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盏里叶片沉沉浮浮,晏柠橙托腮聆听。
“桃桃喜欢什么人、想和什么人结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资格来选择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如果需要我和你父亲出面进行把关的话,那我们就把关,如果不需要的话,那我们就尊重你的所有选择,这一生是你自己在过,不是我们的后传,不需要考虑我们。”
晏母转头看向窗外,山林里清幽,不知名的鸟儿驻足窗边,剪影振翅欲飞而没有离开,她说得很慢,道观的生活规律,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你能过得开心当然最好,不开心的话是决定苦海沉浮,还是自渡回头都可以。我跟你父亲这些年攒下了足够你无忧无虑一生的资本,为你提供能选择的权利,是我们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冰糖被抛入热茶汤里,噼里啪啦的碎开,晏柠橙眸光流转,今天算是坦白局,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积压多年的问题,“妈妈当时为什么会嫁给爸爸啊?”
她很想知道,因为他们俩看起来并不爱对方,却对彼此的亲人和共同的子女绝无二话。
母亲莞尔,笑得很平淡,“我要是告诉你,我不知道呢?”
晏柠橙望着她,满是茫然。
母亲抿了口茶继续说了下去,“我跟你父亲青梅竹马,从我们俩父辈战场上出生入死约定彼此日后有子女要么结拜、要么结婚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的纠缠吧?那种感觉就是,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你未来会是这个人的妻子,又刚好对方对你无微不至的好,太多年了。我年少时没爱过人,分不清友情、亲情和爱情的差别,稀里糊涂,亦没有思考过没有你父亲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
“那时赶上你姥姥病重,把我的手放进你父亲的掌心,于是就领证结婚……后来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先出轨那个是我,或许我们也曾经相爱过吧?但即便到今天,我也无法描述如果没你父亲存在,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没有经过艺术加工、粉饰词汇的描述总是颠三倒四,想到哪儿说哪儿的。
晏柠橙无法透过那双和自己一样澄澈的蓝眸再读懂什么,可她曾经在父亲那里听到过另外的版本,在父亲酒醉后,她有好奇地问过,“你爱我妈妈吗?”
那时母亲在外出差,父亲应酬完大醉,看着女儿笑起来,眼里是晏柠橙弄不懂的疏狂绝望,“我爱过她,然而爱会消失的。”
异曲同工的是,父亲的结尾也是摆着手要她回去睡觉,而自己立在原地摸着脑袋含混不清地念着,“不提了、不提了。”
饮茶后母亲午睡,晏柠橙睡不着,撑着竹伞遮阳出来转转,踢着小石子沿台阶漫无目的地逛。
有扎着单髻的小道童突然冲出拦住晏柠橙的去路,昂着脑袋问,“姐姐要算命吗?”
53三十九只桃以唇相贴。
晏柠橙是不信命理这回事的,如果一切都注定的话,人活着根本没有意思,给她算过最多的命的是好朋友顾意。
顾大仙原本和她一样是学艺术的,罗德岛设计学院念得好好的,半路出家为了追个女孩子改去念哈佛,还是神学院。
最后很不搭边的开始搞起算命事业,从塔罗牌到六爻八卦都手拿把掐,日常喊人摇个龟甲看看卦象。
富二代们行事往往不需要逻辑道理,只要不搞赌毒违法乱纪就谢天谢地。
故此爱好特别也情有可原,舒悦窈那种为了养表情包竖琴海豹拥有一座水族馆的都能被划为正常人的行列,顾意这种不太剑走偏锋的爱好自然能被大众接受。
晏柠橙捞人家不少宠物鱼回家,不忍心看失去宠物的老父亲在失去“事业”,常常敷衍被算命。
至于准头这事自由心证。
左眼跳财,那是真的,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原本想让顾意给选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领证,临时改做了诸事不宜的这天,也没有影响她跟林寻舟日子过得开心啊。
“姐姐不算命。”晏柠橙摇头轻声细语地回绝。
流水潺潺自山涧流淌而下,简易的竹筒装置起落,小道童没有挪步,只是认真地望着她,挠了挠头说,“姐姐眼睛真好看。”
“……”晏柠橙不擅长与人交流,只能带着笑接下这句夸赞。
“如果遇到了蓝色眼睛的姐姐,就问她算不算命,把这张卡给他看。”英俊大哥哥的话犹然在耳畔回响,小道童连忙摸出卡片,举着说,“真不算吗?”
