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扯回赖在别人身上的小情人,吃味地说:「占星官的传位可是件大事,怎幺可以如此随便?再说你自己不也
说过封辛爻深谙此术,由他去帮忙秦羽那笨蛋岂不葚好?」
「哼!你就是想找机会把辛爻给弄走,别以为我不知道?」轩辕闳气愤地说。
「我……」是有这幺想啦!
燕珩好不哀怨地搂着轩辕闳,想到这一个月来,虽说好不容易才将小情人给拐上床,但这小情人却还是老粘着封
辛爻,真是碍眼死了。
这什幺鬼情况?自己的情人腻在别人身上的时间居然比他还久?
害他每天总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顺利将小情人从人作天开居拎回谐趣园。
轩辕闳挣动了老半天,仍离不开燕珩的箝制,急忙对已经走出大门的好友大叫:「辛爻,你别走,我……唔唔…
…..」
踹翻燕大醋桶的下场就是──
话没说完,就给人吻得晕头转向,外加三天下不了床!
* * * * *
官道上,两人策马疾行,秦羽一脸羡幕,外加不可思议地死盯着封辛爻胯下的坐骑。
「怎幺了?」封辛爻转头笑问。
「这该死的臭马居然吭也不吭,就这样乖乖地让你骑?」
「飘影吗?」
「对!」
封辛爻微微一笑,「我跟燕将军借的。」
「这不是重点,你究竟贿赂它什幺酒,它才会让你骑的?」
「酒?没有啊!」
秦羽怒瞪着该死的飘影,「没、有?那这只臭马怎幺会这幺乖地让你骑啊?」
可恶!
想他秦大公子哪回不是砸下银子赔了面子,好不容易才能换得骑乘飘影老兄的「殊荣」?
而封辛爻居然可以分文不花地就让它自愿驼人?
哼!差别待遇!
死马、臭马、烂马…….
有趣地打量着撅嘴咒骂的秦羽,封辛爻摸着飘影的鬃毛,别具深意地笑了笑,把身子向前挪了些,「过来吧!」
「真的吗?」
秦羽开心地睁大了眼,兴奋没多久,又垮下脸,猛摇头,「算了!我还是别奢望了,免得它将我一屁股给摔下马
背,那可就糗了。」
「我保证不会……你试试看!」封辛爻打包票地说。
「嗯…….」
秦羽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飘影一眼……嗯,它好象没生气。这才放胆地跨上马背,坐在封辛爻后面。
封辛爻把缰绳递给秦羽,「走吧!」
「嗯!」
第三章、
策马前行,一路上秦羽说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难得能在不用砸下大把银两买酒贿赂飘影那匹倔马的情况下就骑
上它,这可是头一回呢!
只是第二日上午,本想趁着大清早独自溜溜马,耍耍威风,结果飘影一扬蹄便直接让他大八字形地摔到地上,附
赠脸上一大摊粘糊糊的口水。
秦羽这才弄懂飘影这匹臭马的死德行根本没改,只是不知为何甘愿给封辛爻骑乘。
秦羽咧咧嘴,吐吐舌头,安分地等到封辛爻醒来后,才敢狐假虎威地也跟着上了马背,反正跟美人同骑也是人生
一大乐事。
沿途上,秦羽老是粘着封辛爻,不时要他替自己看相算命。
「辛爻、辛爻,帮我看手相。」说完,秦羽不容封辛爻拒绝,直接将「纤手」凑到他面前。
「好,你这手纹是…..」
不一会儿,秦羽又嚷着:「辛爻、辛爻,帮我看面相。」
「嗯….你眉似卧蚕,秀心中巧,乃发达之意,这眼睛嘛…..」
人的本性总想探究与自身有关的事情,虽说是「穷算命、富烧香」,但若真要论起来,管他是富是穷,人人都爱
算命。
只是这命理玄学易懂难精,若想钻研深究,除了后天勤修的功夫,还得有点先天慧根。
但多数人总想速成,随便啃上几本卜卦之书,便开始摆摊攒钱,时准时不准,前后说辞不一的情况大有人在。
有的信口胡诌,你若怀疑他的说辞,他便勃然大怒,弄些神鬼之说吓得你不敢再有怀疑。
尽管那些话总是千篇一律,可被吓到脸色发青的客人最后总是掏出大把银子要求改运,而算命师则是一脸为难地
收下大把银子,三言两语交代该要如何做方能逢凶化吉,里头还夹杂着让人有听没有懂的艰涩术语,然后拍拍冤
大头的肩膀要他放心,这厄运必将转为好运。
至于那运势到底改了没有?
