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太近,彼此身体的变化都无法瞒住对方。冯杰生的膝盖几乎要挤进他的双腿之间,鼓囊囊的部位像是有自己
的意识一样微微的跳动。
他偏开眼:“嗯,杰生,你说的我现在都知道了,所以你这次还是拒绝我?”
冯杰生有些挫败的道:“阿伦,你是不是不管什么事,都非得往这方面联系?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难道我们之间
,除了这种事就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分享?”
夏胤伦耸了耸肩:“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做 爱是人类最坦诚、最无遮拦、最直面彼此也最不设防的事。”
“但如果只剩下肉欲,你难道不会觉得空虚?”
“空虚啊……也许会有点吧。”夏胤伦眯了眯眼睛。特别是在极致的激情过后,会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抽支烟来填补
什么的感觉,或许就是冯杰生所说的空虚吧。不过……“那也没什么不好。”
“不,那不好,很不好,阿伦。”冯杰生用额头抵住他的前额,视野里彼此都变成了看不清楚的模糊色块,“看到那
样的你,我会心疼。”
“……杰生,你越来越肉麻了。”
“不如说我学习能力够好吧……而且我不是拒绝你,阿伦。你好象有点咳嗽,我要去给你买药,时间怕不够。”
夏胤伦满不在乎:“怕什么,快点不就行了。”
冯杰生的瞳孔蓦地缩了起来:“阿伦,你现在是在置疑我的持久力吗?”
夏胤伦噗的一下笑出声:“杰生你是吃我的口水吃多了吗,连说话都变得越来越有我的风格了。”
冯杰生却不由的一愣。
嘴角微微翘起,是与那种面具般的轻佻笑容截然不同的弧度,温雅的气息让那张面庞格外的英俊。
一直以来无比渴望得到的笑……让他看得入了迷,情不自禁地沉醉进去。
身体里燃烧起来的火焰这次大概是真的再也无法熄灭了……冯杰生猛地松开夏胤伦就去把请勿打搅的按钮按了下来。
明白了他的意图,夏胤伦忽的觉得自己的心脏意外的加快了跳动,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几乎要掐住他的喉咙。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深深吸了口气后,唇瓣再次交叠在了一起。
变换着角度的深吻足以抽去肺里全部的空气,可是谁都不舍得分离。
夏胤伦的手指在冯杰生的背后不断游走,每一次轻轻的碰触都像是点燃了一簇细细的火苗,能清楚体会到热度的上升
。
被冯杰生紧紧扣住腰部,青年的指尖在髋骨四周敏感的区域灵巧地划着圈,娴熟地回应着他的动作,夏胤伦在青年的
耳边发出调侃的轻笑:“杰生,我发现你的学习能力……真的不错。”
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他想到了好几年前那次意外的接触。
那时他前去海市谈一桩生意,合作伙伴就是龙静林。因为想得到龙静林,他采取了从龙静山身上着手的办法。后来阴
差阳错的,他被龙静山陷害的喝下带有催情药物的酒,又正好碰上了来找他谈事情的冯杰生。
因为是专门供给MB的药,可想而知,那一夜有多荒唐。
夏胤伦还记得,当时的冯杰生真是货真价实的一只童子鸡。头一次做承受的一方,明明意识都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却
还得引导对方让他不要那么生涩。
六年多后再度遇到冯杰生,冯杰生的技巧也没有比先前进步多少。像现在这样炉火纯青的挑逗调情,有时还带着夏胤
伦自己的影子,当然更多是青年无师自通的成果……都是短短几个月才有的情况。
“嗯,是啊。”
带着灼热气息的低喘在耳边响起,冯杰生的舌头舔过敏感的耳廓,让夏胤伦禁不住身体微微一绷。
“放松点,阿伦。”
冯杰生一边说着,一边插进去第三根手指,耐心地扩张。极力的克制让他的动作显得细致而温柔的同时,也让他额头
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不由的就想要纵容他……“来吧,我可以了。”
“还……还不够。”冯杰生蹭了蹭夏胤伦的脖子,像小狗一样轻轻咬上男人的耳垂,留下濡湿的牙印。
“哈啊、哈……等什么,来吧……”
“不行啊。”
冯杰生的坚持让夏胤伦有些意外,接着就听到耳畔一叠声传来的“对不起”,压低的嗓音沉沉撞在耳膜上,连带着似
乎还震动了内心。
时至今日,都还对那仅有的一次粗暴抱有这么深刻的歉意吗……夏胤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更用力地攀住冯杰生的肩
胛骨。
一边将腰部往前递送过去,他一边尽量的放松了身体。
***
还惦记着要出门买药,两个人都发泄出来后冯杰生就停止了动作。在浴缸里周到的放满热水,他把夏胤伦扶了进去。
青年小心翼翼的神色让夏胤伦有些好笑:“我又不是什么易碎品……你直接出去就可以了,洗澡我会自己搞定。”
