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洋洋兮与

作者:洋洋兮与  录入:05-07

  “娘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你骂我也好,你别哭,都是我的错,你别哭……”
  “混账!你个混账东西!”
  公孙遥怎么可能忍住不哭,她这些日子,因为遇刺之事,时常感到担惊受怕,为了他的伤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以为他们是被人盯上了,她以为她和李怀叙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不会放过他们夫妇,她甚至以为,李怀叙真面目,恐怕早叫他们知道,他们就是要对他二人赶尽杀绝……结果到头来,事情居然是他自己做的。
  他自己安排了人手来行刺,自己安排了人手假死,甚至还自己安排了自己的伤口,只为迷惑她的眼。
  他真的是缺德到家了!
  她用力地捶打着李怀叙的肩膀,只觉自己这几日的关心都喂了狗。
  她去推他,用尽了力气想要将他赶出去。
  可是李怀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尽管一只胳膊还伤着,全靠另一只胳膊,也能牢牢地将她锢在怀里。
  “娘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听,你给我滚出去!”
  她这回是真的铆足了劲,推开李怀叙肩膀的刹那,只听见一声清晰的闷哼。
  她顿了下,霎时又去看他受伤的那边胳膊。
  幸好没出血。
  不,她不要管他了,就算出了血,她也不要再管他了,全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全都是他自己胡作非为的,让他继续做他想做的事情吧,让他继续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吧。
  她不顾脸颊上还挂着的泪珠,趁机又将李怀叙往外推去。
  卧房的大门哐当一声合上,她终于彻底将人隔绝在外,能够一个人清净清净。
  可是还没等她冷静两息,她便又听见了李怀叙清晰无比的声音。
  她陡然回头,只见到门边上还有扇半开的窗户。
  “娘子。”李怀叙委委屈屈地将脑袋搁在窗台上。
  “我知道你如今不痛快,很生我的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刚回家,我们晚饭都还没用呢,我就坐在门外,等你何时想好了,决定原谅我了,你就开门出来,我们一起去用晚饭好不好?”
  谁要跟你用晚饭?谁说我今晚就一定会原谅你?我便是待在这屋中三天三夜,也不要选择同你去用晚饭!
  公孙遥边甩着泪珠边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将窗户也用力地合上。
  这下,终于再也听不见李怀叙的声音了。
  她独自一人寂寞地站在窗边,忽而便崩溃地蹲到了地上。
  她仿佛浑身精力都被抽干,只剩一副干净的躯壳,除了哭泣,旁的什么都干不了。
  李怀叙,混账东西,她抽抽噎噎地想,亏她那么担心他,亏她为他操碎了心,他就算要假装受伤,就不能提前与她知会一声吗?就不能叫她也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吗?他真的坏透了,他真的缺大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还要为他哭泣,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就同屋外永不间断的潺潺流水一样。
  她狼狈地靠坐在窗边,自我安慰,她才不是为了李怀叙哭,她只是可惜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真心,可惜自己的付出。
  她默默淌了半晌的泪,缩在窗前看着月色一点一点西斜。
  不知到了今夕何夕,她才慢慢地拭去眼角快要干涸的泪水,复又同李怀叙一般,趴上了窗台。
  她想看看,他如今在干什么。
  奈何窗户纸虽薄,虽然能透月光,却透不出外头真实的景象。
  她思来想去,只能又小心谨慎地偷偷拉开窗户的缝隙,窥一眼外头的痕迹。
  门外的台阶上,一道紫鼠红藤杖的身影仍旧坐在那里。
  也不知他是何时钟意上这等颜色的衣裳的,公孙遥偷偷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
  她刚嫁给李怀叙的时候,他的衣橱里还是鲜亮的颜色居多,深沉的也有,唯独紫的淡的,极少。
  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今日的穿着,正好是一身夕霞披帛的苍烟落照,与他的颜色,是极近。
  所以他是专程挑与她相配的穿?
