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濉安(穿越)上+番外——水木流光

作者:水木流光  录入:09-11

习惯性地看向床头,猛然坐起,有些呆愣。

床帘挽于床侧,被面叠得整齐,床铺也是极为平整 --床上却已然空无一人。

终是走了么?

也许是来此地接触到的第一个人吧,所以他的无声离去,难免会让人有些失落。这是正常的。柳濉安这么安慰着自己,可依然有些沉闷。

忽然惊觉胸口一片冰凉,地头一看,竟似有一挂饰。

执起一瞧,果是一挂饰。此饰物是半透明方片,手感温润,通体鲜红,似要滴血,于阳光下一照,顿时满室红霞,不是凡品。再一细看,一个如鬼画符般的“夜”字浮印于其上,有几分神秘。

不禁,勾起了唇角,他还是向自己告了别的啊,虽然是一种比较别扭的方式。

心情甚好,忽然有了勇气相信,自己可以日渐融入这个世界。

不禁看向窗外,一片风光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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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夜门--弥漫鲜血的杀戮之夜,江湖之人闻之,虽不是个个谈之色变,却都是不禁要向窗外瞧上一瞧的,指不定哪天说错了话,赤夜门一个不高兴,让那小言小语不小心传到了某人耳中,从此招来杀身之祸,不得安宁。

亦是消息贩子亦是杀手组织,借刀杀人,对于形容他们来说再合适不过。

谁都清楚,赤夜门分有四门,踪、影、暗、冥,各得一令,得令者得权,其中又以门主的令牌最为特殊,虽不能如其它四枚令牌一样得之即可篡权,可也厉害得紧,甚至可要求门主替自己完成三件事。只是它仅对门主亲自赠送之人有效,故而终归可望而不可即。

只是,今日濉安得而不知,只道是临别赠物,感动不已。

至于为何而赠,追其个中原由,恐怕只有赤夜门门主本人知道了吧……

第十三章

“濉安,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白某一定舍命陪君子。”

看了看“哗”得收起折扇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的白锦,又看了看他身后金黄得甚至有些泛红的落日余辉,柳濉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打那日夜离离去后,柳濉安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开始合计起今后的生活来。琢磨着趁现下还有些银两,先打听打听房价,看能不能买得一套半套房子,安个家再说。等安定下来,若还能有余钱,置办点物什,开家医馆什么的便再好不过了。

其实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十岁丧亲,幸得有父母遗留下来的一套小公寓才不至于流落接头,每当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心中难免寂寞,柳濉安便庆幸着,还好、还好,至少我还有个家,至少这里还有父母的影子。

故而那日便拿了些银两,准备去走访一下情况。

无巧不成书,结果刚一下楼便和白锦碰了个正着。那人也不嫌麻烦,闻得自己正暂住于此,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定了自己旁边的客房。于是乎,每日辰时正点(早上八点),准时敲门,拉着柳濉安几乎逛遍了安庆城的大街小巷。

“今天还是算了吧,明日还有些正事要办,所以想早些歇息。”摆了摆手,柳濉安显得有些疲惫,毕竟这已经是和白锦游玩下来的第三天了。

“哦~?濉安所谓的正事~?”白锦又摇起了那刺眼的牡丹花折扇,问得似乎颇为随意。

“不提也罢,一些琐事罢了。”

“只是不知白某可否帮上什么忙?”语调依旧随意。

“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白兄了。”轻轻摇了摇头,柳濉安笑了笑,随即低头抿了抿嘴,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其实说说也无妨。只是希望白兄千万别介意,误以为在下不识抬举。只是我是担当惯了的人,凡事愿亲力亲为,怎可劳烦他人。”心中虽然忐忑,但还是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却正对上白锦带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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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咦?居然没人?有些淡淡的失落和愧疚。看来昨日还是伤着他了。自嘲地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其实熟悉柳濉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用纤细来形容也不为过的人,之所以不愿依靠他人,终究还是怕太过熟捻,最终受到伤害吧,毕竟“依靠”需要的是信任的支持。可是最信任的人却早已离他而去……所以当初若不是沈青的关心照顾,浩然的死缠烂打,估计柳濉安的世界中自始至终都将只有他自己一人了。

不愿在此问题上太过多想,于是转过身,悠悠下得楼去。前几次出门,每日不是有要事在身便是被白锦拉得出去闲逛,故而总是难免匆忙。今日虽是找房,可经历了刚才,却有点提不起劲来。既然也不是一两天可解决之事,索性随意一些才好。

所以今日柳濉安来到楼下,这才注意到住店之人居然净是一些文人墨客,还颇有一些少年才俊,只是小店简陋,住店之人想必手中也不宽裕,可如此密集地住此客栈,却是奇怪。但见掌管一副见怪不怪,猜想也是常事,自也不好多问。

