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可能也会被卷进灾厄之中,所以我一直在找可以托付绿公主的人,结果那天晚上我们就遇上了。这也是命运的安
排。”
“命运……”
“有你们两个人就没事了,因为你们注定要结合在一起的。”
“那是是什么意思?”
“你的运气很好。一般人是很难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伴侣的。”
“如果是命中注定的话,应该都遇得上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在遇上之前,往往会被其他的人纠缠住,而那正是不幸的根源。”
“为什么会不幸?”
“所谓命中注定的人,应该是各方面都能配合的,彼旧互补。可是,如果跟其他人在一起,就会出现麻烦。”
若菜不知不觉中听出了神。
“老爷爷,您老讲这些莫名奇妙的话会被关进疯人院的。”
这时有人拍拍若菜的肩膀,原来勇平站正在他后面。看来是刚从学校回来了。
“哟!一个是梦想家,另一个是现实主义者。这这一点你们倒是配合得挺好的。”
老人迳自点着头,又继续说道:。
“没错,绿公主也说今天还会发生事情。你们还有其他的同伴,应该可以渡过难关的。”
勇平大概觉得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根本不理老人,迳自拉起若菜的手。
“哪,若菜,我们回去了。”
这时若菜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任勇平拉着手走了。
“听好了,灾难之主是三个人。你们已经遇上那三个人了。”
老人仍然在后面叮咛着。然而,勇平只是将若菜的手握得更紧,加快了脚步。
等看不到老人之后,勇平对若菜说:
“我问你,以前你有没有被迫买过用不到的东西?”
“用不到的东西?没有啊!以前都是妈妈买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自己买。”
“那么,你一个人应该也会买东西吧?没有买过东西的人到超市买日用品很辛苦吧?”
“哦,你说什么啊?以前我都跟着去帮妈妈提东西,所以我大概知道妈妈是怎么买东西。她告诉我,买便宜的东西也
要注意新鲜度。再说妈妈死后,为了偿还大笔的士地和房子遗产税,我也不能乱花钱。”
“那就好。你妈妈倒是教了你重要的事情。”
勇平用力地点点头,仍然紧抓着若菜的手。
“你听着,这是我诚心的忠告,所以你不能生气哦!我觉得你很容易被恶质商人所骗。以前有妈妈守着你,但是妈妈
死后有遗产税的问题。所以,你要尽可能远离那些想骗你的人。”
勇平会提起妈妈着实让若菜感到不可思议。而且,他没有说恋母情结或傻瓜之类的话,反而还感谢妈妈将自己照顾得
很好,若菜不禁感到高兴。尤其话是从神似妈妈的勇平口中说出来的,那种感觉更强烈,牵着的手握得更紧。好奇怪
的感觉。
“可是,总不能老是这样吧?你好像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确实是这样。现在若菜会有这种感觉,或许也是被那个老人的一席话所影响。
“若菜是个好人,嘴巴爱叨念,却又没有警戒心。这种人最容易被人乘虚而入,你要小心一点。”
好奇怪的话。因为勇平本身就是最趁若菜之危的人,因为他平白无故住在若菜家里,还厚颜无耻地让若菜帮他煮饭、
打扫。
可是,若菜这时候却可以平心静气地听勇平说话。
“啊,那是‘佩佩’的店长。”
才离开公园,两个人就遇见他们常去的那家宠物店的店长平田。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开原本牵着的手。
“两位好。”
平田先打招呼。
“你好,外送服务吗?
若菜问道,但是附近并没有看到平田外送时使用的车。
“是啊,我要去的地方车子进不去,所以我就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走过来。”
平田主动提起车子的事,然而若菜却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
“是吗?工作到这么晚、真辛苦啊!”
“哪里,有顾客才有生意嘛!”
平田很客气地笑着。
“那么告辞了。”
“啊,请等一下。”
“什么事?”
“上次送过去的新上市的罐头,您觉得怎样?”
“新上市的罐头?我们家都用猫牌的,我没让它们吃新的饲料啊!”
“那可奇怪了,一家生产人类食用罐头的公司现在也进口宠物食品,还送了一些样本,我都送给每个客户了呀!”
“我没有拿到啊!”
“上次送猫食到府上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二十天前吧?我原本打算一个星期之后再订的,狗食也得订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同时送狗食的那一天。我送样本是隔一天的事,所以没有送到本庄先生家。真抱歉,
下次我一定送去。”
“这倒不用放在心上。”
看到平田摆低了姿态道歉,若菜反而不知所措。
平田又开始聊起天来,害得他们没办法离开。家里还有猫狗饿着肚子等着哪!连他们自己也还空着肚子。而且为了出
来找勇平,连晚餐都还没准备。
若菜瞄了旁边的勇平一眼。勇平僵着脸看着平田。平田大概也察觉了,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地瞄着勇平。
“我先回去。”
勇平突然说道,快速离开。
“啊,等一下!”
