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就默认是因为母亲,万俟略说林寻舟商人薄幸寡意,实际他本人才是不敢说真话的人。
暗恋晏柠橙不敢说,总觉得再成功点儿、再成功点儿,站到高峰处在和她表白。
实际上岁月和人都不会停在原地等他成长。
万俟略嫉妒得快发疯了,在昨夜听到语音那头林寻舟声音时、在看到晏柠橙身旁是别人时,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炸开,变成烟花。
所以变成烟花的话,能够博她一笑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万俟略答不出来,他掀眼睛,望向晏柠橙,然而没能得到想象中鼓励的瞩目。
晏柠橙只是眉目宁定的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见他看向自己,才举起pad写字。
她甚至不愿意对话来争论。
晏柠橙举起pad来,小楷娟秀。
【第一、不要喊我姐姐;第二、我平等尊重每个个体,不会觉得你白癜风就该被歧视,同样也不会因为你得病就一定要对你宽容以待。】
她举了半分钟,确认万俟略读明白,接着写下一句,林寻舟帮她托着pad。
【作为“师姐”、“朋友”,我都不介意你罹患白癜风这件事情,但如果你另有所想,比方说是交往对象或者终生伴侣的角度,那抱歉,我非常介意。】
万俟略从跷二郎腿地懒散姿态到双手撑膝握拳,眼里的光一点点黯然下去。
【我在跟林寻舟婚后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小孩子的,甚至想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儿,我完全无法接受已知他们生来会携带无法治愈皮肤疾病的事实。】
她懒得再写下去,林寻舟把她掩到身后,拉着的手没有放开来。
晏柠橙配合的从后面搂住劲瘦的腰,脸贴在背阔肌处,环抱着他,体温互相传渡。
林寻舟替她讲完了后面的话。
“情理上晏柠橙是你母亲的学生,所以她会在专业上帮助你;原则上她是正常人,平等尊重所有人,因此尊重你,为你出头,这都是该做的;道义上你开口邀约,她应允到场,恩义俱全,晏柠橙根本不欠你什么。”
句句珠玑,掷地有声。
“我觉得事事以对方情绪为先、为对方着想的才是爱,反之只是内心自私投射在虚面上的海市蜃楼,很抱歉,我并不觉得万俟先生有爱人的能力,或许我的判断是错,可晏柠橙是我妻子,这辈子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还希望你自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73五十九只桃布偶桃乖。
展厅的休息室颇具艺术性,窗棂是长方形横竖分割,光打下来时,地面上映出十字架般的投影。
室内静悄悄的,展厅里的脚步声模糊悠远。
晏柠橙亲密无间的贴着林寻舟的脊背,一呼一吸间都带动着他躯体的起伏,她走神,在看他后颈利落漂亮的骨节,突然有点儿弄明白,为什么林寻舟总喜欢捏自己的后颈了。
后颈漂亮而脆弱,有种莫名将宿命捧拿在掌中的错觉。
万俟略呼吸急促、坐立难安,苍白的嘴唇开合打颤,几次张开都没能发出声音。
晏柠橙不在意他的神态举动,安安心心的在林寻舟背后……仔细研究后颈和他脊柱的骨骼走向。
林寻舟捏着女孩子抱在前腰的手,一根一根的把玩着,指腹摩挲着手背画圈,然后写字。
晏柠橙察觉到什么,屏住呼吸认真的读字。
大抵是年少时的气//枪运动员生涯,林寻舟的指腹有层薄薄的茧,连带着食指与中指左侧都戴着,手指瘦长而直,骨骼分明。
平时她无所事事就会拉过来玩,从后面进入时林寻舟喜欢把手指塞到她嘴里……进出自己时那层茧带来更多的颤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她慢吞吞地把自己从绮丽的念头中挣脱出来,认真的开始读字。
“等下想吃什么?”
