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录入:05-01

  “这些时日,我瞧着澄哥儿时常往你院里跑,你们母子俩……”老夫人打量似的瞧着沈兰溪。
  沈兰溪眼皮一跳,立马接道:“澄哥儿孝顺,知我总是一人待在院儿里,这才时不时的来瞧瞧我,与我解闷儿,劳得祖母挂心,我与澄哥儿相处甚好。”
  只是说两句话,吃两顿饭,她没有带坏他!
  老夫人:“!”
  相处甚好?!
  花嬷嬷笑与沈兰溪道:“老夫人念小郎君念得紧,这才接到膝下亲自抚养了,少夫人寻常若是无事,也可时常过来走动走动,老夫人瞧见您与小郎君就欢喜。”
  沈兰溪先是诧异,随即面露惊喜,似是心中激动难平,握着手帕起身,连连保证:“祖母既是喜欢二娘来,日后二娘定日日来祖母这里陪伴!”、
  说罢,她又一脸娇羞道:“我还当自己愚笨,不受祖母待见,原来祖母是面冷心热,盼着我来的,不若便从今日开始吧?”
  老夫人只听得她噼里啪啦落珠子似的话,却是半句没落到耳里,慢半拍的问,“什么?”
  沈兰溪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天真模样,“从今日开始,我便一步不离的伺候在祖母身边,一日三餐也在祖母这里,正好祖母院儿里的饭食点心我还挺喜欢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
  澄哥儿去她那里不够,她还要日日来这里?!
  老夫人气得头疼,但又说不出来,打发花嬷嬷去拿来一只木匣子。
  “这是间城外的庄子,里面有个汤池,这几日落了雪,正好是舒坦的时候,你可以去泡泡,不必在府里闷着陪我这个老太太。”老夫人一副深明大义的语气道。
  沈兰溪:“?”
  还有这好事?!
  她从花嬷嬷手里接过那契子,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迟疑道:“二娘还是留在祖母身边伺候吧?”
  老夫人连连摆手,“不必不必。”
  语气神色都笃定果断的很。
  沈兰溪歪了歪脑袋,又一脸为难道:“年关将近,母亲操劳,二娘怎能留下一家老小,独自出门玩耍呢?传到旁人耳里,怕是要骂二娘不孝了。”
  “你大大方方出门去,是我允了的,谁敢嚼舌头?”
  沈兰溪在心里‘喔’了一声,这霸气倒是让人欢喜。
  她喜滋滋的屈膝道谢,“既是祖母好意,二娘便不推辞了,今日日头不错,要不……”
  “成,你今儿就去吧,玩儿够了,传信回来,我让人去接你。”老夫人大手一挥,直接定下了。
  沈兰溪高兴,老夫人也高兴。
  虽是给出去一个庄子,但好在是把他们母子俩隔开了,也算不得亏。
  等到她摸清了沈氏为人,再让他们母子俩相处便是了。
  去郊外庄子玩儿!
  祝允澄也心动了,仰着脸巴巴道:“曾祖母,我这几日不必去学堂,我也想随母亲去泡温泉。”
  老夫人:“!不成!”
 
 
第21章 
  □□脆利落的拒绝,祝允澄不高兴了。
  “为何?母亲都可以出去玩儿,为何我不行?这几日我左右无事,就去去嘛~”他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老夫人最是宠爱这个曾孙,险些受不住磨。
  花嬷嬷:“小郎君忘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您都是要去您外祖家住几日的。”
  祝允澄立马蔫儿了吧唧的,“我换作年后去也是一样的嘛。”
  他想跟沈兰溪一起去玩儿,她在别院一定会吃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儿的!
  “不许胡闹。”祝煊突然出声道,“你们书院的屋舍我已着人去修葺了,不过一两日便好,既是决定要年后去你外祖家住,那这两日便留在府中温习书本吧,我晚饭后检查。”
  祝允澄一张脸立马皱成了苦瓜,小声道:“那我还是去外祖家住几日吧。”
  祝煊皱了皱眉,教训道:“君子一诺重千金,既是说了,便不可反悔。”
  沈兰溪一脸同情的咋了咋舌,欢欢喜喜的让元宝和绿娆收拾东西准备去度假啦!