出了门,直奔各弄堂小巷。一连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最后惟有闹市一处尚未踏足。

先前想其寸土寸金,定是不便宜,再加上这几天打听下来,一般不在闹市的小宅就算要卖也得百两,况且安庆城离都城相去不远,若是闹市,价格更是可想而知。且柳濉安喜静,要在闹市找到位置和价格合理的似是天方夜谈。

可如今它处的确尚未有合适的住房出售,想了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柳濉安还是拐上了去集市的小道。

第十四五章

尚未踏入集市,便已感觉周遭的温度较之那些冷清小巷高了不少。

安庆毕竟还算是一个大都市,各店门庭无不是雕梁画栋,别出心裁,且颇具规模。当初第一日走访了的“八宝斋”也林立其中,只是那日是清晨,许多店面尚未开放,故而突显了出来。而今在众多人来人往的店面中便显得有些一般了。

随意向路人或小贩打听了一下情况,答案可想而知,就算是卖了媳妇卖了娘也不会有人傻到卖了自己的饭碗。

看来只得再做打算。

正想着,忽觉似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心中有些希冀,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转过身,果然。

是那日有一面之缘的包子铺老板,一改当初的漠然相向,今个儿显得特别热情,甚至可以让人看见他那少了一半的门牙,“可找到你了。”

柳濉安微笑了一下,“不知大哥寻我可有何事?”

“俺听白菜说有头发短短的大哥想找房子,刚好,俺有个哥们儿这两天正和俺商量要卖房子勒。俺一想到短头发,总觉得可能见过,一路追来,正好。嘿嘿。”

一听有门儿,柳濉安颇为高兴,即使价格贵些能有线索也是好的。

向老板打听了大概价钱和方位,道了谢后,便直奔那处而去。至于为何老板如此前倨后恭,隐隐想到了什么,匆忙之中,却是一闪而过,未再深究了。

这是集市的一个拐角处,说人多也多不到哪儿去,说人少可也毕竟在集市。而柳濉安向包子铺老板打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左右打量了一下,瞧来瞧去,符合条件的也就这么一家了:铺面不大,似乎刚开张不久,门上的油漆还泛着崭新的光泽,空气中也飘散着新木料特有的香味。抬头看了看牌匾“宝气书画”。这……似乎有歧义啊……

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踱进店来。

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与门外的沸沸扬扬形成鲜明对比,店内空无一物,只有从随地散落着的灰尘和碎屑,以及墙面上挂画取下后的痕迹中看出一点端倪 — 似乎搬得挺匆忙啊。

正想着,厅中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影笨重地挤了出来。

柳濉安先是一惊,随即勾起了嘴角。

这就是店老板了吧。圆滚滚的身材,几乎看不到脖子和脚,柳濉安只觉是一个球正一碰一跳地向自己而来。有这样的老板,那样的店名也就不奇怪了。

球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柳濉安,当看到他那一头短发时,柳濉安明显感到球的双眼亮得有些灼人。

几乎是飞扑而来,球猛然抓过柳濉安的双手,紧紧握住,激动不已:“可等到你了。”

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握得有些生疼的手,柳濉安浅笑,“老板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和老板素不相识,怎会让您等呢?”

球却是态度坚决:“不会认错,绝对不会认错。我怎么会把和钱有关的事弄……啊,你叫柳濉安,是吧。”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球连忙改口。

柳濉安先是莫名其妙,听到后来,心中一紧,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见柳濉安似乎起了防备,球连忙堆笑解释,脸上的肥肉几乎挤成了一团:“嘿嘿,柳兄弟不要紧张,我这也是受人所托,一定要将房契亲自交到你手中,然后我才能拿到我的三万……啊,嘿嘿,总之,你就不用想太多啦。喏,这是这间宅的房契。”说着慌忙拿出一张纸来,也不待柳濉安看清便像烫手山芋般塞到了他手中。随即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包袱,以不合他身材的麻利将包袱一挎,似乎怕有人在后面追赶似的,小跑着出了门,一溜烟便没了影儿。只余那震耳欲聋的叫喊:“东西我是交给你了,之后可别不认帐啊。”

……

对于这突然的变故,柳濉安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柳濉安这才缓缓低下头来,拆开手中已被柔得皱巴巴的素纸。

“契、买:安庆南路宅子……”

深深吁了一口气,有些激动有些不真实,却也隐隐猜到了些许。

又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大厅,心境却是不同,缓缓踩过一地残渣碎屑,“吱呀”一声开启了小门,室外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仿佛迎来了另一个世界。

门后是一小院,由于已是初秋,故而难免显得有些凋零落败。院子不大,只在左方栽有一棵梨树,树上依稀可见梨的影子,只是小而干瘪,似乎主人不善经营;树下有一石桌,周围摆放着石凳,有几分意趣。

柳濉安不以为然:到时候把周围扫扫,晚上可以在这里吹吹风赏赏月。树嘛,自己多照看照看,估计明年春天会开出不错的花。

几步来到后厢房,向里探了探,还算干净整洁,入口处是个私人的小厅,摆有简单的桌椅,左面似乎是厨房,右面嘛,正要跨进去一看究竟,却忽听身后有人语带笑意:“可还满意?”