晏柠橙学着林寻舟的方法,缩回惯用的右手,在他后腰慢吞吞地滑动着写“回答”。
夏日衬衫单薄,挡不住触碰带来的热意,林寻舟不动声色地站稳,感受着后腰的酥麻,心说小家伙就作,晚上回去就知道付出代价了。
晏柠橙来深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有固定喜欢的菜品。
【窑鸡、烤沙井耗……潮汕牛肉火锅。】
林寻舟在心底一一记下来。
“我很抱歉。”万俟略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嘶哑,他退后了半步,对着林寻舟和晏柠橙的方位九十度鞠深躬,“很抱歉对你造成的困扰,以后绝对不会了。”
晏柠橙从林寻舟身后歪头探出脑袋,虚扫过万俟略苍白无血色的脸。
万俟略被背后的十字架笼着,她怔愣,忽然怎么都想不起所谓的当年了。
这位“师弟”在晏柠橙的记忆里绝算不上清晰,林寻舟是很懂她的,开始出头的确是因为尊重,哪怕万俟略不是老师的儿子,是陌生人,她也义无反顾的会站出来为他讲话。
后来是因为经历相似,都失去了至亲,前路开始出现分岔,下意识地拉对方一把。
那阵子晏柠橙才因为奶奶的离世放弃水墨画转向了油画,惯性地在路过时写字指导茫然对着空画布发呆的万俟略二三。
就算早知今日尴尬离谱场景,晏柠橙也还是会选择对万俟略搭把手。
那是她当初能做的最好的决定,不需后悔。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告辞。”她启唇,淡淡道。
君子绝交,不加恶语。
林寻舟帮她把气阀口罩罩好,牵她的手转身离开,身后万俟略再鞠深躬,久不抬头。
晏柠橙神态自若的逛完了剩下没阅览的画,万俟略的油画诚然极佳,不负盛名,观赏价值很高。
“怎么,他画的好?”林寻舟在出门后垂眸,漫不经心地发问。
晏柠橙颔首,“是挺好的,毕竟是你老婆认真指导过的人呀。”
林寻舟刮她的鼻子,“那还是我的桃桃厉害,先带你去吃饭?”
“嗯嗯。”晏柠橙应声。
港城是右边驾驶,不同于内地的左边驾驶,所以出行基本靠司机。
他们俩等到了司机开……小货车来?
晏柠橙错愕地看着司机熟稔的打开货舱,林寻舟扔下句,“等我。”
接着跨上货舱,顺着搭板倒出辆纯黑色的……重机车?
林寻舟开副驾的门,拿出件外套抖开,倚着车慵懒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桃桃坐我重机车的后座呢?”
晏柠橙挑眉,大步跨下台阶,在还剩下两阶的时候直接蹦下去,扑倒林寻舟张开的怀抱里。
她被稳稳的接住,抱着颠了颠。
“看不出,林总平时玩得这么野?”晏柠橙窝在他怀抱里咬耳揶揄着。
“嗯。”林寻舟接下,戏谑回去,“我私底下可是什么都来的,还有很多桃桃不知道的事情。”
晏柠橙眉眼弯弯,“比如呢?”
林寻舟压低了声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答,“比如说我想试试野外。”
“……”
野还是他比较野的。
晏柠橙颤着眼睫,喃喃道,“也、也行吧。”
因为是林寻舟,所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的选址,其实什么都好,跟他在一起,晏柠橙能接受一切。
“乖死了。”林寻舟揉着她左边发髻的丸子头,“来吧头发拆了,好戴头盔。”
准备相当齐全,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
晏柠橙才弄懂刚才三丽鸥展会里林寻舟为什么驻足在机车头盔的摊位前,为自己和她都挑了只。
“你原来准备的是什么样子的呀?”晏柠橙低眸,看着正在往自己腰上系遮挡外套的林寻舟。
林寻舟没回话,他揪着外套的袖子系成个大大的蝴蝶结,接着转身从副驾翻出只粉白相间的头盔。
“啊。”晏柠橙惊呼,“这个也好可爱哦。”
“那是戴新买的,还是原来的?”林寻舟用手指顺着她微卷的长发问。
展厅里热,他的袖扣解了,袖子挽到了手臂中央,晏柠橙顺势吻上有力的小臂,“唔,戴原来的吧,安全性应该更有保障?”
反正林寻舟给她准备的,一定都是情侣款。
被仔细的罩好头盔,晏柠橙突然用头撞了撞林寻舟的头盔,隔着护面镜四目相对,她偏偏头,“喵呜?”
