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可以去外面吃饭。
沈淮周叫住她:“等等。”
过了两分钟,从楼上拿了一个黑色铁网制止咬器,蹲下身给它装在嘴巴上,固定止咬器是一截黑色皮带,跟他脖颈上用来牵绳的套子是一个牌子的。
司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狗狗看,它浑身黑白色的毛,体型大,长相有些异于常狗的气势,形似狼犬,所以进门叫的时候不怕狗的司纯才会被吓了一跳,现在这东西配搭着更显仗势了。
被沈淮周看着,司纯凑过去小心翼翼摸了摸它的毛,估计是眼熟了,这下倒是安分。
粥粥体格太大了,司纯害怕牵不住他,出去也是沈淮周勾着绳。
走了没一会,司纯就觉得腿酸。
她蹲在路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淮周说:“走不动了,都怪你。”
沈淮周啧了声,神情轻松愉悦:“我背你走?”
那也不要,太丢人了。
最后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粥粥被沈淮周绑在椅子的把手上,女孩跟狗坐在原地等着,沈淮周去了对面买了一份关东煮。
司纯低着头玩着手机,粥粥忽然叫了一声,司纯下意识看向对面小店的沈淮周,又看向它。
“怎么了?”
粥粥跟她对视着,还是在叫。
一个正在遛狗的女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瞧见她的狗哇了一声走了过来。
满脸喜欢:“姐姐,这是你养的吗?”
司纯摇了摇头,扬起嘴角说:“不是,是我……未婚夫养的。”
“我能摸一下吗?”
司纯看了它一眼:“最好不要,它不听我的,害怕它会乱咬人才给戴这个的。”
小女孩蹲下身子,捧着脸看着粥粥,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她掏出手机又问:“好酷哦,姐姐我可以拍个照片吗?”
司纯点了点头说:“可以吧。”
最后她拍了个照片,一步三回头走了。
司纯不知道它这么受欢迎,又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这下它倒是也没反抗了,反倒还往司纯旁边凑了凑。
司纯看它的反常动静,放在它身上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脑子里浮上些不好的预感。
听闻狗最是灵性。
她没往别处看,手掌很轻揉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很喜欢沈淮周吧?”
“听说狗最忠诚的小动物,反正你现在是我们的了,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去保护他啊。”
粥粥没叫声,黑漆漆的眼睛看了她好几下,侧着脸蹭了蹭她的腿。
沈淮周拿着关东煮回来,递给司纯,眉眼带笑问:“走得动么?”
司纯:“能。”
她慢吞吞站起身,吃着鱼丸,又喂给沈淮周一个。
他似乎不太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每次司纯喂给他,他也都吃。
走在路上慢悠悠溜回家,回去之后她就懒洋洋地爬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身后沈淮周半蹲着身子,宽大的掌心贴了过去,厚茧摩挲着柔软的腰部。
司纯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都被他推了上去,有些发痒的笑:“哪有你这样按摩的?”
沈淮周懒懒地哼笑了声:“我这样怎么了?我女朋友。”
司纯哼唧了一声。
房间里温度适宜,司纯趴着,看了粥粥一眼,倏然来了一句:“我们明天去领证怎么样?”
沈淮周顿了下,也没吭声。
“你怎么不理我?”司纯坐起身,眼巴巴看他,“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沈淮周说:“想。”
他的嗓子沉又哑,眼底擦着晦涩难言的情绪,低声:“司纯,但是我不想就这样结婚。”
司纯眨了下眼睛:“一样的,你想太多了,我在三九城的时候,家里都是这样的,先领证之后办酒席。”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司纯微皱了下眉:“可是我觉得形式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她又说:“我都看到你订的戒指已经到了。”
沈淮周表情不善地捏她下巴,让她没机会说话。
“跟了老子不让你受委屈也不行?”
司纯掰开他的手:“那你结不结?”
沈淮周看她认真的劲儿,颦了下眉,轻磨牙根:“真要?”
