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临天

作者:临天  录入:06-07

  这才几天,先是结识了郡主,现在又有了这桩赐婚,萧燕飞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日渐猖狂了起来!
  半晌后,她忽然朝萧燕飞走近了一步,用一种说不上是悲悯还是怜惜的口吻劝道:“你还是拒了这桩婚事吧。”
  “顾非池不是良配。”
  两人明明一般高,但此刻,萧鸾飞看着萧燕飞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萧燕飞:“……”
  萧鸾飞接着道:“顾非池生性残暴,心狠手辣,卫国公府此刻看着荣耀显贵,手握兵权,可居功自傲、不知收敛,日后迟早会被清算……”
  “大姐姐,慎言!”萧燕飞语声渐冷,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有些痛,有些酸。
  她盯着萧鸾飞的眼神仿佛一头倔强的猫儿,亮出了利爪。
  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说顾非池。
  顾非池十几岁起就征战沙场,这些年来保家卫国,护一方百姓,用的是他的血肉之躯!
  这一瞬,萧燕飞的脑海中浮现出顾非池的右臂被羽箭一箭射穿的那一幕,血淋淋的……至今,他的手腕上仍然留着那个去不掉的疤痕。
  他不该被人这般非议!
  她萧鸾飞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顾非池!
  看着萧燕飞此刻l略带桀骜与倔强的小脸,萧鸾飞的眼神似悯非悯,似叹非叹道:“二妹妹,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们是亲姐妹,我不会害你的。”
  萧鸾飞柔美的声音被晚风吹散了些许,几片残叶飘荡着落在两人之间。
  萧燕飞忍俊不禁,似听了什么笑话般,笑靥浅浅。
  “这话说的……你信吗?”
  也不等萧鸾飞回答,萧燕飞就自己答道:“我不信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萧燕飞不欲多言,越过萧鸾飞走了。
  萧鸾飞安静地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萧燕飞纤细婀娜的背影。
  她劝过了萧燕飞,是她不听的。
  萧鸾飞的双眸在夕阳下闪烁不定。
  上一世,卫国公顾延之在上个月就病故了。
  之后顾非池以弱冠之龄承了卫国公的爵位,此后他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皇帝重病,才展露了他的狼子野心,他结党营私,诛杀忠臣,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朝中人心惶惶。
  像顾非池这样心机深沉、追逐权势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娶一个庶女!
  这道赐婚圣旨刚来时,萧鸾飞也曾不解,也曾疑惑,反复地思考了这件事。
  她不知道皇帝为何会选了萧燕飞为卫国公世子夫人,却可以肯定顾非池接受这旨赐婚肯定是为了麻痹皇帝。
  可想而知,萧燕飞嫁去卫国公府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她根本不听自己的劝。
  她被眼前的富贵权势迷花了眼,一心只想着要压自己一头,自己好心劝她,说不准她还以为自己是看不得她得了一门好亲事。
  这样也好,自己劝过了,欠萧燕飞的,自己也算是还了。
  以后也不需要再愧疚了。
  这都是萧燕飞她自己选的路。
  萧鸾飞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已经预见了萧燕飞的将来。
  顾非池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萧燕飞嫁给他,也只会万劫不复……
  萧鸾飞优雅地转过了身,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又被后方的萧燕飞出声叫住了:
  “大姐姐。”
  萧鸾飞便停下了脚步,转头再次朝萧燕飞望去,还以为她反思了。
  萧燕飞嘴角含笑地站在四五丈外,不近不远地望着萧鸾飞。
  “刚才那个管事妈妈,大姐姐可认得?”萧燕飞笑吟吟地问道。
  萧鸾飞心念一动,此时才想起跟在殷氏身边那个脸生的管事妈妈,那人瞧着风尘仆仆。
  “廖妈妈是从外祖家来的。”萧燕飞似是闲话家常,“方才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还把我错叫成了大姐姐。”
  什么?!萧鸾飞不可抑制地双眸微张,心头狂跳不已,原本唇角的笑意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萧燕飞细细地留意着萧鸾飞的表情变化,漫不经心地又继续道:“许是外祖父、外祖母太想念大姐姐了,时时念叨着大姐姐,廖妈妈才会见着我把我错认成了大姐姐吧。”
  说着,她随手抚了抚衣裙,含笑道:“大姐姐,我先走了,这身衣裳有点重,我先回去换了。”
  萧燕飞的身上还穿着进宫前特意换上的那身新衣,挽着漂亮的发髻,好看是好看,考究是考究,就是沉得慌。

  萧燕飞走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而萧鸾飞却像是整个人冻结在了晚风中,宛如一尊石雕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
  怦!怦!