“嗯,布偶桃乖乖。”林寻舟揉不到他的脑袋,只能摸了把没有半分赘肉的纤腰。
晏柠橙一米七,奈何重机车座驾位高,她如果想骑上去的话有些费力,需要靠踏杆勉强跨上。
林寻舟直接抱她起来坐到后座,才自己上车。
晏柠橙双手环抱着林寻舟劲窄的腰身,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林寻舟体贴入微,等她适应后才缓慢的假期速度来。
油门轰鸣,风声耳畔呼啸。
正到下坡路,重机车俯冲下去,风鼓起腿上披盖的外套,犹如黑色的风帆,林寻舟的宽肩窄腰被风勾勒出来。
高楼林立间有矮楼,建筑物遮光的频率不一样,脸颊忽明忽暗地。
在下坡时加速,晏柠橙下意识地抱得更近,丰满的前胸紧贴着后背,挤压成圆饼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林寻舟喉结上下滑动,随后又把晏柠橙过分向下的手往上挪了挪。
平日里算不得正人君子,也不至于时时刻刻的……
机车潇洒的打了个转,在饭店门口急刹车停下,晏柠橙惊魂未定得取下头盔,对上林寻舟深邃的凤眼。
低音炮在耳侧轻响,“抱歉,让你害怕了?”
事实沉着稳定、不动如山的林寻舟,在自己的爱好里为她而忧心。
“不是。”晏柠橙抚着心口,昂头感叹讲,“好刺激啊,喜欢!”
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经典的粤系客家菜馆,红木餐桌椅,纸糊的吊灯与墙壁上的悬崖黄松浮雕相互呼应,气势磅礴,木质镂空隔断,优雅十足。
林寻舟一件外套,多种用途,现在折成了坐垫,帮晏柠橙缓解木椅的冷硬。
“手机号尾号是0808,我们预定了公明烧鹅、窑鸡……再加基围虾、云片糕。”林寻舟报出菜名,又看向晏柠橙征询意见,“基围虾吃生腌?”
晏柠橙点头表示可以。
店家的招牌菜供不应求,为了保证翻台率,需得提前预定,林寻舟细心的出了万俟略休息室就订好了菜。
还有服务员在场,晏柠橙不喜交流,手机备忘录打字推给林寻舟问:【不多吗?我们好像吃不了?】
林寻舟合上菜牌讲,“就这些。”
等服务生离开才解释道,“不多的,等下带你去海滩玩水,吃不了的我们可以打包当野餐。”
事实证明了跟林寻舟在一起,永远不需要多考虑,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此前他们看电影时,晏柠橙随口提及今年还没有看海,就被记下来,安排上了。
公明烧鹅因产自深城公明而得名,传闻做法早已失传,现今留下的是后来公明人苦心钻研出的做法,刚出炉的烧鹅金黄鲜亮,皮脆肉嫩而不腻;窑鸡顾名思义,是以搭窑烤制出来的童子鸡,晏柠橙非常得意这口,曾经观摩过大厨的做法,鸡腹中加香料,内外都以精盐抹匀,需要用柴火和瓦片才最味正,窑上的瓦片烧到泛白时熄灭柴火,鸡放入其中后将窑特意弄塌,再糊上层厚沙防止热气流散,是在家中无法完全复刻出来的美味。【1】
林寻舟带着手套趁热撕下鸡翅膀和鸡腿,放到晏柠橙吃碟里,窑鸡烤到软烂脱骨,一抿就掉,值得大快朵颐。
沙井蚝个大肉嫩,蚝肚极薄,有“海底牛奶”的称谓,加了蒜蓉和小米椒薄烟酱油生烤,锁住汁水的鲜美,又满足了味蕾对重口的需求。
生腌基围虾皮薄肉弹,咀嚼起来像是在唇齿间跳了段踢踏舞。
商家把云片糕冷冻,冰化云片糕,晶莹透亮,薄如蝉翼,入口如凝脂般化开,好吃是顶好吃的。
但曾有诗赞曰“此糕送予蟠桃会,神仙取糕不取桃”,这事晏柠橙是不认的,世界上如果没有桃,她会少掉一半的乐趣——另一半的乐趣是林寻舟给到的。
大包小包的带走了许多,晏柠橙才发现林寻舟的“坐骑”相当有实用性。
“我以为这类重型机车都不会有储物格的。”她单手掐着吃撑的腰,看林寻舟安置着外卖,颇为震惊。
