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催,多半是祖坟。
这种事一般的风水师也不愿意干,太麻烦了,而且雇主发家致富以后多半会后悔。
除非是有巨大的好处或者关系匪浅。
辛奈虽然好奇,但是见楚小姐不欲多说,也不好多问。
三个人在原路返回,去楚逢月看中的方向走。
在一处断壁残垣前停下,楚逢月有些哑然,同时也啼笑皆非。
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笑又恼,辛奈也没过于注意,因为眼前这块地,是属于叶家的。
“楚小姐,”他为难道:“咱能换个地方吗?”
“为什么?”楚逢月正有此意,但是从辛奈嘴里说出来她就很好奇了。
“这是叶家的地,他家不缺钱,不会卖的。”
“嗯?”楚逢月茫然片刻后,回神,她哑然失笑。
“换是可以换,这个地方也不适合建宅。”
不适合那为什么要过来?
对上两人不解的眼神,她解释道:“这是文昌位,你确定这块地一直都是叶家的吗?”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有个文昌塔。”在辛奈担忧的目光中,她摆摆手,扶着旁边的砖块,爬到断裂的石砖旁边,比划道——
“就是这儿,你们这以前经常出进士举人和研究生博士,就是因为文昌塔。”
“啊?!”想不到还是这样,辛奈赶忙也爬了过去,“那现在还有补救的方法吗?这块地以前不是叶家的,好像是发达的那位后来回村买的。”
那个时候他还没出生,哪里知道有没有什么文昌塔,从来也没见过。
“不对呀,楚小姐,如果是因为文昌塔被毁我们村才没有以前那么出文化人,那为什么前几年还有研究生和博士?那个时候文昌塔已经不复存在了才对。”
自他记事起,这里就是一堆废墟。
“残存的气场还在发挥作用。”楚逢月摸着砖石,摇头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气场了,应该是这几年消失殆尽的。”
第48章 山管人丁水管财
辛奈又惊又怒,他着急道:“楚小姐,是不是因为叶家,文昌塔才会被毁?”
“不好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按道理不会发生。”楚逢月拍了拍手上的石灰,对他说:“你回家问问父母,以前这个地方有没有文昌塔。”
“不用问了,村上有记录,我们直接去查阅就行。”把楚逢月从废墟扶下去,辛奈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楚逢月和小格紧随其后。
不快点不行啊,奈哥都快上火了。
因为清水河得名,这个村子叫清水村。
村长和书记都是本地人,村子过往的历史还是很光辉的,所以弄了个村资料室,里面有村里名人的详细事迹。
平时也是对外开放的,可以随便进。
大多数是历史举人和进士,楚逢月逐一看过去,她诧异:“还有个姓辛的探花郎啊。”
“是我家先祖。”辛奈有些骄傲道:“十里八乡就我们这儿出了个探花郎,家里还有族谱呢。”
楚逢月本来觉得他这是在攀亲戚,听到有族谱顿时不怀疑了。
辛奈和小格在寻找以前拍摄的老照片,建国前后是没有的,在六十年代知青下乡才留有影像。
六十年代距今也有六十多年了,而按照推算,叶家那个发达的人目前八十来岁,当时应该是二十岁左右。
楚逢月没有一起找照片,她在看村子的起源。
按照资料记载,以前有风水师路过这里,看到有条河,而且靠山巍峨壮丽,吉山吉水,就在附近圈了块地,自己在这定居。
后来绕河而居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形成村落,也就是现在的清水村。
至于那个风水师的记载,这里没有。
在以前这个属于不能提的,现在也不合适在明面上说这个,只是一笔带过。
“找到了!”小格从墙上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中看到了之前那堆废墟的所在地,知青们开心地站在砖石建造的文昌塔前合照,笑容干净淳朴。
“楚小姐,有塔!”辛奈凑过去一看,惊喜道:“上面还有日期——1979年,回城知青合影留念。”
“叶家是在八五年前后才买下那块地的。”
在那之前,村里的土地都是公共财产,归生产队所有,个人没有土地,更不允许私人买卖。
楚逢月过去一瞧,知青们身后是一座七层的文昌塔,而下面的日期和辛奈所说无二。
在文昌位建文昌塔,有利于学业文运,催文催贵,这应该是给村落选址的那位风水师的手笔。
按照这样推算,文昌塔起码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叶家人在购买那块地后,就直接把文昌塔推了。
因为再往后几年,保护文物逐渐引起国家重视,不可能让他们这样做。
事情清晰明了,楚逢月站在照片前,沉吟片刻,她说:“我们去叶家别墅看看。”
辛奈之前还有些纠结,可自从知道村里的文运是因为叶家而遭受破坏后,心里的火愈烧愈烈,恨不得现在就把叶家人殪崋拉出来质问。
“行,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又往别墅那边走,楚逢月抬头看向天边,旭日高悬,万里无云。
她在半山腰望气的时候就发现,村子的气运不正常,在逐渐流失。
而最严重的是清水河。
如果叶家是在窃取清水河的气运,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很严重了。
到了别墅前,外面的鎏金的铁栅栏紧闭,旁边还有个保安室。
看到他们停在原地没有上前,保安呆在有空调的屋子里,懒得出去。
这天太热了,往外一站不怎么动都汗流浃背。
门口有两个面目威严的石狮子,乍一看还挺吓人。
只是稍微一摸,她就明了:“泰山石敢当。”
如果家门口有桥梁道路对冲,只要找一块泰山石写上泰山石敢当立在那就能辟邪。
“楚小姐,什么是石敢当?”辛奈和小格对这些真的不了解,他们以前是唯物主义,从来不信这些。
“西汉《急就章》中有记载——”
“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
楚逢月垂眸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石狮子,随口道:“古人认为石是姓氏,敢当意喻所向无敌。”
“当然,各种传说很多,泰山石气场强大稳固,用来镇宅避煞最合适不过了。”
不再关注石狮子,楚逢月抬头看向别墅上空,浩浩荡荡的明黄气场浮现在上空,久聚不散。
之前在山上遇到的那个中年人正好从村口回来,赵师傅说什么也不肯掺和这件事,还说老爷子已经隐退封山,不再接活。
手机铃声响,他按下接听:“喂,爸。”
叶老爷子沉声问:“找到能解决这件事的风水师了吗,最近家里鸡犬不宁,再闹下去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
“爸,您再给我点时间……”