晏柠橙垂眼,手掌忽顿在虚空中,没做出摆手拒绝的模样。
那是张黑底的卡纸,上面是鎏金细笔的行楷,刚劲有力,铁钩银划。
【职业算命,不准不收费。】
像极了林寻舟的笔迹,少年时晏柠橙迟走,无数次用手机拍下过黑板上林寻舟的字。
只是今天周五,这人应该还在上班,看日程表午后有个会来着。
“姐姐?”小道童无措的收回手。
“我算。”晏柠橙颔首,坚定回答。
似是被她的前后转变惊到,小道童的第一反应是揉耳朵,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晏柠橙亦想笑自己,和母亲住一起不方便视频语音,有两天没见到林寻舟,很想念他。
想念到竟连相似的字都能吸引到她前去一探究竟了。
入道馆多少随俗,晏柠橙的长卷发随意的挽成发髻,用发簪固定,装饰的流苏随步调轻摇,棉质长裙柔软舒适。
小道童引着她往后山走,青石板边缘有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花冒出,前殿大概还在做法事,道语模糊悠长。
“姐姐进去就可以了。”小道童送手做请的姿势。
晏柠橙点头,提裙摆迈入殿门。
殿内的布置古色古香,古朴老旧的外木门吱呀作响,整排的红烛照亮昏暗室内。
雾白的帐幔后能隐约看到个正襟危坐的人影,长桌被帐幔隔断,茶已经提前沏好,水汽袅袅。
晏柠橙理了理裙摆入座,她从不喝陌生人递来的水。
道家以推算解签文算命为主,对方嗓音清冽淡漠,“施主算什么?”
“都可以。”晏柠橙微蹙眉,心说声音也像?
紧接着她看到对方推出签筒的手,指甲剪得干净,边缘光滑,是为了方便进入自己那里,骨骼分明,手指瘦而长,青筋浮在冷白的肌里下。
日夜把玩过无数次的手,怎么会不认得呢?
晏柠橙猛地抬眸,听见耳畔悠悠带笑的声音,“施主别皱眉。”
林寻舟没有拉开帷幔,只是慢条斯理地转向茶杯,往晏柠橙在的方向推了推,“先喝口水。”
道袍内腕露出的腕骨和手掌连接处凹凸有致,漂亮有力,晏柠橙没忍住,俯身以唇相贴,轻啄了下。
“……”呼吸灼热掌背,又朝着手指喷洒。
十指连心,林寻舟的手指蜷缩又张开,虚咳掩饰,“施主这是做什么?”
晏柠橙单手打字,她没有直接撩开帷幔,只把手机推进去。
林寻舟低头,看到屏幕备忘录里一行大字。
【要破戒吗道长?】
打字倒是色胆包天了,实际行动也不知道跟上来。
林寻舟语气慵懒,“看你表现,不如先算命?”
晏柠橙耸肩,干脆利落的去抽签筒,竹签散着清淡的木香,抽完没看推回去给林寻舟,想看这人能算出点儿什么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林寻舟读诗平平仄仄,悦耳动听。
晏柠橙心说这个不会是你现场胡诌的吧?
她手快又抽了只签,这次自己念,看清签文的下一秒就气笑了。
竹签钢笔新写的字迹,行楷相当眼熟,“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晏柠橙再抽,掀翻签筒站起,气鼓鼓地伸手去扬隔断在他们俩中间的帷幔。
林寻舟反应不及,仰起头与她对视。
女孩子眸底有汪洋深深,居高临下地瞥过来,妩媚惊鸿的一窥。
晏柠橙同样怔然,林寻舟着了身黑色道袍,外袍穿得松垮,里衬却和他穿衬衫一样严丝合缝,因为姿势和光线的缘故,甚至能透过白衫描摹出精壮肌肉的轮廓。
不得不说,林寻舟这张脸搭配这样禁欲的装束,让人很想弄脏,拉下来同沉沦。
“怎么这么激动?”他抿唇笑了笑,伸手捏起刚才抽到的签文,不徐不疾地念出,“梦笑开娇靥,眠鬓压落花。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不准吗?”