林寻舟乐了,“甚至还有两个储物格,可以把桃桃的包分开放呢。”
他召唤着晏柠橙看过来,箱底是透明的包装袋,装了沙滩人字拖。
“剩下的放在附近的酒店了,等到了再去拿。”林寻舟轻抛头盔给她,“走了,现在我们出发了。”
先去的是个观景海滩,逢周末,游人络绎。
林寻舟停好车,先在停车场卖气球的商贩手里买了支粉色的氢气球。
晏柠橙茫然地看着他扯掉领带,绕了两圈到腕骨上,隔开系绳磨皮肤的不舒适感,把氢气球绑到了自己左手。
“这样不管桃桃在哪里玩水,我都能找到你了。”林寻舟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74吃六十只桃骑重机车。
晏柠橙踢掉小皮鞋,趿上林寻舟给自己准备的人字拖……开始补防晒霜。
厌恶日光美少女的自我修养,从涂抹防晒霜开始,林寻舟则变戏法似得摸出了把巨大的折叠遮阳伞,足够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及一只巨大的氢气球。
细沙洁白如银,被日光晒烤得微烫,涌到拖鞋面上。
碧海青天,水波荡漾,正是戏水的好时机。
有举家出游的,带着牙牙学语的小朋友挖沙堡;有少年们出游,三五成群的从海水里揪出冰西瓜,吆喝着烤串熟了快点儿来吃;卖唱的流浪歌手背着把吉他流浪;更有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坐在长椅上看海……
浪里白条水中沉浮,电动船和脚蹬船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动态。
让晏柠橙想起痛苦的回忆,她指着停在海中几乎不动的船同林寻舟讲,“看到了吗,这就是以为自己能有更多参与感,选择脚蹬船的后果。”
“怎么,桃桃选过?”林寻舟挑眉,含笑问。
“……”晏柠橙扼腕叹息,“那年杏花雨落,窈窈写不出词、我画不出画,一拍即合去后海喝酒,结果逃避工作太早,还没有那么早开门的酒吧,窈窈一拍大腿,说我们俩坐船去。”
林寻舟来了兴致,“然后?”
晏柠橙捂脸,“我俩奋力蹬了十分钟,刚刚走出不远,就已经累得不行,旁边的电动船轻松超过我们后,心态都崩了,是被船家拉回岸边的,人还问我俩这就不玩了?我俩表示不玩了,纯遭罪来了。”
“噗呲。”林寻舟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晏柠橙握粉拳捶打,“你笑什么呀!”
林寻舟收敛笑意,眼底绵绵,温润答,“笑桃桃可爱呢,不然今天我带你玩个电动的,弥补一下啊?”
晏柠橙长睫颤动几下,扣着手指喃喃道,“但比起玩电动船,我其实更想试试你的重机车哎。”
因为种种原因,晏柠橙没有考驾照,外出靠司机或者朋友接送,今天是她第一次坐重型机车,风驰电掣的快感让人迷醉。
“不可以也没关系。”她自知提出的要求有点儿过分。
林寻舟轻揉她脑袋,反驳道,“当然可以了,等晚上我教你,有座山头是我家的,等我先安排一下的。”
晏柠橙粲然垫脚去摸他的脑袋,“你为什么这么好呀?”
林寻舟不假思索,“因为是你老公。”
就这样吧,林寻舟在心里说,永远随心所欲、想要做什么就说什么,还请允许我永远在你身边。*
午后潮汐开始上涨,浪潮一波一波得涌上沙滩,晏柠橙脱掉的鞋被林寻舟拎着,她闯入水中,低头雀跃地看被晒热的水漫散过脚踝。
内陆地区北方人对海洋天然有喜爱。
粉白色气球和长发随着她的走动海风里摇曳,林寻舟站在岸边不被水波及的沙面看她,视线和动作都相追随。
有被海浪卷上来的深绿海带,晏柠橙绷着脚尖踢起,炫耀得朝着林寻舟的方向晃晃,她没讲话,可林寻舟读懂了。
小猫咪在说:看我捉到的海带!