  怦!怦!怦!
  萧鸾飞的心跳持续加快,如擂鼓般回响在耳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萧燕飞刚刚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她只是无意中这么随口一说?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萧鸾飞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在侯府中、在京中再无立足之地,她成了一个笑话,曾经敬她的人、与她交好的人全都疏远了她,以她为耻。
  她还记得,在外祖父的白事上,外祖母抱着萧燕飞哭得昏天黑地,说是萧燕飞长得很像她的外曾祖母,说若是外祖父能亲眼见见她就好了……
  萧鸾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唇抖如筛糠,瞳孔更是惊恐得仿佛缩成了一个点。
  不可以的。
  绝对不可以!
  她拼尽全力才一步步地走到今天,在京中那么多贵女中有了立足之地,她为什么要让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夺走她的一切!
  仅仅因为对方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吗?!
 
 
第40章 
  顶着刺目的夕阳,萧鸾飞沉默地往前走着。
  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息。
  她不知道萧燕飞刚刚那些话到底是有心,还是不经意地随口一言。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到了掌心的软肉里,蓦地停步。
  不,不会的。
  想到萧燕飞这一朝得志就猖狂的样子,萧鸾飞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
  萧燕飞要是知道了真相,以她一味想压自己一头的心思,怕是会立刻宣扬出去,至少也会去跟娘亲告状,让自己难堪。
  所以,萧燕飞不知道,她不可能知道的。
  萧燕飞被远远地送去了冀州的庄子两年多,早就错过了上一世的契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殷家人马上要到京城了,既然廖妈妈都能看出来,那么外祖母他们呢?
  这件事是她疏忽了。
  上一世,外祖父死在了来京城的路上,随后外祖母也在外祖父的灵堂上因心悸发作,随夫而去。
  她没想到,在他们抵达京城前竟然会有廖妈妈这个患祸出现!
  几簇花枝打下的阴影斜斜地覆在她的脸上,瞳色深如黑夜,指甲掐得更深了。
  她加快了步伐,脚下往右拐了个弯,去了前头的家塾。
  远远地,就听到学堂里幼童们拖着长调的朗朗读书声。
  金红色的阳光在屋檐上的青瓦、墙头、树梢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庭院里,种着好几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密密匝匝,绿荫笼于上方,给人一种静谧之感。
  此刻还在上课时间,萧鸾飞走到了学堂外,透过那一扇扇窗户,可以看到最前面的教案后,一个发须花白、身穿青色直裰的老夫子背手而立,闭目拈须。
  下方课堂坐了五六个不超过八岁的男童,正摇头晃脑地背着书。
  萧烨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绣仙鹤夹袄,梳着垂髫,脸颊红扑扑的,背得十分起劲,全然没注意窗外的萧鸾飞。
  庭院里有一座八角亭,萧鸾飞就在亭子里坐下了,大丫鬟司琴去给她沏了茶。
  她就一人慢慢地饮着茶。
  梧桐绿浓,茶香缭绕。
  茶喝了半盏,听到守在亭子外的司琴轻唤了声“崔姨娘”,一抬眼,就见一袭挑银线若草色妆花褙子的崔姨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里。
  一双盈盈美目望着亭子里的萧鸾飞,脸上露出几分意外,几分欢喜。
  “大姑娘,”崔姨娘款款地走进了亭子里,寒暄地问道,“您是来接三少爷的吗?”
