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颜笑了:“浅浅,我亦心悦于你。”
面前男人的笑容放肆又灿烂,林思浅一时看得呆住,情不自禁伸手摸上他的脸,低声喃喃:“陆离,你可真好看。”
陆离最喜欢小姑娘被他迷得呆呆傻傻,还偶尔吞口水的可人模样,他改为双肘撑床,把脸凑得更近些,方便小姑娘看得更方便些。
林思浅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抵制住美色的诱惑,没有勾住他的脖子吧唧亲在他嘴上。
她是想亲的,可是今天已经亲过了,得节制。
而且,这是在床上,还是晚上……
看了一会儿,她伸手把他的脸推远:“陆远之,太晚了。”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吻,陆离也不强求,低下头和小姑娘贴了贴脸,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这才直起身,给她把被子掖好,又爱不释手地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脸,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
林思浅小脸通红,窝在被子里点点脑袋:“好。”
陆离退了两步,才转身往外走,走到内室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甜糯的:“晚安,男朋友。”
陆离内心一喜,迅速转身。
就见小姑娘躲在被子里,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正冲他笑。
那模样,又乖,又娇,又甜。
陆离艰难地克制住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狠狠揉搓一番的冲动,笑着答:“晚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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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腊月二十四那晚,林思浅和陆离算是正式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至少在林思浅心里是这样的。
和那时候网恋闹着玩不一样,这次她是真心的。
两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陆离,对男朋友女朋友这个称呼很是喜欢。
无人的时候,他也不喊浅浅了,经常把女朋友三个字挂在嘴上。
“女朋友多吃点。”
“晚安女朋友。”
“女朋友过来。”
……
林思浅听得直乐,也懒得告诉他一般人家当着面不这么喊,反倒乐呵呵地配合他,也整天喊他男朋友。
在宫里腻歪了几天,陆离就带着林思浅乔装打扮一番,微服出宫采办年货去了。
二人照旧穿的是情侣装,陆离还把林思浅给他做的那个丑丑的大树荷包给挂在了腰间。
林思浅嫌丢人,上去就抢,可围着他抢了一会儿没抢下来,也只好由着他。
为了礼尚往来,想了想,她把他送给她的樱桃簪子找出来簪在了头上,陆离满意地笑了。
说是采买年货,可宫里什么都有,到最后林思浅就买了一堆零嘴,烟花炮竹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当然,还不忘拉着陆离逛了首饰铺子,裁缝铺子,胭脂铺子,总之,把能逛的全都逛了个遍。
陆离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家竟这般能逛的,一直到天黑,很多铺子都关了门,她才意犹未尽地说回宫。
一上马车,林思浅就不行了,直接歪在陆离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陆离啼笑皆非,把人小心拿大氅裹好,抱到腿上搂进怀里,就那么抱了一路。
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又换了轿子,一直抬到碧华宫,落了轿,林思浅才醒,哼哼唧唧窝在陆离怀里不肯自己下地走。
陆离抱着她进了殿门,本以为她还要再睡一会儿,哪成想刚一进屋,小姑娘就跟诈尸了一般,又精神百倍地招呼竹香和绿荷把她买来的东西全都拿出来,铺满了一榻挨个摆弄起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给他留。
陆离站在地上,看着忙忙叨叨的小姑娘,好笑不已:“浅浅这是要开杂货铺子?”
林思浅笑着把一根镶银玉簪递给他,一脸肉疼:“哥哥,这簪子花了我整整二两银子,算是新年礼物,呐,给你。”
花他的银子给他买礼物,还心疼,陆离笑得手抖,接都接不住。
猜到他笑什么,林思浅瞪他:“这是我花我自己赚的那二两银子买的,爱要不要。”
“多谢女朋友。”陆离忙伸手接住,好生揣进了怀里。
林思浅得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林思浅又把那些干果点心拿过来两盒,跟陆离商量:“哥哥,这两盒,我想送给宋二公子当新年礼物。”
虽然她看得出陆远之不介意她和宋书勉来往,可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她不想他心里有任何不舒服,一句话的事,还是提前打个招呼的好。
陆离攥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好,再让郑福去库房里拿一些老参,一起带过去。”
林思浅笑了:“谢谢哥哥,那么我明儿让竹香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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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尚书府。
宋书勉桌上摊着几张纸,纸上写着诗词歌赋佛经等不同的内容。
他坐在桌前,面容冷肃一一辨认,看过一张便递给蹲在一旁的常顺,常顺接过,直接丢在脚边的炭盆里烧掉。
等到桌上的纸全部辨认完烧干净,宋书勉问道:“最近几日,怎么速度快了起来?”
