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钱,可这麽逊的借口谁他妈信啊。”
“那又如何?”张健瞄了一眼谭少:“他怎麽查都查不到你现在的地方,你怕他查出什麽?”
谭少苦笑,“我怕他查出一点,不用他招呼,有的是人要弄死我。”
“嗯……”张健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原来以前想弄死你的人少了。”
听得谭少又瞪眼睛吹胡子的,恨不得把张健给扔出山。
谭少过了几天自己去查才知道张健跟陈东的事闹得挺大……大得张健漠不在乎,但陈东已经用各种方式在找张健,甚
至於为了追踪张健的信号,连卫星也用上了。
事情闹这麽大,但张健每天除了公事之外就是扛把枪去打猎,悠闲自在得像是不知道陈东已经急得连天都想给翻下来
找他。
谭少纳闷,要说张健这人小肚鸡肠那肯定是,但是,对陈东来说,张健一直都挺容忍的,不知道这次陈东怎麽得罪他
的,他冷眼旁观的像是个陌生人。
谭少不解,但也懒得问张健。
因为最近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已经有人出面用税务局在查张健的帐户,张健住在山里,也是为了躲那些苍蝇。
这天张健打了几只野兔回来,谭少刚从工厂回来,问他:“你不怕这样更弄巧成拙?”
张健的葫芦卖得什麽药,谭少不是很清楚,但他清楚的是,如果他继续不理陈东,陈东只会更变本加厉找他。
也许他们的事情埋得深得一点痕迹也没留……但是盛怒下的男人是招惹不得的,尤其是陈东那种说一绝对不会去办二
的男人,弄火了,没痕迹也会被清理出痕迹来的。
可张健老神在在的,看了眼谭少,依旧去看他的公文去了。
三月中旬,是第一批交货的时间。
谭少很忙,忙得实在没空管张健的闲事……反正他知道,什麽事都在张健的算计之下,只要张健没说这事不靠谱,那
麽什麽茬子都不会出。
至少,这山还是安全的……张健有一半钱都耗在了这里,他也不会让这里出事。
谭少之深海22
张健这人,太多人看不懂。
谭少知道他难懂,也不愿意懂。
就范宗明一人,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所以他懒得管张健在想什麽,他只要得到他能得到的那部份,张健想什麽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中东的货在四月中旬就开始进行,张健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终於回去。
临走的那天,张健说:“谭少,你如果收手,我会替你摆平一切。”
谭少看了他半晌,笑著说:“怎麽摆平?我都像笑话一样活了半辈子,摆平了又如何?过我从来没想过的生活?就好
像我前半辈子没那样活过一样?”
张健转身离去,没再多问谭少一个字。
谭少在那天晚上一刻也没闭眼,他不知道生活会变成什麽样子,尤其是在今天的现在,他的山寨也在严密被“有关部
门”的监控下,他以後会成为什麽样子。
张健那天说:“来主管你的是范宗明……”
谭少听到的时候只是淡淡地说:“我早料到今天……”
张健问:“你能给他什麽?”
谭少说:“我什麽也不能给,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他什麽也不给,不应该什麽也不说……我爱他这麽多年,不是他宠
著我就可以相安无事的,我只是个爱著他的人,不是一个一辈子只看著他随他怎麽摆布我的木偶。”
谭少觉得今天的他和范宗明都走到了他们的极致了。
他们之间有多亲密就有更加加倍的伤害……范宗明要的,和他要的,从来都归不到一途,谭少有时都想,如果俩人之
间的依恋少一点,或许这种生死都不如的境地都会轻松一点。
只是,无可奈何的是,他们那麽亲密了一大半辈子,在命运刻意或者不怎麽刻意的安排下,范宗明成了辑拿他的主事
者,而他成了一个犯罪者。
这种情况,谭少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但从来不允许自己去细想。
他是真的不想去想,如果范宗明知道他辑拿的那个军火犯罪头夥的大BOSS是他,脸上会有什麽表情?
