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临天

作者:临天  录入:06-07

  “谁?”皇帝挑眉,随口问道。
  唐越泽慢慢地说道:“武安侯府的萧二姑娘。”
  “萧二姑娘?”皇帝一怔,浓眉挑得更高,脸上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萧二姑娘不就是皇儿瞧上的那个姑娘的妹妹?
  “不错。”唐越泽一派坦然地迎视皇帝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
  皇帝背着手想了想,因为皇儿看上了萧鸾飞,皇后之前跟他抱怨过武安侯府几句,勉强从记忆中想起武安侯好像只有一个嫡女。
  皇帝蹙了蹙眉:“庶女?”
  唐越泽又点了点头。
  皇帝抬眼望着右边波光粼粼的湖面,凝眉静静地沉思着,手指无意识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下又一下。
  静默了片刻后,他再看向唐越泽时,深沉的眼神中带着点思量。
  皇儿竟然会提了这样一桩亲事,倒是让皇帝有些意外。
  “父皇,”唐越泽努力说服皇帝,“萧二姑娘虽是庶女,但姿容不凡,性情温顺和善,孝顺嫡母,友爱长姐。”
  皇帝停下了转玉扳指的动作,正色问道:“阿泽,你是真的想娶萧家大姑娘?”
  唐越泽愣了一下,不知皇帝为什么突然又问这个,但还是忙不迭应是:“父皇,儿臣是真心的。”
  他对鸾儿的心意天地可鉴!
  皇帝深深地凝视着唐越泽,忽然间,笑了,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欣慰,叹道:“阿泽,你懂事了。”
  虽然皇帝时常把大皇子像他挂在嘴上,说大皇子文武双全,说这孩子有他年轻时的风采,但皇帝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小太宠这孩子了,以致大皇子有时候过于任性,行事只随着性子来,却不曾想连他这个天子也没法随心所欲。
  从今天看,皇儿倒是开窍了几分。
  不管是不是为了那个萧大姑娘,至少皇儿懂得思考大局了。
  若是皇儿娶了萧大姑娘,又把妻妹嫁进卫国公府,那么他与顾非池就成了连襟,也算是拐着弯地和卫国公府成了姻亲。
  “儿臣是想为父皇分忧。”唐越泽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也是为了他的鸾儿。
  鸾儿那般爱护妹妹,他若是能给萧二妹妹找一门好亲事,那么鸾儿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们姐妹关系很好?”皇帝沉吟着问道。
  “好,好得很!”唐越泽连连点头。
  鸾儿为了这个妹妹差点和自己翻脸,萧二妹妹也体帖姐姐,不仅丝毫没有怪自己差点伤了她,还在鸾儿面前给自己说情,真是姐妹情深。
  皇帝微微颔首,又转起了拇指上的玉扳指。
  萧鸾飞当不了皇子正妃,但当个侧妃还是可以的,若是萧家这两姐妹感情深厚,那么倒是比让顾非池娶了柳家女,更好。

  毕竟卫国公素来厌恶柳家……
  卫国公又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顾明镜也是这样,倔强傲气,油盐不进。
  想着,皇帝用力抿紧了嘴唇,眸色变得异常深邃。
  对于顾明镜的死,他没有后悔过。
  但午夜梦回时,他也曾想过,若是顾明镜肚子里的孩子能生下来,那现在的局面应该会更好。
  至少他和卫国公之间,有了个可以互相牵制的人。
  这些日子来,皇帝已经把京城上下的所有人家都考虑过一遍了。
  本来,柳朝云作为承恩公府的嫡女是最合适的。
  可现在,就算他下了圣旨,卫国公怕是也会把圣旨给撕了,届时只会闹得收不了场。
  皇帝紧紧地握拳,直握得指关节咯咯作响,眼底冰冷如凝结的河面。
  呵,顾非池自视甚高,他既然瞧不上自己给他挑的名门贵女。
  那就给个他庶女,看他以后还傲不傲气。
  只是……
  “顾非池这脾气……”皇帝恼火地咬牙道。
  卫国公府只怕也不会接受一个庶女当世子夫人,还是会再闹起来。
  看皇帝没立刻否决,唐越泽心下一喜,眸露异彩,再接再励地劝道:“父皇,前阵子卫国公重病,卫国公夫人曾经去武安侯府求娶萧二姑娘,想为卫国公冲喜,不久后,卫国公的病就好了……儿臣以为,有这喜兆在前,卫国公府想来是愿意的。”
  他生怕错过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急忙又道:“方才也是因为儿臣差点一球打到了萧二姑娘,顾非池才会……”
  唐越泽这么一提,皇帝怔了怔,随即就回想起马球场上那个身穿妃色衣裙的少女,丰颊雪肤,五官精致,相貌可谓清丽绝伦。
  原来那位姑娘就是武安侯府的二姑娘。
  少年慕艾,武安侯府的那个庶女也确实生得国色天香,倘若顾非池真的对她有那么点心思,那么,这门婚事最大的障碍倒是没了。
  就是卫国公不喜,以顾非池恣意的性子,也不见得会听卫国公的。
  春风吹动着岸边柳枝,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地朝远处荡漾了开去……
  一个庶女!
