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大王任性

作者:大王任性  录入:06-05

  ……
  营帐内,顾瑾言因为过往旧事心生烦躁。
  他眉心拢起,很是严厉地盯紧顾小碧,有股不知名的怒火,在心里反复灼烧。
  顾瑾言想对顾小碧说些什么,又觉得上辈子的事,说什么都过去了。他也想轻声细语待顾小碧,但又怕顾小碧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几番矛盾下,顾瑾言冷声命令顾小碧道:“不要因为这些事与人起冲突,小心伤到自己。”
  顾小碧不明白顾瑾言为何忽然动怒,沉默不敢多言,乖乖点了头。
  ……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大军遭到游贼的伏击,打了出兵以来第一场败仗。
  军中将领见顾瑾言对流言‘默认’,只当顾瑾言软弱可欺,又得知郭奇胜有办法制衡顾瑾言,于是愈发变本加厉、拼了命地抹黑他。
  流言编得有模有样,便是将领们自己都快信了,更何况不解内情的兵卒们。他们轻易被煽动,对顾瑾言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相比于浮躁的青州军,顾瑾言就显得格外的平静悠然。他成日躲在自己的营帐中写写画画,还不忘将顾小碧拘在身边陪同。
  这夜,顾瑾言依旧在书案上埋头绘画青州图,他将游贼的位置一一标注,最后以‘威虎寨’三字完成了收尾。
  顾瑾言搁下笔,余光发现一旁伺候笔墨的顾小碧,视线像是被粘在图上,歪着脑袋、满脸的好奇和探究。
  顾瑾言嘴角上扬,无声嘲讽顾小碧这番傻样。
  他侧开身,大有给顾小碧挪位、让她细看清楚的感觉。顾小碧看得入神,浑然不觉往顾瑾言的方向靠了靠。
  顾瑾言轻言道:“这么认真,你看得懂吗?”
  顾小碧回过神来,愣怔看向顾瑾言。顾瑾言在顾小碧的注视下换了个舒服姿势,他神情调侃,往后倒坐,一副慵懒随性的姿态。顾瑾言本就生得好看,目似朗星、面如冠玉,只要他有心勾人,微微扬起嘴角,就能与人产生诸多亲近。
  眼下烛光闪烁,或明或暗的光影在顾瑾言身上倾落。顾小碧因为顾瑾言揶揄的眼神羞烫不已,她意识到自己大半身子歪斜向书案,两耳绯红,尴尬地往后挪移身子,试图将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顾瑾言当然没那么好心放过顾小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倒入怀、逮个正着。
  顾瑾言温暖的怀抱令顾小碧脑子乱成一团,面对顾瑾言的亲近,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于是结巴地回话道:“看、看不懂。”
  顾瑾言很满意自己带给顾小碧的影响,他心情大好地揉搓顾小碧满是老茧的手,在顾小碧身后,用一双铁壁禁锢着她。顾瑾言只顾自己舒坦,他将下巴抵在顾小碧的肩上,满身力气全泄干净,像个甩不开的沉重包袱,彻底压弯了顾小碧的脊梁。
  顾小碧蜷缩着身体,默默承受顾瑾言的重量。她还在为自己解释道:“小碧只是看,少爷画得真好……”
  顾瑾言闲时心情好,也愿意将心思花在顾小碧上。像是养什么稀罕小宠似的,看着开心,忍不住就想逗弄两下。他故意沉着脸,不满道:“你的意思、是少爷字写得不行?”
  顾小碧怎么懂顾瑾言的恶劣心思,她被质问得连连摇头,忙道:“没有,少爷字也写得极好,特别、特别好看。”
  顾小碧匮乏的用词逗乐了顾瑾言,他改揽顾小碧的腰,双手在顾小碧身上游移。
  曾经,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顾瑾言眸光微沉,咬着顾小碧的耳垂,与她缠绵调笑道:“爷教你写字?”