  撞上祝允澄悲戚的眼神,她露齿一笑。
  人类的悲喜从来都是不相通的呀~
  马车里,沈兰溪按捺着性子,没有去掀那道帘子,对面坐着的人,如上次陪她回门时一般,捧着书卷在看。
  “郎君,你说祖母为何要送庄子与我呀?”沈兰溪剥着橘子皮问。
  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她摸着袖袋里的契子依旧恍惚。
  难不成真被她说中了,老夫人即便平日里待她冷脸,也是喜欢她的?
  祝煊眉梢一动,视线落在某个字上瞧了好一会儿,“她喜欢你。”
  “啊?”沈兰溪脑子僵了。
  若是她眼睛没瞎,老夫人对祝允澄那副态度才是喜欢吧?
  “安心玩儿,过几日我去接你。”祝煊说着,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早上那一出,他瞧得明白。
  祖母是不想澄哥儿与沈兰溪多相处,其中缘由也很好猜。
  后宅之中的事,不比朝堂之上简单多少。
  祖母既是想瞧她,那便瞧个真切好了。
  “日后在祖母与父亲母亲面前,不必装作贤良淑德,他们虽是讲规矩,但对家人也包容。”祝煊忽然道。
  沈兰溪脑子蹭的一下擦了点火,扬着小下巴骄傲道:“我装什么了?我沈二娘就是贤良淑德,是闺中女子之典范!”
  用词恳切,语气斩钉截铁。
  祝煊终是掀起了眼皮瞧她。
  沈兰溪迎上他的视线,分毫不退。
  祝煊眼前闪过她奇差的睡姿,坐在他病床前吃蜜饯儿的样子,胡说八道哄人的模样,以及……
  他勾了勾唇,忽的弯腰凑近她,压低声音问:“哪家闺秀,会拒绝郎君夜里寻欢?”
  沈兰溪脑子空白一瞬,脸‘腾’的一下着了火。
  他还有脸说!
  他如何说得出口的!
  “你——”
  “我如何?”祝煊眉眼含笑的问。
  沈兰溪喉咙里似是卡了一团棉花,脑子转的飞快,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忽的,马车晃了一下,停了。
  沈兰溪匆匆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脚步凌乱的滚下马车,“到,到了……”
  祝煊怔了一瞬,盯着那落荒而逃的人消失不见。
  车帘被掀起又落下,打了两个转,马车里响起一道清润的笑。
  提前呈了拜帖,沈家有些许准备。
  沈兰溪随着林氏往内院走,“兰茹呢,祝家老夫人许我去庄子上泡热汤,她若是无事,便随我一同吧。”
  林氏摇摇头,“那个贪玩儿的,前两日便带着人往郊外庄子去了,还未回来。”
  “那倒是不巧了。”
  只是这人不经念叨,午后用过饭,沈兰溪便大箱子小箱子的让人装了车,带着两个贴身女婢登车往庄子去了。
  “这边是有多好,这都是咱们一路上遇见的第三处庄子了。”元宝趴在窗口处瞧,嘟囔道。
  “约莫是出了汤池吧。”沈兰溪懒懒的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假寐,有些犯食困。
  忽的,元宝脑袋往外探了探,道:“娘子,前面好像吵起来了。”
  沈兰溪不愿多生事端,打了个哈欠,吩咐道:“让车夫避开些走,不要去沾惹。”
  “是。”元宝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脑袋钻了出去,刚要开口,却是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娘子,娘子!前面那好像是三娘子!”
  “沈兰茹?”沈兰溪问着,睁开了眼睛,“驾车过去!”
  “……就你也配进我陆家的庄子?”年约四十、做妇人打扮的人一脸嫌恶的瞧着面前站着的女子。
  “我今日便明白的告诉你,我家四郎是不会娶你的,你早些死了这条心吧。”妇人说着,拉过一旁身着黛蓝色衣裙的姑娘。
  “这位是鸿胪寺李大人家的五娘,已与我家四郎定了亲,只等翻了春儿便进门,你沈三娘算什么,也敢肖想做我家四郎的正妻?你若是还知些廉耻,便滚远些,别来攀扯我家四郎——”
  “我当是什么狗在吠,原来是四品的陆家夫人啊。”一道懒散的声音忽的插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坐在马车里,只是掀起一道帘子瞧来。
  午后的日光落在她身上,乌黑鬓发里只见一只白玉簪,却活似夺了日辉,耀眼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纵然是没瞧过这张脸,马车上明晃晃的族氏也让陆夫人闭了嘴,咽下那些羞辱人的话。
  “原来是祝家的啊”,陆夫人说了句,又道:“果真是乌鸡嫁进了凤凰窝,祝少夫人如今派头不小啊。”
  沈兰溪冷笑一声,“怎比得上陆夫人呢,陆大人四品官职,从夫人嘴里说出来,倒像是一品大员,让人望尘莫及啊。”
  陆夫人唇角抖了两下,憋着气,瞧了眼面前的沈兰茹,嘲讽道:“祝少夫人这是,来替你这妹妹出头了?”
