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将爱意寄山海——梨迟

作者:梨迟  录入:05-25

  把班主任给气笑了,没好气道:“晚自习别说话。”
  课间有他的朋友来教室后面叫他,是其他班的,我不认识,但是经常见他们跟周嘉也玩,早就已经把脸认熟。
  问他放学怎么不去打球,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老神在在扔了俩字:“学习。”
  那帮一块儿野惯了的狐朋狗友才不信,当即啐了一声,“你拉倒吧,放学老地方见啊。”
  还没等他说话,班里的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回头煽风点火:“打什么球啊,别打扰人家周嘉也学习了。”
  本来是起哄,周嘉也居然顺着坡就点头:“看看人家这觉悟。”
  那帮朋友直接从后门迈进来,低头看见周嘉也课间都在写写画画的草稿纸,一脸的见鬼,伸手要去摸周嘉也的额头,“你没事吧兄弟。”
  周嘉也一手拍开,正义凛然:“学校不准串班,从哪来回哪去。”
  “不是吧,你来真的啊?”
  他笑着,漫不经心的语调有几分吊儿郎当,“真的不能再真了。”
  闹哄哄的一片,直到老师进来才作罢。
  放学时间他居然真的不去打球了,吃完饭就回了教室。
  平时里教室里没几个人,只有那几个学习刻苦的同学早早就回了教室提前开始晚自习,还有我这样不爱动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的人。
  看见他从教室后面走进来拉开凳子坐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
  他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转头冲我咧嘴一笑,“不认识我了?”
  我惊恐得只剩下摇头。
  摇完发觉这好像也不对。
  我抵不住心底的本能,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教室了?”
  他从书桌里抽出课本和练习册,仍是那副不着调的口吻,“学习啊。”
  “……”
  他慢条斯理拔下笔帽,拉起眼皮斜斜瞥向我,“不信啊?”
  “……”
  我慢吞吞吐出一个字,“信。”
  他低笑一声,显然比我更不信我的这个信字。
  然后他没再搭理我,低头认真写他的作业。

  我原本是在本子上写一些作业以外的东西,我虽然是老师放心不惹事的那种乖学生,但也算不上学校特别刻苦的优等生,上了一天的学,难得的一点儿属于自己的清净时间,我也不愿意拿来学习。
  但是周嘉也在一旁安静的学习,反而让我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于是我也准备找出习题册。
  正要收起我随便乱写的本子,周嘉也却在这时转头探身向我,“林薏,你——”
  他人高腿长,过道本就不宽,一个探身的动作几乎就凑到了我的桌子面前。他转过来得很突然,我完全没有预料,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本子暴露在了他的视野里。
  我下意识把本子合上,抬头望向他时有些慌张的不知所措。
  他本来没有注意,只当是个笔记本,我的反应反而让他怔了一下,他懵懵地望着我,“你在写什么?”
  又好奇又茫然,像只没什么坏心眼的大狗狗。
  “……没什么。”
  我试图蒙混过关,把本子塞进桌子。
  本来跟他也算不上熟,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人,我跟他的那点交集,在他的世界里也许压根排不上号。
  但我低估了周嘉也的赖皮,他的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亲疏分界,跟谁都玩得来,对谁都灿烂。他眼疾手快,伸手从我手里抽过本子,我还没反应过来,本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他正身坐回去,打量着本子封面,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点评:“这个本子的封面挺好看,肯定不会是用来写作业的。”
  我急了,也不顾上他是周嘉也,伸手就去抢。
  他高高的举了起来,我扑了个空,我只好站起来去他身边抢。
  他个子很高,手长腿长,平时打篮球肌肉反应也快,即使他坐着纹丝不动,只是不断的换换胳膊,我也没有半点机会。
  我有些泄气了,低头正好撞见周嘉也对我笑。
  他眉目张扬,只是弯弯唇,浑身都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痞气,坏得让人上瘾。
  我就这么站在他面前,闭了闭眼,以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周嘉也反倒傻眼了,把我的本子放下,低头看我:“就放弃了啊?”
