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哥哥!”正在千夜有些张慌地寻找著惠子的时候,惠子那轻柔甜美的嗓音又从人群的後面响了起来“这个给你!走吧,我不留你!”她双手捧著伊安送给千夜的那把“尊星”来到他的身前,很谦卑地把它呈到千夜的面前“现在他需要你,你走吧!”
“惠子……我!”千夜伸出了手,他原想拒绝的,可是身体却仿佛有了自己意识一般接过了刀,刀又重新被拿在了手里,它和他的主人仿佛发生了共鸣一样。千夜终于明白了什麽……“惠子!谢谢!如果人有来世,那麽我一定会选择和你一起渡过!”他把她拥入了怀中吻了她,之後就很坚决地对曼怜说:“我跟你们走!”
看著和快跑了出去的三个人,尽管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可是惠子还是落泪了,她亲吻了一下手上那枚千夜刚刚带上去的戒指,这也许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了!
千夜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就终生无憾了!愿你幸福,我会永远为你祈福的!
在宾客纷纷都围了上来的询问中,还有父亲和母亲一个气恼严厉,一个惋惜的注视下,惠子悄悄地背过身擦乾了脸上的泪水,然後她再次转身对所有人平静地说:“对不起各位!今天的婚礼……取消了!”这次,她是微笑招的!
[墨]
《千夜》39
“你到底是爲了什麽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伊安从容地看著眼前这个绑架了自己,可是反而比他还要紧张的人。“你的後台是谁?是中东部的人叫你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下次他要伋得告诉他们派一个有种一点的人来,免得丢自己的脸。
“别废话!老子不过是上……上了那个男孩一次,而且……而且他父亲也同意了。可你呢?你却叫人砸了我的生意,搞垮了我的钱庄坏我的买卖!”左田持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是我没有同意!他可是我的,你动了我的人罪有应得,我还认爲太不够过瘾呢!”原来是爲了千夜的事情,他还以爲是中东部的那群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呢!伊安在心里轻嗤。这种人,永远都只能是个废物!
“你……你把老子逼上了绝路,老子要杀了你,那个男孩也得死!”左田像一条疯狗一样的叫嚣。
“杀我?你杀了我就更加没有活路了。”伊安冷笑著:杀他?!哈,笑话!以爲杀了他就可以有活路了吗?杀了他就等於同这个世界为敌!
“你给老子闭嘴!”左田狂叫著扣动了扳机“我管不了这麽多了!”
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伊安,只是刮破了他的脸颊。显然不太适应用手枪的左田被抢的後坐力震得倒退了几步。
“你的枪法也未免太烂了,还想要杀我?”这种场面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见过几囘、经历过几囘了,所以对他来説简直就是小儿科。
伊安的讽刺让左田极爲恼怒,他又将枪口对准了伊安。
“浑蛋!你竟然敢绑架伊安大人?!”从天台上下来的魅月大喝道,尽管他用的是中文。
“你们……”见周围竟然来了伊安的帮手,左田立刻上前一步到伊安的身後,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退後!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悄悄地摸索到了大腿内侧的袖珍手枪,曼怜走了过去。
“条件?!”左田看也许还有一丝转机的样子,所以不觉放松了一些警惕“那好……我要30亿日元,而且还要把所有麻烦都去除!”
“你的条件再简单不过了,我们立刻照做,可是在那之前……千夜!”曼怜大吼了一声,然後就有一把刀从旁边飞了过来击落了左田手里的枪。
“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左田有些呆愣地看著刚才还在握著枪的手,然後他拔腿就想跑。
“你这个杂碎!”见他要跑,刑魅先一步伸出了脚把他绊倒,还用力地踹了他的腿弯一脚“下贱的人,凴这点本事也敢动伊安大人?!”一肚子气的刑魅把左田当成出气筒,没一会儿就打得面目全非了。
“都是你!还得我们白白担心一场!再有,你这样的人也配让伊安大人流血?!”,魅月不停地踢著蜷缩在地上的左田的肋骨。
“喂,魅!轻一点,别把自己的脚弄疼了!”上官昊岚狠“好心”地提醒刑魅。
“哼!这种人,被我打是他的荣幸!”刑魅说著,又狠狠地踹了左田的肋侧几脚。
默默地看著左田被擒,伊安也似乎无事,千夜便悄悄地朝著角落里去了,他打算趁著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前离开。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一把拉了回来。
看著眼前的情景,大部分人都很识趣地自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刑魅和上官昊岚。
“你要去哪里?”伊安口气还是很不好。
“我……”千夜一时语塞:他爲什麽又要走呢?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可是似乎是非走不可——他害怕,还怕将来,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而离开了而已,根本没有想过现在这个情景应该怎麽办啊!