  呵。
  皇帝的心里有种隐隐的痛快:他顾延之的嫡长子,堂堂卫国公府的继承人也只能娶一个区区的庶女!
  将来,卫国公府只会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皇帝薄唇微微向上翘起,透出一丝冷笑。
  “皇上。”
  梁铮步履匆匆地往这边走了过来,停在了三四步外,恭敬地作揖禀道,“顾世子刚刚走了。”
  走了?!皇帝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脸色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顾非池这是在给他这个皇帝甩脸子吗?!
  “顾非池这无状的竖子!”皇帝不快地斥道,一拳重重地捶在柳树上,枝干纷摇,落下一地柳叶,簌簌作响。
  一片片数柳叶洒在湖面上,随着湖面的涟漪一点点地飘向远处。
  顾非池的确是走了。
  他一路回京,但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去了城西一间名为香茗斋的茶馆,一直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雅座中。
  雅座靠窗的一张桌子上,静静地摆着一盘残局。
  黑白棋子在淡黄色的榧木棋盘上星罗棋布,占据了一半棋盘。
  顾非池棋盘边坐下,凝神看了棋局一会儿,从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
  接着,他又从另一个棋盒中拈起了一枚白子,很快又落下。
  一个人自顾自地下着棋。
  雅座内,很是静谧,唯有那清脆的落子声时不时地响起。
  过了一会儿,雅座的房门被敲响,“笃笃笃”三声后,一身黑衣的影七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禀道:“世子爷,大皇子向皇上提议把萧二姑娘赐给您当世子夫人。”
  “……”顾非池原本拈在指尖的黑子停顿在了半空中,阳光透过临街的窗户洒在他的指尖,那枚黑子闪着莹润的微光。
  即便脸上的那半边面具,也挡不住他眸中的惊愕之色。
  他脑海中浮现萧燕飞清丽的小脸,想起刚刚她洒下那杯酒一敬万千英灵的样子……
  影七把事情的始末重复了一遍,又表情复杂地又补了一句:“皇上……似是心动了。”
  说着,他悄悄抬头看了自家世子爷一眼,却发现世子爷露在面具外的耳垂竟然有一点点红,在那如雪凝般白皙的肌肤上分明艳丽。
  咦?
  他怎么看着世子爷,也像是心动了?
 
 
第36章 
  顾非池沉默地挥了挥手,影七就又飞快地退了出去。
  雅座内,又只剩下了顾非池一人,以及他眼前的这局残局。
  顾非池把玩着手里的这枚黑子,黑子灵活地从拇指一节节地翻滚到无名指与尾指之间,又重复了一遍,手指翻飞,灵巧敏捷。
  “萧二姑娘……是那位给了你药的姑娘吗?”