“本庄先生……”
“平田先生,后会有期。”
若菜对着平田行了一个礼,急忙追勇平而去。
“等一下,这么急干嘛?”
若菜气喘吁吁地问道。
“不知道,可是我有不祥的预感。”
“咦?你不是不相信预感什么的吗?你还说那个老爷爷胡说八道哪!”
“那跟预感不一样,因为我多少了解那家伙。”
“那家伙?平田先生吗?他怎么了?”
不管若菜怎么问,勇平就是不回答,只是加快脚步。看勇平异于平常的样子,若菜感到阵阵不安。
勇平的预感成真了。
来到房子附近时,就听到猛烈的狗吠声和猫吵架时的尖叫声。
“不得了!老家伙跟艾比它们在吵架。”
“不对,有人闯进家里了。只有在这种情形下老家伙才会叫。”
“会是谁?小偷吗?”
若菜话声未落,两个人拔腿就跑。老家伙的叫声越来越大,艾比或船长的尖叫声也越发凄厉。
两人才来到家门前,便看到黑影从房子里跑出来。
勇平想追上去,黑影却窜进在外面等着的车里,急速离去。大概是接应的同伙。
若菜跟勇平暂且不去追黑影,一起跑进房子里。家里好像台风过境一般,一片凌乱。尤其起居室更是严重,桌子被翻
了过来,椅子也倾倒着,书架上的书掉了一地,墙上的画虽然没有掉下来,却有三根利爪由右向左划过的痕迹。放在
窗口上的兰花盆栽几乎都被扫落,泥土散满了屋内。花当然被踩得稀烂。
“艾比!艾比!你在哪里?艾比!”
若菜担心艾比的安危,连声呼唤爱猫的名字。
咱的一声,金褐色的身体跑到若菜身旁。
“啊,艾比,你还好吧?”
若菜确认艾比没有受伤之后松了一口气,同时想起其他的动物。
“糟糕,船长跟老家伙还好吗?”
若菜还来不及叫,两只猫狗就从起居室里探出头来。
“太好了,大家都平安。”
摇着尾巴的老家伙似乎真的没事,但是船长的样子就有点奇怪了。原本瘸了一条腿却仍然保有优雅动作的船长有点摇
晃。
“船长,哪里受伤了……勇平!”
若菜丢下怀里的艾比,呼唤着勇平。
“你叫我吗?”
“你看船长的样子有点奇怪。
“啊,没事,没受伤。船长是喝醉了吧?”
“喝醉?别骗我这个外行人。你的意思是小偷跑进来,大肆破坏房子的时候,猫竟然在一旁喝酒?这个时候你总得先
确认自己宠物的情况好不好啊!”
“我确认过了,你没叫我之前我就看到它了。因为它们都在起居室里。确认它们都没事之后,我才开始找。”
“找什么?”
“船长喝醉的原因。”
“你又要说猫喝了酒……咦?船长变正常了。”
刚刚还有点摇晃的船长又正常如昔了,跟艾比相互整理着毛发,动作一样灵敏。
“别担心,葛枣只要醉个几分钟就会恢复正常了,而且不会上瘾。”
“葛枣?”
“嗯,刚刚逃出去的小偷大概是从后门溜进来的,因为我在后门找到这个。”
勇平拿出来的是个很普通的小盘子,盘子上有像黑炭一样的东西,好像在上头烧过什么似的。
“这是?”
“是的,小偷可能在盘子上烧葛枣粉末。”
若菜拿过小盘子闻了闻,只有像焦炭一样的味道。盘子一端留有一些烧剩的茶色粉末。这种东西对人类没用,但是对
猫则具有类似麻醉药的效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想把猫叫过来。不知道他们是要猫,还是单纯闯空门,不让猫起骚动。”
“可是,我们家有老家伙呀!就算制服了猫……”
“他们大概是想用这个来对付老家伙吧?”
“这是?”
“丢在老家伙常睡午觉的阳台上。我想里面可能也掺了迷药。小偷想用来引诱老家伙,没想到老家伙教得好,只吃家
里的人给它的东西。不过,小偷可能以为老家伙吃了,所以企图闯进来,因为老家伙老是睡得像死了一样。别人叫它
,它的尾巴连摇都不摇一下。”
想起老家伙那种难看的睡相,若菜倒也能理解。他知道老家伙一睡是不轻易动的。就算船长跟闯进院子来的野猫吵架
,它也照睡不误。经过屋外看到它的人叫它,它也动都不动。这种死皮赖睑的德性跟它的主人倒是十分相像。
但是,对闯进屋内的贼,它当然不可能装作不知道。远远就听到的狗叫声、家里像台风过境般的惨状、从家里飞奔而
出的可疑人物等等,可能都是老家伙对抗入侵者的杰作。因为如果窃贼使用葛枣的话,猫儿们就难逃魔掌了。
话又说回来,竟然用葛枣对付猫,用香肠对付狗?可见入侵者很清楚若菜家里有什么动物。尤其是老家伙最爱吃香肠
了,难得它竟然不为所动。
“可是,那是什么药啊?安眠药吗?”