“……惠子还在等我……”悠悠地转过头,千夜给自己找了一个最烂的理由。
“也对!我忘了今天是你的婚礼!”伴著曼联一声无奈的叹息,伊安像是自嘲地说。看著千夜身上那套洁白的结婚礼服,那身合适的礼服让本就很俊美的他更加引人
注目了,可是那却是为另一个人而穿上的!
“呵!那就请囘吧,别让你的新娘等急了!”伊安放开了手。
“……”有些愣愣地看著自己被放开了的手臂,千夜擡头想说什麽,可是突然
他的动作停止了——千夜看见一度被忽视了的左田又重新摸起手枪瞄准了伊安别后心
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哼!”伊安看著千夜的木然冷哼了一声,他拒绝承其实时能看到他自己是愉快的。
“不可以!”突然,千夜抓住伊安的衣服把他拖到了一边,在所有人都在关注他和
伊安的时候他一个转身挡在了伊安的身前。
伊安不可以死!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伊安就被自己推到了一边,然後就是胸前一
阵钝痛——原本是向伊安射来的子弹直直地射入了千夜的胸膛!
血,像艳红的花,从千夜被打伤的胸口喷薄而出,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千夜!”最先回神的是伊安,他几乎惊叫出声,连忙接住了千夜向後到下的身体。
“哈!哈!”虽然没有打倒伊安,可是左田还是得意地狂笑著“有他就够了,这下
老子还算赚……“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神情恐怖地看著魅月刺进他喉咙中的刀——他
再也不会笑了!
“千夜!千夜!”伊安紧紧搂著千夜的身体,他用手按住他的伤口,但无奈那血就
像拳手一样不断从他的指缝閒涌出。从童年时代就开始接触血腥和杀戮的伊安第一次知道了
恐惧的味道,因爲现在从他指缝閒溜走的温热液体就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的、珍宝的生命!“
刑魅!快去!叫怜月来!“他狂躁地朝旁边的人大吼,魅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上跑下了楼。
“千夜!千夜……”伊安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千夜的名字希望能让他保持清醒,
因爲如果他闭上了眼睛的话就真的没有救了!
“啊!”胸口中枪的千夜不能再説话了,但他还是挣扎著要开口,可是用出来的只
有血,以及……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别説话!等一下……马上怜月就会来了!:”伊安把他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怜月呢?爲什麽还不来?冷舞!”
不行!不能等……没有时间了,如果他不说,那麽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一遍一遍地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他要告诉他……他要告诉他……於是,千夜绞
紧了伊安的衣服挺了挺身体,艰难地以口型对伊安说著什麽。由胸腔里泛上来的血从嘴角流
初,打红了他和伊安身体之间的所有部分。
“我……不……恨……你……更……不……讨厌……爱……爱……”顺著他的口型
将音发出,伊安彻底惊呆了——千夜在说爱她?!“够了,我知道了,你不恨我,爱我对吗?”
伊安竟然觉得自己的手也在颤抖了。
他听到了,千夜不恨他,爱他!
知道伊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千夜欣慰地笑了。凄凄又安详的笑脸,绝美而了无牵挂。
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了,应该无憾了吧!母亲,你来了吗?你来接千夜了吗?这里好冷,也好吵,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们走吧,最好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再分开了,好麽……
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千夜像是认命了一样地缓缓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打算再支持下去了。
“千夜!千夜!你星星,不能放弃!你不能放弃!”伊安抱著无论是体温、呼吸和脉搏都已经与死尸无疑了的千夜,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地感到无能爲力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放弃,听到没有!你给我睁开眼睛!你不是最担心那个叫惠子的女人吗?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杀了她给你陪葬!”