他用尽自己最大的智慧去欺瞒这一切,是为了得到他。
但愿,失去这一切,也不会是为了他。
去交第一批货,起程的是谭少,参驮,罗见,还有何爷派过来的两个俄罗斯保镖跟他在寨里挑选的其它十位兄弟。
临走前,何爷也在电话里说:“小原,如果你後悔,还来得及。”
谭少叫他:“伯伯,怎麽可能?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
何爷在那边苦笑著说:“范宗明真心狠手辣起来,是谁也不放过的。”
谭少笑了,笑得挺开心地说:“我知道。”
只是电话一完,他手一松,手机掉入地,他怔了半会,想象著范宗明对他真正残酷的模样,想了半会都想不出……毕
竟这麽多年,无论他犯了多大的蠢事,范宗明也没真正对他残忍过。
只是怕是,这次,他躲不过真正的事实来到。
有些事情,这个国家是永远不会拿到正面来说的,暗地里,却是狠辣恶毒地杜绝著这些事情的发生。
军火绝对是其中的头魁。
谭少要的货太多,就算隐蔽得没有什麽痕迹,但还是会被察觉。
就算张健竭尽全力护航,但在大动作之下,谭少还是被盯上了……而派来主盯谭少的人,就是范宗明。
那个谭少为之累积财富去得到的七哥……范宗明。
谭少出发去中东那天在主事厅跟这次要和他出行的兄弟说:“我这次出去,自己的生死也保不住,你们也有个心理准
备,什麽事都在今天安排好了,一走,或许要有一段时间才回得来,或许是永远都回不来。”
其中一个兄弟豪爽地笑了几声:“都死了好几次了,这次死了也不错。”
谭少依然敛著眉头说:“後事我个个都替你们想好了,这次出去,想背叛的也死了这条心,反正活不活著都是未知数
,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替我办事的人,我就算也没了也会留下养你们後代的钱。”
动员之後,谭少在山里自己的房子的阳台上抽了最後一根烟,跟进了屋的陈见涛说,“你是以前欠我的才来帮我的,
不管怎麽说,你这几年都还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次有什麽意外,你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陈见涛很奇怪地说:“小七,你在想什麽?”
谭少笑骂:“妈的,老子难得为你想次好的。”
陈见涛笑著说:“你别想多了,就算是中校来了,他也不会……”他细细想了一下接著说:“你看看你这麽多年,中
校哪次不是护著你的?”
谭少似笑非笑地说:“你还真当真了?”
“还有假不成?”陈见涛严肃地说,“他连你,部队都退了。”
谭少笑,连喝了几口酒,让陈见涛去做他的事去,懒得说也许他七哥为了他退伍是一回事,另外的,怕也是为了替重
要人士暗地里顶罪才明面上退下的。
他的七哥啊……是真对他好,可是,也并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地对他好,也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在他的那个偌大的世
界里,纯粹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所以……谭少想,我想怪他,就算无理取闹地去怪,也找不到一点原因。
漆黑的夜,山里的静默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谭少在找不到边的山里的路上,车子癫癫伏伏但也没有太多的声响。
耳机里,传来前边探路的手下传来的几许话语,还有後面清路的手下偶尔几声遇见虫兽的诅骂。
这次运货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多月,还不包括上空策划和飞行的时间……另外还包括太多的转移。
这是非常需要忍耐力的一次旅程。
这代表著,也许在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这个头,除了必要的命令,多余的一句话,一下表情都不能有。
“头,前方发现蟒蛇……头,前方发现蟒蛇。”探路的组长连续重复了两次,这是运货三天来的第一次情况。
谭少在半夜跳了起来,沈声地问:“什麽情况?”
“在一千五百米外,另五百米处,已发现一处暗桩,前路不明朗,探路组要求暂停运动。”
“严重不?”谭少在黑夜里要求五辆车的司机把改装过的探照灯降到最暗线。
“严重。”那边传来非常严肃话音。
“B方案。”谭少闭了闭眼,下了命令。
“知道,知道,前方结束,半小时後接触。”探路组说了两声,暂时关闭了传输路线。
谭少挥了下手,五辆车全部在一秒锺内停了车,关闭了所有灯光。
除了偶尔的虫声动物睡林中呜咽的鸣叫,几辆车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谭少坐在车里,等著探路组的最新消息,暗想著这次真的是生死未卜,可能还没得到,自己就已经先没了。
这次针对他这个恶霸一方的军火商的扫荡,已经真正的开始了。
谭少之深海23
断断续续的,前方又传了几条消息。
在黎明快要到时,谭少咬了咬牙,把人全部聚拢,地图分了三份下去。
“其它的,跟著我。”谭少的脸黑得就算天空有了一点光亮,也看不清有什麽神情。
十来号人全齐齐看向他。
谭少对著第一批走的人沈声地说:“走。”
几人对著谭少弯了下腰,又杳无声音地上了车,迅速敏捷地开走了三辆车,朝来的方向开了去。
“你们是B方案里跟著我的……”谭少看著剩下的六个人,把自己的迷彩帽摘下,淡淡地说:“我们的买卖风险自然就
不再需要跟你们说了,临行前说的话我想你们也听进耳朵里了,但在这里我还加几句,有危险了,你们就逃,逃得了
一个算一个,我也是,我不会顾你们,我也管自己的生死,你们不用顾忌著我,不用跟我谈太过的兄弟情义,你们的
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都一样,都自己顾好自己的。”
谭少看著几个嘿嘿一笑漠不在乎的人,也笑了笑说:“尽管你们都是冲著钱来的,但这钱啊,也得有命才能花,都给
我机灵点。”
几个人还是看著他傻笑……谭少笑著骂著说:“妈的,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明白了……”在越南那块混了十几年的老参说,“我说老大,大阵面咱不是没见过,你安心著吧,我们在
你这挣的钱还没开始花呢,舍不得死,您尽管放心好了,就算死了,冲著钱的面上,咱也会不泄你的底。”
“这就成。”谭少一说完,一点头,几个人迅速上了另外的三辆车。
参驮在前面带阵,跟著谭少的只有罗见。
罗见在车上一言都没发,只有谭少在拆枪时掉了发子弹在车面上时才弯了一下腰捡给了他。
谭少接过,把枪全部检查了一遍跟罗见突然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哥?”
