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记得你吗?”师幻然有所保留的回问我。
我放纵不该有的莫名感伤大笑,不意竟逼出眼中的泪,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沙哑。“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不值得劳你记住,就当作我从没提过吧。”等了十三年,得到的是这样不堪的下场,这教我情何以堪!
“你到底是谁?”师幻然不放过我,执意追问。
他的个性还是没变,别人越不想让他知道的,他越想知道。我心中霎时充斥着过往的回忆。
他充满野性的瞳眸,总让我在瞧一眼后立即变得恍惚失神,直掉进他温柔的陷阱里而不自知,就这样胡里胡涂的恋上他。
我真是傻得可以、笨得要命,告诉师幻然我是谁又何妨?说不定在我表明身份后,他根本还想不起我是何方神圣,我又何必在此自寻烦恼呢?
但在我表明身份之前,我还是难免会担心,万一……万一他真的记起我,而后又要对我做出一些事,我该如何应对?
师幻然在我陷入自我矛盾的情绪中时来到我面前,他巨大的身影形成一道阴影,而我就被这阴影笼罩住。
“你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他的两手分别撑在车门上,将我困在他与车门之中。
“没有人派我来。”我耸耸肩,坦荡荡的说。
“说出你的身份。”他松开另一只手,在我以为他要放我走、正松了一口气时,他竟用那一只手托起我的下颚,逼我面对他、正视他的存在。
我俩四目相接,不意竟在半空中激出一丝火花。
“你不说,我总有办法教你吐出来。”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何须挂意?”说了又没有奖品,我当然选择不说。我总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处事。
“说!”由唇齿间迸出的话语代表着他的不耐。
呵呵!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耐性,我是想借点耐性给他,不过我的耐性早在等他十三年间被我消耗殆尽,一点也没剩下。
“好,我说,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小健说得没错,他的确给人一种很大的压迫感,无形中感受到这种压力的我,心好似被巨石压住,几乎无法喘气。
师幻然警告道:“别耍花样。”随即放开我。
他一退开,压迫感马上消失于无形,我好似重获自由的犯人,拼命吸取着新鲜空气。
“说!你到底是谁?”
师幻然不给我有喘一口气的时间,犹如如影随形的鬼魅般逼问着我。
“我是谁对你很重要吗?”我就是不想让他轻易得知答案,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吊足他的胃口。
“少说废话,你到底说是不说?”师幻然显然是被我激怒了,他暴吼着。
“说,我说。”十三年了,他的耐性是一天不如一天,我深吸一口气后,怒气竟不消反长。
赤焰般的怒气直冲胸口,来到喉间,十三年来累积的委屈选择在这一刻爆发。
“我是你曾经拥有过的性伴侣!”他吼我也跟着不快的大吼出声,将我心中所有的怨懑藉由这一吼发泄出来。
而后,时间好似静止了般,我们两个谁也没动,谁也没出声打破这片陡降的沉默,只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步的看着对方。
* * *
“花子强,是你!”
师幻然好似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唇齿间逼出这一句话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好象我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似的,让我心里挺不爽。
“对啦,就是我,你想起来了啊。”我不想故意隐瞒,于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很好,非常好,我正在想念你,你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相遇真是上天注定好的。”
我望进他充满野性的瞳孔里,却发现一种暗藏的光芒正蓄势待发,我不由得心底发毛,背脊登时一凉。我努力赶走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感觉,“既然你也认同,那我可以走了吧?”还是趁早脱身的好,现在的师幻然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我认识的师幻然。
眼前这位狂鸷嚣张的男人对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现在的他比以前更令人难以捉摸,我还是少惹为妙。
“不!你不能离开。”他的话断了我离去的念头。
若他以为我还会像十三年前一样稚嫩可欺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他再也不敢看不起我,也绝不会再让他对我予取多求。
“难道现在的你还缺少暖床的对象吗?若是如此,我可以免费替你服务。”想起从前的种种,让我无法释怀,不禁口无遮拦的以讽刺的话语来保护自己。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小不点。”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住口!不要叫我小不点!”听他用以前亲密的昵称唤我,引起我强烈的反弹,不由得低声斥喝。
“好怀念以前的你,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可爱,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可爱的你。”师幻然用着缅怀过往的眼神看着现在一点都无法用可爱来形容的我,口气中极强烈的失落感让我不满的情绪益加高张。
“都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让人用可爱来形容,不是很悲哀吗?”我知道以前的我有多可爱,不需要你再在我面前强调,你这个伪君子!
