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录入:05-01

  后者也凑过脑袋去瞧,一脸赞同的连连点头,“还用了苏绣,这个最难了,日后你可以帮娘子绣一些东西了。”
  多了个帮她分担的人,元宝笑得眯了眼。
  “阿芙的红封多包十两银子。”沈兰溪直接拍案定板道。
  另外两个对她这决定一点异议都没有,皆忙着央求阿芙帮她俩也绣一个来。
  沈兰溪被伺候着换上了新衣裳,绛红色的衣衫,她自己挑的颜色,起于藕丝褐,承之葡萄褐,转而苏方,合乎福色,最是适宜过年穿了。
  两只宽袖上左右各一枚金元宝,精致小巧,正好垂在她手心里。
  沈兰溪不禁感叹,这绣娘也当真是个妙人儿。
  “娘子,您今日要用那副红宝石头面吗?沈夫人送与您之后,您还没用过呢。”元宝兴冲冲的问。
  “那就那副,你去取吧。”沈兰溪甚是听劝。
  那副头面虽是夺人眼,但今日这日子用,并不出格。
  “是。”元宝略一屈膝,立马跑去翻箱子。
  祝煊回来时,便听得屋里一阵热闹,眉眼间也不禁浮上了暖意。
  他推门而入,视线落在一处,忽的怔住了。
  梳妆镜前那人回头,一身红裳,发髻上的头面也殷红,却是丝毫压不住她那张脸,艳得如烈阳。
  三个小丫头互相对视一眼,推推攘攘的过去,阿芙被挤在前头,磕磕巴巴的率先说了句吉祥话,元宝立马跟上,绿娆殿后。
  祝煊摇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三个红封递给三人。
  这三人也懂事,动作轻快的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
  沈兰溪学人精,也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郎君万安,好事连连,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祝福得简单粗暴,白嫩的掌心伸到了他面前。
  祝煊轻笑一声,从另一侧的袖袋里拿出一个红封放在她掌心。
  沈兰溪略一挑眉,还挺沉。
  “怎么穿得这般艳丽?”祝煊出声道。
  沈兰溪不答,催促道:“郎君快去沐浴吧,该去祖母院里用团圆饭了。”
  回来得着实是有些晚了,祝煊也不耽搁,准备要去拿换洗衣裳。
  沈兰溪把他推出内室,“快去,衣裳我帮你拿,莫要晚了。”
  这般贴心?
  祝煊面色略显狐疑的瞧着这‘贤妻’。
  “郎君这般瞧我做甚?莫不是以为我诓骗你的,想让你光着身子出来吧?”沈兰溪对上他怀疑的视线,故意道。
  祝煊呼吸一紧,耳根又开始发烫了,教训一句,“口无遮拦。”
  说罢,脚步凌乱的进了湢室。
  水声起又停,沈兰溪占据最佳观测的位置,等着那人出来。
  里面静了一瞬,传出一道声来。
  “沈兰溪。”
  “嗯呢~”沈兰溪两手托腮,乐颠颠的应。
  “换一套。”祝煊言简意赅。
  只那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隐忍。
  “郎君说甚?听不见诶!”做作又故意,丝毫不藏。
  里面的人静默几息,再次出声,“换一套,我赠你一新年礼。”
  沈兰溪不上当,翻了白眼给他,“不换就不给新年礼了吗?哪有这样当人郎君的?”
  里面的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终是耐不住道:“我不穿这个。”
  气急败坏得直言。
  沈兰溪这才哄他,“为何?不好看吗?郎君那里衣与我的可是一块布料裁剪的,就连花色都一致,这才是夫妻~”
  丝滑的红绸做里衣,巴掌大的布料裹在那白玉般的玲珑身段上,还被她这般说出来,着实勾人火。
  只是这人不觉,还滔滔不绝的劝他:“你那外袍与我的也一样,新年嘛,穿点红色最是吉利,郎君容貌绝色,不必担心会被我的光芒压住,你我郎才女貌,这样穿着甚是好看,郎君方才进来,不是还瞧我瞧得愣了神嘛——”
  “好了,闭嘴。”里面的人忍无可忍道。
  沈兰溪乖巧照做。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时,一道红色身影缓步出来。
  黑色皂靴,绛红色衣袍,宽大的袖摆上与她一致的绣着两个金元宝。
  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只那面色不甚自在,耳根红得似是着了火。
  沈兰溪也只收敛,视线快速从他耳根上滑过,与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祝煊抿了抿唇,难得与稚童一般闹脾气,站在不动,“做甚。”
  这态度,沈兰溪却是笑得东倒西歪。
  祝煊那股子恼人情绪生生被她笑没了,有些可怜的与她讲道理,“太过艳丽了些,给我换一套吧?”
