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岐没有看纪文南,仍是盯着欢喜的大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阿茂,我找了你好久。”
纪文南听到这句话,微眯了眼。
大师兄跟欢喜的大哥竟然认识?他叫阿茂?
阿茂的眼神并不看着许天岐,只冷声道:“许道长找我,有何事?”
许天岐靠近他,“阿茂,你跟我走。”
阿茂不动。许天岐又说:“你跟我走,我不杀这里的妖怪。”
阿茂冷笑,“你爱杀便杀,难道我还护着么?”
许天岐也不惊讶,桃木剑一指,指着欢喜,“那我就不客气了。”
欢喜吓了一跳,立马便想晕过去,只是纪文南抓着它它才没有瘫软下去。纪文南伸手将小黑狗抱入怀里,平静的道:
“大师兄,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就是,何必要来吓唬小东西。”
许天岐冷声道:“你当我真的只是吓唬?”
纪文南淡笑,“如若不是,师弟跟你好好比划便是。至于小东西,只要我在,你就不能动。”他语气并不如何沉重,
但是其中的那份决心,却是谁都听的出来的。
小黑狗只听的眼中冒红心,双臂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纪文南看着它笑,低头在它唇角啃了一口。许天岐脸色一冷,手
中的桃木剑一晃,刺了过来。纪文南已有所觉,身形一掠,便已避开。第二剑又尾随而至。
纪文南手中抱着小黑狗,避的辛苦。许天岐道:“文南,你现在不过是凡人肉胎,是万万比不过我的。念在我们同门
的份上,你放下那小妖怪,我觉不与你为难。”
欢喜闻言,紧张的将头埋进纪文南怀里,仿佛是怕他将自己扔下。
纪文南失笑,抱紧了小黑狗,脚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未慢下来。许天岐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手上动作加快,几次都是
堪堪掠过了纪文南的衣角。
又斗了良久,纪文南的脚步终是慢了下来,许天岐的剑却愈发冷凝。纪文南知他是留了情面的,否则依他法力高深,
不需一招,自己已经倒地。
怀中的小黑狗已静伏着不动,纪文南已感觉到许天岐开始下杀手。
果然,他手中的桃木剑发出鸣叫,剑身开始散发着红光。那光速直向着他们劈了过来,凭纪文南的伸手,是万万避不
过的。
在这当儿,阿茂道:“许天岐,我跟你走。”
红光停在半空中,慢慢消散。许天岐回过头,看着阿茂。
阿茂冷笑,伸出指尖指着纪文南,“不过,我要住在他家。”
夕阳渐长,映染着小武村一片红色。小院柴扉半开,屋顶的杂草在凉风中晃晃悠悠的摇摆。
纪文南此刻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郁闷来形容。
任谁家里住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妖怪,估计显露出这脸色的算是淡定的了。
善柳倒还是一脸笑容,“文南,这比我预想中的好多了,你何必如此惆怅?”
嗯,他的预想是许天岐早已将这一干妖怪杀的干干净净,而纪文南也为了救那小妖怪被许天岐杀死回天庭了。
其实他都准备搬桌椅了,结果看到这么一群人跟妖怪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纪文南闻言,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偏了头,从这屋顶上能看到欢喜在跟村民说笑,一堆孩子围在它身边玩闹。而它
的大哥阿茂回来便占了一间房,紧紧的关上了房门。许天岐正冷着一张脸坐在院子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它大哥说,晚上要跟小东西一起睡。”
善柳心下鄙视,原来他是在郁闷这个。
纪文南眯着眼,“难道以后要我们三师兄弟一起挤着睡?”
善柳立马道:“我宁愿睡厨房。”
纪文南好心道:“客厅也可以睡,我让小东西做张床。”
善柳一脸感激。
“我也睡客厅。”纪文南眼睛眯的更紧,只剩下一条缝。
天气本就寒冷,如若再睡在许天岐身旁,难保不会冻成一块冰。
纪文南看着远处笑的欢畅的欢喜,暗暗叹气。眼神从它的肩膀扫到腰部以下时,叹的更甚。
许天岐对妖怪们的威慑力是很大的,三只小妖怪再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排排坐在院子里聊天,而是整天躲在树里面睡觉
。小黑狗开始不到吃饭点不着家,尽量能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就连纪文南去花田,它都愿意跟着。
阿茂依然躲在房间里,许天岐经常会去轻轻的敲门,只是里面从来没有应答的时候。他也不发脾气,只是冷着一张脸
坐在院子里,谁从他面前经过他就冷冷的盯着谁,盯的人发毛后就会自觉的去叫门请阿茂出来。
只要不是许天岐叫门,阿茂一般都会出来,也是冷着一张脸坐着,不说话,谁跟他说话就“嗯”,此外再无言语。
过了没多久小黑狗就对这日子绝望了,拽着纪文南的袖子说:“纪文南,难道他们以前真的发生过一段感情吗?”
