你看……”
这母女两个带了老太太三人在老太爷面前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一口一个茗儿,老太爷还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他在府里不管事,这些人都不拿他的话当话了,现如今犯了错还在这里这通狡辩。老太爷一怒之下摔了茶杯,待大家安静下来才说道“明天,这流光幻彩玉你不拿出来,还要一错再错,我就当没你这孙女,你就给我去别院里安生几天,省的我见了心烦。”
阮沁茗已经泣不成声“我真的没拿。”
老太爷此番着实是自作聪明了,平日里他不予管教,现在这事情闹大了也不管是不是二小姐,就在这里发扬了一家之主的风范,狠命地批评一顿,还勒令拿出另一件流光幻彩玉来。
一切都照着月落想的来,她也要让她们尝一尝被冤枉的滋味。待阮沁茗从老太爷那里回来,月落便登堂入室一般的进了阮沁茗的屋里,一个四角陶瓷的香炉正好砸在她脚下,月落将那质地颇好的香炉踢开,对着阮沁茗笑了笑“姐姐发什么火?”
阮沁茗见到是月落来,嗤笑了一声“怎么,还轮不着你来看我的笑话。”
月落寻了一只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她就是要摆出一张傲慢的样子来气这阮沁茗。
阮沁茗果然生气了,咒骂道“滚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月落决定不跟她耗下去,言简意赅地讲清来意就行了。
月落说“这流光幻彩玉,我知道在哪里。”
“你?”阮沁茗狐疑地看着阮月落“你怎么知道?莫非?”阮沁茗顿了顿说“是你拿了这宝贝。”
月落不答,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晃着右腿。
“你这贱人,是你拿了还栽赃我,你完了,我这就去告诉老太爷。”说罢,阮沁茗要出门。
月落的声音款款传来“你就不怕我再倒打一耙?”
闻言阮沁茗停了步伐,如今她无凭无据,去了那糟心的老太爷肯定会认为是她又在泼脏水。
月落说“你去跟老太爷认个错,把东西还了,这事情也就过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现在要是非要去老太爷那里乱泼脏水,你敢肯定你能推到我身上吗?”
阮沁茗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问“你想怎么样?”
“东西我给你,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咱们就扯平。别说你拿不出这些银子,你要是换不上东西,你这二小姐去别院当吧。”
“你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这个阮月落太高深莫测。
月落知道并不算稀奇,她不是还有一个睿智的小堂哥吗?这个小堂哥可算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让他去爬窗户听几句话怕是难不倒他。只不过小堂哥听这几句话相当不易,老太爷的屋里的窗户开的高,这位祖宗爬窗户摔了一个大跟头,回来的时候还是阮月落为他敷的药。
“夜里,我来你这里拿银子。”月落留下这一句话就拍拍屁股出了门。
这两天但凡一有空闲,月落就往扬名院里跑,其一,阮元浩是她的小堂哥兼小伙伴,作战部署啥的要商讨一番。其二,扬名院里的小祖宗是个一等一的美男,看着下饭。于情于理,月落都要去找这位小堂哥。
一千两银子眼看有了着落,月落自然要去找阮元浩喝上几盅茶,再弄上一些点心果子吃。她每一次就要把小堂哥屋子里的那些干果存货消耗一两斤,弄得满地的干果皮。但月落以前吃苦吃的太多,现在可是府里的四小姐,不喜欢动手,要养尊处优,所以这瓜子皮一般都是小堂哥剥给她,用时半个时辰,剥出一小碗来,然后月落再一把吃掉,然后继续剥,月落就在旁边给小堂哥讲过去的故事。
阮元浩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急着生出来,如果迟一两天,他就不算是小堂哥,也不用在这里做体力活,现在整天剥瓜子,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剥瓜子,家里的丫头还想着是他魔怔了呢。最可怕的是月落拉着他讲过去发生的事情,如何在没有草纸的情况下上茅房,如何在没有水的情况洗澡,如何在乞丐堆里抢饭吃。听得阮元浩心里七上八下,这一个个英雄事迹说出来,阮元浩觉得这个漂亮的堂妹像一只有病的老鼠一样,碰都不敢碰。
从阮沁茗屋里出来,月落又去了扬名院,她可爱的小堂哥正在试验狗会不会游泳,侯府里哪来的狗还未可知。
阮元浩把那只白绒毛的小狗放在盛满水的缸里,见着小狗扑通扑通地折腾往上蹦,就把手放了,看着小狗往下掉,直至末了头,又突然爱心发作地捞了起来。见着阮月落就把狗扔在了一边,狗狗“汪汪”叫了两声又滚了两圈就机灵地跑了。
月落走到缸前,用手将缸里的水甩了几点到阮元浩的脸上,说“好好的狗干嘛这么折磨啊。
阮元浩用手抹了水珠,边走边说“是张如雪(二老爷的二房)的狗,好心给它吃东西,上来就咬我,差点把我手给咬下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月落心想,怪不得总在梅花院里听见狗吠声,听那声音挺凶的,没成想是这么一只小狗,狗阿狗你要自知之明,要不你学会游泳也行啊。
阮元浩在石阶上坐下,月落也跟了过去。
阮元浩开口就说“我屋子里可没有瓜子了,改天上街给你买几斤,徐记的果脯也好吃的很,你要是想吃一并给你打包了。”
阮月落拍拍阮元浩的肩膀“有你这个小堂哥真是值了。”
阮元浩说“你的银子拿到了没有。”
“没有,今天晚上过后应该可以拿到吧。”
“恩……”
交谈间,一个老婆子过来对她们打招呼“三爷,小姐。”继而又说“三爷,你刚买的那篮子干果,我就给你放在床头那柜子里了。”
阮元浩听到这话里急了眼“许妈妈!”这许妈妈真的没有眼力劲啊。
月落瞥向阮元浩,阮元浩颇为不自在地说“你吃可以我不给你剥了,我的纤纤玉手都成鸡爪子了。”
月落笑眯眯地说“成。”
夜里,阮月落如约去找了阮沁茗,一路里来,开心地很,到了阮沁茗屋里,还未把姐姐两字说完,就被一群老婆子逮了起来,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月落早知会如此,她这个姐姐不会被牵着鼻子走的,故而想来一个人赃并获,所以并没有把东西带在身上,本来嘛,她也没说要交货,只说了要银子的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戏码总是隔三差五在她这个二姐身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