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毒之爱————法老的爱猫

作者:法老的爱猫  录入:06-26

  “哥,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头便望见学生服打扮的女孩正好奇的望着我,这是个标志的姑娘,眼睛很大,充满灵气,表情非常可爱。
  “你先回房去吧。”他脸色一沉,很严厉的说道。
  陆敏很不情愿的转过身,临走前还瞥了我一眼,典型的爱国女生表现。
  我也习惯了被中国人这么打量,毕竟这是羽霖的妹妹,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我妹妹,小孩子,不要见怪。”他笑笑。
  “哪里,挺可爱的。”忽然想到我的妹妹泽子,年纪和她差不多,也在读中学,过两年就该嫁人了,不知道哪个家伙会幸运的娶到她。
  “北平的情况比我料想的好的多,斋藤先生。”
  “我明白,谁都想过好日子。”说这句话时,忽然感到很凄凉。
  “您想家了吧,离开日本几年了?”他的敏感令我震惊。
  “四年多了,确实很想家。”我极力掩饰住刚才那股感情,将习惯性的笑容堆上面庞。
  “但愿您能早些见到家人。”他的语气却冷嗖嗖的。
  他是那个意思啊,快点滚回日本吧。
  “我也希望如此,但现实残酷,今天多有打扰,感谢您抽出宝贵时间。”我站起身,鞠了一躬。
  “有空常来玩吧,斋藤先生。”他站起身送我出门。
  走到门口时,我忽然开口:“我和你弟弟是朋友,常去戏院捧他场。”
  “哦?”看得出来他很吃惊。
  “嗯,他是个天才,在戏剧方面,我参军前也是能剧艺人,所以和他比较有共同语言。”说到他我就合不上嘴了。
  “羽霖不爱和人交往的,你们一定很有缘分。”他的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脸变得柔和起来。
  “是啊,起初还因我是日本人,不见我呢。”想起那回的经历就有点好笑,如今我们却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你真是个特殊的日本军官。”他笑笑。
  告别了陆峥,我又开始下家查访。
  奔走一天后,换好衣服来到戏楼,坐在熟悉的位子上看羽霖唱戏。
  那出《牡丹庭》照样传神美丽,他在台上耀眼夺目,台下的戏迷为之癫狂。
  等他换好衣服,我们一同出了戏院,正琢磨着到哪里去吃饭,却碰上了陆峥。
  “哥!”羽霖很意外。
  “斋藤先生,这么巧,我正说要来找弟弟。”他见我们走得很近,看上去挺亲密的相子,有些不解。
  “你好陆先生,你们兄弟有话说吧,那我先告辞了。”他对弟弟说的话一定不想让我这个外人听到,还是识趣些好。
  “不用了,我们一起吃饭吧。”羽霖挽留了我,他不想把我当成外人看。
  “那,我们一起吃饭吧。”陆峥的表情更难揣摩了。
  我们三人还是来到了那家小饭馆,点了饺子吃。
  “大概是为了今天去你家查访事,你哥哥担心,才来找你的。”我端起酒杯语出惊人。
  “什么,查访?”羽霖不太明白。
  陆峥大笑:“斋藤先生果然是个不同凡想的人,怪不得我弟弟会和你做朋友。”
  “人之常情么,我们也是怕出事,所以才会作查访登记,不过只要你们父亲那里没大事,你们也不会有麻烦。”我虽这么说,但知道这事早晚会出。
  羽霖沉默了,刚才的笑容也不见踪影。
  我压低了声音,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证件我会想办法的,万一出了事,到时候只怕跑也来不及。”
  陆峥先是一怔,然后笑了:“如果我们想走,早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谢谢你的关心。”
  “我也不走。”羽霖将酒一干而净。
  “不行,你得走,到时候我保护不了你的。”我低吼着。
  “我的事不要你管。”他瞪了我一眼。
  “我不管谁管,什么意思啊。”我有点急了。
  “我一直自己管自己的。”
  陆峥苦笑着:“好了,别吵了,斋藤先生,谢谢你好意,再怎么说我们陆家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像羽霖,搭戏班唱戏,父亲都没有反对,我们留下来也是这样。”

  如果羽霖出了什么事,我会受不了的,他们怎么还在这装清高呢,完全崩溃了。
  “哥说的对,我们家人就是这样......不过我到是担心陆敏,应该送她走才是。”
  陆峥摇头:“那小丫头不走,之前就说过了。”
  “她懂个屁,哥我同意把送走,到四川的叔叔家去,她留在这很危险。”
  “我会把她安全送出去的,但你们得派人接她,一个女孩子路上不安全,况且留在北平真的很危险......。”我没有往下说,强奸是最难控制的,每当部队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这种事情,没办法遏制,很多军官都袒护属下。