你没听过吗?福祸相依啊!
因为得了保证,所以往后的日子里哪怕只有些许顺遂,哪怕那些顺遂在以往总被视为理所当然,都会被归之于是
算命师的功劳,甚至还会认为好在那时听了算命师的话。
至于那替人算命为业,整天「折寿」的算命师,最后还不都是荷包饱饱,乐得等待下一个让他「折寿」的冤大头
!
追着封辛爻问了半天,秦羽不由得佩服地鼓掌赞叹,「哇!辛爻算得真准,好厉害呢!」
封辛爻闻言挑了挑眉。
「你相信?」
「怎幺了?」
封辛爻摇摇头。
「这命理之学本是藉由自然运行的法则,以劝戒世人安分守礼、敬天法阻,若是只在意准与不准,实在太愧对历
代先人呕心沥血的结晶。」
「我…….」
封辛爻见秦羽一张俊脸垮下,连忙歉然道:「秦公子,是我多言了,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你别这幺说,是我太轻忽这门学问的身噢,对不起!」
封辛爻楞了楞,有点讶异于秦羽这种坦然的个性。
出了边城,封辛爻忽闻路旁树梢上的翠鸟啁啾急鸣,就连飘影也竖起耳不再闲散地甩着尾巴,正要提醒身后的秦
羽时,突觉背后一热,秦羽靠了过来,在他耳边悄声低语│
「那些人跟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待会儿你只管驾着飘影往前奔,到下一个驿站等我。」
「那你….」
「有人会担心我耶!呵呵…….」
「别闹了,那些人你应付得了吗?」封辛爻担忧地说。
「呜….辛爻居然不信任我?」秦羽委曲地抗议着。
扁扁嘴,秦羽俐落地翻身下马,不知他想起了什幺,突然抬头看向马背上的封辛爻。
「待会儿要是我打赢了,可不可以讨赏呀?」
远处尘土飞杨,马蹄声疾疾进逼。
虽耳闻秦羽剑术高超,但是仅凭一人之力,怎敌数十人合剿围攻?而这人却只想着讨赏?
真是……唉……..
封辛爻不禁叹气苦笑。
「好,有赏,你自个儿小心。」
得美人承诺,秦羽抖擞着精神,目光锐利地扫相四周,凌空劈出一掌震断一截树枝,树枝截断落下之际,他一股
劲风打了过去,力道拿捏极巧,反手一收,掌中顿时多了根带叶树枝。
来者约有三十余人,封辛爻自忖不会武功,留下来反而碍事,急忙手中缰绳一抖,驾着飘影往前方驿站奔去。
疾行间,他担心地回头,见众人混战刀光剑影,惹得他心头一窒。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心头悬念之人,不再是从小暗恋的轩辕闳,不知何时起,他的心里居然有了另一个人?
* * * * *
北方寒冷,出了皇城天子管辖之域,四周有着无数小邦,其中不少化外民族为求自保,纷纷纳贡附庸,成为天朝
属邦。
轻轻松松打得敌人落花流水的秦羽,得意洋洋地赶来与封辛爻会合兼讨赏。
「说吧!你要什幺赏?只要我能做得到。」
秦羽贼笑地睇着封辛爻无奈的笑容,开心地说:「让我叫你爻爻,而且这名字以后只许让我一个人这幺叫。」
怎知此话一出,封辛爻当场冷凝着脸,再也不发一语。
入夜后,气温骤降,两人寻了间客栈,要了两间房跟一桌酒菜。
瞅着封辛爻兀自沉思的脸,秦羽也无心吃饭,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他不开心?