  一道温润清雅的男音打破了雅座内的沉寂,声音温和如水,语调安宁。
  雅座的暗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从暗门后走了出来,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眉如墨,目似朗星,鼻梁高挺,薄唇优美,整个人的气质皎皎如云间明月。
  一袭宽松的白色道袍衬得他修长的身形清瘦如竹,重伤初愈的青年脸色与唇色皆是略显苍白,显得有些病弱。
  谢无端含笑在顾非池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隔着棋盘相对而坐。
  气质大相径庭的红衣青年与白衣青年同处一室,就像是两幅风格迥异的画作被摆在了一起。
  “表哥。”顾非池抬眼看向了白衣青年,轻轻地唤了一声,同时将手里的那枚黑子夹在了食指与中直指之间,准确地落在榧木棋盘上的某个位置。
  谢无端从棋盒中拈起一枚白子。
  他唇角噙着一抹温和如春风的浅笑,优雅从容,可周身总萦绕着那么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悲伤忧郁的气息。
  “咳咳咳……”
  棋子一落下,谢无端就垂首咳嗽了起来,清瘦的肩膀微微颤动。
  连续咳了好几下,他才缓过神来,收起了素白的帕子,面颊如雪。
  顾非池亲自斟了杯温茶水递给了谢无端,目光沉沉地看着谢无端以苍白而细瘦的手指接过茶杯。
  在这次的事前,他与谢无端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前年的事了,犹记得当时的谢无端器宇轩昂,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带着一种霹雳闪电般的力度。
  京城中那些年轻子弟全都敬畏自己,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却都崇拜着谢无端,赞他惊才绝艳,赞他是五十年难得一出的奇才。
  彼时的谢无端,就宛如天上的骄阳般璀璨夺目。
  可现在,骄阳被一箭射落了……
  茶水氤氲的热气冒了上来,形成一片朦胧的水雾,袅袅散开,眼前的谢无端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显得十分遥远。
  谢无端浅浅啜了一口热茶,又平稳了一下气息,才缓缓地问道:“阿池,赐婚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因为咳嗽而添了几分沙哑,更添病弱。
  顾非池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拿着白瓷茶壶的右手不由握紧,用力到指节开始发白,眼角发涩。
  上个月,当他从囚车中把谢无端救出来时,谢无端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满身都是伤,虚弱不堪,消瘦得几乎皮包骨头。
  可以看得出,他从北境押往京城的这一路在锦衣卫手中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即便是养了近一个月,谢无端的伤差不多无碍了,但他依然清瘦无比,大夫曾私底下跟顾非池说过,谢无端几乎是个废人了,再不可能提刀上马,而且还变得体弱多病,像这一回一场小小的风寒就折磨了他大半月,到现在也没好全。
  要知道从前的谢无端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睡,追赶敌军,依然精力充沛,冬天只需一件薄薄的单衣就可以过冬,自他七八岁后,就从来没有得过风寒。
  顾非池放下茶壶,神色突然冷冽起来,指节屈起,在桌面上轻轻叩动了两下,慢慢道:“我的婚事一日不定,皇上是不会消停的。”
  早在去岁,皇帝就已经几次试探过,想要给他安排婚事,后来还是因为父亲突然重病,皇帝大概以为卫国公府要办丧事了,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与父亲只要活着一日,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帝想用卫国公府,却又对卫国公府的存在如芒在背。
  顾非池在棋盒里随手抓了把棋子,又放开,棋子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犹如玉石相击。
  他幽深的目光望向了西面的一扇窗户,遥遥地望着西方清晖园的方向,想起方才在澹碧水榭中的一幕幕。
  顿了顿后,他才淡淡地又道:“把一个小姑娘卷入到这件事中,不妥。”
  说着,顾非池终于又往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谢无端漫不经心地将一枚白子捏在指尖,摩挲了几下,眉眼温和地看着自家表弟:“不如去问问人家?”