  沈兰溪又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嘛~”
  这轻轻软软的娇劲儿,哪里能让人气得起来?
  祝煊叹口气,走近,忽的腰间一紧,黑色的大带被她葱根似的手指勾住。
  她坐,他站,这般姿势,还挨得极近,他瞬间浑身紧绷,气息都烫了几分。
  垂首,身前的小娘子却是在心无旁骛的给他大带上挂玉佩。
  “今年是兔年,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甚是贴合,花了不少银子呢,郎君要好生佩戴。”沈兰溪絮絮叨叨的与他说。
  又是红衣,又是青白玉兔子玉佩,祝煊已懒得挣扎,由得她作弄。

  他喉结滚动两下,‘嗯’了声,红着脸勉强挪开视线。
  “挂好了,郎君比城北徐公美。”沈兰溪不吝夸赞道。
  原本不情不愿的人,被她夸得脚步虚浮,也没再说要换了这衣裳。
  两人出了西院儿时,天色已暗。
  “不带元宝她们?”祝煊问着,提着花灯照亮她脚下的路。
  “不带。我让刘长岁买了些吃食,在院里给他们做一桌团圆饭吃,她们自己热热闹闹的守岁吧。”沈兰溪坦言道。
  她不让元宝她们将这事说出去,并非有意瞒着什么,只是怕府中其他下人听着心生妒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祝煊心念一动,忽的道:“有时觉得,你待她们不似婢女。”
  沈兰溪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朝代的尊卑关系像是刻在人脑子里的,等闲扭转不得,主人为尊,下人为卑,几百年如此。
  她不打算去努力改变,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但她待身边人,她付工钱,她们做事,仅此而已,对她们来说的心善恩赐,是她给的过年福利。
  “人心换人心罢了,郎君瞧着我待她们好,但同样她们也待我好”,沈兰溪说着凑近他,笑得狡黠,“郎君不知道吧,阿芙如今也是我的人啦!”
  祝煊挑了挑眉,忽的想到那日,一大一小的两人在西院儿吃酒,阿芙还有意替她挡着。
  “娘子真厉害。”
  沈兰溪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
  两人到主院儿时,迎面遇上了祝家主。
  沈兰溪瞧了眼他身侧,没人。
  韩氏没来?
  “父亲。”
  “父亲安好。”
  “嗯,进去吧。”祝家主说着,率先抬脚进了院子。
  老夫人在暖阁里已经梳妆好,只等着他们来了,听见动静,抬眼往门口瞧去,准备好的话突然消失了。
  她那清俊雅致的孙儿呢?!
  作者有话说:
  起于藕丝褐,承之葡萄褐,转而苏方,合乎福色。——小红书(花田错)
 
 
第35章 
  莫说老夫人, 便是连祝夫人瞧见自己儿子时,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怔。
  祝煊把几人的反应瞧在眼里,包括那一旁穿得像个红灯笼的大儿子, 掩着被打量的难为情, 神色自若的上前行礼。
  沈兰溪跟在他身边, 仪态端方的也屈膝行礼。
  老夫人瞧一瞧自己的乖孙,再瞧一眼旁边穿着同色衣裳的装乖的孙媳, 哪里还有不懂?
  “倒是难为你给他做这样一身衣裳了。”老夫人轻咳一声, 收了收脸上的吃惊, 又变回了寻常泰然自若的睿智老太太。
  闻言,沈兰溪连连点头, “郎君这般俏模样,最是适宜穿这样的艳色了, 祖母也觉得好看吧?”
  老夫人:“……”
  这人怎么有时跟傻子似的听不出话音来呢?