全身一顿,跨出的脚也收了回来,人却依然背对着来人。

“生气了?”来人依然笑着,不过仔细一听,似乎,能听出一丝宠溺。

“有白兄帮忙,濉安自是感激不尽,钱我今后一定奉还。只是我说过自己的事不愿假手他人,希望白兄能给予濉安适当的尊重。”话是这么说,柳濉安却是正讶于之前准备打理宅子安家的那几分理所当然。

听到老板知道自己名字时,便隐隐有了预感,有些恼、有些无奈,同时也有几分欣喜,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可自己对白锦有好感,难道就对他的帮助也能坦然接受?也许只是和浩然相像的缘故吧。

“呵呵,这可不是帮忙哦,濉安。”丝毫没有受到柳濉安话语的影响,白锦依然语调欢快,“只是朋友之间的赠物罢了,怎么能和钱撤上关系呢。濉安,你真伤我的心啊。”说着语气还装出了几分无奈。

被他这么一折腾,气氛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了,笑着叹了一口气,柳濉安转过身来。

几日不见的白锦依然是英姿勃勃,身着的蓝地牡丹织金缎长袍更衬出其高贵飘逸。

“可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难道朋友之间送礼还分礼轻礼重么,除非~是濉安瞧不上我白锦。那是白锦高攀了。”做势便要摔袖而去。

“好好好,我收还不成嘛。”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再不收,确是自己太自恃清高了,毕竟对方为自己花了如此心思,在帮了自己大忙的同时又不让自己觉得受人恩惠,有所亏欠,的确很是不易了。

微笑注释着似乎正假意生气的白锦,想到初来乍到就能交到如斯这般为自己着想的朋友,心中自是一暖。不自觉的,拉住白锦的手,“白兄可愿和我一同走看走看?”

【赤夜天羽】

第十六章

“千机子么?什么时候濉安也对这江湖杂事感了兴趣?”白锦随手斜撑着脸颊,松松散散地坐在石凳上,整个身子几乎快要趴到一旁的桌子上了。本该是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照他这么一做下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尊贵。

“江湖、杂事?和那有什么关系。不是这本书的作者么?”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蓝皮线装书。相比起白锦的揶揄,柳濉安仍是一本的正经。

自那日买房之事解决后,已过了半月有余。厅堂、后院,不用说,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那梨树的枝芽,细一看也是被认真修剪过了的。故而今日白、柳二人才如此悠闲地沐浴在初秋午后依然温煦的阳光下,享受难得的闲暇宁静。

“哦~?拿来我看看。”微微倾身,伸出了手。

“前一阵走逛之时,在书店花了二两银子买的。本来想它太贵,退而求其次也可,但似乎关于人文地理也就它一本,所以只得买了。只是不知这千机子到底是何人,其它书再怎么好都只卖十几钱,怎么单就它贵了如此之多?”见白锦接手翻书的当儿,柳濉安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随手翻了几页,白锦便合上了书抬起头,“说起千机子,得先说说千奇门。”一边说着一边将书还予柳濉安,“千奇门是最近五、六年才逐渐壮大兴起的江湖组织,之前是靠制作一些小玩意儿为生的小门派,在民间倒颇有些口碑。哈,说白了,也就是些木匠罢了。只是六年前,自打出现了一个自称千机子的人后,情况便大相径庭了。”

顿了顿,见柳濉安用眼神催促自己快点说下去,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侧了侧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先是在门派中建了等级,能者居之;再就是广招弟子,四处搜寻有天赋的少年,劝其入派;千奇门的重心也逐渐由制作一些不入眼的物什转为了奇门盾甲,机关密器。哦,原来的那些个小东西自是转交给最低等的属下来做了。自此,短短几年,无论是千机子还是千奇门都逐渐成为了绝世利器的代名词。所~以~,既然人都如此出名,自然出的书也是水涨船高了……”说完转头瞧向柳濉安,似是等待他的回应。

……

良久,却见柳濉安轻托下颚,陷入了沉思。没来由的心中一阵不悦,身体微微前倾,状似玩笑般扑趴在柳濉安身上,不着痕迹地搂住其双肩,“濉安在想什么,看在我说了那么多的份上也不奖赏奖赏?”

柳濉安仰头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白锦,伸手随意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什么在想什么啊,只是觉得读了此人的书后便已是惊叹不已了,现在被你这么一说,这样的天才倒真想见上一见了。”

……

白锦双眼半合、未语。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柳濉安倒是不觉有何不妥,“好了,好了,不就让你多说了几句话吗,还学小孩子闹什么别扭。”笑着又轻拍了下白锦的后背,“好了,快点下去,我请你喝茶总行了吧。”

双眼中的情绪一闪即逝,随即站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掸了掸有些许皱痕的藏青色长衫,这才抬起头,狡猾地笑道:“既然答应了,那么我们就直奔大红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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