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成熟時——巧克力流心团

作者:巧克力流心团  录入:06-05

  “唔。”睡梦中的晏柠橙没听清楚,哼哼唧唧得“回应”。
  林寻舟的长t被她穿成过臀的睡裙,下摆的扣子没扣仔细,反而方便了他。
  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带起怀中人急促的呼吸,温热柔软的唇瓣贴到脸颊,一触即离。
  晏柠橙睁开迷朦惺忪的睡眼,扭动着身体娇嗔,“林寻舟!”
  被欺负醒了,想哭唧唧。
  高挺的鼻梁蹭着她鼻尖,林寻舟笑着哄,“抱歉,吵醒你了,不弄了,宝宝乖,继续睡。”
  他说到做到,真的就撤出了手指。
  被填满又抽空的空虚感贯顶,晏柠橙眸光流转,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不要?”
  答案是肯定的,晏柠橙不需要任何动作,她被林寻舟侍候的舒服极了。
  受不住的时候她会轻咬林寻舟的肩膀,尖锐的虎牙磨着肌肤,微痒、酥麻。
  结束后瘫软成麻薯状窝在他的怀抱里,碎碎念着问,“几点了呀?”
  林寻舟嗓音沙哑,“七点三十九,还能再睡会儿,早餐好了我叫你。”
  “吃什么呀?”晏柠橙追问。
  林寻舟曲指骨,轻轻刮她的鼻梁,“咸蛋鲜肉小馄饨,桃桃昨天点名要吃的。”
  晏柠橙不情不愿地松开抱他的手,念叨着,“那好吧。”

  林寻舟轻笑,又亲了亲她唇角。
  天气晴朗,明媚的日光透过薄窗纱,把卧室里照得通透明亮。
  晏柠橙迷迷糊糊地半靠在林寻舟身上,他取了床头柜上的蜜桃发圈,薄唇轻启衔住,另一只手取代梳子,顺着海藻般地长卷发。
  “想要个高丸子头。”晏柠橙含混不清地指导着,“就是把头发分成两份,先扭半圈、再扭半圈那种。”
  纯属无效指导。
  “别碰那里。”晏柠橙感觉到林寻舟指尖触碰到后颈的红痕,试图阻挡。
  她还没来得及遮盖,便被林寻舟控住移开,热息扑在红痕附近,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盖住草莓印。
  大早上就被喂饱,现在还有几分恍惚不轻的发软,晏柠橙想的是先脱离林寻舟的触碰,想用手臂撑住床垫跑脱,结果摸索半天,反而触碰到的是块硬物。
  “……”晏柠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熟悉的触感是什么,急忙收回手,潋滟的狐狸眼眼尾蕴出抹薄红。
  林寻舟不动声色地顺着发尾,发圈灵巧随意的绕了两下,绑出个松散的丸子头,收回手前拍她肩膀,压低的嗓音里含着警告的意思,“如果不想再来一次的话,我建议桃桃不要乱摸。”
  扁勺舀着香菜肉馅抹在方方正正的馄饨皮上,咸蛋黄是林寻舟挨个鸭蛋亲手抠出来的,各个油润咸香,每只馄饨包四分之一只,对折后往中间挤着捏成元宝形状。
  晏柠橙在旁边往汤碗里放料,干紫菜、虾皮、葱花香菜、白胡椒粉和少量的猪油。
  奶锅里胖嘟嘟的馄饨漂浮到表面就是好了,林寻舟盛汤冲化碗底的汤料,一碗喷香扑鼻的咸蛋香菜馄饨就做好了。
  南方多吃小云吞,而晏柠橙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喜欢大馄饨多些,林寻舟特意为她学的。
  皮薄馅大,咬下去满口鲜香,点亮清晨寡淡的味蕾。
  晏柠橙的眼睛亮晶晶的,露出满足的表情,夸赞道,“哥哥手艺好好啊。”