  她捏着厚厚的窗柩一角,从角落里望去,看不见外头漫天的繁星,也看不见星夜中璀璨无极的明月,只能看见它们落在李怀叙身上,单薄又绚丽的亮光。
  真奇怪,她又想,他的身影这样瞧起来,脊背似乎也没有那般宽厚,相反,跟这月色一样,还有些稍显单薄,但她每次趴在他背上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是世上最牢固的城墙,是她一辈子都可以安心倚靠的地方。
  她怔怔地站着,不知不觉眼眶便又热了起来。
  她终于去推开门,喊道:“李怀叙!”
  “诶!”那人飞速转过身来,眼里盛的星光与明月,一点也不比背上的少。
  “我不生你的气了。”她抿唇道,“你快去用晚饭吧。”
  “娘子不同我一起吗?”李怀叙三两下窜到她的门前,高大的身形遮住好不容易才泼洒到她面前的月色。
  “我同惠娘她们在外头用过了,你自己去吧。”
  公孙遥情绪到底还是没有恢复到与寻常时候一样,刚哭过的眼睛微肿,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李怀叙紧紧盯着她,在她回身的间隙,直接冲上去将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冰凉的竹席上。
  “娘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与公孙遥面对面道。
  “没有。”
  可公孙遥只关心他的胳膊,担心他方才那样用力地动作,很容易叫胳膊又再次渗血。
  “胳膊不会有事。”李怀叙注意到她的视线,强行掰过她的脑袋,要她看着自己。
  “只要娘子肯原谅我,胳膊就不会有事。”
  “我说了,我原谅你了……”
  可她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李怀叙俯下身去,直接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叫她干脆不要再说,而是用行动证明。
  他一点一点地啄吻着公孙遥。
  开了荤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他都只知道着急深入,直切目的,这一回却不同,他是能有多慢便吻多慢,仔细研磨过每一个角落,将她的嘴唇满满占据,一处也不放过。
  “娘子晚上是不是又贪吃甜食了?”他在难得分离的间隙捧着她一边脸颊,牵扯的银丝在黑暗又朦胧的角落中,尽显淫/靡。
  “不告诉你。”公孙遥微微喘着气,樱桃似的唇瓣一张一合,每一下都撞进他的心里。
  本就燥热的盛夏,身体里似有一团火烧。
  李怀叙这几日受伤,已经好几晚不曾享受过尽情的释放与欢愉了,这会儿,他黑如曜石的双眸紧盯着公孙遥,抓着她的手,熟练地往自己腰带上搭。
  哪想,公孙遥比他还要急不可耐,纤纤柔荑直接掠过一层又一层的外衣,控制住了最致命的一环。
  李怀叙闷哼了一声:“娘子。”

  公孙遥不说话,逐渐迷离的神情仿佛一点一点在勾着他下坠,沉入深渊。
  他在她的手里跳动,在她的手里鲜活,在她的手里叫嚣着欢愉,想要更多的快乐。
  他可以全盘由她掌控。
  公孙遥抓着他的衣领,又主动与他亲吻了上去,这回又与此前不同,是山雨来前最激烈的狂放与预警,是满山的竹林倾倒,野兽呼啸。
  两人吻到天昏地暗,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颠倒的位置。
  公孙遥坐起身来,看着平躺在竹席上,重重喘着气的李怀叙。
  “娘子……”他在期待更多。
  公孙遥也如他所愿,缓慢又极近魅惑地动了动。
  李怀叙一时舒爽至头皮发麻。
  与公孙遥圆房这么久,她还从未这般主动过。
  他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沉浸在自己马上就会得到更多欢愉的喜悦中,享受地想要揽紧自家娘子的腰肢。
  不想,下一瞬,盛夏燥热又带着点冰凉的晚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将他整个人都陡然吹了个清醒。
  “娘子?”
  李怀叙看着突然已经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床沿边的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娘子?”
  他又唤了一声,公孙遥才终于转过头来。
  她身上的衣裙已经全部整理完整,腰带也已经重新系好,弄皱的裙摆和袖口,都被一一抚平,拉直。
  她干净利落地站在地上,朝李怀叙狡黠地笑了笑:“我饿了,要去吃宵夜了,你自己慢慢解决吧。”
  作者有话说:
  迢迢:嘤,报复成功!