“……那我去买药了,很快就回来。”
说是很快,大概四周的门店都已经关门,毕竟已经快十二点……洗完澡以后,冯杰生还没有回来。
脚步不听使唤一般把夏胤伦带到了窗边。
已经是深夜,K市却并不像瑞城那样,十一月就已经很寒冷。城市里四面八方都还亮着灯,夜空被灯火映照出一片艳丽
的红。
不远处双塔亦被灯光装饰得美仑美奂,高大的身形傲然耸立。
纵横交错的道路结成一条条稍嫌黯淡的影子,只在边缘处被勾勒出层层绚烂,在此起彼伏的建筑中蜿蜒远去。
从这个角度,他只能勉强看到夏氏大楼的轮廓。与记忆里的模样好象有些相似,又好象大相径庭。
盯了半晌,夏胤伦忍不住笑了笑。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可面对的了。
当整个人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座以为再不会回来的城市的土地上时,一些曾经在心底纠结盘踞的东西,似乎真的能够
放下了。
他的确该感谢冯杰生。
想到冯杰生,就注意到青年还没有回来,夏胤伦调了几个频道都觉得十分无趣,索性将房卡一抽也出了门。
虽然有着明确的位置标示,在酒店的走廊中还是有些找不到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电梯,电梯门恰在他眼前缓缓打开。
迎面而来的那张脸让夏胤伦怔忡了一下。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起初瞬间的惊讶之后,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就露出不安好心的恶意笑容。
“我说是谁这么眼熟,原来是夏家的丧家犬。”
41.留下
夏胤伦脚步一滞。
这个人他当然不会不认识,薛氏船运的薛礼昂。
夏氏虽然涉足船运不多,但是也有一部分生意与薛氏产生了交集,会产生如同针尖对麦芒般的对立关系并不奇怪。尤
其在夏胤伦掌握夏氏集团大权的时候,这种矛盾因为一次招标而聚集到了一个点上。
薛礼昂的年纪比他小一些,当初担任的正是薛氏招标的总负责人,当最后的结果一锤定音时,对方怨恨的眼神夏胤伦
至今都有印象。
之前曾觉得英俊得很符合他胃口的脸孔,一下子就变得扭曲又狰狞起来。
大概就是那时候表现出的不屑一顾太过于明显,几年后,夏氏才刚陷入被攻击的危机中时,薛礼昂担任着副总的薛氏
船运也不落人后的参与进来。
那场惨烈的围攻后,夏氏名下的码头全被夺了过去,连最后出事时的海域也属于薛氏所有,定义为仇人完全不为过。
然而他却好脾气地微微一笑:“薛副总别来无恙?”
薛礼昂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视线无礼而且放肆:“哈!我想就算是路边的流浪汉,也能对你的问题回答说无恙吧……
哦,不对……”注意到夏胤伦手中的房卡,薛礼昂故意惊呼出声,“我们的夏老板现在好象又翻身了?不然怎么可能
住得起玛雅的客房!”
“是啊,我住不起。”毫不在乎他的嘲讽,夏胤伦摊开双手,陈述事实,“如果不是别人付帐,我也不可能住在这里
。”
“我想也是。”薛礼昂煞有介事的点头,“夏家都已经成为历史了,何况是被夏家赶出去的你,还能有什么本事再卷
土重来?”
夏胤伦也点头:“夏家确实不在了。”
薛礼昂好象又想起什么来:“不过我倒是听说你死了?现在看来那是谣言啊……夏老板需不需要我帮你辟谣?”
夏胤伦挑眉看他,露出一丝虚伪不下于他的诧异:“看不出来薛副总竟是这么热心快肠的人,那真是要谢谢你,可是
会不会太麻烦了?”
薛礼昂笑得开怀:“不麻烦,哪里会麻烦?相信我,会有很多人同我一样,很欢迎你的回来。”
“看的出来,薛副总就十分高兴。”夏胤伦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锐利的精芒,快得薛礼昂都来不及察觉,然后他意味
深长的开口,“薛副总对我的事了解的很多嘛,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莫非……薛副总爱上我了,所以才这么的念念
不忘?”
薛礼昂立即变了脸色:“夏胤伦你不要脸我还要,就你这种货色也想被我看上?”
旁边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谁都没有注意到。
薛礼昂这时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倒是差点忘了,夏老板本来就是好这一口出名的嘛!怪不得什么事都往这么
不堪的方面想。所以住到这里,是勾搭上什么有钱的主顾,靠卖屁股来的吧。”
夏胤伦还是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就算是,那又怎么样?”薛礼昂鄙夷的眼神让他露出戏谑的笑,熟练的偷换概
念,“这么说来,薛副总觉得住在这个玛雅酒店的都要靠卖屁股……于是我该向薛副总道声恭喜吗,看到这个行当来
钱这么轻松愉快,你也终于决定下海了?”
