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啊。”周栩应讽刺。
被呛了一波的李畅头上冒出几条黑线,至于吗,周栩应手机都没密码,要之前还不是他们随便看,现在跟得了个什么宝贝呢。
谢临不合时宜的呵笑出声,然后他摆手:“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他笑着挑眉:“没想到还能见着这么个你。”
“还挺勾人啊。”
周栩应瞥过去,警告意味十足。
谢临直接无视,他玩世不恭的没个调子,声音轻散打断:“得,那我们先说说比赛的事,周栩应这次是突然加入,报名表上没写,但问题应该不大,评委有李老师,况且来估计也呆不了全程,他家要是知道回去有点麻烦,他上第一场就行,后面部分主要我负责。”
李畅同意,他想起什么朝周栩应看去:“哎?上次你爸妈回来没事吧。”
这件事一直算是周家的禁忌。
周栩应嗯了声。
李畅观察着周栩应的表情,他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漆黑的眸,凌厉的眉,身上的气质冰冷,完全没了五年前的样子。
李畅之前只会觉得凭什么,周栩应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只不过是想选自己喜欢的。
但偏偏那场意外就扣在了他的身上。
周山死之前,周栩应身上打着很多被人羡慕不已的标签,就连李畅都要说声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好。
他是周家独子,他是物理天才,他是天之骄子,他是意气风发灼热耀眼的少年,所有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有些空乏了,世界上再难有第二个周栩应,他本该站在理想的顶峰为热爱而活。
可一场秋雨淋出的后遗症深入骨髓再难痊愈。
周栩应身上的劲儿被磨平了。
李畅再次想起那次周栩应发烧考试失误拿了个第二,周父原本很少关心他的成绩,觉得这个独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他手上的一切都是给周栩应准备的,为他铺路看。他不知道周栩应对这些不感兴趣,周栩应喜欢物理,他要想站在属于自己的巅峰。周父看到成绩以为周栩应玩物丧志,怒气上头斥了一顿。
周栩应那时年岁不大,没现在这么不近人情,更没现在这么会掩饰情绪。十四岁的少年烧的难受,他声音干涩沙哑,解释没用,换来的是周父更大的怒火,周栩应被关了两天的禁闭,周父让他想清楚身为周家继承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那点没用的喜欢,还是能带来实际利益的东西。后来李畅觉得,周父生气的还有周栩应被一场发烧就能打倒,他无法接受自己报以厚重期望的儿子会克服不了这点小困难。
可是周栩应那次生病的将近四十度,他是人不是神。
后来的两天里周栩应也竖起了自己的刺,他一向骄傲,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轻易认输,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头衔,就算没有,他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周山也就是这个时候回国,老爷子戎马一生,年过半百起家从商,周父接手后便出国养老,别人都怕他,但在周栩应面前,他只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
周父周母年轻时无心顾子,周栩应和老爷子更亲近。周山听说这件事后,虽有沉默,但还是心疼孙子的,他想让周栩应继承家业,但也知道周栩应的性子——认准了什么,非死不改。
周栩应的病还没好,周山就想着带着他回老宅。回老宅的路上,一辆超载大卡失控,意外发生的突然,周山在最后一秒护住了周栩应。
周山死了,因为他死了。
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阿栩,你不要只往前看,身后的东西不能丢。
医院的周栩应浑身是血,沉默的可怕。
李畅时时唏嘘地想应该怪谁呢。
是怪那场秋雨让他发烧,怪周父对他的紧闭呵斥,还是怪周栩应的不想服输,或者那个嗑药还超载的卡车司机。
但结果不重要了,结局注定。
不能因为周栩应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周山死了,他一生有愧。
周栩应身上有两条疤,后背一条是他死去的残骸。
记忆不会好,但伤口会,所以周栩应在手臂上又划了一条。
那次事故之后,周家旁枝对周栩应指点很多,周父虽然压着,但也沉着脸拍了拍周栩应肩膀,气势逼人,他开口:“阿栩,你该长大了。”
片刻沉默,周栩应声音暗哑淡漠,他嗯了声,说好。
然后周栩应自愿离开磨炼意志,他自己选的,不是两天,是两年。
那里军事化管理,是周山年轻时的地方。
混沌的雨夜,马路无人,路灯散着昏黄弱光,少年低着头,很高很瘦,在泛白的雨幕中被推着行走,颈骨嶙峋而凌冽。
他夏天很少穿短袖,他也放弃了物理,他开始收敛情绪冷漠感情,成为另一个周栩应,什么也无所谓的周栩应。
少年还是少年,又好像不是。
李畅再抬眼,周栩应模样慢慢清晰。
他不知道李畅刚刚想了那么多,周栩应换了个姿势,他手肘抵在膝盖上身子往前弓,手指摆弄手机,他微俯着身脸上阴影凸显的骨骼更为立体,好像是在翻看什么聊天记录。
谢临还在说着比赛分布:“你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李老师还提过你。”
周栩应活动了下脖子,他忽然起身开口:“谢临来吧,我不参加。”
李畅:“???”
