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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头挫败地看着他,在告不告诉叶锦然之间左右为难,最后一狠心说道:“我不管你们这对小兔崽子了!只要然然这次平安,你们往后爱怎样就怎样,随你们胡折腾去吧,老子不管了!”说完甩着袖子就走,不想再纠结于这些糟心的事。
“前辈!”谢长戈还站在那里,在他身后说道,“我对阿锦的心意,您可以放心。”
许老头没有回头,只是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看出这点,我也不会同意然然任性胡来,不顾枕秀山庄声誉,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
谢长戈笑了一笑,笃定道:“您不会的。您的心太软了,阿锦这点像您。”许老头暗自摇头,在心里叹着气走了,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声音:“金豆!下来下来,爹爹带你找东西吃去,给你找个大桃子!”
第22章
第二天一早,许老头便离开了枕秀山庄。谢长戈悄悄问他,为何不多留些时日,看看蛊毒是否能解,许老头叹息道:“能解不能都是然然的命数。你已尽全力,不必太过强求。若是结果真的不尽人意,你便传信给我吧。”
其实谢长戈这几年已多方打探过失心蛊的解法,比起解药是否能够生效,他更担心凑不齐所需之物。所幸运气上佳,又有许老头等人竭力襄助,终于将那些东西一一取到,只差枕秀山庄的灵木种这一件。如今就等着配制解药的最佳时辰了。
当下制药之期愈近,谢长戈不敢再拖,在一次云雨过后小心地提出:“阿锦,我想问你要样东西。”
“要什么?”浓情蜜意未消,叶锦然声音沙哑,又隐隐透着甜腻,“今日那铃铛,送给你玩好不好?看你喜欢得很,射了那么多。”
谢长戈脸上一热,“不是那种东西。你家的灵木种,给我一颗行不行?”
枕秀山庄生有一株古老的灵树,树干需两三人方能合抱,据传灵树的种子入药可治病祛邪,来求的人很多,可惜这树结实每年寥寥,不少人怀揣希望来到枕秀山庄,最终却又抱憾而归。
叶锦然搂了他在臂弯里,随口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要。”
叶锦然笑道:“别人来问,我都只说没有,只是却不好瞒你。我手里确实还剩下一颗,不过那是我爹娘生前吩咐过留给他们一位老朋友的,随便他什么时候来取走。说实话,灵木种太过稀少,难免被夸大其实了。倒不如老老实实用些功效相似的药材,你要多少我都能为你找来。”
谢长戈心里一紧,暗叫不好。配失心蛊的解药时,所用灵木种越是鲜活效力越好,当初决定把这样东西留到最后再取,也有这个考虑在其中。他很早之前听叶锦然提起过,灵木种并不会全部赠人,先前也去探过存放灵木种子之处,看到还有便放了心,却没想到那仅存的一颗原来是给别人留着的。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偷偷取走。或是听许前辈的话,由他向阿锦讨要就好了。然而此时后悔也没有用,只得硬着头皮道:“阿锦,你就给了我吧,要我做什么都行!”
叶锦然玩味般地反问道:“什么都行?”
谢长戈一咬牙:“你上次说的……也行!”
“就这么想要?至少也该告诉我理由。”
“没……就是拿来有用。”
叶锦然大笑着拍拍他的背,眼神狡黠:“好吧,我不问了,给你就是,不过要再等两个月。忘了告诉你,看护灵树的仆人来禀报过,看情形今年一两个月后定能开花结实的。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可不能食言。”
谢长戈心头黯然,强笑着掩饰过去了。两个月就太迟了,但若此时坚持讨要,必定会引起叶锦然怀疑,未免得不偿失。倒不如先伺机偷偷取了来入药,等到新种结下时早早放一颗回去就是了,左右那里又不会有人每日查验,以他身手,自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方觉稍稍放心,谢长戈长舒口气,坐起来背对着叶锦然开始穿衣服,抽空扭过头一笑:“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啊。”
叶锦然把他拉回床上,到底缠到他认账才罢休。
***
又一次避开值夜的守卫后,谢长戈绕到一处灯火照不到的墙角。
为免叶锦然觉察,配制解药不好在枕秀山庄里进行,因此他之前便将其余东西藏在外面一处隐秘之所。现在灵木种也已到手,只需花上几日时间,解药即可制成。他之前跟叶锦然含糊提起过,过一阵可能有事要出门几天,想来那人发现他不见之后生气归生气,倒也不会太过焦急忧心。
谢长戈方要运起轻功跃过院墙,忽听身后有破风之声,他吃了一惊,来不及细思行踪是如何败露,反身伸手截住袭来之物,那东西捏在指间坚硬粗糙,竟是一枚小石子。
谢长戈猛然看过去,袭击他的人就在几步之外静静站着。
月色晦暗,但那身影即便化成了灰,他也不可能不认得。谢长戈双足如灌了铅,整个人被钉在原地般,怔怔看着那个人,唤道:“阿锦……”
叶锦然没有答话,谢长戈心跳如雷,忽听他极轻地笑了一笑,说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每天夜里你一动,我就醒了。”
谢长戈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解释。如果叶锦然是尾随他而来,那么——恐怕他已经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叶锦然的目光向他紧握的左手扫过来,空洞洞地说:“我真是不懂。为了这个东西,你连两个月都等不得吗?”
他的声音急切而干哑,嗤笑一声,犹如自嘲:“其实你拿了也就拿了,为何还要离开?”