  萧鸾飞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崔姨娘坐下:“崔姨娘,待会儿你和二弟就不用去正院请安了,娘要离府几日,最近二弟的功课还要姨娘多盯着些。”
  她口中的二弟是崔姨娘的亲子萧烁,今年刚十岁。
  崔姨娘面上一喜,喜形悦色。
  萧烁已经十岁了,自前年就搬去了前院,她除了每天接儿子下学时,能与儿子说上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儿子相处。
  如今夫人不在府中,她就是把二少爷接回听雨轩小住,侯爷与太夫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等等……
  崔姨娘眉梢一动,此刻才领会到了萧鸾飞话中之意,问道:“夫人出门了?”
  说话间,司琴给动作利索地崔姨娘上了茶,亭子里碧螺春的香气又浓郁了两分。
  萧鸾飞点点头,眉宇间显出几分忧心忡忡,低声道:“是外祖父家的廖妈妈来了,说是外祖父他中风了,娘担心外祖父的身子,就赶去了临青城。”
  “希望外祖父他老人家可以转危为安。”
  她优雅地端起粉彩珐琅茶盅,慢慢地浅啜了一口热烫的茶水,才又放下了茶盅。
  “对了!”萧鸾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崔姨娘笑了笑,玩笑似的道,“廖妈妈见着二妹妹时还惊了一跳,私下里悄悄跟我说,二妹妹长得很像殷家的外曾祖母。”
  “莫不是姨娘家里的长辈也有江南那边的人?”
  “啪嗒!”
  崔姨娘手中才端起的茶盅摔回到了石桌上,茶盅中滚烫的茶水洒出了一些,一半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崔姨娘花容失色地痛呼了一声,急忙去捂手背。
  “崔姨娘,你没事吧?”萧鸾飞连忙凑过去看崔姨娘的手,只见她白皙的左手背被茶水烫红了一片。
  “姨娘!”崔姨娘的丫鬟急得眼睛都浮现了泪光,小心翼翼地将崔姨娘的袖口撩起了些许,拿着一方帕子去擦拭她略微发红的手背,心疼地说道,“您上次被烫伤的地方才刚好呢。”
  若草色的袖子被撩起一寸后,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皓腕,只是,腕上赫然有一块淡褐色的疤痕,约莫龙眼大小,宛如白玉有了瑕。
  崔姨娘急忙拉下了袖口,挡住手腕上的那个疤痕,脸色不太好看。
  萧鸾飞也看到了,关切地问道:“崔姨娘,你的手怎么会……”
  崔姨娘涩声道:“之前不小心烫伤了。”
  上一次,侯爷手里端的茶杯不小心洒下热水烫了她的手腕,那天为了安抚侯爷,她就没请大夫,只随便涂了点烫烧膏。
  不想,夜里睡觉时,她不慎压到了手腕上的伤处,烫伤的部位就开始化脓,溃烂,她又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给处理了伤口,说是十之七八会留下点疤。
  伤口结痂后,肌肤上果然留下了这点比皮肤颜色略深了几分的印记。
  如今,每每看到左腕上的这个疤痕,崔姨娘就觉得心如刀割,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鸷,似在思忖,又似在犹豫什么。
  萧鸾飞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看着茶盅中那沉沉浮浮的茶叶,茶汤的水光映得她眸底闪烁不定。
  上一世,她与萧燕飞的身世真相大白后。
  崔姨娘的心里只有萧烁,任由自己去面对身世曝光所带来的难堪。
  就算是现在,崔姨娘想守住这个秘密,恐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个大皇子妃不落空,指望着自己日后可以扶持萧烁吧。
  十有八九,等来日大皇子妃的赐婚圣旨一下,崔姨娘就会主动跑来跟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吧,就为了拿捏自己。
  萧鸾飞心里暗暗冷笑,手指在茶盅上摩挲了两下,若无其事地温声道:“崔姨娘,我那里有祛疤霜,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你可以试试。”
  “那就多谢大姑娘了。”崔姨娘对着萧鸾飞勉强笑了笑,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右手忍不住隔着袖子去摸左腕上疤痕。
  司琴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的祛疤霜是宫里御用的舒痕霜,上个月,姑娘打马球时不慎擦伤了手背,大皇子殿下特意问太医要来的。”
  “姑娘用了这舒痕霜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大皇子对我们姑娘可好了。”
  萧鸾飞娇嗔道:“司琴。”