晏柠橙莞尔,反问道,“整筒怕都是你写的吧?”
林寻舟后仰由她看,漫不经心地回,“确实,不过桃桃今天的签运比较好,没有抽到这种的。”
他边说边随便捡了根签念起,“今晚可以做三次。”
“……”晏柠橙脸颊绯色,跺脚嗔骂,“你做个人!”
“啧。”林寻舟自嘲的笑了声,“我很想桃桃,见到就不想做人了。”
直球到晏柠橙完全无法招架的住。
她深呼吸,捻裙角跨过长桌,目光不经意间对上,眼神试探得到了回答。
晏柠橙弯腰对着性感的薄唇吻下去,林寻舟的手掌覆上她后脑,似有若无地加深了这个长吻,无所顾忌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
道馆里清幽,空气中还漂浮着焚香的气息。
他们在激吻,背德而快乐。
……
“你怎么会来啊?”晏柠橙枕着林寻舟的大腿,亲吻带来的余韵未消,心跳和呼吸都不太正常,尾音拖长带钩。
林寻舟勾她鬓角的碎发,“想你。”
晏柠橙去握他的手,一根根的捏过,细弱问,“那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呀?”
“不惊喜吗?”林寻舟空着的左手去捏她的脖颈,指腹在向下点火,克制而隐忍的扣好了刚才自己解开的内衣扣,“提前跟桃桃讲的话,桃桃会考虑让我来吗?”
还真不太会,晏柠橙自己都说不好,会纠结起来吧?
毕竟是道馆,又跟母亲一起,来回其实也就三四天的光景,折腾一趟麻烦。
大概率晏柠橙会隐藏自己希望他来的想法回绝,实际怎样没轮到她,更不好说。
好在林寻舟没有给她纠结的机会。
惊喜、也诚然很想念。
道馆的晚餐是自助的形式,饭点又遇到了林寻舟,道袍被他穿得仙风道骨,晏柠橙打包选菜的功夫,回头他已经在与母亲攀谈了。
她拎着菜坐下,注意到林寻舟的婚戒摘掉了。
心细如他,事事周全。
林寻舟颔首,启口就是礼貌疏离的问候,“好久不见。”
仿若真是多年不曾谋面的老同学。
晏柠橙按着心跳对他点头,小小声回,“好久不见。”
该是生意场上和母亲打过照面或有过合作的关系,母亲多跟林寻舟寒暄了几句,还问她要不要坐下在这儿吃饭。
晏柠橙假作犹豫,伸手拆了打包好的盒子,表达同意。
道观食不言,大家同桌对坐安静的吃饭,没人注意到,晏柠橙早蹬掉了瓢鞋,紧绷的足尖踩到林寻舟的腿上。
天知道晏柠橙原本只是想踢他闹,结果被按着慢慢踩了上去,再往上就快到那里了。
晏柠橙把藕片咀嚼得粉碎,对明面不动声色的混球用眼神表达了愤怒!
林寻舟或许是谈金融领域的问题过于认真,或是一心二用做得很好,哪儿都没耽误他的。
“妈妈喝汤吗?”晏柠橙主动发问。
汤品免费,不便外带,在食堂吃倒是能打的。
晏母点头,“帮我盛一碗。”
“我来吧。”林寻舟松开晏柠橙,起身理道袍,主动道。
晏母回眸确认林寻舟在远处排队,才附耳对女儿讲,“我觉得林寻舟不错,他看你的眼神算不上清白,这段如果过不好的话,二婚可以考虑他一下。”
和全世界父母一样的通病,每件事都给考虑明白了,且认定自家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林寻舟出众是吧,当不了头婚对象可以当二婚对象啊。
“咳咳咳。”晏柠橙被呛到,跟着回眸,眼神虚空撞到林寻舟,他忧心地看过来,又匆匆移开来,和母亲表示自己没事,就是吃的有点儿急了。
晏母笑着拍她背给女儿顺气,安抚讲,“你别激动啊,我就是说说而已,恋爱嘛,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多考虑也不是错吧?”