纪文南比它还绝望,却只能好脾气的揉着它的头,“应该是吧。”
十五
其中当属最平和的是善柳,每日笑吟吟的看着众人。被许天岐盯着也仍是含着笑,没有丝毫不适,所以他更不会去叫
阿茂出来。
不过碰到他心情绝顶的好,也会泡上一壶茶,到那时候,不等旁人叫,阿茂也会从屋里出来,坐到桌旁。善柳便会倒
上一杯茶给他,微笑着说:“阿茂公子请。”
阿茂不会讲客气,比小黑狗还不会讲。小黑狗吃别人的东西偶尔还会有觉得羞涩的时候,阿茂却从来没有这种觉悟。
旁人给他吃他就接着,不给他就自己拿,不闻不问。
只有茶,他却似乎极为喜欢,每次喝上一小杯,唇角便会微微上翘。
“这是凤儿尖,不过是些野草。不过用来泡茶味道却比有些名茶还好,味道微苦,喝下去后又会从心底生出一股甘甜
。”
阿茂仔细的听着,品味后慢慢道:“这水恐怕不易得。”
“呵,阿茂公子可谓是其中高人。不错,旁人都道,冬日时取雪水存储起来,用来泡茶最好。不过旁人用的雪水,就
算久的仅是二三十年,在下存的,却是不下五百年。滋味自然悠远些,于这茶味更是加了几分了。”
阿茂淡笑,“旁人若有此水,定是用来泡那名贵茶叶,绝不似你只用来泡这野草。”
善柳笑道:“不错,呵,阿茂公子,如嫌不弃,那就多喝两杯。”
两人喝茶喝的高兴,坐在一旁的许天岐脸色却渐渐难看,只惊的欢喜拉了纪文南的手往屋外跑。
时日已到了春天,路旁冒出绿油油的草,欢喜用脚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块,一脸的郁闷,“纪文南,那许天岐什么时候
才会走啊?”
“你大哥走了,他自然也会走了。”
欢喜白眼,趁着旁边没人,点着脚尖咬了咬他的下巴,“哼,我大哥若走了,那许天岐定然会杀了我。”
纪文南笑,“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好。”
欢喜沮丧的挂在他脖子上,看着他的眼珠,“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你都没有告诉我。”
从这个角度上看,能看到小东西嘴唇上红润的亮泽。纪文南吞了吞口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小东西,我们去花田
里。”
“去那干嘛?气味很难闻。”
“擦点我给你的那个药在鼻子下面。”纪文南拉着它的手,心情变得很好。
花田旁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平日用来做花房,那房中虽然没有床,但是……
花田间姹紫嫣红,格外漂亮。小黑狗虽然不喜欢花的香味,但涂了那药后已无碍,看着那花已兴奋起来。一遍一遍的
问着纪文南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纪文南耐心的答了,欢喜突然道:“纪文南,我们在院子中种几棵桃树吧。李
二伯家院子中开的桃花可好看了。”
“你不是不喜欢花的香味么?”
“但是能结桃子。他说桃子可好吃了,又大又多汁,甜甜的。”
小黑狗满脸纯真烂漫,纪文南舔舔唇,心却开始想歪,眼神蒙上一层旁的颜色。“原来是想吃桃子。”
“嗯,他说过几个月就可以吃到了。呵呵,我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纪文南慢慢的靠近它的脖子,伸出舌尖舔舐着小黑狗白白嫩嫩的耳垂,语气低沉,“那现在想吃别的东西么?”
欢喜被他舔的颤抖了一下,偏过头来看他,“吃什么?”
纪文南语气很正经,“大的,热的,还有汁……”
欢喜睁大了眼,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脸色立马变得绯红,“纪文南,你下流!”
纪文南笑,伸手将它搂在怀里,往小屋内走去。
屋内收拾的很干净,却没有床。纪文南将它放在一角的稻草上,身躯压上去,不等它呼叫出声,便狠狠封住它的唇。
开合的唇很快便被他掠夺殆尽。纪文南缠上它的舌尖,用力的吸吮。唾沫在唇间辗转,然后顺着唇角慢慢往下溢,纪
文南舌尖一勾,又舔了回来。
小黑狗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本是抵抗的双手将他紧紧搂住,手指伸进他的衣内乱摸,“纪文南,我要……”
纪文南笑的不怀好意,“小东西,慢慢来,会给你的。”
因在外面,纪文南不敢将衣物全部褪下来,只是敞开着。小黑狗却不耐烦的全数脱掉,“纪文南……衣物……脱了…
…不舒服……”
“有人来了怎么办?”
“我不管!”它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顿,“旁人爱看便看,我只要舒服……”
“呵……”
下 体渐渐贴合在一起,抽 插间带起淫 靡的水声。小黑狗舒适的仰起头呻吟,它嘴上虽说不怕人看,心上却还是有些
担忧,所以下面缩的比往日更紧,直夹的纪文南喘着气,狠狠动作。
出了小屋,小黑狗一阵脸红,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刚刚没有人来吧?”
纪文南笑它,“你不是说随别人看么?”
欢喜瞪他,“看我可以,不准看你!”