  “出头?”沈兰溪嗤笑一声,忽的伸手。
  元宝心领神会,立马搀着她下马车,腰杆儿挺得笔直,决计不给她家娘子丢脸。
  沈兰溪踏下马车,绿娆立上前给她披上了披风。
  沈兰溪上前,当场站着的几个小娘子连忙与她行礼,“祝少夫人安好。”
  “诸位安好。”沈兰溪随意道了一句,过去站在红了眼眶的沈兰茹旁边,把手里镶着宝石的小金炉递给她,又往她身前挡了挡,这才瞧向一旁趾高气扬的人。
  “陆夫人说这话,也是觉得欺负我沈家人了?”
  被寻了话茬,陆夫人一张脸涨得铁青。
  沈兰溪瞥她一眼,目里皆是不屑,侧身与驾车小厮道:“你们在此等等,我去瞧瞧这陆家的庄子,到底有多难进。”
  几人一愣,又险些笑了,连忙拱手应是。
  “陆夫人不带路吗?”沈兰溪笑意不达眼底的道。
  厅里气氛胶着,沈兰溪坐在上位,饮了口茶,又尝了口点心,随即便推到了一旁,嫌弃道:“陆夫人便是用这种东西来招呼客人的?”
  “你——”
  “不是我说,陆夫人也自诩是门第高的家族,这吃穿用度怎的这般不讲究呢?这粗茶,这点心,也就扔出去能听得一个响。”沈兰溪说着摇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靛蓝色衣裙的女子,“方才听闻,你是鸿胪寺李家的?”
  阮清塘屈膝行了一礼,“五娘见过祝少夫人。”
  沈兰溪一脸慈爱的与她招招手,“走近些来,咱们说说话。”
  阮清塘脸上闪过几分讶异,仪态端庄,莲步上前。
  “瞧你知书达理,性子娴静,你与陆翰羽的亲事是家里定下的吧?”沈兰溪问。
  “是家慈与陆夫人定下的。”阮清塘点头。
  “按理说,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但是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且不说陆家的旁人是否与陆夫人一般趋炎附势,便是与你定了亲的陆翰羽,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这样的男子你当真要嫁?”
  沈兰溪说罢,瞧了眼一旁垂着脑袋的沈兰茹,“阮娘子也别误会,我说这话,并非是想要替家妹争下这桩婚,只是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与你说几句罢了。陆翰羽为人没有担当,今日之事因他而起,却是并未见他站出来说一句,如此这般,怎会是阮娘子的良配?”
  “沈兰溪!”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啪’的一声拍着桌子站起身,怒目而视。
  “陆夫人,陆家的家教,便是这般随意打断旁人说话吗!”沈兰溪怒焰呵斥。
  说罢,她收回视线,语气一转温温柔,“我见阮娘子颇有缘,便多嘴几句,女儿家的大事是关乎一生的,所托非良人,半生蹉跎,所剩皆悲苦,阮娘子可仔细想想,也可归家与令慈说说,今日相见不合时宜,下次吧,我做东,请阮娘子吃酒。”
  “多谢祝少夫人。”阮清塘道。
  “兰茹,走吧。”沈兰溪说着起身,抚了抚衣裙,瞥了眼一旁脸色扭曲的人,淡声道:“陆夫人不诚心请我们吃茶,用这样的陈茶来打发我们,我都没脸替外头等候的车夫讨一杯喝。”
  沈兰溪走了两步,忽的又回头,“陆夫人不必送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若是被我听着一句不符合事实的话,回京后,我必得去叨扰一下陆老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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