“你说什么?!”李畅一下子站起来。
谢临也皱起眉。
周栩应倒了杯水,他抿一口平静复述:“不参加,来的时候不就和你们说过吗。”
李畅:“那你不是来了吗。”
“看看而已。”
“你...周栩应你有病吗。”李畅压着嗓子,冒火了。
他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模样:“谢临可以。”
谢临喊:“周栩应。”
“真没想,你们不用管我。”他轻笑了声:“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样儿了。”
四目相对,李畅一噎,他忽然想起周栩应来的时候也和姜执宜说的去个比赛,他从始至终没说过自己参加,所以全他妈是他们自作多情?
“周栩应!那你来个屁啊,你不上我又来个屁啊。”
“来送谢临最后一次啊。”
“......”李畅心又是一梗。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他走出来了,敢情还是没可能,谢临走了什么意思,就是藕断丝连的丝终于断了。
他是来看最后一次的。
周栩应还是无所谓,手摩挲着手机轻笑了声:“早点回去也挺好,猫容易被欺负。”
......
姜执宜这几天过得也很忙,奶茶店的兼职因为前几天请假老板不太高兴,扣了一半工资。她的病也没好,现在是咳嗽阶段,一个白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放学的路上姜执宜李丝菱一起走的,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周栩应身上,李丝菱好奇的问了句:“你们这几天联系了吗。”
姜执宜一怔,见李丝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你现在是不是和异地恋一样的心情啊。”
这是哪儿跟哪,姜执宜连忙捂她的嘴:“丝丝你再乱说我要打你了。”
李丝菱笑嘻嘻:“行行行,我不说了,但你懂就好啦。”
“小宜你还去椿里街吗。”
“明天去。”她今晚要回去给姜南珍煎药。
“好!那拜拜!”
姜执宜回去是意外在楼下发现一只小猫,是只狸花,之前也没见过,就特别乖巧地蹲在第一个台阶上舔着爪子。
姜执宜脚步一顿,她眼睛忽亮:“咪咪?”
小猫爪子上有白手套,听见声音仰脸,盯了姜执宜秒。
姜执宜很喜欢小猫,她放下书包摸了摸,发现小猫骨瘦如柴,马上想起家里还有一点奶,姜执宜摸小猫的头:“你等一下!”
“我回去找东西给你吃。”
姜执宜不知道这个小猫会不会抓人,没抱它自己往上跑。
姜执宜走了一层,又回身嘱咐:“别走啊。”
小猫歪头盯着她,忽然喵了声,挠她的裤子。
姜执宜被逗笑,步伐更轻。
走到二楼,姜执宜唇角的笑还没淡,忽然听见楼上一声巨响。
姜执宜一愣,下意识的往上看,隔了一秒,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吼出:“我他妈问你钱呢,找死啊。”
姜执宜脑中僵硬的挤出一个名字——江伟雄。
姜执宜瞬间反应过来,她冲向三楼撞见敞开的大门,玄关狼藉入眼。
而江伟雄,肌肉撑开短袖,他拽着姜南珍的头发巴掌甩了上去。
姜执宜血液倒流:“江伟雄!!你疯了?”
空气静止,暴力蛮横的画面被打断。
姜南珍的脸毫无血色。
江伟雄视线缓缓转过来。他身上全是酒气,视线阴戾狠毒。
见到姜执宜时,他皱了眉,似乎是变化太大不认识这个人了,很慢,他哦了声:“小宜啊。”
姜执宜手握的发抖,少女身上是干净的白色校服,因为剧烈运动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唇充血的更红,脸颊也是,她颤抖着,偏偏气质清冷,像一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山水画。
江伟雄还拽着姜南珍,他一边打量着姜执宜,忽然眯眼发现什么似的:“我女儿长这么大了啊。”
他嘶哑笑出两声,惊讶问姜南珍:“你有点本事啊。”
姜南珍痛苦□□,原本没有什么力气的人忽然动了起来:“你个畜生!别碰我女儿!”