纪文南笑出声,揉了揉它黑亮的发,“你在这坐一会,我摘些花,今天晚上做些胭脂,明天挑到镇上去卖。”
欢喜担忧道:“我们没有钱了么?”
“还有。”纪文南啃啃它的脸颊。
欢喜说:“纪文南,如果没有钱了,我就去帮别人做桌椅赚钱吧?李大娘说,我做的家具好看精细,肯定能卖个好价
钱。”
纪文南失笑,“现在还不差你这点。”
小黑狗还是担忧,“可是我们现在好多口吃饭。”
“我大师兄很有钱,有用白不用。何况他知道你大哥也用他的钱,心里高兴的很。”
“啊,那我就放心了。”
日子过的平稳,小黑狗也安下心来,虽然还是惧怕许天岐。
许天岐平日见阿茂喜欢喝茶,而善柳又跟他相交甚好,便想让善柳教他泡茶。善柳看了他一眼,失笑道:“老大,你
自认为你学的会么?”
许天岐第一次在人前红了脸,一旁的欢喜总觉得他有恼羞成怒的趋势,便好心的拉了拉善柳的袖子。善柳并不怕许天
岐,仍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许天岐消了学泡茶的心思,跑回院子继续如石块般的坐在那。三只小妖怪本来是坐在树枝上玩耍的,这一下吓的差点
掉下来,许天岐眼一瞪,他们连忙知趣的隐在了树里面。
小黑狗捶胸顿足,“他们还有棵树可以躲,小爷我要躲哪里?纪文南,我们逃吧?”它语气虽热烈,却也不敢说的太
过大声。
纪文南无奈,只能揉揉它的头,以示无可奈何。
一旁的善柳却笑道:“也并非没有地方,文南,你只需在一旁再加盖一间屋便是。”
小黑狗眼睛一亮,紧紧的拽着纪文南的手臂。纪文南略一思绪,道:“二师兄,你想的倒贴切,如此一来,恐怕对众
人都好。”
要盖房,自然要知会许天岐。许天岐听后并未反对,反而拿出许多银两,语气仍是冰冷,“要盖好一点。”
新的屋子就建在隔壁,那儿原是一片荒地,村长家的。他听说是许道长要住,二话不说便签了地契,收了极少的银子
。
材料渐渐运到,泥瓦工匠也请了来。纪文南没有建房子的经验,但善柳却是其中好手。他略微画上图,跟工头多加商
议,便开始动土。
地基慢慢成了形,几只小妖怪趴在墙上看着他们劳作,眼睛闪亮。欢喜开始带着几只小妖怪做家具,雕花的床榻,精
致的桌椅,一点一点的赶制了出来。
房子到秋天的时候才逐渐建成,屋子高大,曲径回廊,高门红瓦,莫说小武村,就连镇上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房
子。村民啧啧称奇,来参观的多了,手抚着圆形的柱子感叹。李大娘拉着欢喜悄悄的问:“欢喜啊,文南建这么漂亮
的房子,是不是要娶亲了?”
欢喜脸色一僵,心有些紧。
李大娘窃笑,“前些日子见绣芸在买红色枕巾绣鸳鸯,莫不是已经定了日子了?”
小黑狗讪笑,“大娘,我也不知道呢,等我回去问问纪文南。”
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纪文南,欢喜站在那新房子面前,怎么看心头怎么不舒服,想到如果这房子会变成纪文南跟哪
家姑娘成亲的新房时,就恨不得一把火将这房子烧了。
善柳正对着图纸参照房子,看到它,连忙拉了进去,道:“欢喜,你看这院子中建一座荷花池的话,空间是不是不够
?”
欢喜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建荷花池?”
善柳笑的暧昧,“文南说你喜欢荷花,非要我加建一座荷花池。”
心间涌起一丝甜蜜。小黑狗咧开嘴,抛开刚刚郁闷的想法,“我觉得够了啊,最多把这院子全挖空了建成池子。”
善柳失笑,“那以后从这边到那边,是不是要飞过去?”
“坐木筏也可以的。”
十六
新房可以住进去时已经是冬天。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金灿灿的暖人。按乡下的俗例,搬新屋那天是要请全村人吃饭的
,所以一干人忙的热火朝天,准备酒菜。
屋门早已挂上了匾额,是善柳亲自书写的“纪府”两个字,欢喜总觉得那字迹格外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
过。
鞭炮声响,村民都涌了进来,对着屋子各个角落赞赏,唯有对着院子中间那荷花池格外不解。欢喜却蹲在那池边欣喜
异常。纪文南走了进来,低声笑道:“可还喜欢?”
欢喜使劲点头,脸上的笑意都快要飞扬起来。
村民都出去用饭了,院内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纪文南手臂一伸,将小黑狗捞进怀里,下巴撑在它的肩膀上,细细
的摩挲。
“小东西,我想你了。”
欢喜脸上一热。
纪文南很少说情话,平常说话语气都是极为平静,在村民看来甚至是带些冷淡,偶尔也会调笑几句,以前对小黑狗最
多是在威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