“一点都不可爱。”师幻然继而摩挲着下巴道:“要是详看见你,不知道会说什么?最近他正忙得不可开交,我们最好不要去烦他。小不点,我警告你,别去找详喔!”
详?晏详君?又是一个令我心痛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喜欢喝草莓汁、会不会还随便闯进人家家里索吻。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揪紧,感觉沉甸甸的。
“我的兴趣不包括去找男人。”我本想故意不照他的话去做,但想想又觉得太幼稚,便出声反驳他。
他好象真的松了一口气似的,“太好了,因为我可不准你私下去找他,要是让我知道,我会让你下不了床的。”
他的威胁不太成功,因为他唇角还挂着微笑,让我深深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需要我替你暖床?”想想觉得不妥,我又开口问。
“难道会是假的吗?等一下你就跟我一道走,不准你偷溜,有没有听到?”
他再次警告我,这次我不再怀疑他的警语,因为在他脸上,我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存在,他是认真的。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保持沉默。
师幻然说的是真的吗?凭他现在的身份,会缺女人暖床?还需要我这个硬邦邦的男人替他暖床?说实在话,我不太相信他是真的需要我。
他的认真或许只是一种伪装,故意要看我出糗的模样。哦!他的心肠真恶毒,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但我有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再跟他纠缠不清吗?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想跟他划清界线的机会等于零;我想顶多再跟他上几次床,他应该很快就会厌烦,然后从此我这口波澜不起的井水,将不再犯他那条奔流的狂肆暴溪。
至于晏详君这个人,我就当没认识他,这样我才不会难过,远离他们两个对我而言才是上上之策、明智之举。
虽然我明白自己已无法再爱女人,但也不需要屈就这两个男人,世界上总有跟我志同道合的男人,我会找别的男人来爱。
我还是尽早与他们两个撇清关系,别再纠缠不清的好。
曾以为不会再遇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没想到好死不死的,我们又在命运的安排下见了面,命运对我实在太残忍了。
我现在该做的不是自掘坟墓,而是远离他们两个;只有离他们远远的,我的生活才有幸福可言。
我不要自己的幸福再次毁在他们两个人手中。我意志坚定的想着,脑中盘旋不去的是离开他们的念头。
上帝,若您还悲怜我,请保佑我早日逃脱师幻然的魔掌。
阿门。
* * *
被称为鬼才的王导,似乎因为我的破坏而没办法再继续拍摄;又畏于师幻然这个超级实力派巨星会不悦,当下做了决定,一个礼拜后再开工。
而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好好的安抚师幻然,让他保持心情愉快,好让这部电影能顺利拍摄完成。
我随剧组来到师幻然暂时下榻的知名饭店,电梯直达顶楼的总统套房。
我被总统套房内豪华气派的摆设吓了一大跳,虽然曾看过电视上的报导,但亲临现场感觉果然不一样。
我的心情马上沉重起来,师幻然的世界果然是我这个汲汲营营于小利的小人物比不上的,我就这样走进他的世界中,会不会显得太过莽撞与没大脑?
我从踏进房门后就不曾再移动半步,突然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这才使我回过神来。
“你到底要楞到什么时候?走啊!”陪着我罚站的师幻然不悦地催促我移动脚步。
我被他猛然推了一把,一时站不住脚,踉跄地往前走了一步,待稳住步伐时,后头的人再次催赶着我。
他可真是“性”急。我不高兴的小声咕哝。
“你在偷偷说我什么?”本来在我身后的师幻然一个箭步扯住我的手臂,将他的脸凑到我面前。
他的头颅在我的脸上形成一道阴影,“哪有?你别整日疑神疑鬼的。”我心虚的垂首说道。
师幻然突然放开我,我伸手揉着被捏疼的手臂,师幻然则头也不回的走进豪华的室内;我知道他早已习惯这种奢华的生活,不会像我一样大惊小怪的,好似刘佬佬进大观园般,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顿时我面红耳斥的尾随师幻然走进我从没见过的世界。
“你去放水。”我还未坐下,师幻然就指使我做事,用命令的口气对我道。
“浴室在哪里?”我翻了个白眼,认命的问。
“左边进去靠里头的那一扇门就是。”师幻然指着左边的通道对我说。
我含糊其词的说了一大串话,当然是用极小的音量说的,要不然让师幻然听到我在骂他那还得了。
我迈开沉重的脚步去放洗澡水,一边叨念着:“我又不是他老婆,连放洗澡水这种小事都要我代劳,这男人真会指使人。”奇怪!我干嘛乖乖听他的话?