罗见摇头。
谭少淡淡地说:“他十六岁上的军校,二十一岁升的少校,三十岁到了中校……其实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到上校了,
他没要,转业了。”
罗见把他递过来的枪又检查了一遍藏到了暗处。
谭少接著说:“不过,业是转了,可是有些事却转不了……”
他说到这里,伸了下懒腰,把脖子里的项链拿了出来,看著蓝色钻石笑了笑,“他要是当一辈子兵,就算成了将军,
也买不起这麽块石头给我……”
他说著,撇开了下嘴,亲了亲项链,又拿著塞回了衣服里,“可如今呐……”他叹了口气,有点懒洋洋地说:“他是
买得起钻石给我,也能带著兵还捉我,他就跟以前一样,无论我做什麽,他总是有得是办法把我给堵死。”
他说完,伸出手拍了拍罗见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罗见说:“你看清楚点,要是见著他了,无论他想怎麽
样,别对他开火。”
罗见仔细地看著照片,把手里的枪上下推动了一下,又再看了一眼,沈默地点了点头。
谭少又拍了拍他的肩,亲了口照片,把照片放到了心口,又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往窗户外看去,有点讶异地说:“啊
,天亮了……”
边境的天空还是蓝得那麽美丽,就算被大批的山脉挡著,但也阻挡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湛蓝昭示著大地的广阔无垠,
谭少摇下了点车窗,让冷风吹了进来,在车的行进中,他哼起了小调,那是一首简单的哼唱的小曲,没有歌词,只有
短暂的几声口哨连接在一起的曲子。
这是以前范宗明吹来安抚总是有著无穷精力玩闹著不肯睡去的谭少的曲子……谭少断断续续的哼著哼著,突然泪流满
面,他伸出手去探了探,手指摸到那滴水,放到指里舔了舔,他笑了笑,闭了闭眼,又有几滴流了下来。
风一吹,泪似乎干了点……可是,下一滴又掉下来了,谭少懒得去擦,他就哼著歌,跟著车往前方驶去。
眼泪跟曲子都不带停歇……风怎麽也吹不干眼泪,更吹不走那零零散散已经被哼得不成调子的曲子。
“头,前方有大蛇……”那边的人叫了一声,随即只听见一声闷哼,没有了其它声响。
“撤退……”谭少在车上马上下达命令。
可在那一刻间,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那一刹那间,子弹打到车上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妈的……”谭少怒骂,拿出枪,对著车子外也射了几枪。
“你们已被包围,请停止射击……请停止射击……你们已被包围……放下手中的武器。”一声一声的声音透过喇叭发
送了过来。
谭少大大的诅骂了一声,“狗娘养的……”说著就要冲下车。
这时,有直升机在上空盘旋的声音,谭少抬头,看著好几架宠然大物都在倾刻间出现,不由得嘴里又骂了声:“靠…
…操你老母……”
手下在耳麦那边传来声音:“老大,我们被包围了,怎麽办?”
谭少骂:“操蛋的……杀过去。”
“请放下手里的武器从车上走下来,你们已被包围,请放下武器从车里走出来……”那边嫌直升机的声音跟枪声不够
热闹似的,声音吼得更大了。
谭少红了眼,拿起冲锋枪又往车外射了十几颗子弹,对著耳麦吼:“你们都他妈把车开走,杀出条血路来。”
“老大……”一直看著手表的罗见突然出声。
谭少看向他。
罗见迅速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
一写完,谭少立马点了下头,朝他使了个眼神,对著耳麦说:“你们都他妈给我听好了,命可以没了,但货必须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