“最多两个月,两个月后找不到人,我就去请青玄道长!”老爷子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叶鸿许久无言。
要是请青玄道长破局,叶氏集团的资产就要缩水三分之二,直接从一省首富掉到县。
别说是他,叶家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老爷子想破釜沉舟,可现实让他犹豫。
叶家人的锐气已经在灯红酒绿中消磨干净,现在已经没几个满心进取的人了,他们就想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享福。
如果叶家有陆青淮和秦岩那样的后辈,老爷子也不至于一拖再拖。
不就缩水三分之二吗,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东山再起的本钱,有能力的后辈远比钱财重要。
钱财可以再赚,争气的后辈却要精心培养才能有。
叶老爷子是白手起家,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对儿孙也过于骄纵,像陆家秦家这些千年世家有底蕴,儿孙骄而不傲。
每次提到这些,老爷子就会长吁短叹,只恨自己以前太过心软,放纵儿孙就是毁了他们的志气。
叶鸿按了按额角跳动的青筋,手机收回口袋里,大步往回走。
看到门口的人,他脚步微滞。
这是刚才在山上看到的那几个人,两个高大的男人分外显眼,他们中间那个女人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浑身气质和普通人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脑海里掠过赵师傅,他有些恍然和明悟。
女风水师不是没有,南洋那边居多,而且也很年轻。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快步上前,满脸带笑:“几位是想参观我这房子吗?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他言笑晏晏,辛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最后只好看向楚逢月。
“不了,我们还有事。”楚逢月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浑身没有一件名牌,看得出是私人定制。
像秦家和陆家那样的家族,都不会穿明星那种高奢。
时诩告诉她,就之前节目上那个特警队长赵书青家,有家族裁缝铺子,所有衣物量身定制,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
见她拒绝,叶鸿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保安开了门亲自出来迎接,中年男人大步跨进院子。
在他看来,就算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是风水师,水平估计也不怎么样,与其倒贴上去,还不如再想想其他办法。
风水师不少见,可良莠不齐,三分实力吹成七分,难辨真假。
毕竟风水看不见摸不着,不懂行的还不是随他们怎么说。
质疑?得罪?那是嫌命太长了。
风水师还有个通病,睚眦必报,而且极为护短。
自己平时可以内斗,今天说他招摇撞骗,明天说他浪得虚名,可要是被行外人怀疑谩骂,那就会拧成一股绳合而攻之。
抱着这种想法,哪怕不待见,也不会去轻易招惹。
楚逢月往另一边走,后面的小格撞了撞辛奈的胳膊:“这事怎么办?问问楚小姐能不能重新把文昌塔修起来?”
辛奈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在楚逢月旁边把小格的想法说了一下,岂料女人听完直接摇头——
“风水已经被破坏了,没有气场,重新建起来也只是个空壳子,没有任何作用。”
“那怎么办啊?!”辛奈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村里这么多孩子,总不能以后都因为这个受影响吧。
“别担心,风水只是起到推动的作用,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是读书的好苗子,就算穷山恶水,也能出人头地。”
楚逢月温声安抚道:“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啊?”
“如果叶家截断清水河的气运为己用,村子赖以生存的气场被掠夺,那么不管你在哪里选址建宅都没用。”
她不疾不徐道:“因为所有的气运最终都会流向叶家,你择的吉地也迟早会沦为庸地。”
辛奈眉头紧拧,他半晌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在这?”辛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回来,顺便去走访一下村里老人,看他们每个月的养老金有没有去领。
那个养老金是根据年龄来的,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也有个百来块钱,家里有米有菜,平时用来割几餐肉吃或者买桶油也是够了。
“爸。”辛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和他爸说,咱们村的气运可能都被叶家夺走了?至于为什么推倒文昌塔,他也能猜到一二。
有文昌塔在,气运就会在中途被拦截,不会流向叶家。
“姨夫,”楚逢月笑着喊他,“是我觉得清水河水质好,想去看看。”
“哦哦。”辛父不疑有它,城里人来到农村就是看山看水,绿水青山是城里缺乏的景色。
“我带你们去,就在前面不远还有个取水点,你们尝尝河水,甜着咧。”
楚逢月跟着他走,辛父作为书记,对于村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他叹气道:“其实前几年清水河的水质已经受到了污染,村民们直接把生活污水往河里排,阿奈小时候还能捉鱼摸虾,后来鱼虾都不怎么常见了。”
楚逢月和小格没有吱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常年不在家的辛奈压根不知道这些事,而且根据时间推算,他当时还在部队服役,所以听完也处于震惊和沉默,同时还有些难过。
清水河是承载着他童年记忆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故事。
“直到三年前,叶家回来建宅。”辛父有些唏嘘:“我本来以为这种有钱人是不会管村上事的,他们父亲那辈就已经离开村子出去谋求发展了,不可能对这里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