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从段羽那里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多问,只说了句:“小心,别引火上身。”就去打电话了。
“哥……你真的要去医院当护士?”段羽还想劝他哥改变主意。
陆不破左手猪排右手鸡腿,嘴上油油的,不雅地打了个咯:“他不吃药,不接受治疗,得有一个厉害的护士教训他。
”
“哥……”段羽犹豫了一会,小声问,“你,你是不是……”
“没有。”撕下一块肉,陆不破道,“我以为自己……嗯,可是,我今天听到他的声音,很怀念,但没有心痛。如果
我还爱他,听他说不会爱我,我会心痛吧,可我没有。就像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只是很难过。其实我都怀疑自己当
初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乍闻他交女朋友了一时不适应想把他抢回来。哎呀,我那个时候好像走火入魔了,都不知道
自己在做什麽。”
“什麽是走火入魔?”对中国武侠小说并不熟悉的段羽问。
“都说让你看《xxx》了,就是中邪了的意思。”白了自己孤陋寡闻的弟弟一眼,陆不破舔舔手指,早知道这里每天只
有泡面,他应该让老妈卤一大锅鸡腿带过来。
“哥,那就是说你不会再爱上‘他’了?”段羽还是不放心。
“你哥我都有女朋友了,怎麽还会爱上别人?”叹口气,陆不破伸出两只油手抱住段羽,“老弟,如果我敢劈腿,你
嫂子会‘哢嚓’了我,你放心吧。”
“那就好,就该有个厉害的嫂子管你。”段羽回抱老哥,“哥,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我那个时候发神经,现在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做傻事。”推开段羽,陆不破正色
道,“老弟,去给老哥我煮碗泡面。要鸡蛋和火腿。”
“哦。”段羽乖乖站起来去煮泡面,喊了声,“王哥,你吃不吃泡面?”
“给我煮两包,加两个蛋,还要火腿!”正在打电话的某人吼道。
王芷的本事那是没话说,第二天中午他就把陆不破带到了医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的,总之一个小时後陆不破就穿
上了白大褂,成为了12楼特别看护区的一名实习护士。
“王芷,你说是你本事大还是这家医院的管理太松懈?”扯扯身上的护士服,陆不破感叹。
王芷“切”了声:“这家医院的护士长是我朋友的朋友,我说我是‘他’的老朋友,很担心‘他’,特地给‘他’找
了一位对付棘手病人非常有经验的护士,他们就同意了。”
“啊?”这麽简单?
“因为我确实是‘他’的朋友啊,我没有说谎。”虽然是过去式。
耸耸肩,陆不破不做表态而是道:“我会尽快完成任务,只要他接受治疗就行了。再过三天我的队友就来了,我还要
参加比赛呢。”
“那你就从现在起开始祈祷吧。”
电梯到了,王芷把他推出电梯:“有什麽事就找瑟琳娜,祝你好运。”然後无情地关上了电梯。他没有说的是他私下
找到了“他”了主治医生,告诉他只有这个人才能让“他”听话,那个人答应了。出了电梯,王芷的手机响了,他喊
了声糟糕,接通电话。
“莉莉姐。”
“段羽为什麽撤诉!”
“莉莉姐,这个……”
“我在酒馆等你!”
电话挂了。
“今天的天气真好。”某人无奈地吹声口哨。
“臭网址。”咕哝一声,陆不破整整衣服转过身,双手推著车,车上放著药和点滴。对门口那几位显然没有认出他的
保镖亲切地笑笑,陆不破深吸几口气,扭开了病房的门。
“西门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
病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他举著昨天的报纸,眉头紧锁地看著头版新闻:“世华”前副总段华的弟弟段羽撤销了对西门
夫妇的控诉……
谁是谁的伤:第十六章
虽然已经做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心理建树,虽然病床上的那个人举著报纸完全遮住了他的脸,虽然他告诉自己对方根
本认不出他,站在门口的年轻男护士还是非常紧张。好在西门竹音的满腹心思都在报纸上,根本不理会进来的护士是
谁。
深呼吸了十分锺,陆不破眼看床上的人就那麽举著报纸举了十分锺根本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他的紧张被气愤取代了
。这家夥什麽时候这麽不懂礼貌了。
“砰!”门被用力关上。床上的人放下报纸,看到屋内的人还在,他颇为惊讶。报纸放下的刹那,门口处的年轻护士
脸上同样浮现惊讶,这人怎麽瘦得和他有得拼了!
西门竹音又翻开报纸,这回他把报纸放在了腿上,淡淡道:“我不吃药,你出去吧。”
这家夥是不是刚从非洲难民营回来?年轻的男护士眯眼看了无礼的对方一会,又瞟了几眼床头柜上的中饭──明显没
有动过!他在心里冷笑:你以为你省一餐饭就能解决世界粮食危机吗?大,混,蛋!