“嗯。”
“行。”
-
第二天司纯兴致冲冲起的很早,还特意挑选好了跟沈淮周差不多的衣服,拍结婚证的时候会比较适宜。
等洗漱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一颗很漂亮的粉色钻,简单的素戒其貌不扬,是她很喜欢的风格。
应该是早上给她戴上的。
“走吧,出去吃。”
司纯看了一眼被他扔在一旁垃圾桶里的无数个破了壳的鸡蛋,很轻眨了下眼。
凑他旁边:“淮爷还紧张啊?”
“废话。”
沈淮周环着她的腰往外走,落下轻飘飘的一句:“那他么我老婆。”
司纯笑得肩膀发颤。
出门时粥粥一直咬着司纯的裤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它这么粘人,司纯看了几秒,败下阵来:“要不带它一起去?”
沈淮周没意见,点了点头说:“行。”
开车去的,司纯坐在副驾驶上接到了林羽然的电话,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去看看妈。
司纯笑着说:“你给我放假啊?”
林羽然:“放放,工作忙吗那边?”
司纯说:“还行,明天去吧,你在家吗?”
“明天回。”
他没说他也在邢林,出差。
司纯说了行,又听到林羽然有些别扭地说:“要不你带那个姓沈的一起去?”
“沈淮周。”
什么姓沈的。
司纯:“那我问问他,妈怎么知道的?”
林羽然:“当然是我跟她讲的!你真打算跟他在一起?你要是抱着谈谈的态度就别带他来了。”
“不会,你想多了。”
司纯不知道要不要说她都准备领证了,犹豫了一秒还是没说,等明天再说也一样的。
怎么她都二十五了谈恋爱还要瞒着家长啊?
挂掉了电话,司纯偏过头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沈淮周回了句:“去。”
司纯微微挑了下眉:“行,好好表现啊淮爷。”
停了车,沈淮周撂下一句:“用你说。”
提到这里,司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沈淮周的妈妈,也只是一秒,下了车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车在彩虹街道停下,两人坐在最角落的方向,点了些早餐,司纯又问沈淮周:“它能吃肉饼吗?”
沈淮周说:“能,不挑。”
司纯就捏着肉饼喂给它,目光触及粥粥尖锐的牙齿,还有些害怕。
“它不会咬我吧?”
“不会。”
话音刚落,一旁有巡查的交警说这里不让停车,沈淮周捏着车钥匙走出门把车开到了更远一点的停车位。
司纯害怕粥粥乱跑,一边牵着绳子一边吃着汤包,手机滴的响了一下,司纯扫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屏幕上只露出了几个字,司纯盯着看了几秒,又往外看,晨早街道湿漉漉的,烟火气浓重,来往行人多,沈淮周还没回来。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把手机拿起来,打开短信,那条信息完整展示在视线里。
【经过您的报案,我们已锁定目标,嫌疑人正在附近,手里有枪,请保持在原地不要打草惊蛇。】
【我们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司纯沉默看了几秒,把他手里的短信给删掉了。
沈淮周移完车走进来,司纯才吃了一小点,他接过绳子,喂给了粥粥一点水。
司纯吃得很慢,看到沈淮周单手放在膝盖上,躬着腰喂它,嘴角轻轻上扬了些。
沈淮周听到她的很浅的笑声,抬眸瞟了她一眼。
“笑什么?”
司纯摇了摇头:“就笑笑也不行?”
“沈淮周。”
她忽然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沈淮周又抬起头。
司纯说:“我想了想,如果我初中认识你,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沈淮周问,“你不是喜欢学习好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就是觉得,初中要是认识你,你看到了肯定会维护我的。”
沈淮周不对没发生的假象做担保,伸过手捏了下她的脖颈。
“吃饱了吗?走了。”
司纯站起身:“等等。”
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微微踮起脚给他整理着衣领,目光微晃落在他脸上,仰着下颚赞赏评价:“好看。”
要不是早餐店人多,沈淮周真他妈想亲她。
眉眼带笑还没说话,又被她黏糊糊地抱住了腰,大庭广众之下司纯很少做出这样的举动。
沈淮周单手揣着兜任由她抱着,垂着眼帘看她,尾音带着些浅淡的笑:
“今天这么粘人?”