“你——”
眼看着薛礼昂倏的涨红了一张俊脸,下一刻就好象要暴跳如雷,夏胤伦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阴影遮了过来。
同时就被来人轻轻推到身后,夏胤伦收到青年投过来的安抚眼神,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满是阴霾。
“薛先生,我想你现在这样不是K市的待客之道。”
冯杰生眼里冰冷的怒火让他显得气势十足,电梯前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半晌也无法重新流动。
他敢肯定,对面的人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愤怒。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明显都没发现他。冯杰生第一眼就认出与夏胤伦对峙着的男人是薛礼昂,对夏氏与薛
氏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他心知薛礼昂必定来者不善。所以才放轻了动作打算听他们在说什么,却压根没有料到入耳
的,会是那样让他愤怒、以至于手上的药瓶都被捏得几乎变了形的话语。
手指无意识的继续用力,关节处愈加泛白。
事实上,喜欢同性或者异性,在冯杰生看来没有什么所谓。
只是在大马反对同性恋的浪潮下,尽管他们是华裔,也多少受到了影响,对同性恋的认同度很低。
在那场变故以前,夏胤伦是夏氏的主事者,大权在握,能力强悍,与谁来往都是八面玲珑。虽说他的性向并未刻意隐
瞒,也没有谁会傻到去针对他。然而当夏氏内部首先出现问题时,更多的问题接二连三的也冒出来。尤其当夏家从这
一点上大做文章,将夏胤伦逐出家族以后,他的私生活便陷入了不下于夏氏集团遭受到的围攻中。
那时候冯杰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是今天,冯杰生听到了却不可能不生气。那种轻蔑鄙夷到骨子里的态度,让他恨
不得一拳砸碎那张脸上恶毒的笑。
好不容易浮出来的理智来源于此后夏胤伦的回答。
那回答……那回答好象承认了薛礼昂恶意的话语一般,满不在乎到自暴自弃。明明夏胤伦就不是那样的人,在他冯杰
生心里更不是。夏胤伦却还是这样说了,让他有种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的错觉……心里发凉的同时,冯杰生也
迅速冷静下来。
不,并非如此。
就在他下意识将男人护在身后并抓住对方的手时,一刹那夏胤伦身体的细微震颤,似乎说明了很多东西。
瞪住冯杰生落在夏胤伦身上的手,只觉得那真是刺眼得要命。薛礼昂不客气的冷笑:“原来是冯先生啊,你就是夏老
板的金主?以前倒是真的没看出来,冯先生也有这么畸形变态的爱好……”
对他夹枪带棒的言语,冯杰生只看他一眼,就拉着夏胤伦往房间走。
身后薛礼昂的讽刺变本加厉的传过来:“冯先生是不是觉得,把当初威风凛凛的老板压在身下很愉快……”
冯杰生加快了脚步,两个人于是都没有看到,薛礼昂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
酒店的客房走廊修建得非常别致,但有时候也是令人头疼的事。冯杰生只觉得掌中的那只手透着抹汗湿的凉意,不由
抓得更紧,差点错过了一闪而过的房间门牌。
被提醒着停下,打开门后他还没有回神,耳边就听到了夏胤伦的揶揄:“还不放开,这么舍不得?”
冯杰生一个激灵朝他看去,就发现男人早已回复到一脸的若无其事。心脏里不那么明显的钝痛一阵一阵传来,他忍不
住双臂一展,将夏胤伦抱了个满怀。
夏胤伦有点困惑:“嗯?”
“没什么,就是想抱一下你。”
“哦……”被刻意拉长的嗓音带着几分低哑的性感,“不是……嗯,才刚抱过吗。”
“……我这是字面意思。”
“哈哈。”
夏胤伦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知道了,知道了。嗯,现在你抱了一下,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震动从紧贴住男人背脊的胸前一直传进胸腔内部,有什么满溢的情绪急切的想要破胸而出,鼻子都忍不住带上了些微
的酸涩。
“我马上就放开。”低低回答着,冯杰生还是又等了好几分钟,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圈住夏胤伦的手臂。
“哦对,给你买的药,是糖浆。”冯杰生把一直拽在手里的药瓶递给夏胤伦,得到的是对方漫不经心接过去搁在茶几
上的态度。
他不放心地叮咛:“睡前记得喝,你真的有点咳嗽。”
“我知道了,想起来会喝。”
“……什么叫想起来会喝。”冯杰生皱起眉朝他瞪过去。
大概是才刚结束走动,他的眼睛格外的湿润,夏胤伦不禁又觉得像条大狗,揉揉他蓬松的头发:“我这也是字面意思
。”
“……不行,你现在就喝。”
谁知夏胤伦扔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你喂我就喝。”
显然,这一次不会是什么字面意思。
迟疑的看看药瓶,冯杰生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拧开盖子含了口在嘴里,接着就朝对面的男人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