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梁婉晴

作者:梁婉晴  录入:09-21

说与其与妃子谈天,倒不如写几篇字,弹几曲梅花三弄,或是到花园里捕蝴蝶、放风筝。母后曾为他选淑、德、娴、

贤四大妃子,个个美貌如花。在太后的强令下,他曾有一次勉为其难地与德妃行房,但是中途却哭闹不已差一点被过

气,所以现今他没有与任何一位妃嫔行房过。李雪衣见到那具玲珑的女体,非但没有半点兴奋的感觉,反而隐隐觉得

恶心。孝文皇太后也因太过痛爱他,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对于此事也没有太过勉强,至想他还太小了长大一点儿

就好。


“奴才还听说,每月初一、二的夜晚,都有一辆黑车从东安门驶入,就停在凤仪阁后面。”

“黑车?什么是黑车?”李雪衣好奇地问。

“回主子,就是马车四周遮掩着车窗,没有灯火的马车。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蒙着双眼的男人。”小德子忙解释道。

迟疑片刻,李雪衣问。“这事母后知道吗?千万不能让母后知道,不然皇姐会因为与男人私通而被定罪的。”

“应该尚未。”

李雪衣细长的柳眉拧了起来,眉心间洁白的肌肤如同一池吹绉的水纹,表现出他的心情浮乱。

后宫的妃嫔生活苦闷,勾引宫侍卫的事屡见不鲜。更甚者,由亲信代为牵线,将宫外的男人偷偷运入宫里行乐,天亮

前再将男人送走。但是皇姐却不一样,她作为皇女,已作为寡妇因为夫君守洁,再者母后知道了此事,皇姐下场不知

会如何?母后从来是对这种不洁之事毫不留情的。此事让李雪衣感到为难。


李雪衣欲言又止的说:“你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皇姐凤仪公主比他年长三岁,向来温婉谦和,是一个好姐姐。加上皇姐夫又战死,即使皇姐有错…深宫寂寞,又怎可

以怪她呢?可是母后她…如果自己亲政,她会让皇姐改嫁的,而现今自己是不能做主的。


挥手,退下左右宫女,李雪衣洁白无瑕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伤感。江南景色美如画,却被高高的宫墙所囚,寂寞何至皇

姐一人呢?

明静的夜色,明月高挂,正是初一的日子。偏过头,用笔杆截着额头,想了想,李雪衣放下手上的毛笔,明黄色的衣

摆翻飞,向外面走去。推开门,守在御书房外的宫女立刻提着菱花宫灯走上前来。


“陛下!”

李雪衣从随侍的宫女手上拿过丝帕,便扬手挥退众宫女,说:“朕想一个人走走,你们下去吧。”说罢便转身向五彩

铺成的小道走去。那些宫女不敢违命,亦不敢让他独自行走,只得蹑足远远跟着,李雪衣并不理会,自由自在的走向

内廷的凤仪宫。凤仪宫是李雪衣皇姐居住的地方,他无意惊动任何人,只是走小路,在花园里穿梭,一直到凤仪阁后

。只见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阁后,李雪衣叹息了一声,从宫女太监专用的侧门走进阁里,踏着彩石路,来到皇姐凤仪

公主的寝宫窗下。


风中传来一阵阵甜蜜淫乱的女子呻吟声飘入他的耳中。“啊…呀…仲天大哥…仲天大哥,用力一点嘛…再力一点嘛…

”娇媚断续的嗓音中,还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正是春光无限,李雪衣白洁的脸蛋不由一潮红

。羞涩过后,握住宫灯的手随之一紧,指尖微白。


欣然地,从窗隙章不经意地看到凤床的帏帐晃动。只见一名粗壮的男人从床上下来,李雪衣一双明眸不由自主地瞪大

起来。

眸光盼处是一具结实无比的纯雄性身躯,肌肉包裹在黝黑的肌肤下贲起如山。健壮的身躯上满是伤痕,一滴汗珠从黑

发的尖端滴下,划过阔厚的肩头,在沿着肌肉间深深的凹凸不平的痕迹,一直滑落到双腿深处,依然勃起的深黑的巨

大欲望四周是浓密的毛。由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纯粹的刚强的魅力,李雪衣不自学地伸出丁香般舌尖,舔舔如玫