  “那就多吃点儿。”林寻舟端锅又给她汤碗里加了两只,“今天看展运动多,正好能消耗掉。”
  被饲养员投喂习惯了,不知不觉间就吃到了肚圆。
  晏柠橙原本就有库洛米联名的jk套,黑紫色格裙和绛紫色领结,右胸前有刺绣的俏皮库洛米,而林寻舟的是上周说完才现买的,来不及订制,185的衬衫刚好合适,领结也能用,只是裤子材质一般般,足见女装才是消费大户。
  林寻舟选了条深色的西裤,搭配起来也像模像样。
  解领带多于系领带,晏柠橙研究了下,才给林寻舟打好,男装的库洛米在领结最下方,跟衬衫同款。
  今天的晏柠橙扎双丸子头,娇俏可人,林寻舟主动帮忙调整紫红樱桃发圈的位置,夸耀道,“我家桃桃真可爱啊。”
  白衬衫下摆掖进百褶裙里,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明艳五官搭配着天真烂漫的眼神,没谁能招架住这样的晏柠橙,不去抱抱她。
  林寻舟伸手拥她入怀,头抵着发旋,“还有时间,给我抱会儿。”
  “好哦。”晏柠橙乖乖在他怀里反手抱回去。
  这还是晏柠橙第一次登上林寻舟的私人飞机,早就托人了解过型号。
  波音747-8VIP。
  机舱内饰跟他办公室和家里的装饰风格所差无几,黑白灰为主的冷金属风格。
  标准的会客厅、休息室、办公室和餐厅之外,还有个让人颇为意外的储酒舱室。
  玻璃展柜中加了固定器皿,从高度白酒到人头马一应俱全,调配酒和调酒工具也丰富,让晏柠橙有点儿吃惊。
  “想喝点儿什么吗?”林寻舟俨然一副主人模样,绕进吧台问。
  晏柠橙坐上高脚凳昂头看他,“你为什么会在私人飞机上……做酒舱呀?”
  “平时出差收集到了,就随手放这了。”林寻舟熟稔地切着柠檬片,没抬眼,继续讲下去,“以前我飞长途的时候会喝酒到爽。”
  晏柠橙托腮,“但愿长醉不愿醒?”
  “是一刹贪欢。”林寻舟笑答,“刚接手家里集团时候事情多,除了我人在飞机上时能合情理的不被找到外,再难睡个安稳觉。”
  他说得云淡风轻。
  飞机已经进入了平稳飞行的阶段,窗外的云霞染着日光的颜色,鎏金异彩。
  晏柠橙怔然半晌,小心问,“很辛苦吗?”
  “还好吧。”林寻舟往雪克杯里加入冰块,双手摇匀,“想要什么就失去什么,我能接受的。”
  没有晏柠橙的三五年里忙着往上爬,才能在拥有后的几十年里让她事事舒心。
  晏柠橙其实根本多此一问,在那些没有接触,躺倒在对方朋友圈的日子中,她看着经济新闻和周刊采访中的林寻舟,构筑自己心里他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青年才俊,福布斯富豪榜上有名,哪来的轻松事?
  “我不可以。”晏柠橙反驳。
  “嗯?”林寻舟在以桃汁为基底的鸡尾酒杯壁插薄桃片装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晏柠橙主动伸手去取自己的酒,抿了一大口,粲然笑讲,“我想要林寻舟爱我,可我不能失去林寻舟的爱,我才不要接受呢。”
  “那就不接受。”林寻舟今天也喝同个口味的,“反正桃桃永远不会失去,就不必假设不会存在的东西。”
  晏柠橙和他碰杯,清脆地一响,爽朗道,“你说的对。”
  三万尺高空。
  饮酒认真地说爱你。
  “舒舒舒悦悦悦窈窈窈!”晏柠橙远远地看到穿同款大耳狗jk的好友,松开林寻舟的手飞扑过去熊抱住。
  她戴着口罩,舒悦窈仅凭着眼睛和发色认人,张开双臂接住她,“桃桃!”