“伊安大人!”正在伊安对著千夜大吼的时候怜月的直升机终于到了,打开了舱门,火月大声叫著伊安。
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还有火月隐约的召唤声,伊安立刻抱起了千夜的身体向天台跑去。
“冷舞……我命令你!不论用什麽样的方法都要把他给我救活!”进了机舱,伊安把千夜还在流血的身体放在急救担架上。
平静地和火月交换了驾驶后,怜月察看了以下基本的情况,然後示意火月以最极限的速度离开……[墨]
《千夜》40
“伊安,先坐下来!”豔月劝慰著不停在手术室前走来走去的伊安。从千夜北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这个样子了,连自己的伤也只是取出子弹後随便止了血而已,伊安推翻了一切的定式,几乎是大吼著要整个医疗支部的人来救千夜。
又踱了几步後伊安坐了下来,焦躁地爬梳著已被他弄得像一堆乱草了的金发“已经都快24个小时了,为什麽还是不出来?”他指著那个标有“手术中”字样的红灯对曼怜咆哮道。
“别急!冷舞的医术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不是麽?她一定会把他给你带回来的!”豔月轻拂著他的背稳定著他的情绪。
“可是……”
伊安还想说什麽,手术室的灯灭了。门打开後一身手术服的怜月从里面走出。
[伊安大人:
手术基本成功!子弹穿透了他胸部大动脉,失血很严重,但好在没有伤及脊椎。可是出现并发症的几率很大,也许今後会有一定的衰竭症状,至於具体情况还要看他自身的恢复能力。以後的三天是危险期,如果他在三天里不醒来的话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结果身边护士递过来的纸和笔,怜月用最平直、最专业化的语句回报,给伊安看过从千夜身体里取出的子弹後她便做了一个“请容许我下去休息的”手势後转身离开。
知道手术成功,伊安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伊安先生,不知惠子可否有幸在和您谈谈?”不知何时也赶来的惠子走道伊安的身边礼貌地问。
“你来做什麽?”尽管是事情已经明了,但伊安仍然对这个女人没一丝好感“你是怎麽进来的?”他冷冷地看著惠子手上那枚碍眼至极的结婚戒指。
这里是“EMPIRE”在日本的医疗支部,没有一定的情况是不对外公开的,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进来。
“是您的属下豔月让我进来的。我能有幸麽?”惠子温和地说。
“这边!”伊安走在前面出了诊疗大楼。“你要和我说什麽?”站在医院漂亮的花园中,他冷硬地问。
“伊安先生,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一切了吧!”她依旧笑得温和。
“那又怎样?”
“那您呢?您怎麽想?”惠子重复著那次的问题。“千夜哥哥虽然外表冷傲坚强,但其实他的心里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了,他不对任何人抱有信心,因为怕受伤所以强迫自己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对其他的人事视而不见。当然,他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和他的家庭有关系:他的生母实现任极乐院家主的发妻,一个传统的大家闺秀,至於他的父亲……我想他的为人您也清楚得很!他时常留恋花丛之中,所以千夜才会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因为这样,千夜哥哥他才出生得最晚。他的母亲虽然深爱著他的父亲,可是却因为他的花心而伤透了心,所以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千夜哥哥的身上。因此千夜哥哥他8岁以前的童年一直过得很幸福,那时他时常笑,也很听话,是一个可爱又开朗的小男孩。可是就在他8岁时他神经脆弱的母亲因为受不了丈夫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情妇华阳依子的侮辱而割腕自杀,当时千夜哥哥也在场,那时他延续了快11年的噩梦。在千夜哥哥的母亲死後的两年里他因为惊吓而患了十分严重的自闭症,当时华阳依子嫁进了极乐院家并成为了千夜哥哥的继母,虽然她保证过会善待千夜哥哥的,可是却没有履行诺言,她根本没有为千夜哥哥找来医生。後来,我们发现了之後千夜哥哥才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我们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才让他恢复,他还差一点就变成一个废人!可从那以後他就变了,他几乎不笑,不说话,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哭泣都很少有,整个人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也是因为这样,千夜哥哥其实并没有正式地上过学,他现在所有的知识都是从家庭教师和他学习禅道的神官那里学来的。”
对於这一点,伊安表示赞同。因为千夜在发呆的时候如果不是还有脉搏的跳动,他还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一个逼真的美丽娃娃。
“这些都是严重自闭的後遗症。”惠子又温婉地笑了,但语气却认真无比“可是我发现他自从认识了您以後有了很大的改善,起码他说的话多了,连表情和语调也多了。最重要的是他又开始懂得喜、怒、哀、乐,像一个活著的人了。”敛起笑容,惠子极为郑重地说:“如过您不能给他他想要的,那麽请您让他走,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我不想看到他再绝望一次!”然後,她向他行了一个90度的鞠躬礼,道了别後走远……
惠子走後伊安又折回了医院内,他走到千夜的病床前,轻轻拂开他额头上被冷汗濡湿的发丝。全身连满了各种管子和维生器材的他脸色苍白得犹如刚粉刷过的墙壁。吻了吻千夜的额头,伊安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千夜,我的夜樱!你是我的,永远属於我!”
[你是我的!永远属於我!]
不知道为什麽,似乎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不断重复著同一句话。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在对他说话?是谁?他好累、好痛!这个声音吵得他不能安睡!够了!!不要再说了!
一番痛苦的挣扎後,千夜猛然惊醒。骤然睁开干涩的眼睛,千夜茫然地望著这个白得没有空间感的房间,胸口疼得像被人拆成了两半,头也难过得厉害。
他还活著吗?还是……已经死了?管他是生是死呢?起码他觉得死亡也不像人们说得那麽可怕,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