  顾瑾言手口不一,架势就不像要教人写字的。
  顾小碧被摁在书案前,看着眼前的青州图,想起上回被要求脱衣,怕顾瑾言故态复萌,担心有辱斯文,满心想要拒绝。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少爷、能不能,别。”
  顾小碧脸颊烫得惊人,埋头道:“帐里、会被看见,外面有人巡逻……”
  顾瑾言眼底阴郁的情绪被顾小碧一句话化开。
  他只是思及旧事,忽然想逗逗顾小碧,没料到顾小碧会想歪。
  但顾瑾言并不准备解释,反而十分认可顾小碧的这个提议。
  他侧身吹灭蜡烛,在黑暗中低语,顺势要求道:“那你忍着别出声,乖乖求我,我会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顾瑾言的话自然不可信,顾小碧轻易就被他攻得缴械投降。他也没有变得更快,反而在她满是哭腔、数次低声讨饶后,愈发变本加厉。
  顾瑾言随意愿获得更多,顾小碧倒是听话忍着,不敢闹出动静来。
  好在顾瑾言理智尚在,没有一个劲地胡闹彻底。
  但这些事,顾瑾言是不认的。
  顾小碧筋疲力尽,昏睡前抓着顾瑾言的食指,羞恼地捏了捏。顾瑾言察觉到顾小碧的小动作,不以为耻、反而笑着将人圈抱得更紧。
  “睡吧。”他在顾小碧耳边低语,思绪渐远。
  ……
  顾小碧不识字,却有一颗积极向学的心。
  她似乎很羡慕那些有学识的人,仿佛读了几本书,人就会变成金子一样。也是因此,她在这点上总是有些自卑。
  顾瑾言不懂顾小碧,他是状元郎,在他看来,读书识字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看不起顾小碧这番没见识的模样。
  当时,他为求神医治腿,没少讨好顾小碧。他联合的势力和旧部不解内情,对顾小碧这个身份低微、毫无存在感的女主子很是不满,动心思要往他身边塞女人。
  他们嘲讽顾小碧大字不识,神医本就有心要带顾小碧离开,听到风声更是出言劝说顾小碧。
  “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看他才华超众、手握重权,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教你识字。他无意让你融入他的世界,哪里像是有心要跟你过日子的。”
  护卫将事情禀报给他,据说顾小碧心情低落没有表态,看起来像是听进心里了。
  他本就烦心顾小碧上不得台面,彼时内忧外患忙得脚不沾地,却还得绞尽脑汁去为她造势。偏偏顾小碧不知好歹,三言两语就被人挑拨。他心中不满,便故意冷着顾小碧,任由手下人将谣言传开。
  他原想着,大不了事情闹到跟前,再哄顾小碧两句。谁知顾小碧非但没被神医说动,反而不知从哪找了本千字文,缠着神医偷偷学起来。她动静闹得不大,但也瞒不住。
  众人本来只是私下议论,结果顾小碧此举、反倒让人群嘲起来。顾小碧年纪已然不小,还老捧着本幼儿启蒙的书日日诵读,可不引那些富商世族小姐的哄笑?
  他觉得顾小碧成心给自己下绊子,落自己脸面,听到消息就气冲冲去寻她。
  他推开神医的药房,见顾小碧一人趴在书案上描画。也不知神医怎么教的,她笔握得不对,俯首姿势更是一言难尽,连初学的稚子都不如,还在满意地傻乐。
  顾小碧见他来了,捧着张纸高高兴兴地迎向他。
  “少爷,我会写您的名字啦!”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字,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
  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画出来的。好好一张白纸,全被她毁了。拿出去被别人看见,能笑话一整天。
  他开始觉得众人议论得对,这身份低贱、目不识丁的野丫头真心配不上他。
  他倍感丢人,心里焦躁,将眼前的一张纸揉碎丢进药炉中。
  他将顾小碧抱怀里哄骗,嘴上说着不介意,实则打的全是让顾小碧放弃的主意。顾小碧甚少在他面前表露内心,但她藏不住的失落还是被他看在眼里。
  顾小碧缩在他怀里,默认下自己没天赋,忍着没哭。她那么委屈,仿佛整个人包裹着一层水雾,只要他稍稍严厉两句,就会哭化开来。
  那之后,顾小碧再也没有尝试去识字。她眼底明亮的渴望染上了沉重的畏怯,没等人提起,就如同惊弓之鸟般自卑地避开。
  而他心思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尽管有过一丝丝懊悔,也很快消失无踪。
  ……
  次日,顾瑾言自营帐内醒来,他意识到最近自己回忆上辈子的次数越发频繁。
  说不上讨厌,只是复杂的心绪总是萦绕在心头迟迟不散。
  顾瑾言在顾小碧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完后将顾小碧押在书案前,把一支笔塞入她的手中。
  “坐直、悬腕,手指这么放,用点劲……”
  顾瑾言两辈子第一次为人磨墨,他拍打着顾小碧的后背,抓她手一点点纠正错处。
  顾小碧抓着昂贵的羊毫,局促不安。顾瑾言一个命令、她回以一个动作,脑子一片空白。
  顾瑾言引着顾小碧的笔去沾磨,心涨得满满的,好心情笑问她道:“说好教你写字,想学什么?爷都可以教你。”
  顾瑾言想一出是一出。顾小碧毫无准备,人还在犯迷糊,猛地听到询问,下意识便答话道:“小碧想、学自己的名字。”
  人读书,不都是先学自己名字的吗?