可江伟雄已经动了手,因为他看到姜执宜要报警的手机。
动作极快,“啪”一声。
手机摔向地面,电话终止,江伟雄骂着脏话给扇向姜执宜:“报警抓你老子?老子还没找你呢,我他吗让没让你别给老子找麻烦,你惹谁了!”
姜执宜惊呼,一片混乱。
而地上手机碎裂的前一秒,一个备注为周的人消息弹出窗口。
【明天回去。】
四个字,姜执宜没有看见。
屏幕熄灭,手机报废。
后面的消息已经不知道,只存在于周栩应手机,他问:“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第22章 海水
一周的阴天终于换回一个晴天, 那天万里无云。
周栩应和李畅一起到的机场,谢临原本就不在这边。
李畅拎了一个大箱子,出来的抹了把汗,烦躁甩上车门:“哎今天怎么这么热, 川南什么破天, 一会儿夏天一会冬天。”
他余光瞥见周栩应身上那件长袖T恤, 纯黑的, 利落简单, 腕骨上带着一块黑表, 凸出来的骨骼削瘦有力,脉络青筋顺着冷白的皮肤往内延伸,周栩应环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都不用往上看了,光是身材就是衣服架子啊,李畅悄悄感慨。
他正了正姿势,嘶了声钻到周栩应面前, 特别好奇:“你不热啊?”
周栩应大概是被吵到, 指尖微动。李畅还没察觉到危险,还盯着呢, 面前的人眉轻皱出痕,眼皮褶皱撩起加深,那双黑眸视线冰而冷, 打在李畅身上, 声音戛然而止。
这哥心情怎么好像不好, 李畅嘴唇微张,想说的话卡在喉咙。
周栩应不热的原因应该是自带冷气, 他还真一下子降温了,李畅烂七八糟地想:“行, 知道了,不惹你。”
他比了一个暂停动作:“休息。”
周栩应下颚微绷,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他看起来心情真的不怎么好,只是划了两下就烦躁地扔到一旁。
两秒,像是放不下什么,周栩应手指摩挲,皱着眉又拿回来。
李畅大体猜了下,试探地出口:“你不会在等那个小姑娘的消息吧。”
话音一出,周栩应动作停顿,视线冷淡射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李畅马上明白:“我可没看你手机啊,就是我之前那个刚上高中的最小屁孩表弟,失恋时就.”和你一模一样,后面的话消音,李畅干笑两声,转头憋出一句:“我不说了。”
周栩应指骨抵了抵太阳穴,昨晚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
他想给姜执宜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少的可怜。
封闭狭仄的车厢安静,空调声静的可以忽略。
他想起第一次见姜执宜的时候,准确的来说,是重新遇见姜执宜的时候。
她比五年前更出众,看一眼冷的要死,可眼中的倔再怎么藏他也看得到,那天她衣服湿透露出肩,在那个器材室,周栩应知道雨夜会给猫撑伞的小女孩,被恶人欺负了。
他不是感情泛滥的人,更不爱多管闲事,但他允许她拽他衣角,人声嘈杂黄昏夜中送出椰奶,都成了独一无二的例外。
原本只是多年前的一眼,碾转后成了整个余光。
周栩应不想深究是心软还是其他,也不去想为什么五年前的那一夜他记了那么久。
反正就是这个名字了。
姜执宜。
忽然就觉得拟拟听着也很可爱。
李畅耳朵很灵,他直接说:“今天又不是周末,找阿远给你去看看人在不在不就安心了。”
他眉梢微松,嗯了声。
李畅听见的声音不知怎么又哑了,他说:“帮我去看看她,放心不下。”
李畅震了下,他看向周栩应,他看着窗外,手机里的页面还是姜执宜。
陆易远那个时候应该在上课,他下课回的,人很利落直接说:“行,等等我,我现在就去看看。”
李畅挂了电话,瞥周栩应趁他没注意,舔了下嘴唇给陆易远发消息:【人要是不在就去要个电话号,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陆易远知道姜执宜的事儿,回了一个OK的表情。
陆易远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人回了,只不过回的是李畅:【人还真的不在,又请假了,你们试试电话能不能打通吧。】
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李畅直接拨了,占线已关机。
他心里暗念糟了,周栩应已经看过来:“怎么了。”
陆易远沉默半秒,开口的声音紧涩:“你家姜执宜,好像出事了。”
......
那半个小时极为混乱,周栩应动关系找一个人算不上难度,但他很少有这样戾气外溢的时候。
医院人来人往,周栩应腿长步大,他走得很快,李畅在后面拿出行李,朝出租车一挥手,急了去追前面的人:“行李,你真的是,不要了啊!”