先前那么多天进展缓慢,只这短短几天,便拿到了四个人的字迹。
常顺:“公子,您也这么觉得是吧,小的还以为是错觉呢。”
宋书勉沉思片刻:“你去把荆杨找来,我有话问他。”
常顺应是,转身出门,片刻之后带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随从进来,那人朝宋书勉拱手请安:“公子。”
宋书勉:“荆杨,最近为何如此顺利?”
荆杨拱手:“回公子,似乎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咱们,但小的没有证据。若当真是有人帮衬,那对方做得极其隐秘,不知是敌是友,可要小的先去查查?”
宋书勉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他想了一瞬开口道:“不必管,虽不知那人是谁,但肯暗中相处,想来并无恶意。既如此,那便加快速度。”
荆杨和常顺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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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竹香一早地就带着点心干果和御赐的药材到了尚书府,让门房通报之后,常顺直接出来接了她进去。
寒暄过后,竹香把东西送上,宋书勉欣然收了,并让竹香带话回去道谢。
末了打发常顺出去,他留了竹香单独说话:“香儿,你回去后给林姑娘提个醒,就说,纸条一事,有人在暗中助我调查,尚不知那人是谁,但想必权势极大,才能毫无痕迹地把尚书府的势力都办不到的事办得滴水不漏。”
“虽然我直觉那人没有恶意,但事关林姑娘身份,你还是提醒她多多留心。”
竹香回宫之后,把宋书勉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林思浅听。
林思浅一听,心头一慌,蹭地从榻上跳到地上,在地上直转圈:“是谁呢,是谁还知道了纸条的事呢?”
转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看向竹香:“有没有可能是永平王呢?”
竹香连连摇头:“主子,奴婢也是这么问的,可二公子说肯定不是,他说王爷当时严辞拒绝了他,没理由再暗中帮他。”
林思浅叉腰低头,继续转圈圈:“不是永平王,那是谁呢?没有恶意,权势极大,权势极大……”
“等等!”林思浅猛地抬起头来,抓住竹香的手,把声音压得极低:“香儿,有没有可能,那人是陛下?”
第67章 第67章
竹香脸色一变, 吓得要哭了:“主子,不能吧,陛下怎么会知道的?”
林思浅沉默不语, 琢磨着竹香的话。
也是, 以陆远之那个有话就说,有疑惑就问的性子, 要是知道估计早就来问她了。
她想了一会儿, 给竹香分析着:“纸条一事,陛下应该是不知道的。你看啊, 你知我知, 二公子知, 永平王知, 再就是仿写纸条那人知, 还有那不知去向的小太监知道……”
林思浅扳着手指头一一数着, 数着数着脸色就变了:“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人知道。”
她和竹香肯定是没往外头说的, 宋书勉也是暗地里查,他说了,他手底下的人只是在查自己,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调查, 就连常顺他都没告诉。
但是永平王,那小太监,还有仿写纸条的人, 她就不敢保证他们能够守口如瓶了。
心里有鬼,林思浅就有些坐不住, 在地上转了两圈之后,站定:“不行, 我得去泰和宫找陛下试探试探。”
竹香拿了大氅给她披上,担忧地叮嘱道:“主子,那您小心些,莫说漏嘴了。”
林思浅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家主子我聪明着呢。”
竹香欲言又止。
主子是挺聪明的。
可要真说起来,主子一来就被她一眼看穿,后来又被二公子看穿……
等林思浅提着自己熬的莲子百合银耳汤到了泰和宫的时候,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往里进,而是问郑福:“郑公公,陛下在忙吗,我来给他送甜汤。”
郑福笑着答:“林姑娘,陛下在呢,您直接进去便是。”
林思浅:“就陛下一个人在?”