哼!待我放一缸热水,非让他烫下一层皮不可。我坏心的想着,嘴角不禁扬起。
第六章
哇塞!这间浴室比我的房间还大耶!我不禁咋舌。果然,我跟师幻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真的让我高攀不上,我也不想让人说我是攀权好贵、爱慕虚荣的那种人,因为我不屑为之。
“水放好了。”放好水的我,立刻去跟师幻然报告。
“嗯。”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的师幻然头也没抬,随意应了我一声。
“现在的水温刚刚好,你最好趁‘热’洗。”那热包准让你烫下一层皮来,呵呵!我暗自为自己的小把戏窃笑着。
对于我好心的建议,师幻然倒是没什么反应,还是专心的看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不好玩,为什么他不上当呢?再过一会儿水就凉了,那还有什么看头啊!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将他骗到浴室去。我的脑袋快速的转动,想找一个好办法来诱骗师幻然。
“小不点,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让你赶快进去沐浴,免得水凉了就不太妙了。”还在冥想的我反射性的回答。
一分钟后,我整个人弹跳起来,手抚着急速跳动的心藏,抬起头就看见近在眼前的师幻然。
我倒退一步,“你……你做什么?”我惊问。
糟了!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我暗自叫糟,不由得懊恼着。
“我才想问你做什么。”师幻然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我哪有做什么!就告诉你不要疑神疑鬼了,你看你,没事就怀疑人家,我要生气了喔!”我假装生气的样子,努力瞪大我本来就很大的双眼,不悦的道。
“好啊!我还没看过你生气的俏模样,瞧瞧也挺不错的。”师幻然饶富兴味的看着我。
“你……”他真是懂得怎么欺负人,我被他打败了。我轻叹了口气后道:“不跟你胡说八道了,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你快去洗吧。”再这么扯下去水都凉了,那可就不好玩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面露焦急的催促他。
“那走吧!”师幻然大手揽过我的肩头,开始往前走。
我的头刚好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我的脸开始发热,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
等一下!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会在他怀里,还觉得很舒服的样子?他要带我去哪里?
“等一下!师幻然,我有话要说。”我伸手抱住走道旁凸出的柱子,大声道。
“有话等一下再说。”师幻然放开我的肩膀,改用双手抱住我的腰。
“不行,有话不说我会憋死的!拜托你让我说。”硬的不行,我改采哀兵政策。
“到里面再说还不是一样?”显然师幻然不懂我为何这么坚持,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才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大声嚷嚷。
“有什么不一样,等一下你再一起说给我听。”
“你先放开我,我才要跟你解释有什么不一样!”我扳着他的手,企图甩开腰上要命的箝制。
那双大掌好象两块烙红的铁,熨红了我的腰身,我感到一阵燥热,拼命扭着腰想挥开这一股骚动人心的燥热感。
“小不点,你这样好诱人喔!我等不及了。”
师幻然突然将身体贴在我的背上,两手改环绕住我的胸口,我立即感受到腰际有一股烫人的灼热。
轰的一声,我不争气的脸红,这红晕还蔓延到耳根后,老天,真是羞死人了!
我不禁呻吟一声,抱着柱子的手差点软掉。
“不要这样,要做等你洗完澡再做好不好?”我哀声乞求。
在你烫掉一层皮之前,我怎么可以先阵亡呢!花子强,争气点!我为自己打气,又不禁暗骂自己没种。
“我们可以先预习一次,待我重温旧梦后,我们再来洗个痛快,现在……”师幻然迅速否决我的要求,唇贴在我耳后的敏感处。“我们来做些愉快的事。”他的唇猛然含住我的耳垂。
“啊……”我轻易便弃械投降,呻吟声就这样逸出我的唇……
* * *
我无力的躺下,喘息是我惟一能做的事,我再也没办法思考,因为他已经将我的力气给抽光。
睽违十三年的**,一如昨日般鲜明;师幻然是麻药,麻痹了我所有的意识与反应,一碰到他我就瞬间完蛋。
力不从心的想撑起疲累的身躯,却反而合上眼的我,昏昏欲睡的任师幻然打横抱起,我无心也无力反抗,没一会儿我听到开门声,立刻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