 
 
第七十八章 
  ◎你就不能多哄我几下?◎
  不是, 这,这什么解决?他一只胳膊可还病着呢?
  李怀叙浑身僵在榻上, 如今这副样子, 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崩溃地朝着门口喊道:“不是, 娘子, 娘子——”
  他试图挽留住公孙遥,但他家娘子娇俏的身影在说完话后便仿佛有人在追着她索命一般, 飞也似的跑出了卧房,并且将大门紧紧地闭上,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娘子!”
  公孙遥趴在门边上, 听着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呼喊, 当下心情才终于舒畅, 神清气爽。
  总是被李怀叙耍的团团转, 这下终于也轮到她出口气了。
  她转身喊来蝉月,要她陪着自己去厨房, 看看夜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到底还惦记着李怀叙没有用晚饭, 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给他熬了一碗红枣紫米齐上阵的八宝粥, 又热了两屉夜里没动过的晶莹剔透的小笼,在端屉上再放上几碟子小菜,她才慢慢悠悠地转回到小院,不客气地推着房门走了进去。
  卧房里, 扑鼻而来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
  公孙遥深深地憋住笑, 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屋里同她离开时一样, 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李怀叙了无生趣的脸颊被映照在油灯的暖光下,莫名显得安详。
  他一只手疲累地垂在榻边,仿佛生无可恋,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木然的同时,又带着丝丝缕缕可以轻易察觉到的怨恨。
  他的身上,衣裳仍旧凌乱,大敞的里衣往两边分散开,显露出大片堪称完美的胸膛与腹肌,再往下的腰间,却是欲盖弥彰地铺了一条毯子,遮住他最后那点脆弱的脸面。
  公孙遥忍着笑,走近去戳了戳他的胳膊:“起来,吃饭了。”
  “哼,一顿不吃饿不死人,男人靠自己,也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榻上之人嘟嘟哝哝,并不领她的情,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便傲娇地翻过了身去,拿单薄的背影对着她。
  不知为何,明明好像该生气,但看着这场景,公孙遥实在气不起来。
  她甚至差一点点便真就要忍不住在他的耳边笑出声来。
  “你吃不吃?”
  “不吃。”
  好,真有骨气。
  “当真不吃?”
  公孙遥最后一遍问他。
  “当真不吃!”
  “好。”
  公孙遥见状,又径自走回到桌边,端起端屉想要离开。
  李怀叙竖着耳朵听着动静,见她好像是真的不想再劝自己,忙翻过身自竹席上蹦坐了起来。
  “你就不能多哄我几下?”
  他瞪着暗夜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道。
  “我都问了那么多下了,你还是不吃,你难道不是真的不想吃吗?”公孙遥无辜道。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不知道吗?我说不吃就是吃,我说吃才是不吃!”李怀叙诡辩道。
  这是什么破道理?
  公孙遥抱着端屉:“你爱吃不吃,我只知道我听见的是不吃,你不想吃便罢了,我如今便把这东西端回去,明早叫他们拿去街上喂流浪狗。”
  “你就宁愿给狗吃,也不愿意哄我吃吗?”
  李怀叙忿忿地从榻上跑下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端屉。
  公孙遥强逼着自己忍住笑意:“你方才不是还说,男人靠自己,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吗?你不是能耐得很吗?你做什么抢我的东西?”
  “你给我做的东西,哪里是你的东西?”
  这个男人,强词夺理总有一套。
  公孙遥见他不管不顾已经开始囫囵喝粥,看着他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替他将衣裳扯了扯,遮住了那根大喇喇露在外面的东西。
  “明日我想吃蟹粉狮子头。”李怀叙抓住她想要抽离的手,突然道。
  “什么?”公孙遥只觉得自己听错了,“蟹粉狮子头?”
  “嗯。”岂料李怀叙认真地点了点头。
  “哦,我明白了,我会替你转告给后厨的。”公孙遥只得假装自己没听懂。
  李怀叙嘴里还嚼着喷汁的小笼包子,望向公孙遥的眼神,忽而真诚又写满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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