瑰花般的唇瓣。一直看不到脸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端正的脸颊上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虎目一瞪,正是李雪衣

偷窥的方向。他吓得倒退,心头剧跳,来不及细想,转身没命地拔腿逃跑。跑了几步,恰巧与跟随在他身后的小宫女

撞个满怀。被他撞倒的小宫女大叫一声,被他撞倒地上。本已心乱如麻的李雪衣,被她一阻,让他更慌乱不知所措,

他咬了咬唇,越过几名宫女,匆匆跑远。“皇上!皇上…”宫女、太监纷纷呼叫道,追赶着,让李雪衣充耳不闻,只

觅路向寝宫跑去。


他冲进寝宫大门,将侍候的宫女逐出,一头扑到龙床上,用水晶珠串成的的帏帐左摇右晃,叮叮当当的令人更加紊乱

。屈膝床上抱着肩头,男人那令人心惧,心颤的气势,依然纠缠不散。虽是惊鸿一瞥,男人那双虎虎生威的眼睛中射

出的无比光辉让李雪衣心里烙下极深刻的印象。李雪衣生长于江南,成长于深宫中,平日所见的是温文而雅的君子,

而今所见的与平时不一样,让他大惊。那男人身上所迸发的是野兽般凶猛、锐利。给李雪衣所带来的震撼实在是难以

形容。不单单止是心生惧怕,更有另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一块块如铁的肌肉,黝黑而结实,充满诱惑力,虽是短短一

瞬,也让他无法自制。


李雪衣手无意说地紧按着胸口,心脏正毫无节奏地乱蹦,恼人的热气缓缓升起,小腹便有一团火积聚起来,烧得难受

。雪白的手忍不住滑入光洁的绢衣下摆,轻轻一握。他发出一声媚人的呻吟:“啊…”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起来,明

眸恍惚,神色迷离。在令人心奋的快感中,唯一清晰浮现的只有男人如铁山般的肌肉,还有那如虎让人惧怕的容貌。

如艳的菱唇嫣然,不由得仿照刚才听到的皇姐的娇媚的呻吟,呢喃地呼唤:“啊…仲天…仲天…仲天大哥…”美丽的

一嗓音响起,浑身发抖,双腿间喷出如清明的蜜液它将那雪白的指尖玷污,他看着指类上的痕迹,久久呆滞迷离。抬

头,倒影在床侧的铜镜的脸蛋儿,是从未见的妖媚迷人。然后他侧身倒下,沉沉睡在龙床上,到寅时,在宫女的侍候

下更衣上早朝。在不知所措下,结束了早朝后,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李雪衣在宫女的簇拥下回到紫薇阁,解下头上

重重的通天冠,取下龙佩时,只见小德子急匆匆地跑进来。


“陛下,不好了,凤仪公主在凤仪殿自缢了!”李雪衣一惊。

他忙问道:“有救吗?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不来报?”

小德子将头埋下去说:“公主已经殡天了!”

“没了…”李雪衣的脸色惨如白纸,重重的内疚在心里。

他默默地至凤仪殿,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哭号,走进去,只见宫女们跪在地上,号哭不止。抬头看见凤床上,宫女已为

凤仪公主换上他平时最爱穿的玫瑰红的纱裙,画好凤妆涂上上好的胭脂,洒上茉莉香。低头李雪衣看见在芙蓉美丽的

颈项上有两道紫青的勒痕,他心中一颤,悲从中来,眼角红了。伸手去轻抚,依旧艳如芙蓉的脸颊…


“姐姐,对不起…朕不是有意偷看的…对不起…”他悲伤万千,眼角流出热泪。

他从小就与凤仪公主亲热,本来皇姐夫战死,他怕皇姐悲伤,就令人让皇姐入宫陪他散心。可是最后让皇姐命去黄泉

。眼见他悲万分,小德子挥退殿中其它宫女,接着,上前劝道:“陛下,龙体为重,切勿过分悲伤。”李雪衣蹙头眉

头,用衣袖轻拭眼角,他向小德子说:你去操办皇姐的葬礼吧!皇姐姐身后无子无女就过继宗亲子女作为她的后代吧

。”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他一时好奇前去窥看,皇姐也不会自寻短剑。


小德子应是:“奴才遵命!”