  顾小碧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身后的顾瑾言忽然静下声来,抓着她的手也僵着半晌不动弹。
  顾小碧指尖散力,下意识想放下笔告罪。顾瑾言看穿了她的意图,在她松手前,将她握笔的手抓得紧紧的。
  顾瑾言引着顾小碧的手,在素白宣纸上工整留下自己的名字——顾、瑾、言。
  顾瑾言情绪一改先前愉悦,声音里泛着冷气道:“先将这三个字学会,等你把它记心里、写好看了,再学别的。”
  顾小碧不识字,但顾府的‘顾’字还是认得的。
  她疑惑地看向顾瑾言,无声询问他这三个字的意思。
  顾瑾言烦闷地看向她,动怒道:“你就不会上点心,自己弄明白吗?”
  上辈子没人教,她都能想办法将他的名字从书里挑出来。如今他亲自写上,她倒一点心思都懒得花。
  顾瑾言情绪说变就变,顾小碧不敢回应,连忙将视线移回纸上。
  顾瑾言心里堵得慌,憋得喉咙干涩,浑身难受,恨不得狠狠推开顾小碧,让她滚离自己远点。
  想法是一回事,手上动作又是另一回事。顾瑾言掐着顾小碧的细腰,手用力抓握着她,像是要将人死死钳住。
  顾瑾言并不想对顾小碧说重话,他在克制着,免得像上辈子一样。
  顾瑾言紧皱着眉头,沉声让步道:“是我的名字,先练好这个,再教你的。”
  顾瑾言只当顾小碧是自己的克星。她看似没有主见、也从不强硬,却软绵绵地扎人,比那些拿刀拿剑的人更难对付。
  好在顾小碧并非完全迟钝,她讶异地望着纸上的名字,仍旧欣喜自己能学上字,乖顺应下、满是赞叹道:“好,原来这就是少爷的名字,真好看。”
  顾瑾言心里嘲讽顾小碧说奉承话,面上的寒气却没那么重了。
  ……
  顾瑾言带着顾小碧悠闲练字,主账内的郭奇胜却远没有这副闲情逸致。
  郭奇胜收到了亲卫的回报,覃鞍的义庄枯井旁根本没有什么无头男尸。他们找人探查过,里头确实埋过东西,但泥土有被人翻搅过的痕迹,只怕东西早就丢了。
  终日打雁,却叫燕啄了眼。郭奇胜难以接受这个情况,一脚踹翻禀告的亲卫。
  “来人!”郭奇胜怒上心头,决心要找顾瑾言算账。
  就在顾瑾言给顾小碧落笔挑错的时候,郭奇胜领着一队铁甲冲进营帐。
  顾小碧受到惊吓,握着笔的手猛然一抖,身体往后撞靠在顾瑾言怀中。
  “顾大人,真是好雅兴。”郭奇胜是上过战场争过命的,真动起怒来,瞪红眼杀气外露,无形的威压能震慑不少人。
  顾小碧吓得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往顾瑾言怀里蜷缩。顾瑾言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没责备她的失态。
  “郭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顾瑾言对此处之泰然,丝毫没有因为郭奇胜的架势动摇。相反,他一双眸子漆黑深邃,落在郭奇胜身上,有种无形的嘲讽、仿佛一眼就将他看穿。
  完全不同的顾瑾言,郭奇胜就算再大意,此时也察觉到自己被耍了。
  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顾瑾言的圈套。
  顾瑾言故意留下马脚,引导他独吞利益,不去动用军中势力。顾瑾言算准他人手不足,又扬言收到人头后会立即发兵。尸体不如人头,不易挪运,若将顾瑾行的尸身送回青州,他一旦离开,短时间内无法处理妥当,更谈论在赵锋等人眼皮子底下隐藏。
  顾瑾言算准他出于谨慎,一定会将尸身就地掩埋,只需派人偷偷跟着就是。
  郭奇胜想到自己一番布局。他为了干净处理此事,先是买通游贼截杀顾瑾行,待他们处理完顾瑾行的尸身后,又派亲兵以剿匪为由将其屠杀殆尽。他自以为算盘打得精妙,哪怕顾常睿查到此事,他也将此嫁祸给乱贼,赵锋明面上自然无法动他。
  他的全部筹谋,竟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赏!