  我不想理他。
  他没完没了,继续叫我:“林薏?”
  “林薏林薏林薏——”
  “别装听不见啊,林薏林薏林薏林薏。”
  我始终不搭理他,他叫了几次后就作罢。
  这么短短的一分钟,我的心里已经预想了无数种后果,是嘲笑也好,被当众念出来成为笑柄也好,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只是,我以为回了南苔市可以摆脱过去好好生活,没想到新的生活才开始不到一年,又要轮回地狱。
  这次我明明没招惹任何人,我一直小心谨慎,连朋友都少得可怜。
  一想到又要回到过去的那种经历,我沉闷着感觉愈发痛苦,双手捂着眼睛撑着坐在座位上。
  没过多久。
  我再次听到周嘉也的声音。
  这次不是隔着过道叫我,很近很近,很轻的低声就像在我身边。
  “林薏。”
  我没抬头,无动于衷。
  他还在我身边,低低的嗓音,语气难得的不是那副不着调的口吻,“我没看,我连封面都没翻开,我就是想逗你一下,没想到会惹你生气,我给你放回桌子里了。对不起啊林薏。”
  除了他缓缓说话的声音,教室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由于怕吵到前面学习的同学,他说话时是压低的气声,他的语气向来恣意张扬,此时却低缓温柔。
  我没动,他也没有动静。
  我终于僵持不下去,放下了手,看见周嘉也正蹲在我身边,我转过头后,他对着我缓缓眨了一下眼。
  我这时才看清,他的眼睛是柔和的褐色,像一块明澈的琥珀,他安静望着我,柔柔亮亮。
  他的目光定在我脸上,像是在确定我没有哭,声音很轻地问我:“不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
  其实我没有生气,我的本能只剩恐惧,早已经忘了还有生气的权利。那一瞬间我以为周嘉也和他们一样。
  他见我摇头,这才笑起来,“不生气了就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挂着的时钟,离晚自习还早,他站起来,“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很快出了教室,不等我问一句等什么,他人已经消失在了教室后门。
  我果然在课桌里摸到了我的笔记本,翻开封面,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说不上来的感觉。
  作业我也没有再去写,一直等到快要上晚自习,他才终于回来。
  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很多人,大多数都已经回教室准备上晚自习,他好像是一路跑回来的,还喘着气,一进来就往我面前撂下厚厚一摞本子。
  我看着我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摞本子,震惊回头,他已经拉开凳子坐下。
  他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却发现里面没水了。
  他起身去接水,低头见我满眼震惊呆呆望着他,他挑了下眉,弯着唇笑得理所当然:“看我做什么,看本子啊,看看封面好不好看,我把学校周围几个文具店都跑了一遍,这些都是我挑的。写完了跟我说啊,以后你的本子我承包了。”
  我愣愣低头看了一眼我面前的本子,分神的这一秒,他已经从我面前走过去前面的饮水机接水。
  他从过道走过,沿途的同学有人跟他趁机打闹,他反手撂回去,他在的那一片顿时闹哄哄的笑成一团。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光源,他的快乐和恣意从不克制,就算此时会有一场大雨落下,他也是会迎着雨奔跑的那种人。
  可是这样的人,在某一刻的教室最后一排,也会蹲在我的身边用很低的声音跟我说对不起。
  他哄人的方式直白得让人哭笑不得,可除了周嘉也,从来没有人给我这么横冲直撞的真诚。周嘉也和从前的那些人不一样。
 
 
第5章 
  ◎我亲眼看着那粒种子破土发芽,满树繁花。◎
  从那天之后,教室最后一排不再是我一个人的角落。
  我仍然在我的本子上写写东西,但是再也没法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嘉也在我的左侧的写作业,教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寥寥几个人,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条不宽的过道。
  他是个坐不住的人,坐一会儿就要换个动作,比如说换条胳膊撑着脑袋,换个斜靠的方向。他腿长个子高,标准大小的桌椅对他来说很挤,他的腿支在桌子外,胳膊搭在桌面上,看起来不像是坐在桌子前,更像是怀抱着桌子。