  “回去我和她好好说。”陆峥似乎动摇了。
  送走了陆峥,我和羽霖一起回到了他的院子。
  我们躺在床上,半天没说话。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我是母亲以前也是个角儿,她后来跟了我父亲,我五岁时她死了,被带回那个家,哥哥对我非常好,可大妈总看我不顺眼,所以十六岁那年就搬了出去,后来组了戏班,靠唱戏维生。”

  “你太好强了。”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不也是。”他乐了。
  “还真是,我为了逃避去参军,你为了逃避去唱戏。”
  “你那天唱的还能再唱给我听么?”他抬起头望着我,脸上泛起红韵。
  “今天给你唱个别的吧......!”我随口唱了起来。
  他听得仔细,眼睛一下也不眨。
  “什么意思,说给我听听。”
  “你上回看的那首和歌啊。”我揉着他的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教我唱吧,我以后和你一起唱。”他勾住了我的脖子,吻了我。
  “好啊。”我拉着他的手一句一句的教他唱。
  他模仿能力很强,学的也快,没一会工夫便能唱个八九不离十了。
  我听他唱着,入了神儿。
  “你说战争结束了,我们做点什么去?”这个问题已经考虑很久了,战争迟早有结束的一天,我想只要情况不糟糕,这条命还是能保住的。
  “怎么想起问这些了?”他似乎不喜欢这问题。
  “总不能老打下去吧,说实话我到是愿意让中国赢,而且估计也是你们赢。”这是我的预感,和一些实际情况分析所得出的结论。
  “为什么?”
  “德国和我们一条战线,可他一次世界大战就败了,这次也好不哪去,国民堂背后的支持是美国人,美国人和英国人穿一条裤子,我们早晚会在太平洋问题上和美国起冲突,苏联呢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也想分一怀羹,最后就是前后夹击,狼狈的逃回日本。”我第一次和人说出心里的想法。
  “那你还不回日本,既然都知道失败。”
  我点了根烟,边抽边说:“当逃兵啊,会被枪毙的,至少坚持到那天还能回日本养老,国家也会有些补偿吧,要不老百姓也干啊,不过呢......我的想法和以前不一样了,到那天咱们一起到第三国去生活好么?”

  “你考虑的到挺周全。”他苦笑着。
  “我问你呢,一起去第三国,比如美国啊,加拿大啊。”
  没想到他转过身不吭声了。
  我一阵难过,也没再追问下去,也许他还不能肯定我们可以发展到那一步,也没有信心面对未来。
  拧灭烟头,我躺了下来,这一夜,我们谁也没再碰谁。
  这周还是继续查访国民党家属,礼拜三有羽霖的场,为了赶时间,我坐着“当当车”(旧时有轨电车)来到前门的戏院前。
  今天的戏牌居然换了人,难道我记错了。正在疑惑时,迎面碰上管事的,精瘦的中年男子。
  “这不是斋藤先生么,来找我们老板?”
  “怎么今天不演了,他病了么,我去家里看他。”
  管事的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我们老板还没通知您啊,他正忙着结婚呢。”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瞬间僵死,他说什么,结婚?
  “他在窦店那儿块,忙着筹备婚礼呢。”管事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的烟,有滋味儿的咋么起来。
  “是......么。”我咽下一堆问题,努力把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下,怎么可能呢,前几天还好好的,他即使是结婚也该对我说吧。
  我又自作多情了,本来就没什么承诺,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能结婚,更没法生孩子,是不是他家给他压力了,或者......
  一时间无法解释,结婚的事实已摆在眼前。
  “哪家姑娘这么幸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当地的姑娘,听说还读过点书,模样也不错,我们老板都21了,早该成家了。”
  “代我恭喜他。”
  “婚礼您不参加么?”
  “哪天?”
  “正月15。”
  我低下头,也掏出烟来和他蹲在戏院门前抽了起来。
  “看情况吧,可能要出差去东北,估计一呆就是两三月。”出差是假,逃避是真。
  “老板匆忙要结婚,我也吓了一跳呢,不过男大当婚,他也该有个家,有个人照顾了,您结婚了没有?”
  “没有,18岁就参军,要结婚估计也得再过几年了。”他的选择是对的,中国在性方面远没有日本开放,日本同性之间的爱情早在江户时代便已公开化了。我不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没有承担延续香火的责任,原以为霖也如此,看来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要是不能来,我会转送贺礼过去的。”说着我起身,坐上最后一班“当当车”回了家。
  进了门,成美房里的灯亮着,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刚走到他门前,又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
  我连忙推开门.......
  他躺在塌塌米上,全身赤裸,正拿着卫生棉和碘酒为自己上药,后背一道道的血痕,大腿和腰间也有令人惊心的青肿。
  “谁把你打成这样?”我冲上去问。
  他连忙拉过被子,带着苦笑,掩盖住身上的伤痕:“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我不小心在浴室摔的。”他不敢再直视我的目光,扭过了头。
  “摔伤不是样的,别想骗我,到底是谁?”我强迫的把他身上的被子拉开,仔细盯着这些伤痕看,那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他的股间,红肿的不堪入目,我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一切。
  拿过他手中的卫生棉,帮他擦拭身上的伤口。
  他强忍着痛,转过脸,含着泪光想说什么,嘴唇却颤抖着,吐不出半个字。
  “以后让我来帮你,好么?”我哽咽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翻搅着思绪,我知道他不肯说出的理由,那个人一定是我们奈何不了的。
  “史野......你可以为我保密么?”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恳求我。
  “笨蛋,我们之间还用这么说,你这个笨蛋。”我怕他疼痛,所以拿来药膏处理他股间的伤口。
  没想到他一点没有反抗,乖乖的躺在那里。
  “你是个好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可是......那么光彩夺目的你却不是属于我的。”他说话的音量放的很低,我还是听清了每个字。
  “陆羽霖要结婚了,呵呵,让我吃惊了一下。”我说着,替他盖好被子。
  “他比你理智,这样对你们都好。”
  我坐在他身边,呆呆地盯着墙上的日历,还有三个多月,嗯,我也要好好放下了吧。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他收住后半句话,叹了口气。
  “像我们这样的军人有什么权利谈恋爱呢,今天活着,明天都不知道会怎样,我希望我能死在这里,死在战场上,即使回了日本,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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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说。”他一激动,坐起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却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皱紧眉头,呻吟着.
  “躺下别乱动。”我把他扶进被子里。
  他笑了笑:“没事,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出自他口中显得格外悲情,他到底忍受了多久虐待,平常若无其事的照样工作,战争的又一受害者,这种伤害比身体上的更深更残酷。
  “已经多久了?”
  “两年多了......那个人也顶着压力,很大的压力吧。”他无奈的说着,是在为那个伤害他的人开脱责任。
  “没有办法摆脱他么?”
  “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从731部队调到北平的,你知道我很软弱。”
  “这完全是两回事,成美你的能力是公认的。”就算是有恩于人,也不能这样回报。
  “战争时期啊,我们只有服从不是么,如果能有逃避的方法,就比那些直接面对死亡的人幸福多了,我们还好好的活着,不是么?”他的话触动了我的心底,每个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一幕幕少数人导演的战争闹剧,而我们连棋子都不如。