谢长戈一愣,慌忙摇头道:“我只是、只是出去一下……我从没想要走!”
已经有守卫听到他们这里的动静,持了火把赶过来查看。叶锦然斥退守卫,一步步走到谢长戈身前,抬起手,指尖轻轻滑过他的侧颊。谢长戈如同被施了法术,一根手指也不能动、一个字也吐不出,一动不动地站着,在这诡异的亲昵之下,浑身止不住地发凉。
叶锦然喃喃低语起来,比起同他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不在的这三年里,我不断寻找你的下落,也派了无数人出去,你却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始终杳无音信。你怎么会在三年后又忽然出现、回到我身边?青云派的事,你以为你绝口不提,我就真的一无所知吗?你本可以偷偷盗走东西,却偏要大张旗鼓地大闹青云渡,令他们欲对你杀之而后快。青云派是有些势力,但以你的本事,既然能躲过我三年时间,又何至于被别人追杀得无处容身,只能卖身躲在我这里?”
谢长戈听得心惊。叶锦然说的都是事实,但连在一起,却又完全不对。果然,他听见叶锦然冷笑一声,“我早该想到,你回来不是为了我,却是为了取走什么东西。我只觉得可笑,你为的竟是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不,不是!”
叶锦然静静等了一会,谢长戈只是惶急地不停摇头,除了“不是”,就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反驳。他终于放弃般闭上眼,转过身背对着谢长戈,忍耐着胸腔里翻涌的胀痛,缓缓吐出一句:“滚,带着你要的东西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杀了你。”
忽然腰上一紧,是谢长戈冲过来,在身后抱住了他。谢长戈的胸膛紧紧贴在他背上,颤声说:“你别生气,别不要我……”
“你是听不懂吗?!”叶锦然用了真力,一把将他掀开,“我真的会杀了你!”
那种在心口鼓动的冲动又来了。不知何时起,他惊觉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杀了他,他就再也不能离开你,他就永远和你在一起了。杀了他,你就永远不必害怕再失去他。杀了他,他就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了。翻来覆去,反反复复,让他浑身发寒,如坠冰窟。更令他痛苦不堪的是——那声音正来自他的心底,是他想杀了谢长戈。
剜心噬骨的剧痛折磨得他他双眼赤红,那个声音又来了——他又想离开你,快杀了他,杀了他你便不会再痛。他抗拒着,半跪在地上,汗水顺着低垂的头颅滚落。他挣扎着喊叫起来,听在谢长戈耳中只是痛苦的低吟:“你还要我说几遍?!滚,滚!”
谢长戈也到了崩溃边缘。今夜一时大意,却害得叶锦然蛊毒发作,他看在眼里,心痛欲碎,大喊道:“我不走了!哪里都不去!阿锦,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恨,都尽管对我使出来。只要给我留一口气,其余全都由你,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叶锦然身体一阵接一阵地搐动,很久才安静下来,推开谢长戈抱住他的手臂,慢慢站起身,嘴角渐渐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第23章
谢长戈几乎是被他甩在床上的。红木大床被砸得一声闷响,谢长戈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倒不是怕接下来会发生在身上的事,只是叶锦然心绪大受失心蛊影响,怎不让他忧心如焚。
叶锦然扯下他的裤子,把那可怜的布料刺啦撕成两半,冷笑道:“你不是不走吗?那就等着。”
谢长戈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出去了,隔了很长时间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条鞭子。叶锦然执鞭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谢长戈,目光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温度,“一声也不要出,我此刻最不想听的就是你的声音。”
没有更多准备的时间,谢长戈只来得及深吸口气,鞭子已经破空挥下,抽打在赤裸的臀肉上。
谢长戈咬紧牙关,皮肉上传来辣辣的刺痛,如同火灼一般。
那人连缓口气的机会也不给他,鞭子接二连三地甩他在身上,不一会已打了十几鞭,屁股上布满一条条红肿的伤痕。鞭稍落在伤处时最是难耐,谢长戈初时还只是咬牙硬撑,后来疼得受不住,唔唔地哼了几声,连忙把手腕塞进牙关里咬紧,才勉强止住不受控制的的呻吟。
那鞭声却停下了。
谢长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待确定雨点般的鞭打不会再落下来了,才放松了身体瘫软在床上,用手背蹭掉快流到眼睛里的冷汗,忍痛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询问:“阿锦?”
叶锦然扔了鞭子,一掌拍在他肿起老高的屁股上,喝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谢长戈疼得一个激灵,讷讷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叶锦然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一个小药瓶,拔了瓶塞,按着谢长戈后腰,将瓶中药粉一股脑倒在他伤处。
“啊——”一股尖锐的疼痛顿时冲上脑仁,如被针刺刀割,比刚才的鞭打更甚三分。谢长戈痛得哀叫一声,身体蜷缩着直往床里侧躲。
“你敢再躲一下试试看。”叶锦然不带感情地威胁道,手掌胡乱抹了几把,把药粉涂开。等到他终于停下来,谢长戈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虚脱地趴在床上,连眼睛都湿漉漉的似被水泡过,模样十分可怜。
叶锦然转身要走,冷不防手却被人拉住了。谢长戈手心里也都是冷汗,紧紧攥着他,也不说话,只是不肯撒手。
叶锦然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长戈半睡半醒,忽然耳根一动,警惕地看向门口。恰在此时,一个黑影幽灵般闪进房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居然会发发信号叫我前来,真是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