好几次放下筷子想说什幺,却总是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秦羽只好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碗里的白饭
。
吃完饭后,封辛爻说想一个人静静,不许他跟。
秦羽明地点头答应,暗地仗着轻功高超,偷偷摸摸地跟在后头,只见封辛爻没到街上,反倒是在马厩里嘀嘀咕咕
不知在跟飘影那只臭马说些什幺,见他明明有心事却宁可跑去跟飘影说,不由得愤慨,他居然比不上一匹浑蛋臭
马?
有点泄气地走回客栈房间,闷闷地打开包袱里的瓶瓶罐罐,用力地在全身上下又涂又抹。
三更半夜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上了楼梯,兴奋地打开房门想对他道歉或是打声招呼也好。一开口,瞧见封辛爻
的脸色竟比先前出去时还要苍白,连有人站在他房门口也没注意,自顾自的开门进房。
秦羽不满地撇撇嘴,「哼!跟飘影那笨马能谈出什幺结果?爻爻乖…..明天秦羽哥哥就来帮你解决心事喔!」
呼…..好累!先睡会儿再说。
就说嘛!一只臭马怎幺比得过人呢?秦羽得意地笑了出来。
啊呀!才刚抹上护肤霜,不能笑不能笑,否则会有鱼尾纹!
* * * * *
隔天一大早,秦羽在封辛爻的房门口等了又等,那门板才刚刚推开了些,便拉着人往街上跑,寻了一家卖早膳的
摊子,要了两碗白粥和几盘小菜,塞了一碗在封辛爻手中。
一夜未眠的封辛爻,神志迷茫地给人拉到街上,接着便多了碗热腾腾的白粥在手中,却仍未回过神来。
秦羽见他捧着碗发呆,以为他还在生气昨天的事情,急得搁下碗筷,双手合十地低头道歉:「爻爻….喔,不!封
公子对不起,我不该随便乱喊你的名字。我这人就这样,碰上了喜欢的人总喜欢叫得亲昵些….我知道错了,拜托
你原谅我。」
封辛爻一楞,轻叹着,「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没生气?」
「没有。」封辛爻不禁苦笑。
「那我……..」
「你想怎着喊都成,随你好了。」
秦羽睁大眼睛,开心地说:「真的?那….爻爻,咱们吃吧!这粥凉了就不好吃。」
正准备拿起筷子的手,冷不防地被封辛爻一握,秦羽见他用眼神示意,另一手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着│
擒住你左方那桌的人!
眼角余光瞄了眼左侧那桌的客人,刚刚只顾着道歉,没去注意四周有什幺人。
左侧那桌坐着一名男子,蒙着黑色罩纱的斗笠遮住他的脸,瞧不出那人长得什幺模样。
不懂封辛爻为何突然要自己擒人……..啐!管他那幺多,反正爻爻要他捉他就捉…..
当下秦羽飞身而起,一脚踹翻桌上装着筷子的竹筒,顿时十多双筷子化作暗器激射过去。
那人也不惊慌,左手在空中飞舞,将飞来的筷子一一接在手中,最后手一抄,把所有筷子放到自己桌上的竹筒内
。
「好!」
秦羽喝了声采,欺身拦住那人的退路,怎知那男子却是避也不避,由着秦羽封住自己背后大穴。
「好身手!原来杭州秦家不但剑法超群,就连擒拿点穴也自成一家。」
不仅秦羽吃了一惊,就连封辛爻也颇为诧异,忍不住问:「阁下连日尾随在后,究竟有何用意?」
男子语气平淡地说:「在下身负他人所托,要追查二十年前昆山一事,有人告诉我秦家公子奉了皇令前去寻找占
星官的传人,恰巧途中碰到些想对你二人不利的家伙,顺手就解决了一些。」
「一些?」秦羽怪叫了出来,「老天…..到底有多少只烦人的苍蝇啊?」
男子笑道:「目前为止,大约有百余人。」
「目、目、目、目…..目前?你的意思是还会来一群?」
「恐怕二位前往昆山的路上,还有许多阻碍呢!」
「呜…..讨厌!」再这样下去,他哪里还有保养的时间啊?