  “……”被晾到一边、还特地推开两步给晏柠橙到地方的江烬与被松开手的林寻舟无奈对视。
  林寻舟上前,拍了拍江烬的肩膀,“抱歉,你女朋友借我家这位抱一会儿吧。”
  江烬摸出烟盒递了只给他,叹气答,“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圈钱神器三丽鸥的场馆偌大,人流络绎不绝,各色的周边和生活用品齐全。
  晏柠橙牵着好友的手愉快逛展all,江烬和林寻舟负责结账和拎购物袋。
  晏柠橙和林寻舟的婚戒都戴在手上,再明显不过的昭示着关系,但舒悦窈没有问半个字,晏柠橙不讲,她就不多问,反正怎么都好,跟谁结婚交往都无所谓,都是我朋友,就跟晏柠橙从不问在江烬和闻落行间,她如何想如何选一样。
  你随意且从心,我永远支持你的抉择。
  晏柠橙不喜欢人多喧闹处,但脾性相投的朋友在侧,心爱的人在身后,哪儿都是好地方。
  如若不是操控手机拍照时万俟略恼人的语音砸进来,晏柠橙早已经把他在对面开展会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扫兴的事情不必多提,她直接挂断,打字回复:【等我看完三丽鸥的展,看看过去扫一眼。】
  万俟:【好,静候佳音。】
  “谁呀?”舒悦窈好奇问。
  晏柠橙懒得解释,直接给她看手机屏幕。
  “哦。”舒悦窈蹙眉,“这个万俟还是这么烦人,我其实一直想说,我能明白画家互相交流,可你自己都不画油画了,还总拜托你帮忙看油画,是不是有点儿情商低下啊。”
  从前晏柠橙在月昇公馆“借住”,万俟略的画跟请柬都是寄到舒悦窈那儿,她围观过好几次朋友帮忙参考改画,算不得诟病万俟略的行为,可就是不太爽。
  同为创作者,舒悦窈总觉得如何没能力独立完成作品,需要场外求助的话,有些跌份儿的意思在。
  “是呗。”晏柠橙拿起盒帕恰狗扑克牌,附和道,“这个行,买来斗地主。”
  舒悦窈揶揄,“高情商,你与毒不共戴天,低情商,好色又爱赌是吧?”
  “……”晏柠橙睨她,隔着口罩做了个把嘴上拉链拉死的动作,“你可以不讲话。”
  两个女孩子打打闹闹的走在前面,林寻舟的目光温柔,始终追随着晏柠橙,午餐在主题餐厅吃,甜口的莓果舒芙蕾和培根牛油果流心蛋的咸口舒芙蕾,柔软轻盈如云朵。
  游乐场限制了身高入内,两位超高美少女进不去,晏柠橙才决定溜达去对面的画展露个面。
  近年来万俟略在油画界声名鹊起,作为艺术展,观展人流不算少。
  晏柠橙在进场馆前换了带气阀的口罩,把防护做周全才进入。
  牵着林寻舟,停在巨大的画幕前,那是她帮忙修改的油画,万俟略参考她的建议修改,草原和天际的衔接处洋洋洒洒的晕染开来,果真顺眼许多。
  口罩蒙住半张脸的晏柠橙只眉眼外露,但林寻舟看得出她眸中的欣慰神色。
  这种欣慰里有自己建议被采纳的快乐,更多的是透过画,看没能成为油画家的自己。
  场馆里除了脚步声外静悄悄的,晏柠橙摸出手机打字:【怎么讲呢,看着自己改的地方,就是顺心。】
  林寻舟俯身咬耳,“是呢。”
  “学姐。”清越的声音打破场馆里的寂静。
  全场的眼神聚焦在万俟略、和万俟略目光停放处,厌恶感油然升上晏柠橙心头,她讨厌被窥伺的眼神。
  林寻舟第一时间上前半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捏着晏柠橙的手,渡给她源源不断的体温。
  他蹙眉,径自迎上万俟略审视的目光,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耀夺目。
  眸光如刃,秋风直下。
  72五十八只桃是修罗场。
  林寻舟审视的看着两米开外的“青年”,万俟略穿银白的西装三件套,五官精致偏阴柔的长相,肌肤雪白,留了头银白的长发,低扎成揪,乍然打照面,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此前他有查过万俟略的详尽资料,得到的是份奖项斐然的个人记录,没有特地看图。
  林寻舟打量万俟略的同时,他跟晏柠橙同样也在被场馆中的人注视。
  青年把简单的白衬衫配和深色西裤穿得熨贴利落,身量很高,脊背挺拔得像是冲天的利剑,五官轮廓分明凌厉,剑眉星目,深邃的凤眼眼底滚动着晦涩情绪。
  挡在身后的女孩子看不清全脸,但身材曼妙玲珑,一双水蓝色的眼眸波光潋滟。
  “抱歉。”万俟略自知失言,含笑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早干什么了呢?