  如今他跟赵锋等人彻底交恶,又因为平乱不利,落入顾瑾言的陷阱。难怪顾瑾言如此镇定,任由流言传播。他身为主将,指挥不利又纵容下属推脱,顾瑾言只需参上一折,轻易就能将他从青州主将的位置上拉下。
  他没能拿捏顾瑾言,反而被顾瑾言彻底抓住了把柄!
  郭奇胜怒极反笑,看似豪迈的笑声夹杂着凌冽杀气,说道:“顾大人不愧是阁老力荐、皇上钦点的状元郎。那顾瑾行……”
  作者有话说:
  顾小碧:少爷的名字真好看。
  顾瑾言: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开心。
  系统:有本事把嘴角压下来。
  ……
  顾瑾言:她为什么不先学我的名字了?
  系统: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顾小碧:我的名字也一定很好看(*^▽^*)。
  ……
  胖妈:系统,我女儿绝美,握爪。
  系统:胖妈,你女儿独美,握爪!
 
 
第17章 
  “郭将军!”
  顾瑾言没让郭奇胜继续说下去,厉声打断他。
  郭奇胜讶异地对上顾瑾言的眼睛,发现他表情不满,两手在男装打扮的顾小碧肩侧抓护着。这个小婢女身形偏瘦弱,容貌勉强只能算是清秀,一身男仆打扮更显普通,实在看不出会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
  顾瑾行混不吝色,什么女人都不挑,起心思玩玩顾小碧也可以理解。但顾瑾言不同,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对一个小婢女如此维护。
  郭奇胜一眼就看出来,顾瑾言不愿他多说,是在有意避开顾小碧。
  一个地位显贵、满手鲜血的刽子手,还会在乎暖床的人知不知情吗?
  郭奇胜敏锐地察觉到,顾小碧很可能就是顾瑾言的致命弱点。只要此刻下令捉拿顾小碧,他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郭奇胜刚刚败于顾瑾言之手,谨慎多疑的他,实在不敢再赌一把。
  更何况,顾瑾言将顾小碧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与其说是珍视,更像是在立靶子。
  “郭将军,不如换个地方再谈?”顾瑾言建议道。
  郭奇胜迟疑些许,紧握剑柄、做出请客的姿势,道:“好。顾大人请!”
  顾瑾言揉捏一把顾小碧的耳垂,温存笑道:“好好写,待我回来检查。”
  顾小碧担忧地抓着顾瑾言的手,顾瑾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与郭奇胜等人一同走出营帐。
  ……
  郭奇胜和顾瑾言的这一番谈话并不顺利,他预料的所有坏结果全部发生,唯一还算好的,是顾瑾言看上去并不准备立刻对他下手。
  郭奇胜猜想顾瑾言可能在等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时机,读书人都喜欢玩这一套,下黑手前先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但这并不能给郭奇胜多少喘息。
  郭奇胜不是没想过立刻控制住顾瑾言,但顾瑾言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劫走尸身,万一军营外有人……再怎么说顾瑾言也是宰相派来的,现在站位不明,郭奇胜不敢贸然下手。
  这就令郭奇胜处于一个进退两难,十分被动的局势。
  郭奇胜满脸愁容,呵退前来送早饭的士兵。
  殊不知,他的所有动作,被手下将领尽数收入眼中。
  ……
  此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青州军在盘踞在群山要道,接连遭到乱贼突围,胜败平分、军心动荡。除此之外,因赵锋等人从中作梗,粮草供应也出现了问题,颇有不战而败的趋势。
  郭奇胜手下的将领率先闹出不满。以陈九为首的一众亲兵,将他‘围堵’于议事大帐。
  陈九道:“将军,乱贼如今拼了命地往外冲,众将士为守住阵地,伤亡惨重。如今运来的粮草也出了问题,士兵们气势萎靡,若再饿着肚子上战场、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体型威武的将领钱丘敖受到感染,鲁莽且心直口快的他,直接上前说道:“是啊!将军,再等,等那顾姓小儿派新官过来,弹劾我等吗?”