晏柠橙这刻非常后悔自己提出了隐婚。
她想说三个小时前我们俩还在接吻,三分钟前还在进行亲密的躯体接触,林寻舟如果知道您考虑我离婚的事情,大概率会被气昏过去,快别说了,被他听到倒霉的是我。
54吃四十只桃纠缠悱恻。
晚餐结束后母亲与林寻舟还有事要攀谈,晏柠橙托故离开。
她原本就不喜欢人多处,母亲没有多想。
推开房间的后窗,江涛山川色涌进来,夏日的山间风微凉,吹得人通体舒畅,晏柠橙倚着窗棂发了会儿呆。
最近的一切都仿佛按了加速键,是她过去人生里不曾有过的进展。
十年夙愿,十天完满。
不是有没恍若梦中的错觉,只是每个惊醒的瞬间,总能抱到看到林寻舟,晏柠橙因此开始更期待明天的到来。
晚间无事晚睡,晏柠橙坐在客堂翻随手拿来的散文集,忽然听到院内有潇潇风声,披着件短外套推门看出去。
月色如积水空明,林寻舟立在中庭院种,英俊侧脸神情肃穆、一丝不苟。
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是条灰黑的休闲裤,肌肉块垒分明、线条流畅。
宽肩窄腰、身姿颀长清瘦,有力的臂膀拉着长弓,晏柠橙眯起眼睛,能看到汗水顺过下颌的大钝角,滑到肩颈和胸膛,赏心悦目的躯体上,蒙了层细密的汗珠。
远处不知何时立了只箭靶,中心正插着只长长的箭镞,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开,长箭破风而出,直中靶心,将原来的箭镞顶掉。
弓道,很小众的竞技运动,晏柠橙对它的了解来自于看过的动漫,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实战。
据说这种运动需要高强度的训练和练习者的坚韧心静来悟道,不为外物忧扰。
晏柠橙很安静的靠着门观看,不是某些节日,中庭的客房原本被包下,只住了她们母女俩,看来是母亲有邀请林寻舟过来住的。
母亲这就是引狼入室的当代版。
无意间撞到林寻舟月下这样弯弓射箭,次次命中靶心,谁能不心动呢?
她是知道林寻舟有这类竞技天赋的,高中时无意间见过他打气/枪,那时晏柠橙还跟莫莫是好朋友,春游定在海洋公园,园区里有经典的打气球换娃娃。
莫莫说自己恐高,拒绝玩游乐设置,晏柠橙就陪着她各个摊位前乱转,被打气/枪摊位里的大号美乐蒂吸引了目光,交了两百块钱,势要拿下。
然良好的视力并不能发挥在打中气球上,补交钱到第二次,刚刚握起气/枪,就听见身后莫莫爽朗地搭话,“班长能帮我们打一下娃娃吗?桃桃再拿不到的话,可能就要亏死了!”
“……”晏柠橙机械性地扭头,看到林寻舟单手抄兜,目光半空相撞,她微微颔首,匆忙地挪开来。
林寻舟走近,冲她伸出手,“给我?”
晏柠橙乖巧地双手递到他手里。
下个瞬间气球破裂的声音频繁响起,晏柠橙后知后觉的把视线抬高,林寻舟气定神闲,从举枪瞄准到开枪,不过须臾间而已。
很快三个竖排的气球都被打爆,林寻舟抬下巴,淡漠问一脸吃惊的老板,“够了吗?”
“够、够了。”老板拍大腿,抱下奖品格那只巨大的美乐蒂,递到晏柠橙面前,粤语夸赞说,“小同学,你男朋友真不错啊。”
晏柠橙那时的粤语水平仅限于能听懂,原本就说不顺溜,在林寻舟这儿更甚了些。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林寻舟替她开脱,转向她温润问,“你还有想要的吗?”