  “是啊,只有等到战争结束了。”战争刚刚才开始,又怎么会那么快结束!
  “你杀过人么,斋藤君,中国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垂下头,半天没吱声。
  “我杀过,用活体做实验,我杀了人,至今还记得他死时的表情,他的眼神......经常梦到,这辈子都会和噩梦纠缠在一起了,所以这些伤害算不了什么,我应该受到惩罚。”
  成美从不吃荤,他是典型的佛教徒,杀人这件事在佛教里犯了大忌,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的,但你杀了人,就是杀了,这是铁的事实。
  到了该闭上眼睛那刻我们都注定要在那里相会吧,灵魂在烈火里嘶叫,听到自己身体被燃烧的声音,闻着焦胡的味道,上面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诅咒你,这就是我们的归宿了。
  “在战场上杀过,三年以前,像你一样我做了很久的噩梦。”盯着自己的双手,那个时候我手上满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的了,没了子弹就用刺刀,当时只想活下去,但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却感觉身体内什么东西已经复存在了。或许那就是人们所谓的纯洁,我已经变成了肮脏的负罪者,死后就要下地狱的鬼!

  “如果能回日本,我要出家。”
  “我们一起吧!”我转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是吗,太好了。”
  这个晚上我失眠了,初上战场时的情景又一次清晰起来。野兽一样求生的我,带着血和伤在硝烟中奔跑,嘴里喊着不成句的口号,原来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啊,并没有因为我做了文职,副官而结束。

  期待着与霖的爱情,幻想着他能完全接受我,我没有这个权利,真的没有,到了他结婚的那天带上我的祝福吧,愿他能快乐。

  毒之萌芽

  糟糕的一天到来了,天气骤然转凉,风沙袭击着北平。我也换起了冬天的军装,仍旧为工作忙碌着。
  上午正在办公时,接到伊贺的电话让我帮忙记录口供,昨天抓进了一批非法集会的学生,怀疑他们与进来出现的大字报有关。
  这些工作一般不用我做,但负责此事的军官临时被掉派到别的地方去了,抽不出手,只好请我代劳,我的中文比较好,能帮他们翻译。
  来到拘留所,我和伊贺坐到一起。
  翻着名单,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陆敏!
  叫陆敏的女孩被带了出来,似乎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因为昨天一夜睡在拘留所有些疲惫。
  果然是羽霖的妹妹,天真的一塌糊涂。
  “长得真漂亮!”伊贺有些看呆了,小声对我说。

推书 20234-06-26 :子债父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