“可能是驱鼠的‘士的宁’。最近不是有人嫌狗吵,在香肠里掺了‘士的宁’毒杀狗的事件吗?可能是有样学样。”
“士的宁?”
“士的宁是一种中枢神经性的毒药。微量就足以致死,如果真的掺了那种东西的话……要不是老家伙教得好没有贪吃
的话,那么它现在……。”
若菜涌起一股冷冷的怒意。
这时船长欺到若菜身边来。
“啊?”
“它大概想要留在盘子里的葛枣吧?”
“不行!还好只是葛枣,万一下了毒怎么办?他们可是心狠手辣到在香肠里下了毒耶!”
“不,还不一定是毒药啦!”
若菜不理会勇平,把盘子放到窗子上,然后将船长抱起来。不怎么喜欢被人抱的船长,每当碰到有人想抱它时就会闪
开,连勇平也几乎没办法抱它。而若菜以前虽然抚摸过它,却也没抱过,而现在,船长竟然乖乖地让若菜抱着。
“咦?船长?”
勇平瞪大了眼睛。
船长的身体非常柔软,黑毛着实漂亮。那种像天鹅绒般的触感让若菜几乎出了神。
“啊,艾比,不可以!”
艾比趁若菜一个不注意走近窗户。若菜害怕盘子里除了葛枣之外可能还掺有毒,可是艾比却只是嗅了嗅就没兴趣了。
“难道不是葛枣吗?”
“是葛枣没错。”
“可是艾比好像没兴趣。”
“不是所有的猫都会被葛枣麻醉。小猫几乎都没什么兴趣,有些母猫的反应也比较迟钝。”
“可是,艾比既不是小猫,也不是母猫。
“大概有些猫就是没兴趣吧?这样不是很好吗?所以才能把那些可疑的家伙赶跑啊!除了老家伙的叫声之外,我们还
听到猫叫声,大概就是艾比吧?葛枣是船长唯一的弱点,不过只要和艾比在一起,就可以弥补这个不足了。”
身为艾比的饲主难免偏袒,但是若菜也不得不承认船长在能力和外形上都不比艾比差。坏了一只眼、一条腿对船长而
言都不成问题。艾比跟船长的格局不一样。若菜口头上不愿承认,但是他知道,艾比只有做喽罗的份了。
而现在勇平竟然说船长需要艾比来弥补不足之处。
“你认同艾比了?”
“啊?我一开始就认为艾比是一只好猫啊!它率直、可爱、乖巧。它的个性之所以这么好,可能是因为饲主极端地疼
爱吧?艾比真幸运,有个好饲主,因为很多饲主都分不清疼爱跟溺爱有什么不同。不过,这种饲主也比那些把宠物当
神的傻瓜要来得好了。”
“你今天怎么会这样称赞艾比跟我?”
若菜不是傻瓜,他也隐约了解,勇平因为住宿和家事的问题,企图讨若菜的欢心。至于称赞艾比可能也是为了能让船
长住得好、吃得好吧?
可是,现在的勇平跟怀里的船长都让若菜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第一次得到对等的看待。
“嗯……其实我一直对若菜有一点点误解。”
“误解?”
“你不是一直把这栋房子视为母亲的遗物而倍加珍惜吗?所以我以为你看到家里的惨状时,一定会先哀叹这件事。没
想到,你第一件关心的是艾比,接着又马上想到船长和老家伙。”
“艾比是我从小养大的,当然最在意,我并没有刻意对船长或老家伙有差别待遇。”
“不,你最在意艾比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接着就想找船长它们。”
“因为都住在一起嘛!妈妈最珍视的家俱被破坏是很遗憾啊,而且那些都是真正的古董家俱。可是再怎么昂贵的东西
也不能取代生命,不是吗?我才没有那么绝情。”
“说的也是,所以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勇平低下头。
以前他道歉时从不低头的,这次是真心诚意的吧?
而且,船长今天也让若菜抱它,看来勇平和船长对若菜的评价真的改变了。
评价获得改变固然可喜,可是一想到先前供吃供住竟然还不到对方认同,若菜心中难免有点难以释怀。
过了一个晚上。
他们把前一晚遭不明人物入侵的事报警了,警察也到现场做采证工作。连老家伙没吃的可疑香肠也交给了警方。
还好没有东西被偷。被破坏的家具或留下抓痕的画,可能是企图赶走入侵者的老家伙和四处逃窜的猫儿们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