郑福:“吴风吴大人在里头说事。”
林思浅:“那要不,我等一会儿吧。”
郑福:“不用,陛下先前特意交代过,您来了直接进去便是,无需通报等候,再说您这汤放久了,也怕凉不是。”
林思浅点头:“那也是。”
郑福忙上前把殿门打开,林思浅拎着食盒抬脚走了进去,怕听到什么不该她听的,一进殿门就打招呼:“陛下,我来了。”
陆离正面无表情地听吴风汇报事情,闻声嘴角微弯:“你先下去,晚些时候再说。”
啧,看看陛下这不值钱的样。
吴风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应了是行礼转身就往外走。
迎面遇到往里走的林思浅,他忙退得远远的拱了拱手:“林姑娘。”
林思浅笑着打招呼:“吴大人,好久不见。”
以前吴风可是在皇帝身边如影随形,几乎形影不离,最近倒是没怎么看到他了。
也不等吴风答话,陆离快步走上前,握住林思浅的手:“吴风最近忙。”
林思浅哦了一声,打量陆离的神色:“哥哥,我来给你送甜汤。”
吴风默默退了出去。
他是忙吗,他是被逼得忙好吧,最近过年,他总往外跑,少吃了多少林姑娘做的好吃的。
陆离接过食盒放到桌上:“正口渴,浅浅便送来了。”
林思浅把汤盅端出来,盖子打开递给他:“呐,快喝吧,已经不烫了。”
陆离先舀了一勺喂给林思浅:“你也尝尝。”
林思浅就着他的手喝了,随后想再从食盒里拿一个勺子,就见陆离用她喝过的勺子直接舀了一口喝了起来。
林思浅小脸微红。
虽说两个人亲也亲过了,可是都是亲的嘴唇,现在这勺子进过她的嘴,又进他的嘴……
陆离见小姑娘脸颊突然之间粉扑扑的,不解问道:“怎么了?”
林思浅抬手在面前扇着风,偏头看向他处:“没事,就是有点热。”
“怪我,只顾着喝汤,忘了帮你把披风解了。”陆离放下汤盅,起身走到林思浅这边,伸手帮她解披风的带子。
她的脸本就因为这男人在发烫,这下他又靠过来,林思浅只觉得更热了,本想推开他自己来,可他的动作却那么快的,一下就把披风摘了下去。
陆离将披风放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可好些了?”
林思浅拽着他手腕把他温热的大手从脸上扯下来:“好了,哥哥你快喝吧,快凉了。”
陆离坐回去,再次端起汤盅慢慢喝起来,边喝边不吝夸赞:“浅浅熬的甜汤是这天底下最好喝的汤。”
明知道他这话有夸大的嫌疑,可林思浅还是被夸得心花怒放,趴在桌上双手托腮看着他。
欣赏了一会儿美色,她也没忘了此行目的,试探着问:“哥哥,今天竹香去了尚书府,说宋二公子的气色好像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
陆离只当她闲聊,应道:“那便好。”
林思浅:“只是听说好像他最近挺忙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哎,他那个身体不好好养着,瞎忙活什么呀。”
陆离抬眸。
故作闲聊的语气,明明目光警惕地盯着他看,见他望过去,却又东张西望一副闲来无事的模样。
小姑娘这是想套他的话啊。
难道今儿她那丫鬟去尚书府,宋二给小姑娘带了什么话?
还是宋二已经察觉到墨羽卫暗中出手在帮他?