晏柠橙受宠若惊地摇头,小小声答,“没有了,谢谢你。”
林寻舟手指勾着板机环潇洒的转了圈,反向朝自己,交还给老板。
后来莫莫跟晏柠橙科普道,“林寻舟以前做过一阵子气/枪运动员,是IPSC(世界实用射击联合会)成员,拿过港城气/枪一级赛金盘。”
晏柠橙认真的记下,也有特地去了解过气/枪这门运动,还曾经试图入门。
实在太难了,她不得不放弃。
那只巨型美乐蒂现在还摆在父母家晏柠橙的卧室床上,枕枕头盖被子,在她不住父母家的日子里,美乐蒂就仿佛是替代她的存在。
近十年前的记忆,历久弥新。
晏柠橙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伸手搂住了林寻舟劲窄精瘦的腰,嗅到清冽的木质调和浓重的荷尔蒙,脸贴着隆起的背脊轻蹭,发出小动物般的呢喃,“唔。”
“唔?”林寻舟回眸低笑。
晏柠橙抬眼,就着清凌凌的月色,坠进深邃含情的黑眸眸底,踮着脚把自己送上去给他亲。
风骤停,长弓落地。
温热的鼻息纠缠悱恻,唇舌被搅弄得一团乱,只顾着抱紧、再抱紧。
晏柠橙依偎在赤裸的胸膛前,指腹不安分的顺着肌里画圈圈,被捏住制止。
林寻舟喉结滚动,“别乱摸。”
“坏人。”晏柠橙哼唧着吐槽,“你都不给我摸。”
林寻舟哂笑,“啧。”
晏柠橙不太费力的挣脱钳制,被纵容着继续自己的小动作,她环着林寻舟的脖颈吹气,细语绵软夸,“哥哥好厉害呀。”
“桃桃。”林寻舟无可奈何地喊他,咬耳低吟,“告诉我,道家需要禁欲戒色吗?”
晏柠橙哑然失笑,“……”
过了小半分钟才磕磕巴巴地回,“需、需要吧?”
林寻舟狭长眼尾噙着抹痞气邪恣的笑,慢条斯理讲,“可我不信教,不必遵循,我心澄明,不用证道,所以纵欲无度也无所谓。”
仗着晏柠橙无力反驳,歪理邪说很有一套。
“要学吗?”林寻舟弯腰拾起落地的长弓,扬了扬手臂。
晏柠橙眨眼睛,“容易学吗?”
林寻舟轻笑,“看老师好不好。”
他从背后圈住晏柠橙,香水的尾调麝香侵略性十足,后背靠着结实精壮的胸膛,夜风都绕过她,心跳如战鼓鸣擂。
母亲就住在身后的房间里,客堂的大门没有关。
道馆、家长、露天。
多重的buff叠加起来,催得晏柠橙既害怕又觉刺激,可能她生性就追求某些极限。
修长漂亮的手指勾着弓在悠悠讲解,“腿要叉开来、腰在挺直些……宝宝乖。”
正经人是不是这样教学晏柠橙不知道,反正她的心思很少落在长弓上,林寻舟还在耐心的教学,“看准箭靶,平心静气,弓道讲究聚精会神。”
“那你心静吗?”晏柠橙歪头凝视林寻舟的脸。
林寻舟低笑,“你在我怀里,我怎么静?”
“哦。”晏柠橙若有所思,提及曾经,“你还记得以前帮我打气球拿过玩偶吗?”
林寻舟不假思索,“记得。”
晏柠橙追问,“你打得很熟练,经常?”
“我只打过一次气球,为我未来的妻子,拿她喜欢的玩偶。”夜风中林寻舟的嗓音清冽含笑,神色张狂恣意。
晏柠橙望着他发怔,须臾后莞尔,“我替十六岁的自己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只美乐蒂,甚至现在还留在父母家的床上,回头抱回来给你看。”
“乖。”林寻舟揉她脑袋,宠溺夸。
晏柠橙又认真的听了会儿教学,被从怀里放出后开始练习。
她静立,夜风擦蹭过脸颊,目光如炬,望着远处的箭靶,“好的老师。”
话音落下,长箭脱弓,直中靶心。
晏柠橙潇洒回头,对他敬礼,“我会成为你最出色的学生。”
没有任何男性能抵挡心爱的女孩子说这种话,林寻舟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他揽着晏柠橙的腰把人拽回怀里,薄唇点着鼻尖,喑哑问,“可以亲吗?我忍不住了。”
晏柠橙主动把自己献上去,缠绵的吻又落了下来,这次比上次更凶,力道大的仿佛快把她揉进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