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玉峰门的当家周昀扶起萧靖,说,「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不能怪你,快起来吧。」
这人仪表非凡,睿目传神,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了,但他对萧靖却十分谦和有礼。
「来。先喝一杯酒,梢后再设酒席为你洗洗尘。」他好像丝毫不着急宝鉴的事情,反而对萧靖设想得非常周到。
之后两人的细谈中,萧靖把前因后果细细道出。
其实,在这次办事过程中,他确实有所失误。他不该这么轻易地就让黑风谷的人给找到。以门主以往一贯的处事模式,是绝对容不下一点点小失误的。但对于这件事情他的表现却宽容得出奇。
「萧兄,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说,「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身为门主却没有打探到周全的情报,在责难逃。而且……」他深深往了萧靖一眼,叹气道,「连累你受苦了,幸亏你没事。如果你真的回不来,我周某这一辈子都不会安乐的。」
「门主……」萧靖不能说不感动,「你如此体恤谅解,萧靖感激之余反而更觉惭愧。」
「哪里的话?」周昀看着他,说,「你对我,是不需要客气的。」
萧靖笑了,给他的酒杯斟满。
此时夜幕已经低垂,灯光下,周昀突然觉得眼前的萧靖跟以往比起来好像更有一番风情:因酒气而微红的双颊,冷峻的线条不知由何时起竟然变得柔和起来。此刻他正细细品酒,神态中透露着一股动人心弦的优雅风姿。
「靖……」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口,几乎伸手就抚摸上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门主?」萧靖疑惑地问道。
「哦……没事,没事!咱就宝鉴的事情再商议商议。」
差点就因急躁而毁掉自己在萧靖心目中的形象了,周昀暗自叹息。
虽然对眼前的男子思慕已久,但他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这份心意。他一点也不想让萧靖为难,一点都不。他始终认为,只要萧靖还在他门下,他就有无数机会,总有一天会让萧靖领会到他的心意的。
然而,机会从来不会体恤犹豫不决的人。在他不知不觉之间,机会早已流失。
京师,镶王府。
被搁在那里已久的镶王府终于迎来了主人回巢的一天。在总管侍卫们一阵呼天抢地的恭迎声中,镶王被扔进大浴缸中刷洗得一尘不染,剥掉全身粗布衣服换上几十斤重的朝服,然后塞到大厅的高堂上,像灵台般被下人们跪着供奉。
坐得屁股都快僵硬了,王爷欲哭无泪地在那里,听总管汇报着他离开以后府内发生的一大堆事,从一大早一直讲到傍晚都没停息过,这总管确实神人也。王爷心想,要是小顺在这里,你们敢这样欺负我?
可惜救命稻草小顺大爷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某某人的鼻子是不是狗鼻子接上去的,居然还没进城门就被嗅出了他和小顺的气味,被御林军生生把小顺劫持了去!可恶的狗皇帝,敢情他根本就没把自己这皇叔放在眼里(文姬兄忘了他跟皇帝是同一祖宗的,如果皇帝是狗,那镶王他老大也只能是狗了)!
不过,他那可恶的皇侄是嚣张了点,但好歹也是皇帝,身为臣子的他回城了就不得不去亲自拜见,顺便把人要回来。
「参见皇上!」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镶王就不顾门外侍卫的拦截,直闯皇帝的寝宫。只见里面的人在被窝里一阵手忙脚乱,想躲育不知往哪躲。「皇上不用藏了!我知道被窝里面的人是谁,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要人的!」
「可恶!」皇帝只好怏怏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嘴里还不住地碎碎念着,「来之前也不知会一声!」
只可惜好好的心情全被这粒老鼠屎搞乱了,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破皇叔的份上,他肯定要叫人招呼他几十大板!
而被窝里的另外一个人则没他那么洒脱了,用被子死死蒙着头,天打雷霹也不肯出来。
开玩笑!与其出去被王爷笑死,他宁可躲在被窝里闷死!