袖子卷起,新来的男护士大步走到床边,“唰”地抽走了病人手里的报纸,卷巴卷巴再揉成一团轻跳投篮,命中目标
!报纸进了墙角的垃圾桶。拍拍手,他无视发怒的某人,摇起病床,卸下床脚的小桌子摆在床上,然後把午餐放了上
去。
“西门先生,请您吃午餐,半个小时後您得吃药。”看看表,年轻的男护士严肃道,“你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了。”
西门竹音靠躺在床上,深陷的双眼里是被打扰的冷厉光芒。
“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护士,您的特别看护。”拿勺子把饭菜搅和一通,男护士直接舀起一大勺喂到病人嘴边,“您是自己吃
还是让我喂?我倒不介意喂您,我在家天天喂我奶奶吃饭。”
西门竹音抿紧嘴,脸色相当难看。两人就这麽僵持著,西门竹音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他眼睛一闭,选择无视
。突然,他的鼻子被人捏住了,他瞬间睁开眼睛,怒视胆大妄为的护士,而对方却对他痞痞的一笑,一副有种你就憋
死的可恶嘴脸。
“你……”
刚一开口,一勺饭就塞到了他的嘴里,鼻子上的手放开了,西门竹音狼狈地咽下一口饭。然後他伸手去按电铃,一只
比他更快的手拔掉了电铃的开关。
“西门先生,您就放弃吧,在这间病房里我是老大,您得听我的。”男护士得意地挑挑眉,又舀起一勺饭,“您自己
吃还是我喂您?”
西门竹音瞪著那双漂亮却满是挑衅的双眼,脸色越来越冷,突然伸手去挥桌上的饭盒,但又不幸地是,对方似乎洞悉
了他的念头,再次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西门手腕一转挣脱开,年轻的护士随即缠上他的手腕再次制住他。淡蓝
色的眼睛闪过惊讶,他看进对方黑色的双眼,被擒住的左手无法动弹。
“您打不过我的,如果我是您就会乖乖吃饭、吃药、睡觉。还是您想让外面的记者拍下您被我喂饭的镜头?”压下心
中因对方的虚弱和手腕处明显的骨头而涌出的震惊和不安,年轻的男护士依然雅痞地问。
淡蓝色的眼睛异常深邃,自由的左手猛然发力,对方警觉地放开他的右手,抢过桌上的饭盒,然後两手交换,腾出的
右手快速压制对方欲推翻桌子的右手,他成功了。可是……
“哗!”
瓷器饭盒被西门的左手挥到了地上,只吃了一口的中饭全部洒在了地上,饭盒也变成了碎片。
“西门竹音!”男护士勺子一扔,脸被气得涨红,“你不要太过分!”看看地上的饭菜,再看看一脸死鱼样的男人,
男护士转身就走。
“碰!”整个楼道都能听到关门的巨响。而惹怒了男护士的病人则呆愣地盯著关上的房门,然後目露疑惑,接著一脸
深思。
半个小时後楼道里传来清楚的脚步声,“碰”,门被人踢开了。一脸怒容的男护士又回来了,只见他一手拿著扫帚簸
箕,一手提著他刚刚冲去附近的中餐馆买来的粥。
先把粥放到一边,男护士手脚麻利地把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打理完之後,他提著粥坐到床上,冷笑:“西门先生,
您随便打,不过这粥是刚出锅的,烫得很,如果不小心洒到您的身上,烫伤了您可不关我的事,因为这是您自找的。
”
打开和饭店借来的保温桶,一股热气冒了出来。男护士舀起一勺热粥,吹了吹,送到病人的嘴边:“西门先生,请喝
粥。”礼貌的微笑,恭敬的语气,俨然一位优秀的护士,可眼里的危险却是清清楚楚。
西门竹音的嘴唇紧紧抿著,眼神炯炯地盯著嚣张的男护士,就在男护士眼里的不耐和愤怒越来越深时,他张开了嘴。
那勺粥微顿,然後不客气地塞进了他嘴里。
“早这麽乖多好?浪费了一份粮食,会遭天打雷劈的。”他想吃却没得吃,这人有得吃却不吃,真是个大,混,蛋!
在心里腹诽某人的男护士像喂牲口一样一勺接著一勺不停顿地喂进病人的嘴里,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空闲的病人这才问
:“你叫什麽名字?”
“你要去告我的状吗?我不会告诉你。”忍著饥饿看著那份香喷喷的鸡肉粥进了某个大混蛋的嘴里,男护士决定下班
後去那家中国餐馆喝粥。好想老妈做的粥,老妈煲的汤,老妈做的饭……男护士不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副饥饿了许久的
模样。
一直盯著男护士的西门竹音眼神又暗沈了几秒,推开保温桶:“够了。”
男护士皱眉:“你吃得太少了。”
病人摇摇头,确实够了。
如果是以前,某人会把病人剩下的粥全部喝完,可是……强忍著那份鸡肉粥的诱惑,男护士盖上盖子,再次发誓晚上
绝对不吃泡面!