  “听闻萧二姑娘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以我之见,萧二姑娘冰雪聪慧,机智果敢,许是也不甘愿被困于内宅。”
  谢无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眉眼柔和地弯了弯。
  那日在西林寺的藏经阁中发生的事,当时身受重伤,躲在房梁上的谢无端也是看在眼里的,面对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顾非池,生死一线之时,少女凛然无惧。
  谢无端还是第一次看到,年少老成的顾非池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三言两语地牵制住了。
  当时,他就有种莫名的想法,那位萧二姑娘与他的表弟顾非池是一类人,明明他们的气质与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契合的感觉。
  而且……
  谢无端勾了勾唇角。
  他看得出来,他这个铁石心肠的表弟动了心。
  若是从前,顾非池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各种方法让皇帝打消了念头。
  不像现在,顾非池说的是“不妥”,而不是“他不想”。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生怕将萧燕飞卷入到这趟浑水中……
  谢无端垂眸,掩去眸底微闪的光亮,继续道:“阿池,行与不行,光你一个人纠结也不好,若人家姑娘不愿,这件事是该快刀斩乱麻,免得拖太久,对她不好。”
  世人总是对女子分外苛刻,尤其是以萧燕飞在武安侯府的处境,可谓腹背受敌,她更是一步也走错不得。
  说话间,谢无端含笑将手里的白子落下,他落子的动作无比温柔,可手下的棋风却判若两人,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剑,寒气四溢,闪着杀伐之气。
  为了胜利,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刀将挡在他前方的一切荆棘尽数斩断!
  顾非池轻轻地“嗯”了一声,垂眸盯着那杀气腾腾的棋局,面具后的眼神更加幽深复杂。
  谢无端的棋风变了。
  谢家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变不仅摧毁了谢家,也同时将谢无端折磨得面目全非,不仅是外在,也同样包括内里。
  顾非池心中一阵钝痛,但面上分毫不露,又道:“前两天,李御史弹劾柳汌的奏折又被皇上压下了。”
  “李御史昨天出京访友,在路上被人推到了河里,差点没了性命。”
  说话间,顾非池抬手推开了旁边的一扇窗户,往窗外俯视了下去。
  隔壁是一家戏园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好不雅致。
  一个挺着将军肚、穿了一件宝蓝色织锦直裰的中年男子坐在戏园中的一间水阁里,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戏子,左拥右抱。
  谢无端眸光一冷,如冰棱般的目光直直地朝中年男子的背影射去,嘲弄地淡淡道:“有我们这位皇上护着,柳家自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谢无端是昭明长公主之子,从前他都是称皇帝为舅父的,而如今谢氏满门被诛于皇帝之手,曾经的旧情自然也不复存在,他提起皇帝时,语气中只有嘲讽。
  “国公爷,您不疼我,”依偎在承恩公左侧的红衣戏子娇滴滴、脆生生地抱怨着,“只对姐姐好!”
  “小美人,这是醋了啊。”承恩公哈哈大笑,在那红衣戏子脸上亲了一口,“本公两个都疼!”
  轻浮的嬉笑声自水阁那边传来,惊叫声,撒娇声,还有往池塘掷果子的落水声,交错在一起,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谢无端一瞬不瞬地盯着承恩公,又道:“明知仇人就在眼前,却莫可奈何。”
  “柳家只要不动,我们就抓不住他们的把柄。”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嘶哑。
  他当然可以一刀杀了承恩公柳汌,可是杀一个人容易,却无法洗清谢家人身上的冤屈。
  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的叔父们、他的堂弟们……他们为大景抛头颅洒热血,为大景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守护一方疆土,他们不该背负着莫须有的污名死去,他们不该被世人唾骂,更不该遗臭万年。
  谢无端的眸子瞬间红了,那双眼睛仿佛燃烧着雄雄烈火般,又似是染上了鲜血的颜色,恨意翻涌。
  顾非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无端拿起了一旁的弓箭,表情平静,但温润的眸子中多了一抹锐气,慢慢道:“柳家不肯动,那就让他们动一动好了。”
  他的语气十分轻柔,十分笃定。
  谢无端慢条斯理地开始搭箭,拉弓,箭尖瞄准了窗外的承恩公,可是弓弦只拉开了一半,就停滞了……
  谢无端依然在笑,脸上却露出了一股子凄凉的情绪。
  曾经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开三石弓,而现在他连区区一石弓也拉不开了。
  顾非池一言不发地接过了谢无端手里的弓箭,动作娴熟地搭箭、拉弓,再放箭。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连片刻的凝滞也没有。
  “嗖!”