有没来得及在涨潮前撤离的贝壳类生物开始匆匆迁徙,晏柠橙踩到个凸面,还会动,她惊呼,险些跌倒,被冲进水中的林寻舟抓住扶稳。
激起的浪花打湿他没来得及挽起的裤脚,两个人都略显狼狈。
“谢谢。”晏柠橙道完谢,气鼓鼓地弯下腰,去摩挲差点儿把自己绊倒的“生物”。
林寻舟怕是螃蟹这类的存在,伤到她,连忙跟着一起弯腰。
一只有着巨大蟹螯的,腹部跟腿部都呈现明显红色的赤甲红。
晏柠橙小心精准地拎起它的后悔,把螃蟹取出水面,认真教育道,“没事绊人,出事了吧?”
“啧。”林寻舟咂舌嗤笑。
晏柠橙瞪他,“你笑什么!”
林寻舟耸肩,指了指海边提着塑料桶挖蛤蜊的小朋友,“我觉得应该给桃桃也准备套玩水工具。”
“……”晏柠橙顺着他指向看过去,着公主裙的小萝莉跟穿英伦风背带裤的小王子正在父母的凝视中“赶海”。
她舔了舔唇角,捆着气球的左手手指微蜷缩。
林寻舟完美的读取小动作的意思,“想玩、但不好意思讲。”
他接过晏柠橙手里的螃蟹,凑近额头跟她贴贴,低笑讲,“我想玩,桃桃陪我吗?”
晏柠橙口是心非有一套,“那、那我勉为其难陪你。”
“在这儿等我一下?”林寻舟又笑着问。
不假多时,他拎着全套的塑料戏水工具回到晏柠橙身边,湿掉的裤脚挽起,螃蟹被囿于桶中,挣扎碰壁。
有爽到。
晏柠橙用铲子戳他,哼唧说,“来呀,再张牙舞爪呀。”
林寻舟温柔的凝视她,“桃桃喜欢抓些什么?我查了潮汐表,下次退潮是晚上六点,会更好抓一些。”
晏柠橙眸光流转,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这边的海域跟北方海域似乎不一样,应该没有会喷水的猫眼螺和小河豚?
正思忖着,就看到一只小小的鱼绕在脚边,林寻舟弯腰,眼疾手快地用刚买的网兜罩住鱼、脱离水面。
“这是什么鱼?”他眯着眼睛打量。
“小、小河豚?”晏柠橙不确定道,“试试会不会生气,应该就知道了吧?”
林寻舟颔首,从网兜里捏出鱼,单手捧着,“桃桃来试试。”
她用指腹戳了戳,鱼皮表面光滑湿润,手感不错,学着赶海直播里主播的样子,五指合拢捏肚子,果然小河豚迅速的膨胀成球,可爱极了。
“据说这个,可以拿来擦鞋。”晏柠橙莞尔,又把它扔回了水桶里,“等下试试擦你的皮鞋。”
林寻舟乐了,“行啊,这海不白赶。”
涨潮时水淹没礁石,只能浅滩随手捞,收获不多,却足够快乐。
跟心爱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情,怎能不开心呢?
粉白的气球到底是派上了用场,林寻舟去给晏柠橙买椰汁,回眸发现她不在原处,而是站在个哇哇大哭的小女孩身边,手足无措的哄着,“别、你别哭、我帮你找爸爸妈妈。”
几分钟后沙滩广播内容:请腾萌萌家长速来粉白气球处领取小公主一位。
迷糊的新手家长感谢再三,也终于弄明白了小女孩走散的原因,因为晏柠橙的库洛米格裙过分好看,她看的入迷,而家长们看小家伙堆沙堡就都低头玩了手机,再一抬头,我孩子哪去了?
“我觉得做家长还是要尽心的,海滩人这样多,一分钟不看着她都不合适。”林寻舟叹气。
夫妻俩点头如捣蒜,连连表示,“是、是、是,我们有许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你跟你女朋友真般配啊。”
“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林寻舟淡笑否定,搂过晏柠橙的肩膀,“这是我夫人,我们领证一段日子了。”
日光流淌在黑色漆面,装着海鲜的水桶被挂在重机车的把手上,林寻舟慢速骑车,带着晏柠橙在沿海公路向前、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