回头看到放药品的车,男护士这才想起来病人还要吃药。马上取来主治医生叮嘱的一定要让病人吃下的药,倒好热水
,转身。
“西门先生,您该喝药了。”
出乎护士的预料,这一次西门竹音没有再打翻药瓶,而是乖乖地拿过药,喝下。
“西门先生,你该打针了。”三分锺後,男护士亮出凶器。细长的针头在阳光下泛著寒光。戴上口罩,某人眼里闪著
报复的快感:“脱,裤,子,西门先生。”
这一回,病人不再妥协,而是拉上被子眼睛一闭:“我拒绝。”
“脱裤子!”
“……”沈默是金。
男护士皱皱眉,都当爹了,这家夥怎麽还是害怕打针啊。绕到床的另一侧,男护士推推装睡的病人:“西门先生?您
不会是害怕打针吧?”
“……”沈默是金,激将法显然没用。
男护士怒了。都病成骷髅了还这麽任性!
“唰唰”两声,屋内暗了下来。病人睁开眼睛,男护士把窗帘拉上了。然後他看著男护士走近,站在了床边。
“西门先生,我要给您打针。”不同於刚才的嚣张,男护士说得很平静,昏暗的房间内,他垂下的双眸看不真切。
西门竹音盯著对方的脸,过了一会,他问:“你叫什麽?”
“告诉您您就打针?”
“嗯。”
“告诉您您就乖乖吃药、吃饭?”
“嗯。”
“好!我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叫嗯嗯,小破孩儿。”最後的这句男护士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这是什麽名字?病人脸上明显不满,男护士先下手为强:“那,我告诉您啦,您可不能反悔。”
“这不是名字。”病人虽然不满,但还是淡淡道。
“怎麽不是名字?我老妈就叫我小破孩儿。”男护士为摆了病人一道而得意洋洋,然後他走到车前拿起那支凶器,露
出狰狞的笑:“西门先生,请您,脱,裤,子。”
虽然某人有明显耍赖的嫌疑,但素不喜欢扎针的病人还是履行了约定翻过身掀开被子。不过他没有动手,而是等著男
护士给他脱裤子。
“西门先生,您把裤子脱了。”不知为什麽,男护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你是护士。”这是你的职责范围。病人索性闭上眼,等著挨针。
拳头开开合合,想到病人的身体,异常了解病人脾气的男护士咬咬牙走到床边,一把抓住病人的病服裤子连同内裤用
力一扯。病人同样没什麽肉的屁股露出来了。
在病人看不到的地方,男护士的脸上是担忧。熟练地找到病人屁股上打针最不疼的地方,男护士擦了碘酒,捏捏那处
放松。“西门先生,您要多吃饭,不吃饭身体怎麽会好?多吃饭,身体结实了,您就不必打针了。”话还没落,男护
士手上的针快而准的扎了进去。病人闷哼了一声,但没有动而是渐渐放松。
慢慢地打完针水,男护士又是毫无预警地拔出了针,把药棉按在针眼处揉了一会,这才退开,然後避开眼拉上了病人
的裤子。
病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男护士给他盖好被子,压了压他的枕头,转身去准备点滴。在男护士看不到的地方,病人的
手紧紧抓著枕头,淡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准备好点滴,看病人还趴在床上,男护士伸手隔著被子又揉了一会病人刚刚挨了针的地方。这家夥结婚两年了,坏毛
病却一点都没有变。揉了大概5分锺,男护士开口:“西门先生,您还要打点滴。是葡萄糖。”
病人这次合作地翻过身,露出左手。男护士对病人这次的态度极为满意。他翻过病人的手,在手背消毒後拍拍手背,
再按一按血管的位置,然後把针扎在了最右边的一根明显的血管里。接著利索地贴上胶布。自始自终,男护士都低著
头,病人都盯著男护士。做完这一切,男护士什麽都没有说起身推著车离开了。病人盯著关上的门,右手摸上左手背
被扎针的地方,不停地深呼吸。
等了半个小时,当病人以为男护士不会再出现时,门开了。男护士抱著一个玻璃瓶子走了进来,满头大汗。来到床边
,他把玻璃瓶子放在男护士挂水的左手边,瓶子里是热水。
“只找到了这个,将就著用吧。”再次把病人的被子整了整,男护士呼了一口气,“我去吃饭,半个小时後回来。”
不等病人开口,男护士又开门跑了。
躺在床上左手感受著热乎乎的瓶子,西门竹音盯著天花板,胸口起伏。
“笨死了,下这麽大的雨你还去找我做什麽?”
“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担心你出事。”
“电话没电了。我去莉莉姐那里能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