「朕的好皇叔,朕总算等到你回来了!侄儿请你请得好不容易啊!」一出了帐幕,皇帝立刻变了个脸,一脸见到失散了几十年的亲人般的感激涕零,扑到王爷身上就大哭!
「我的好侄儿,皇叔也想你呀,这不就回来看你了吗?」礼尚往来,王爷也回敬他一张哭丧着的脸,激动地抖着声音说道。反正这一窝子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装神弄鬼的技术和狡猾的性格。心里想:等他回来是假的,等他的小顺大爷回来才是真的吧!
「皇叔回来了,这在朝廷中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呀,朕得请诸位大臣来为你老人家接风洗尘才行,你等等!」说着皇帝就把太监召唤来,吩咐他怎样做怎样做。他知道他的十七叔最恐惧的就是被众多老臣子包围着的场合了。敢破坏他和小顺的好事,不教训教训他怎么吞得了这口气?
「镶王终于回来了,真是我朝的喜事呀!」喜事?会吗,一条对朝廷毫无建树的大米虫回来了也能算是喜事吗?
「多日不见,王爷依旧风采不减,英姿焕发呀!」这位老兄说得比较中肯,王爷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那副皮相而已。
「王爷归来,是万民的福分,来,让老臣敬您一杯!」真是扯,王爷为老百姓种过哪棵白菜了,他回来了关老百姓什么事?
不过被人恭维了,好歹要有点表示,王爷也就只能掰出一张笑脸,迎接着众人的夸奖了,「诸位大人,这些日子以来有劳诸位对皇上的辅助,使得朝局稳定,百姓兴旺。本王在此敬诸位一杯!」
「好!好!王爷好气魄!」
「来,再干一杯,再干一杯!」
被那群猥亵的糟老头子围着劝酒,王爷不知还扛不扛得住……唉,好歹他也是自己的主人,就再帮他一回吧!「众位大人,王爷身骨子单薄,不胜酒力,请恕小人斗胆,这一杯小人愿代王爷干了!」刚被皇帝释放回来的小顺豪气干云地说着,就举起金樽一饮而尽。
「好!好哇,孙大人真是少年英雄!豪情气魄丝毫不逊色于你的先父孙大将军呢!」大臣们一致夸赏道。
这「孙大人」就是指小顺。
「唉,说起孙将军,老臣就忍不住涕零了……」一个头发跟胡子都挺难分辨得开的大臣抖着嗓门说道,「想当年的孙将军是如何威风八面,勇猛果敢啊……有他和萧将军在守卫边关,那些什么辽贼、金贼,还不得望风而逃!可惜……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竟然这么年轻就……」说着说着,老头还来真,激动得老泪纵横了!
面对老大爷的感慨,丧父已久的小顺也不免有点伤感,但更多的是尴尬。他只好拍了拍老臣的手,连声安慰道,「丞相大人,昔人已去,再想也没什么用。而且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边关的那些将领不也很好地守护好咱们的国都了吗?」
「不,那些人再好也没有谁比得上当年的孙将军和萧将军了!」老丞相马上反驳,说,「只可惜两人都那么年轻就不在了……孙一林还好,至少还保留了自己的忠烈之名在人世,但那萧镛却……」说到这里,丞相老头才惊觉自己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口,连忙住嘴。
幸亏旁边的人只当他醉得不轻,也没怎么留意他说的话。
那萧镛将军的事情是朝野中绝对的禁忌,除了老一辈的人,谁也不知道当中原屈。没有人会愿意解开这个迷题,谁也不想因为追究一个死人的事而招惹杀身之祸。
第四章
虽然回到了玉峰门,门主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但追寻宝鉴的进度却还是很慢,这让萧靖无法不揪心。
那部被传入中原后就销声匿迹的书籍,现在究竟流落到何处?为什么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然无机迹呢?