  她微咬下唇,美目流转,露出一点娇羞之态,艳光照人。
  崔姨娘眼睛一亮,含笑道:“大皇子殿下对大姑娘还真是细致周到。”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鸾飞明丽的面庞,眸中闪着灼灼的亮光,满是希冀。
  后方那朗朗的读书声这时停了下来,萧鸾飞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下课了。”
  崔姨娘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朝学堂的方向望去,就听到里头的孩子们正大声跟夫子道别:“夫子慢走。”
  确实是下课了。
  很快,那发须花白的老夫子背着手慢吞吞地从学堂里走了出来。
  孩子们跟在了夫子的后面,有说有笑,叽叽喳喳,好似麻雀般热闹。
  与萧烨并行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紫袍少年,正是萧烁。
  兄弟俩都是白白净净,乌溜溜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嘴唇,漂亮精致得好似观世音座下的仙童。
  两人肩并着肩走到了亭子外。
  萧烁抿着唇浅笑,对着崔姨娘和萧鸾飞分别行了一礼。
  十岁的少年身材开始抽高,比萧烨高了近两寸,生得俊美单薄。
  萧烨拉了拉萧烁的袖口,灿然一笑,活泼地对着亭子里的萧鸾飞说:“大姐姐,我要和二哥一起做功课。”
  萧烨的意思是,他就先不跟萧鸾飞回去了。
  “烨哥儿,那你可要好好做功课,回头我要检查的。”萧鸾飞含笑应了,又叮嘱道,“娘要离府几日,你做完功课后,就赶紧回正院,别到处玩了。”
  小萧烨未满七岁,如今还是跟着殷氏住在正院里。
  “娘出门了?”萧烨惊得双眼瞪得浑圆,不舍地嘀咕道,“娘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鸾飞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摸了摸萧烨柔软的发顶,很有长姐风范的安抚着弟弟的情绪:“外祖父病了,娘走得急,来不及跟你说。”
  “这两天你要乖乖听话,别让娘出门还要为你担心。”
  萧鸾飞让司琴取来了食盒,又道:“我给你和烁哥儿准备了糕点,你们俩先在这里吃点糕点垫垫胃,再去做功课。”
  萧烨精神抖擞地应了,拉着萧烁一起在亭子里坐下了。
  一个身形娇小的青衣小丫鬟过来给两位小少爷也上了茶水,然后,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亭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青衣小丫鬟朝亭子那边又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家塾。
  不多时,她就出现在了月出斋,只待了半盏茶功夫,又匆匆地离开了。
  “姑娘,方才绢儿来了。”海棠对着萧燕飞禀道,“她说大姑娘刚刚去了家塾接三少爷下学,崔姨娘也在。”
  “大姑娘和崔姨娘还在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
  “不过,绢儿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绢儿是海棠的表妹,就在家塾那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之前绢儿她娘得了风寒后,咳嗽不止,痰黄胸闷,是萧燕飞给的药治好了绢儿她娘,绢儿为此对萧燕飞感恩戴德。
  海棠细细地把绢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萧燕飞的身上。
  萧燕飞正坐在书案后执笔写字,神情专注恬静。
  她换了一身家常的月白罗衫,发髻也散开了,只用一根月白丝带将头发半披半束在脑后,乌黑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散在了背后,衬得她的脸庞更为娇小白净。
  腰上细着一根银色的丝绦,纤腰盈盈,清丽动人。
  等那海棠禀完后,萧燕飞就放下了狼毫笔,让海棠去拿包玫瑰糖赏给绢儿,就打发她下去了。
  小书房里,只剩下了萧燕飞一人,屋里屋外沉寂如水。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萧鸾飞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崔姨娘却不知道这点,不然,崔姨娘肯定会把那天自己在听雨轩威胁她的那番话告诉萧鸾飞,那萧鸾飞对自己也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了。
  这对母女还真是有趣,真不愧为亲母女啊!