  在出声叫人之前,都不先考量对方的感受吗?
  晏柠橙有许多话想质问万俟略,卡在喉头,最后付诸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这种感觉相当的微妙。
  不恰当比喻起来,大概就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但是为人处事上一窍不通,想批评又觉得没必要耗费口舌之劳。
  林寻舟在征得晏柠橙的意见后同意跟万俟略换个地方“叙旧”。
  地点在展会后面的休息室里,说是休息室,看起来更像是工作间,桌面上摆着本次画展的周边,和下次画展的赠票,万俟略已经写好了一部分,摊放着等墨迹干透。
  “抱歉,我先收拾一下。”万俟略促狭地笑笑。
  晏柠橙冷漠吐出句,“随便你。”
  上午逛了大半天的展,本来就累,眼下沙发都堆满了东西,没坐的地方,晏柠橙干脆树袋熊般的抱着林寻舟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压到他身上。
  “乖,口罩摘了?不闷吗?”林寻舟垂眸,含笑看她。
  “闷。”晏柠橙瓮声应。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口罩侧袋给她取下来,林寻舟从左手的“痛包”里翻出个扁平的口罩盒,帮她叠起放好。
  晏柠橙今天的包是两面透明的,可以在夹层里放喜欢的玩偶、徽章之类的,自主diy装饰,她的包包里塞满了库洛米和大耳狗,有点儿疯狂三丽鸥的意思,林寻舟帮忙拎了一路,神态自若。
  “来,学姐坐这儿。”万俟略稀哩哐啷地收拾好,拎出把塑料的椅子,用纸巾仔细的抹干净,唤道。
  晏柠橙蹙眉,推诿反问道,“谁是你学姐?”
  万俟略的笑容只增不减,“我们的确师从一门,你比我早入门,年龄也比我大一些,于情于理,我叫你声学姐,都算说得过去吧?”
  “看来万俟先生的中文水平比较一般。”林寻舟淡声提示,“学姐,在辞典里解释为低年级生对高年级女生的敬称,限定为现或曾就读于同一所学校,请问万俟先生与我夫人是曾经同校过?”
  万俟略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改口道,“那好吧,师姐。”
  “……”晏柠橙对这种固执拉近关系的称谓没什么好感,她仍旧依偎着林寻舟的手臂,没有坐过去,“有话直接说吧。”
  万俟略笑了起来,露出尖锐的虎牙,带了几分邪肆的意味,“我想对师姐说谢谢,帮我改画。”
  他讲话的语速很慢,晏柠橙不耐烦道,“不客气,还有事吗?”
  “想问师姐觉得我今年的画展怎么样,画技有没有提升?”万俟略敛笑,长睫颤动,认真问。
  晏柠橙也认真答,“画展我没看完,只看了几张,画技方面,油画上的事,早就轮不到我做评价了。”
  “这样。”万俟略颔首,“那说另件事吧,师姐,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就喜欢。”
  晏柠橙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万俟略又简明扼要地重复了一次,“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林寻舟挑眉,睨过来的眼神冷得不像是在看活人,而晏柠橙狐狸眼流转,慢吞吞地扬起手来。
  钻戒折射着灯光,熠熠生辉。
  “我结婚了。”晏柠橙肃然讲起道理。
  然而万俟略旁若无人,想当自我的来了一句,“这无所谓,国家允许离婚,师姐考虑离婚吗?”
  晏柠橙想问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挖墙脚挖到太岁头上来了是吧?