  那支羽箭如流星般自窗□□出,带起一阵凌厉的破空声……
  一箭准确地射中了承恩公手中的杯子。

  瓷质的酒杯在他手中爆裂开来,杯中的酒水“哗啦”地泼洒在他身上,无数细碎的瓷片飞溅开来,甚至有一片飞溅到了承恩公的脸上,划出一道寸长的血痕。
  羽箭“铮”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圆柱上,箭杆以及箭尾的羽翎轻颤不已。
  “啊!”
  两个戏子花容失色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浑身瑟瑟发抖,旁边的长随惊呼起来,喊道:“刺客,有刺客!”
  两个戏子更是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一定也不敢动。
  “国公爷,您没事吧?!”长随连忙把两腿战战的承恩公从窗口扶到了里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目光警惕地看看窗外羽箭射来的方向。
  承恩公恍然未闻,也顾不上脸上的伤口,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支钉在房柱上的羽箭,喃喃地说道:“雕翎箭。”
  那褐色的尾翎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
  “是……谢家的雕翎箭。”承恩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音。
  极品的雕翎箭是用金雕的羽毛所制,谢家人用的就是这种箭。
  长随一惊,连忙走过去想把那支雕翎箭拔出来,可羽箭钉得太深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拔了出来,呈给了承恩公。
  承恩公急切地去看箭身,在箭尾看到了刻在上面的一个“谢”字。
  也就是说,谢无端就在京城。
  这个认知,让承恩公全身不住地颤抖着,连嘴唇都在轻颤不已。
  他整个身子有些坐不住,歪倾在椅子上,不小心将果盆撞翻在地,一个个果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谢无端在被押送往京城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承恩公虽然担心,但他知道谢无端的伤极重,伤口溃烂,手筋脚筋尽断,几乎不可能活下来,就算万分之一的几率活了下来,也是个废人了。
  这一个月来,锦衣卫一直没有搜到谢无端,谢无端也再没有动静,承恩公就渐渐地放了心,觉得谢无端肯定是死了。
  承恩公拿着手里的这支雕翎箭,全身抖得更厉害了,惶恐地看着四周,总觉得随时会有另一箭射过来。
  “快!”承恩公连忙吩咐长随道,“让最近的西城兵马司赶紧把这一带围起来,就说附近有朝廷钦犯!”
  “还有锦衣卫,派人去通报锦衣卫!”
  承恩公咬牙切齿地下令道。
  不消一盏茶,一队西城兵马司的官兵声势赫赫地赶到了,把这条街和附近的两条街都封锁了起来,呼呼喝喝地不许路人离开原地。
  街道上,人心惶惶,颇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
  承恩公留在戏园的水阁内,背着手来回踱着步,拧眉深思,心神并不安宁。
  他的眼神阴晴不定,一抹浓浓的阴云涌在他额头。
  脑子里又浮现去岁在北境兰山城的那些事,彼时三万北狄大军挥兵城外,城内就只有区区一万人马。
  敌军扎营城外,不间断地发动突袭,城内城外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
  那个时候,他简直寝食难安,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
  他可是柳家家主,是皇后的哥哥,堂堂的承恩公,他怎么能跟着那些贱民士兵一起死呢!
  后来,兰山城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给他捎了一封书信……
  “啪!”
  远处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碎瓷声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唤醒,他的心脏猛地收紧成一团,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个锦衣卫出现在对面的茶馆中,那鲜红色的飞鱼服尤为醒目。
  锦衣卫气势汹汹,在各处搜查着,撞门,翻找,抓人,审问……各种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那种不安的气氛更浓郁了。
推书 20234-06-07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   名称: 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  作者: 日日复日日  文案  虞意穿成了一本仙侠小说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全文一共八十万字,她被狂虐七十万字,剩下十万字里女主与过去和解,真爱无悔,和男主HE了。  虞意绝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为了避开主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