  她瞧一眼自己的乖孙, 僵硬着脖颈点头,“……好看。”
  自己孙子, 自是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花嬷嬷忍着笑, 禀报道:“老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 今日团圆夜,你不必在旁边伺候了, 快回去跟家人一同守岁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
  “多谢老夫人。”花嬷嬷谢恩道。
  饭厅里,一家六口围坐,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沈兰溪瞬间眼睛亮了。
  老夫人也终是知晓了沈兰溪的饭量。
  沈兰溪之前还藏着些的, 在主院儿吃一顿, 回自己院儿里再吃一顿, 但今夜气氛好,菜色也好,她便懒得装模作样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小可爱生怕她吃不饱似的,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肉。
  老夫人瞧得有些吃味,“曾祖母白疼你了,给你母亲夹肉,只给曾祖母吃青菜?”
  闻言,祝允澄一脸认真的与她解释,“肉不易克化,曾祖母不能多食。”
  “哎呦,祖母的乖曾孙可真聪慧,你父亲与你一般大时,都不知道这些的。”老夫人一脸感动的夸奖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踩了顺位第二的孙子一脚。
  听到这话,沈兰溪忍不住的乐,侧头与一脸正色的人讲小话,“你幼时这么不聪慧呀?”
  祝煊有些无奈,“不许偏听偏信。”
  他三岁便启蒙了,怎会不聪慧?
  除了兄长,他可是族中最聪慧的子孙。
  “那你与我说呀,我信你的。”沈兰溪小声道,仰着的眼睛亮晶晶的。
  祝煊瞥她一眼,语气清润似寻常,却有些藏不住的小骄矜冒出头来,“我五岁便会作诗了。”
  “哇!小郎君真厉害!”沈兰溪立马捧场赞叹。
  祝煊:“……”
  这张嘴怎能这般气人呢?!
  用过饭,几人随着老夫人去暖阁守岁。
  许是过年,祝允澄比平日里放肆许多,脱了鞋便噌噌噌的上了暖炕。
  “你也上来,咱们玩儿马吊牌。”老夫人与沈兰溪道。
  “?”
  头回被老夫人邀请上炕,沈兰溪颇为受宠若惊,想到自己那超神的牌技,偷悄悄的放水让老夫人赢了一回。
  祝夫人垂首笑了下,却也没说破。
  输了两三把,沈兰溪摩拳擦掌,准备放开手脚赢钱了。
  老夫人手边匣子里的金瓜子在与她招手呢!
  她荷包空空,正好填满~~
  嗯?
  嗯嗯??
  嗯嗯嗯???
  接连输三把,沈兰溪面如土色,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瞧得一旁的祝允澄忍不住抬手掩额。
  母亲太傻啦!
  老夫人瞧她神色恍惚,哼笑了声,压着些骄傲道:“给谁放水呢?”
  祝夫人弯唇浅笑,直白的与沈兰溪透底道:“母亲玩儿这个,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沈兰溪砸了咂舌,不服气,她在沈家玩儿这个牌,可是超神的存在!
  “我不信,从这把开始,祖母坐庄,母亲和澄哥儿与我一起,咱们一同攻庄,不信祖母不输!”
  忽然起来的胜负欲,点燃了牌桌。
  老夫人轻哼一声,“出息,还玩儿急眼了。”
  话是这般说,脸上的笑却是半分藏不住,手下更是不留情,把那祖孙三人打得节节败退。
  输了两把后,祝允澄反水了。
  又输了一把后,祝夫人也反水了。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郎君~祖母欺负我!”沈兰溪突然出声,明晃晃撒娇的告状。
  那一左一右围炉煮茶的人皆是一愣。
  祝家主明显惊诧的瞧一眼自己儿子,后者在心里叹口气,强装镇定,手里的茶盏放好,起身往暖炕边走。
  沈兰溪抓住救星似的,扯着祝煊的手臂,央道:“郎君,我想要祖母的金瓜子。”
  “我替你玩儿一局?”祝煊问。
  沈兰溪刚要让座,对面的老夫人却是摆手拒绝。
  “想要我的金瓜子,自己来赢,二郎不能替你。”老夫人道。
  沈兰溪不依,“祖母不是说,夫妇一体嘛,郎君便是我,有何不可替?”
  这话噎人得厉害,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儿,也禁不住的揭自己乖孙的短,“这就该问你那郎君了,谁人玩儿牌还会去记牌的?我与你母亲索性直接把手里的银钱都给你们夫妻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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