  配上他写作业时抓耳挠腮的表情,很像坐牢。
  他平时交作业都是凭借着好人缘和厚脸皮四方支援,放学时间教室里没几个人,他的求助信号投向了我。
  他一会儿借个笔记,一会儿借个参考书,一会儿问我某个题怎么写。
  我成绩算不上特别好,有时候也只能说不知道,但是他问我我却觉得很开心。那段时间我们的互动很多,在空荡的教室最后一排,像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后来不知道怎么养成的默契,他咳嗽一声,隔着过道朝我伸出手。
  我莫名就知道他是要借笔。
  有时候猜错了,他的手仍然伸在那儿继续咳嗽,我又往他手里放块橡皮擦。还是不对,他斜身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我桌子上:“这点默契都没有吗。”
  我茫然地望着他,眨了眨眼。
  他下巴抬了抬,“那根红的笔。”
  我哦了一声,把红笔给他。
  他接过去,只不过是片刻,他又把笔拍回了我的桌子,然后无奈笑骂我:“笨不笨。”
  我低头看着那支笔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我递给他的还是那支他还回来的笔,连忙从笔盒里找出红笔给他。
  他接过去的那秒仍在笑,教室里笼罩着日暮落下的黄昏,他勾着唇,张扬的眉眼只是随便的一个笑就又坏又让人上瘾,像此时笼罩弥漫着他的夕阳,光线是暗淡却灿烂。
  我落笔在本子上的东西再难写下去,满页空白只有开头落下的几笔。
  之后他又找我,这次是有题不会,问我知不知道选什么。我也学得不好,摇摇头说我不确定,鬼使神差,我问他:“前面坐着好几个学霸你不问,怎么总是问我。”
  他撑着脑袋,一副懒骨头的模样,几乎要趴到桌子上了,正盯着他面前的作业本犯愁,回答也是懒懒散散:“方便啊。”
  我也说不清那一刻我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只知道期待落空的感觉很明显。
  我握着手里的笔,只是说道:“我学得也不怎么好,帮不上你什么。”
  他从作业本里抬起眼,又低头看了一眼作业本,很耿直地说:“没有啊,这不是大部分都做对了吗。剩下那些题太难了,等会儿晚自习问问陈思梅。”
  陈思梅是学委,成绩很好,老师经常在课上表扬她听课认真好学,作业也做得认真,期中考试的时候也是前几名,所以班上的同学有题不会都很喜欢找她。
  周嘉也跟谁都关系好,自然也不是例外。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沉默,但不明白我的低落从何而来,只当我是和他一样为作业和成绩犯愁,反倒很讲义气地说:“没事,等我问了回来肯定会跟你讲,不用担心。”
  我好像应该谢谢他,起码还惦记着回来跟我讲。
  但我也的确知道了对他而言,我和其他同学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也不知道我在妄想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妄想。
  幸好这贪念只是起了个头。
  我从那天开始收敛了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只把他当做是普通的同学,也开始克制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去偷看他的余光。
  可是越是克制,越是发现他无处不在,他好像已经成为了我的高中生活的一部分,再难逃离。
  就像放晴后万丈高空悬起的太阳,他只是寻常的站在那儿,光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张楠楠和蒋柠还是会讲周嘉也,他这段时间转了性子,无比认真的学习,前段时间的随堂小测验,正确率最高的那波人里居然有周嘉也。
  由于我和位置坐得近,张楠楠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果我主动问的话,他会不会告诉我,但我怕那个万一可能的回绝,所以我没有问。
  课间仍然会有人来教室后面找周嘉也,他的朋友找他借东西,本来没我什么事,可他放我桌子上,理所当然地求我帮忙:“林薏,帮我递一下,谢啦。”
  老师批改的作业发了下来,他在前面跟别的同学玩,课代表发到了他的作业,过去给他,他转头下巴朝我抬了抬,“给林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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