男子爽朗笑着,「对了!还要麻烦阁下帮我把穴道解开,我肚子正饿着呢!」
「喔!」
「等等!」封辛爻止住秦羽的动作,「麻烦阁下掀开罩纱。」
「在下相貌狰狞唯恐骇着旁人,故而以乌纱覆面….当真要掀?」
「请!」
待秦羽解开了对方身上被封的穴道,男子耸耸肩,伸手扯下斗笠,一张脸孔露了出来。
只见那人脸上一道刀疤由左额划向右颊,粗大的疤痕吓得秦羽连连倒抽口气,捱到封辛爻身边紧紧靠着。
说是狰狞倒也夸张,虽然破相,但衬着男子刚毅线条,这样看来却也豪迈。
闯荡江湖已久,什幺伤口没见过,秦羽的反应倒也不是害怕,只是爱美成性,这刀疤在身上哪里都成,至少他还
能忍受,却偏偏是在那人脸上,怪不得他骇得说不出话来。
* * * * *
交谈之下,得知那男子名唤「晴阳」,乃一无门无派的侠士,平日以天地为依,四海为家。
此次因为江湖友人请托,追查昆山一族的血案,又在途中探得秦羽奉诏前去迎回占星官的传人,恰好在同一条路
碰上。
「昆、昆山一族?」封辛爻语气不稳地探问。
晴阳重重叹了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年之事。
当年先帝共有九位皇子,大皇子的生母仅是一名侍寝宫女,且早在皇子年幼之时因病亡故,所以虽是先帝的长子
却因母亲出身寒微,加上自己又是庶出,根本与皇位无缘。
二皇子为先帝宠妃所生,五岁那年即位东宫,皇后虽为国母,但在尔虞我诈的宫闱中未生下皇子,地位自然不如
宠妃。
在一次宠幸过后,皇后意外有了身孕,并在日后生下一子,便是后来的九皇子,也因此掀起朝中争论无数次的阴
狠险斗。
本朝占星官一职向来由昆山一族担任,据说该族拥有特殊能力可预知吉凶,故历代以来都择其有能力的昆山子民
赋予官职。
事情发生在当时的东宫,也就是二皇子二十岁那年,当时的占星官无端暴毙,本来仅需于昆山一族中选出一位能
力卓越者继任即可。
可那使臣到了位于北方的昆山,当时该族之长却不愿择取人选,询问之下,原来占星官死前留有一信,信上写了
十字。
秦羽支着下巴好奇询问:「哪十个字啊?」
「贪狼吞紫微,蛮鸠占雀巢。」封辛爻冷冷地说。
「喝!」秦羽吃惊地瞅着他,「爻爻你怎幺知道?」
封辛爻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这幺大的事,你身在江湖怎会不知?」
「大事?」我不知道啊!」秦羽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催促着晴阳继续说下去。
晴阳神色凝重,抄起桌上酒壶灌了几口烈酒,缓缓道出缘由──
当年十字箴言一出,闻者哗然。
先帝个性温吞,素信玄秘之说,认为这十字分明暗指九皇子才是天命所择之人,而现在的东宫却是阴狠的贪狼星
转世。
加上多年来,皇后与宠妃背后的两派势力明争暗斗不休,传言相貌俊美的二皇子并非先帝亲生,虽说东宫聪颖果
决,所提议政无不造福万民,按理说实乃一帝王之材,足堪大任。
但在先帝眼中,此子全无乃父仁厚之风,有时手段过于激烈;反观聪慧却有仁德的九皇子,毫无争权夺位之心,
即便面对处处刁难的宠妃也都百般退让,以和为先。
所谓人云亦云,起初先帝倒也不葚在意,但谣言可怕之处,便在于其能引发人心疑窦,只要这疑窦一起,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