李雪衣向床上皇姐的遗物一看,眸光流转,忽然看见床上的枕边上有一条灰白的汗巾。拿起来,却是一条男人用的汗

巾,放在鼻尖轻轻一闻,那浓烈的麝香味令他立刻脸红。


是他!那个男人!如玉生晕,淡淡的嫣红染至颈项上,羞红的绝色容颜使身旁的小德子也惊呆了。李雪衣恍如做梦般

,反而拿着汗巾在皇姐的床边踱步,脸色时而羞涩,时而愤怒,时而拿着汗巾细细抚在心口,时而用指尖用力扯拉。


见他神情古怪,小德子缩在旁边,不用声。

李雪衣紧抿唇瓣,很不容易下定决心,拿着汗巾对小德子说:“你,去把那个男人找出来,五天、不!十天,半个月

、不,十天,朕要见他!”

“哪个男人?陛下!”小德子被他问糊涂了。

李雪衣把汗巾拿给小德子看;“就是他!那个与皇姐私通的男人…”

“明白吗?”他脸色再次发红,手一翻,竟将好条汗巾很宝贝收入自己的衣袖内。

小德子大感诧异,却不敢开口问他,只得暗自疑惑,并想皇帝到底要将那男人如何处理。

转身,他背对小德子,如玉雕成的手指伸入衣襟拿出巾角,偷偷地放在鼻尖下,他脸上的神情像被酒酡过一样粉红的

美丽而妩媚。

“主子,您要弹曲吗?奴才把雷刚琴拿来了。”小德子恭敬的道。

“是吗?”说说。李雪衣坐在古琴旁,手拨琴弦,一片哀婉凄切之声便从他那灵巧的指尖传出。突然间一阵悠扬悦耳

的琴声如春风徐徐吹来,扣人心扉,动人心弦,动人心弦,把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镇住了。弹到后来,如泣如诉,

如歌如吟,似长声哀叹,像悲鸣喜咛。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个个听得如痴如醉。及至琴声嘎然而止时,人们才似乎一

场凄美的梦中醒来,都还在回味和品味。


小德子听罢感叹不已赞叹道:“主子,这等美妙的音乐,只应天上才有。不知叫什么曲名?”李雪衣一双美目盈若春

水般转转淡淡说道:“曲名《相思》是盛唐时大诗人王维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传王维写这首诗时,有一个生动的故事做依托。如果没有这做依托,他是写不出来的。”


小德子说:“什么故事,主子不妨说说。”

“相传古时一男子出征,死在边关。其妻夜思念,哭于树下。泪哭干了,流出来的是粒粒鲜血般的红豆,红豆生根发

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为相思豆。夫妻恩爱,相思至泣血,可见其爱之深,其情之炽。这首诗已包容

了人间男女相思相爱的全部欢爱与深情…”