消毒水味充斥在鼻间,周栩应在电梯关闭前扯过了拉杆。
李畅还喘着粗气,他一边扶着胸口一边劝:“你...你等等控制一下情绪,这个事我知道你不会完,但我查了一下慈家也不是吃软饭的,要是闹大了你爸知道可能也麻烦,斟酌着点,先忍一忍。”
红色的电梯数字一直上升,三楼很快,电梯门唰的打开,周栩应拽着行李箱往外走,身后还有人,但他的声音混着金属封闭空间内残余的回音,他停住脚步,冷而自持,冷硬的下颚与眉骨线条锋利,他瞳孔漆黑,薄唇咬字而出:“那姜执宜受的委屈算什么。”
“放过吗,不可能。”空气倏地安静。
周栩应眼眸很深,他眼下的拓出一层阴翳:“她不能受任何人的欺负、不能被任何人困束。”
“她善良单纯,自由骄傲,那应该是她漂亮人生的闪光点,而不是给败类攻击她的借口。”
周栩应看着李畅声音沉哑:“你不会懂,青春期的任何一点灰暗,都不应该是她遭受的。”
可偏偏,全是攻击向她的。
周栩应转身,朝拥挤杂乱的病房走去。
这是最普通的医院一角,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付不起的药费排不上的床位,是周栩应从出生起便不用担心的话题,造物主赋予他的巴别塔决定一切。
可刚才的那秒,即使背景那么复杂,李畅也看到他眼中的心疼。
那么清晰,那么偏护。
滑轮滚在地上摩擦出沙沙声音,光线昏暗,周栩应指骨捏的泛白。
他抬头盯着房间号,余光却忽然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
时间好像静止,心脏被猛揪一下,周栩应呼吸瞬得落重。
姜执宜穿着一个白色的长裙直到脚踝,和发黄模糊的背景融为一体,像是夜晚抓不住的白月,又像指尖流逝的飞蝶,翩跹轻盈,清冷难忘。
她散着头发手里拿着一个接水的瓷杯,眼底是看不透的青黑,侧脸的红半遮不掩,却像是一把利剑穿过周栩应全身。
姜执宜看到周栩应时很突然,她微微睁眸,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周栩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背景冲突,身上带着尘和倦。
可下一秒,他朝她大步走来。箱子滑轮急促,猝不及防被主人松开,哐的甩上墙壁,那个漆黑的瞳孔好像只有她。
来不及姜执宜反应,周栩应影子轰然覆下,姜执宜只听见一声低哑的名字打破次元,他切切真真出现在面前,女生呼吸停滞,手松杯子脱落,啪的一声碎在他们脚底。
身上力道便猝然降临,他不容置喙地抱了下来。
空荡走廊,他的声音和碎裂声同时:“姜执宜。”
姜执宜一僵,后脑勺被他干燥粗粝的手掌压住,下巴使劲磕进了他肩膀,周栩应弓着身,灼热的呼吸洒她颈窝,和旖旎暧昧无关,只是烫烈,他的力气极大,手臂还在不断收紧,声音从喉咙滚出带着哑和震动,很重,很明显,属于周栩应的冷香和气息将她包围,这个拥抱太过突然,可姜执宜莫名其妙觉得像是被融进了骨子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重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姜执宜身上酥的怔在原地,耳边声音萦绕,他说:“找到你了。”
姜执宜眼睫猛地颤动,血液凝结。
像是一场焚灭一切的大火,完全陷入。
他连名带姓地喊,直白难忘——
“我回来了。”
他手指穿插过她的发,重的难耐也轻的呢喃,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
好久,久到姜执宜呼吸清楚,手指蜷缩,彻底想喊出周栩应时,他嘴唇碰出了两个字,杀伤力巨大,很轻,轻得像是一场幻觉。
“拟拟。”
第23章 海水
那是姜执宜经历过最漫长的一个拥抱, 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少年灼烈有劲的心跳,干燥有力的掌心,姜执宜愣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好多好多碎片, 和周栩应有关, 和九月的初遇有关。
他叫她什么?
除了姜南珍他是唯一一个喊出那两个字的人, 姜执宜耳廓烫的惊人。
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周栩应抱得很紧, 来往人的视线看向这边, 姜执宜手悬在半空,她身上是最简单的亚麻布料,有些硬,袖子卡在小臂上紧贴着周栩应的体温。心跳得太快,姜执宜有些受不住,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后面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捞回了周栩应停在墙角的箱子。
针扎似的电流经过, 姜执宜手指蜷缩, 忽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