  “你没事吧?”晏柠橙搂紧林寻舟的手臂,空出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问。
  万俟略春风满面,“我没问题,智力水平很稳定,加入了门萨会员。”
  “现在门萨收人的标准,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啊。”林寻舟开嗓,泠冽如冰霜,他捏着晏柠橙的手指,瞥向万俟略,“有事吗你?”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万俟略如梦初醒般地转向林寻舟,“我姓万俟,名略,万俟是万俟略的万俟,略是万俟略的略。”
  林寻舟忽略他隔着长桌伸出的手,启唇吐出三个字,“林寻舟。”
  黑金名片被直接摔到了桌面,“自己看。”
  礼貌和尊重是相对的,万俟略没有,林寻舟干脆收起自己的。
  “林总,久仰大名。”万俟略双指捏住名片,径自落座,转椅原地打转了一圈,他绕回正面冲着他们,昂视却不落下风,笑容深重,“林总业绩斐然,但我不喜欢商人。”
  林寻舟嗤笑,反唇相讥,“在我看来,用作品来换取声名利禄的,还不如商人。”
  “不敢当、不敢当,商人重利轻别离,是吧小林总?”万俟略咬字抑扬顿挫。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一点即燃,晏柠橙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说话,更懒得辩论反驳,她只是搂着林寻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始终站在你身边,怎么样都好,你开心就行,不必顾虑我。
  林寻舟低头亲晏柠橙的额角,赢家永远心平气和,“你说是就是,总比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的要强不少。”
  万俟略一哽。
  林寻舟继续讲下去,“另外冒昧问一句万俟先生这头银发是因病还是艺术?”
  “我白癜风。”万俟略阴郁道,“扩散开来后白的比较均匀。”
  林寻舟又咄咄逼人问,“这病遗传吗?”
  “有一定概率遗传。”万俟略没好气的解释道,“白癜风属于一种多基因遗传性疾病,遗传性不太高。”
  “那也就是有一定可能性遗传对吗?”林寻舟再度确认。
  万俟略蹙眉盯着他,“你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林寻舟摇头否定,长叹了口气,“我没有歧视任何病患的意思,只是有点儿疑惑,既然这是种遗传类疾病,您又是怎么能再不肯定对方是否接受的情况下,公然示爱的?还是说原本对方的想法在你这里就不重要,你只在乎自己呢?”
  “你胡说什么!”万俟略拍案而起,呵斥道,“姐姐才不会嫌弃我呢!是吧姐姐?”
  他想起许多许多的少年事,刚刚确诊白癜风,肤色开始变得不均匀,半张脸和眉毛不规则的发白,周遭人投以看怪物的同情目光,万俟略总会压低帽檐,低着头匆匆走过,假作视而不见。
  起初是没有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学画的,万俟略年幼时对画画不太感兴趣,他坐不住板凳,总好动。
  病了后不想去学校,被母亲带在身边,看着画室里画画的学生们。
  万俟略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晏柠橙,她跟大家的关系很好,打成一片。
  他们第一次搭话是晏柠橙解围。
  画画是不需要有人一直看着的,母亲总是布置完上午的作画要求就先去教另个班,过阵子再来验收和指导。
  有讨厌的人逗弄角落里的万俟略,“哎,你长得好特别啊,是新来的模特吗?老师准备以《怪物》命题了?”
  “闭嘴。”清冷而锐利的声音阻止了万俟略的浑身颤动,他被阴影扩住,错愕的抬眸,看到女孩子的背影,并不高大,但张开了双手,替他挡住了窥看的视线。
  十几年后,万俟略依然记得那天的天气与晏柠橙英雄般的背影。
  她就挡在自己面前,一字一顿的质问,“谁允许你们这样的?”
  画室里静得针落可闻,晏柠橙又重复了一次,“没家教的人应该回家被教好。”
  那时候晏柠橙家里还没有出事,她还是开朗可爱的女孩子,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出头。
  后来万俟略开始学着挺起胸膛做人,对那些同情怜悯的目光选择屏蔽,对不好的声音直接破口反击,他学着晏柠橙的样子开始问“凭什么?”
  患病非他所愿,凭什么要被拿来诟病和嘲笑?
  错的是那些带有色眼镜看他的人,不是他。
  万俟略追随着晏柠橙的步调开始学习画画,后来有许多人采访过他开始画油画的契机,
  因为他母亲是个很有名的画家,所以绝大部分的记者都会打提前量,带入觉得他是家学渊源。
  万俟略很难完整的讲出自己的心路历程,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年纪里,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另个人的背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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