“啊!”小德子不觉拊掌叫绝时。

李雪衣早已是泪光点点,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憔悴。

“主子,您怎么了?“小德子从袖子里拿出丝帕的仔细地为李雪衣轻拭脸上的泪水。那个拥有虎目的男人带走了自己

的心,自己所有的思念,剩下得只有自己的躯壳了。小德子不明白李雪衣为什么会哭,只有拥住他那不断颤抖的主子

。此刻,李雪衣看起来柔弱无助,风从他的青丝间毫不停留地穿过。


忽然,李雪衣双手推开小德子,跑到龙床边拿起来那条有男人特有麝香味的汗巾,白嫩的小手触摸那汗巾,然后亲吻

着那条汗巾。

李雪衣脸颊靠着那条汗巾,闭上双眸清泪流下来。他倏地张开双眸,看着开着的窗户,带着莲花气息的风缓缓吹进,

他的青丝无声地在风中翻飞。

“主子,皇上,您怎么了?”小德子温柔地唤着主人…

漫漫宁静无限间,轻抚春花娇容艳。目光缠绵不易留,共拥相守日方长。这首诗此刻正是李雪衣的情境,他还不知道

,他已经暗恋上一个人,想与他生生世世永远相守。悲伤的日子…虽然他曾拥有父皇的爱、现有母后的爱,但是这个

爱并不完整。因为没有那份爱而现在的李雪衣正渴望那份爱情…谁能给他这份爱呢?只有那个拥有虎目的男人可以给

他。

 


初恋

 

朱红色的栏杆,香味浓的院子,娇美的少年与各色的客人打情骂俏。在这庸俗媚香扑鼻而来,置身其中的李雪衣皱了

皱纤细的眉头,青丝半掩脸庞,蹙着身后的小德子问:“是在这里吗?”


“皇…公子,已经问过侍候凤仪公主的最宠的春儿,确实就在这儿。”小德子忙着回答,并附在李雪衣耳边轻说着。

“这间‘惜春阁’表面做是小官儿生意,谈拢价钱,那些夫人就可以来找男人,又或者用马车将俊男送过去。与凤仪

公主私通的男人就是在这里的头牌,其它人都叫他仲天大哥,由凤仪公主的亲信牵线,运入宫中。”


听着他细细解说,李雪衣不得不吃惊于世道的荒淫无耻,抬头,四周环扫一番,扑着粉的少年依偎着身旁的华服男人

怀中,互相亲吻着。

李氏皇朝自五十年前迁都江南杭州城以后,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商人走卒,都不知进取沉醉于江南的富饶,生活糜烂、

奢侈,娼妓之风盛,更堪于文风。

玉手轻摸身上穿的锦服,李雪衣眸光微暗,这时两名浓妆中年女人迎上来。“公子,两位吗?”其中一名女人开口说

道,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李雪衣:他身穿白色锦服长衫,袖口以红丝线绣成的玫瑰花,衣摆更是以金色钉上珍珠,腰

系白玉腰带,双燕玉佩,脚蹬着一双圈金丝履,头上带着黄金冠,劲项上带着用金丝链子衔着白玉,白玉四周由珍珠

簇拥着。


青丝半掩着面,只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一身红色衣裳的女子的神情更加馅媚起来,打揖说: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吗?可有什么相好的…”


小德子上前一步,打断他正要说的话:“我们是来找仲天大哥。叫他出来!”

“这…”女子吃了一惊,心惊慌道,是哪位夫人的夫家找上门来吗?这么一想,脸色沉下去,冷冷地说:“小哥,没

你们要找的人。我们这儿有月郎、秋郎,就是没有什么仲天大哥的。你们请回去吧。”


“胡说。”小德子大骂道,他是正四品太监又是皇上的近臣,自然倨傲,拿出一叠银票,随手一丢:“这样有了吗?

眼见着一叠银票在眼前,红衣女子立刻双眼放光,但依然迟疑不决:“你们找仲天…”

“放心!我公子只是想问他一些事情,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家公子身份,是不会在此胡闹的。明白吗?”红衣女子

不放心地往他俩身上再打量一番,终于受不住那些银票的诱惑点了点头,便把银票收在自己的袖子里,转身为他俩带

路。穿过几个厅堂,再穿过小院子转入一个小角门,庭院里很深,小路弯曲折,走在最后的小德子美丽的眉头蹙起来

,悄悄地说:“主子你想干什么…”死小德子,李雪衣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微红着脸蛋儿不语,依然随着那女子前

往。


一直走到后院,一所小室门外,女子示意停下脚步,上前叩门:“仲天,我是袖娘,大位客人指名要见你。”

推书 20234-09-21 :夜色边缘 上——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