  钱丘敖是几位将领中‘得罪’顾瑾言最深的一个。当初把行军不利的矛盾推给顾瑾言,是所有将领的共识。可大家都是偷着来,没人像钱丘敖这样,做得如此光明正大。
  如今青州军中,抹黑顾瑾言的兵里,每四个就有两个是钱丘敖的人。
  “说什么呢!”郭奇胜被钱丘敖说到痛处,厉声呵斥他。
  郭奇胜毕竟是主帅,多年余威还是震慑住不少人。营帐顿时静了下来。
  对于现在的战局,郭奇胜心中有数。游贼们越是猛烈突围,越证明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他围堵战术没有任何问题。
  但令人气愤惋惜的地方在于,行军打仗从来不只有一方面的考量。他内忧外患,坚持下去,这会是朝廷的必胜之局,可他郭奇胜却未必不会输。
  郭奇胜不甘道:“我会再找顾瑾言谈谈……”
  “将军,你变软弱了。”陈九便在此时站了出来,试图用言语激怒郭奇胜。
  郭奇胜脸色铁青,怒视陈九。
  陈九在一众将领的注视下镇定道:“您还记得吗?之前我找您商议时,您是怎么说的?您说您有把握控制顾瑾言,可如今呢?我们四面逢敌,那姓顾的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伙的!”
  陈九的话提醒了众将领,如若不是郭奇胜当初坚定的态度,他们又怎么敢去惹顾瑾言?
  将领们心有不满却不敢明着说出来。
  郭奇胜不知自己是如何走漏了消息,或许是顾瑾言镇定自若的态度,也或许是身边人走漏了消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默认,顾瑾言逃脱了他的掌控。
  如果放在以前,郭奇胜定会彻查这件事,但现在他自顾不暇,只能依靠揣测行事。
  陈九还道:“将军,我们总不能手握重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输吧?现在顾瑾言看着是没找我们麻烦,可一旦粮草问题暴露,军中再遇败绩,顾瑾言未必不会向朝廷进言,将责任推脱于我等。”
  陈九屈膝下跪,言语诚恳道:“我等请求将军不要坐以待毙,也是在为将军打算。还请将军,体会我等的良苦用心。”
  郭奇胜听言有所动容,想扶起陈九,好好劝说。
  却不料,大帐内五个将领,统统随陈九跪了下来。
  郭奇胜终于意识到,这不仅是一次商谈,还是一次逼将。
  “将军,我等不愿安坐待毙,受这窝囊气!”
  “将军,干他的!我们这么多兵马,还怕威虎寨那群乌合之众吗?他们被围困了这么久,情况肯定不如我们!打就是了!”
  “打赢这场仗,就能扳倒赵锋这等贪官奸臣……”
  “朝廷压根就没把咱们青州军放心上,故意派个文官来恶心咱们。就应该真刀真枪干一场,让他们瞧瞧咱们的厉害!咱们把仗干净利落地打赢了,哪怕是状元郎,都得跪下给咱们提鞋!”
  “是啊将军!”
  “打吧!”
  “我们这么多兵马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向郭奇胜发泄情绪。
  郭奇胜明白作为一个将军,最怕的就是管不住手下的兵。一旦无法服众,不说逼将,只怕很快就会被遗弃。如果说顾瑾言可以为求脱身,将罪责推向他,那么他手底下这群人也一样,他们完全可以投奔顾瑾言,彻底牺牲他。
  郭奇胜猛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顾瑾言一直以来的谋划。他等的就是这一个、将青州军彻底收入囊中的机会。
  郭奇胜动摇了,事情到这一步,他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正如之前陈九所说,他为朝廷再怎么尽心,朝廷也看不见。朝廷眼里只有结果,有顾瑾言在,哪怕青州军最终围困得胜,他也未必不会被参一个延误战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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