怀着沉闷的心情和满腹疑团,萧靖还是打算亲自去寻找宝鉴的下落。
骑马路过城郊,见到护城河上还有残荷,在落日的余晖下从容不迫地盛开着。让人这才想起时已至秋了,百木萧索,荷花也难逃节气更换的洗礼。
这景况自然会让萧靖想起许多往事。那夹带着荷花清香的甜蜜回忆时常浮现在他脑海里,只是为了那个无可逃避的职责不时出来提醒他,他是没条件跟别人吟风弄月的。除了使劲把浮动的心绪压抑下去以外,别无选择。
走到河边,想摘下一瓣荷花仅作纪念,但身后隐约的脚步声使他浑身警觉,放弃了这个念头。
居然跟踪到这里来了?谁?黑风谷的人吗?
手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出鞘。当他猛回头一看时,顿时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容颜,居然就在眼前!还没来得及惊讶,对方已经如猎鹰一般展开双翅直扑进他怀里!
「唔!……你……」
没有任何预示,对方捧起他的脸就一阵急躁的狂吻!急狠又热烈,仿佛要把他所有气息都吸取尽、把他的舌头都吞进肚子一般的亲吻。
「嗯!……」
此时已是黄昏,附近人影稀少,在天底下放肆的情感使两人的拥抱急剧升温。萧靖睁大眼睛看着就在眼前的美丽面孔,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了,双手不知不觉环抱上他的脊背,紧紧拥抱着,贪恋地摩擦着。
「……可被我找到了,可恨的家伙!」压着他的人忿忿地抱怨着,说话间又意犹未尽地重新堵上他的双唇。「居然这么大胆,吃完就跑了?不怕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怕是怕,不过负责吃的人好像是你吧?萧靖被吻得有点气闷,嘀咕着。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影象,一下子就消失了,萧靖站了起来,还是紧紧把他搂在怀里。
这还用问?「缠绵无尽的一番巫山云雨过后,怀里的人居然不翼而飞了,你说我还能安坐家中按兵不动吗?」一双妙目正满怀哀怨地盯着他,抱怨道。
那他就从远在天边的山间小筑一直追到这里来了?就凭他这没几两气力的身骨子?
抚摸着眼前的哀怨容颜,萧靖一股暖流直进心头。「……傻瓜,我不是已经将原屈告诉你了吗?」
那算什么狗屁理由?「你以为我会因为你随时身陷危险而离开你吗?还是认为赵文姬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以为那样的理由足够使我离开你吗?」捏着他的俩,使他正视着自己的眼睛,王爷说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你什么意思!」极少有的,王爷居然大声喝道,「不管什么也不能分开你我!你给记紧一点!」
虽饱含着火气,但其中的柔情蜜意却像涓涓细流一般淌入心头,让萧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
「起来吧,咱们去……客栈。」红着脸,他邀请道。
「啊……」
偏僻的小客栈内,一声声销魂悦耳的喘息声随着抖颤的烛火此起彼伏。
温柔的动作,使身体焚烧了起来,萧靖动情地攀下爱人的颈项,轻轻地在他敏感部位啃咬着。
此举无疑给赵文姬正在冉冉升起的欲火浇了一把油,他顺着爱人优美的颈侧直往下吻,在他结实的胸膛徘徊着,冷不防就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吃痛着,而被咬的部分却出奇地敏感,应和着全身快要忿张的血脉,嫣红地挺立了起来。
他的反应使赵文姬更加坚定了要他的决心。
「唔唔!……」之余还一手探往爱人的臀间,掐着他鼓翘的臀瓣,一指溜进其间的缝隙,抚摸着温度稍高的密穴!「我要你,靖……」说着,手指慢慢探了进去,等他适应,轻轻捣动起来。
「唔……」身下的禁地被侵扰了,萧靖不禁一阵慌乱,扭着腰想抗拒,却又不愿意抗拒爱人给他带来的温暖爱抚。
「好热……靖,你里面好热……」动情地赞叹着,文姬抽出手指,忍不住地搓弄着自己已经热得快要燃烧起来的下体,使之对准爱人的后庭。
底下的羞耻之处又要被侵犯了,只觉得腰部一酸,萧靖忍不住要往后退,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别逃!靖……让我爱你……」在爱人耳边轻轻叹着,扶紧他的腰身固定他,瞬间就挺身而入!