陆离不动声色,继续喝汤:“世家子弟,要读书要习武,还要经营手里的产业,忙一些也是常见。”
“哦。”林思浅应了声。
陆远之一脸坦然,想必是真不知道的,那就好,那就好。
要是他让人盯着宋书勉,以墨羽卫的本事,回头肯定得知道宋书勉在查什么。
完了再顺藤摸瓜知道纸条的事,回头刨根问底再把她的底细给挖出来,那就不好办了。
不是她不相信陆远之,只是她莫名成了林念瑾这事,实在匪夷所思。
他一个古人,再对新鲜事物好奇,可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怕是也难以接受。
她是个好姑娘,她知道,她也可以对天发誓。
可陆远之不知道啊,万一把她当成妖魔鬼怪,到时候喜欢她,又不敢喜欢她,搞不好还得为民除害砍了她,这虐恋情深的,想想就够惨的。
以后在不在一起的,现在来说都为时尚早。
可眼下她刚刚喜欢上他,她还打算跟他好好谈个恋爱呢,可不能节外生枝。
陆离听着那一声如释重负的“哦”,嘴角轻勾,故意说道:“我虽不曾留意,不过若是浅浅想知道,我可差人去查查。”
林思浅一听,急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的,他忙他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用特意去查的。”
见陆离笑着看她,林思浅心虚地找补:“快过年了,大家伙都怪忙的,何必去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呢,哥哥你说是吧。”
陆离状若无所谓地笑了:“浅浅说的对。”说罢继续喝汤。
见他没有坚持去查,林思浅忙拍了下胸口,也不敢再瞎说话,双手托腮静静等着。
等陆离一喝完,她立马殷勤地上前把汤盅接过盖好盖子放回食盒,披上大氅:“哥哥,那我就不打扰你忙正事了,我先回去了哦。”
陆离起身,双手握住她的胳膊:“这都到了下晌,再待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不了哥哥,我不饿,今晚我就不吃了啊,我先回去了。”林思浅打断他,怕他不放人,还搬出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还得给你绣荷包呢。”
上次那个实在是太丑了,陆离挂在腰间跟她出去逛了一天,虽然没人说什么,可她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这不这几天得了空又跟着竹香学着绣花呢,想重新给他绣一个。
果然,陆远之一听这话,便笑着松了手:“好,我送你回去。”
林思浅还急着和竹香说话,忙阻止:“哥哥,不用了,那么多人陪着呢,你忙你的。”
说罢,拎上食盒急匆匆出门去了,那脚步快的,好像生怕被追上一般。
看着那着急忙慌的背影,陆离闷笑出声,待人走远,又喊了吴风进来吩咐道:“想必宋二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你这边放慢些速度,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出了泰和宫,林思浅冲忐忑不安的香儿眨了下眼。
二人一路沉默,一直回到碧华宫,屋内就剩下两人,林思浅才开口:“香儿,陛下不知道纸条的事,那暗中帮助二公子的人不是陛下。”
竹香捂着胸口:“那就好。”
林思浅想了想,拉着竹香郑重又郑重地小声交代:“但咱们以后行事说话,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切莫露出什么纰漏,若是我的身份暴露了,那可是天大的麻烦,怕是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说罢,林思浅还以手为刀,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竹香吓得脖子一缩,战战兢兢道:“奴婢省的,省的。”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算是稍微安下心来。
林思浅脱了鞋子往榻上一坐:“来吧,接着绣荷包,争取在过年之前把这荷包绣完。”
林思浅说到做到,紧赶慢赶,这荷包终于在年二十九做好了,她左看右看,自己很是满意。
年三十,陆离忙了一早上,过来吃晌午饭的时候,她就美滋滋地双手奉上:“哥哥,怎么样,比上一个绣的好多了吧。”
陆离接过,很是高兴:“浅浅的绣工,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
屋内张罗着摆早饭的竹香绿荷等人实在没忍住扑哧扑哧都笑了。
往日里陛下夸林姑娘最美,那是事实,夸林姑娘厨艺最好,也不算夸大,虽然陛下那话听起来很是有些肉麻,可大家伙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如今陛下竟然夸起林姑娘绣工好,还是天底下最好的,那可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林思浅叉腰,瞪着她们几个:“怎么了,难道我的绣工不好吗?”
几人越发笑得厉害,口是心非地应好。
林思浅也被她们想笑又憋着的样子逗乐了,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早膳摆好,众人退下,只留二人在屋内。
林思浅拉着陆离在桌前坐了,跟没长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陆远之,我想吃糯米丸子,你帮你女朋友夹一个。”
陆离笑着应好,拿起筷子夹了个糯米丸子喂到林思浅嘴边:“来,女朋友。”
林思浅弯着眼睛吃掉,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体,拿起筷子准备自己吃。
可下一刻就被陆离抱在了他腿上:“我来喂你。”
“啊?不用吧,意思意思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吃的。”
林思浅小脸一囧,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来,可腰间的那只大手跟个钳子似的,紧紧卡着她,她丝毫动弹不了。
于是,就这么的,她跟个不会自己吃饭的孩童一般被陆远之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喂完了一顿饭。
那场面腻歪的,她都没脸说。
中途绿荷本来要进来送茶水,可一见这场面,当即就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没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