司纯抱着不放,声音含含糊糊的:“再抱一会儿……今天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感觉到又被抱紧了一些。
沈淮周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名指的戒指被阳光折射出一点明亮的光,衬的本就修长的指骨分明漂亮。
阳光明媚的一天早晨,司纯抱着沈淮周在早餐店很久很久,眼睛有些酸疼,第一次强忍着也没哭。
大概是这个时候感官都听话,她也没让人发现到任何异常。
“沈淮周!”司纯短促叫了他一声,忽然把他推开。
“砰!”
伴随着叫喊的是一声巨响,倏然,四处发生糟乱,旁边几个正在急忙吃早餐以防早上高峰期赶不上上班的人见状骤然从木质长凳上跌落下来。
知道危险是从外面袭击进来的,惊叫着往前台的方向躲着。
连续的好几声,等沈淮周反应过来,猛地拉着司纯往旁边躲了下,女孩被重击,发出闷哼的痛声,没了力气,整个人往他身上倒。
范回的目的就是司纯,越过大街跟发疯了一样举着枪跑过来,差点撞到越马路人的司机开着窗户骂了一声,范回站在路中间,冷眼盯着他看了一秒,举着枪飞快地往那边打,只是一秒,精准地打入眉心,司机歪着脑袋在车窗外,瞬间没了呼吸。
咒骂声停息,坐车的乘客发出嘶声裂肺的喊叫声,屁滚尿流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警察跟旁边队长对视了一秒,见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举着枪直接打了过去,埋伏的狙击枪接收到命令,瞄准了人。
范回知道他被盯上,手臂里被打进了枪子,血跟水流一样淌淌往下,他的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对面早餐店里。
打中了,从脊背处深深贯入,司纯那件白色的棉袄瞬间在往外渗着血。
他忽然笑了一声,可惜看不清沈淮周的表情,他甚至不敢出来,死神在门外。
想到沈淮周害怕的表情,他还有点兴奋。
过了几秒,从后方四十五度角袭来的枪声直冲着他的脑袋,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的右手跟双腿都被打入子弹,活不了了,也没想过反抗。
狙击枪使人瞬间被击毙。
他眼睛睁着大大的,身子重重落在地面上,残留的些许感觉被四分五裂的疼痛感覆盖,没了任何生气。
一只阿斯拉加犬从店内冲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在濒临死亡的人身上撕咬。
即将死亡的人痛感似乎会被减弱,却还能感觉到腿上的肉像是被狠狠咬了下来一样,尖锐的牙齿陷入了腿骨里,要把他四分五裂了,他要在这条街上变成惨不忍睹的碎片。
而店内,沈淮周紧紧抱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向来保持的时刻理智尽失,手指颤抖着给120打电话,又骤然想起自己的车就在外面,摁住她伤口的地方,手里一片黏糊糊的血在往下滴,把指骨处的戒指都染得看不清原来漂亮的样子。
血红的颜色染红了眼,他的手指都在颤抖,沾满血的双手托着司纯的脑袋,抱着她的动作极其轻,浑身紧绷着不敢乱动,呼吸急促,声音也低哑:“司纯,我他妈真想弄死你。”
司纯在他怀里被他抱起来飞快往外走,听到他的话绷不住哭:“沈淮周,我好疼……”
被抱着上了车,车子在路上飙的极快,二十分钟的车程被他缩减到了不到十分钟。
到了医院,医生迅速安排了单架把人送入手术室。
沈淮周站在病房门口,心跳好像死掉了,他捂着疼到不行的胸口,感觉呼吸不过来,又看到手掌的血鲜红一片,眼角都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