「呜……啊!……」虽然文姬已经非常轻柔了,但可能由于身体和精神上还是有点抗拒这种事情,萧靖还是很紧,让埋在他体内的爱人寸步难移。
「靖……宝贝,别绷紧,放松一点,放松一点……」轻轻搔弄着两人交接的敏感部位,等他适应,文姬才扶着他的腰臀缓缓地动了一下。
好热!他的靖那里面好热!不这样快点做些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被体内那把火烧死!「……啊!靖……我不行了!我要……」终于忍不住了!他再也无法体恤爱人究竟完全松开了没有,窜动腰部就抽动了起来!
「啊!……啊!……不行!别这么快……啊!……」
「可我忍不住了……松开一点……啊!……」
「啊!啊啊!……」
「……」
仿若两匹发情的野兽一般,在折腾烛火都烧尽了之后,终于双双沉入甜美的梦乡。
在沉睡之前,文姬还是死死地搂着爱人的腰身。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
缠绵的梦,在清晨宛如蝴蝶一般从床畔飞走了。
萧靖本想再次无声无息地从赵文姬身边离开,但同样的伎俩是不可能在王爷身上使用超过两次的。早料到他有此一着的王爷其实比他醒得更早,只是一直还在装睡罢了。他才动了一小下,马上有一只色手从后面将他锢紧。
「宝贝,醒得这么早,要去哪儿呀?」轻轻地在爱人敏感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某人边磨蹭着赤裸裸的身子边问。
被他识穿了,萧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还早呢?要不是你昨天太……我才不会睡到日升三竿!」
「那有什么办法?」这就真的不是王爷的错了,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伸出爪子抚摸着萧靖滑腻的肌肤,某人一脸无辜地说,「谁叫我的宝贝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美人呢?而且他昨天那么热情地死死紧抱着我,如此热烈地索求我,不尽力满足他我还算男人吗?」
「你……」这话已经不是肉麻足以形容的了!「你说起这话来真的一点也不会脸红啊!」可作为听众的他都已经连脖子都红了!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丝毫没愧疚感的男人俯首就吻了他的肩膀一下,头也枕到别人的肩膀上了。
紧贴肌肤的温暖触感、撩拨人心的交颈缠绵、挑逗耳根的淫言秽语……这一切都让人如中毒般深陷迷恋,可能的话谁会愿意离开最爱的人的身旁?但左眼的禁锢还在提醒着他,他是萧靖,一个背负着沉重负担和罪恶枷锁的男人,他是没有条件安逸地在这里享受温柔的。
「文姬,放手,我得走了。」他说得心痛却坚决。
「……」听得出他的语调已经变了,王爷也不敢再打趣他,认真地说,「不差那么一点点时间的,靖。还是说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你知道我找到来这里有多么不容易吗?」
他当然知道,也感动,但不等于他会为此留下。咬着牙站了起来,萧靖说:「我的决心,当时在信纸上已经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既然有那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那为什么不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王爷拿起外套披在他身上,说,「我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他当然值得信任,可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帮得了些什么?「文姬,江湖上的事情,不是你一个读书人可以了解的。」
「谁说我只是一个读书人?」王爷反驳道。想起小顺当天告戒他的话,觉得也该是时候了,不管结果会如何,萧靖会有什么反应,他都打算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相信我,赵文姬不是像你看上去的那么没用的。」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一阵子,萧靖还是没看出这家伙的色皮相里头究竟还能藏有什么货,「不是读书人?好吧,那赵大公子你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哼,就是你连做梦也没想到的神圣!」王爷一脸倨傲地说道,「今个儿你大老爷们就是要把瞒着你老久的秘密揭开来!」
「秘密是吗?」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萧靖给足面子地把后背靠在他身上,问,「难道是悄悄在后头养了一大群娇妻美妾,还生了一大堆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