  问题是——
  萧鸾飞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若不是崔姨娘告诉她的,她又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个秘密……
  总不能她和自己一样,也有什么奇遇?
  萧燕飞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地把玩着书案上的睡狐镇纸,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件事太久了,很多证据怕是都消失在了过去这十五年漫长的岁月中。
  要是单靠查十五年前的人证、物证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总得有个突破口才行。
  现在,萧鸾飞就是这个“突破口”!
  萧燕飞懒洋洋地打了个好几个哈欠,又去看她身前的那张绢纸。
  牛黄、犀牛角、郁金、黄芩、山栀子、雄黄、黄连、朱砂各一两。
  她正在默写“安宫牛黄丸”的方子。
  萧燕飞又执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继续往下写。
  梅片、麝香……
  安宫牛黄丸出自《温病条辨》,不是秘方,方子也不复杂,她从前背过。
  包括方子和制药手法,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萧燕飞从容书写,这一次,一口气把方子写完了,收了笔。
  绢纸上的这手簪花小楷已经练得十分娴熟漂亮了,简直就可以当字帖了。
  萧燕飞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这手漂亮的字。
  “笃笃。”
  书案前的某扇窗户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隔着半透明的窗纸,隐约可见窗外站在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形,长身玉立。
  来人的身形是那么熟悉,萧燕飞只是看着轮廓,就认了出来,欢欢喜喜地站起身来。
  她“吱”地推开了窗户。
  顾非池就站在窗外,与她隔着窗四目相对,金红色的光线温柔地流淌在他乌黑的头发与衣袍上,英挺的眉目间有种光影流离的俊美,如琢如磨。

  青年姿态惬意地倚靠在一侧窗框上,神情疏懒。
  那么随性,那么优雅,那么赏心悦目。
  “顾非池。”
  萧燕飞连名带姓地叫着他的名字,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就仿佛这是一件见怪不怪、稀疏平常的事情。
  圣旨今天刚下,萧燕飞心中早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顾非池今天十有八九会来。
  他果然来了!
  萧燕飞唇角扬起,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撒娇,娇声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
  顾非池莞尔一笑,淡淡浅浅的,仿如冰河乍融。
  他的心情不错,顺毛儿捋:“我错了。”
  萧燕飞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不用她请,他就一点也不见外地一手撑着窗槛,纵身跃进了小书房里。
  萧燕飞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收到了皇后赐的祝嬷嬷;下午我和母亲进了趟宫,皇后还让我以后要听话,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虽然是在抱怨,但她的眉眼间丝毫不见沉郁之色,反而表情生动,顾盼之间,神采奕奕。
  “真是麻烦极了。”萧燕飞认真地强调道,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澈悦耳。
  顾非池忍着笑,自在地在窗边的圈椅上坐下,眉目舒展,目光柔暖,煞有其事地颔首道:“确实很麻烦。”
  对对对。萧燕飞直点头。
  常言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因他受了什么委屈,自然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否则,这水淹脖子的滋味熬得久了,可是会喘不过气来的。
  萧燕飞又吐槽了一句:“别人还知道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皇后倒好,连甜枣都省了。”
  这皇后也太不会收买人心了。
  “那我给吧。”顾非池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酸枝木匣子,约莫就手掌大小,置于书案之上,推向了她。
  给她什么?甜枣吗?!萧燕飞好奇地接过那匣子,打开了匣盖,里面赫然是一叠厚厚的契纸,压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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