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梦——痴人梦

。

他期待的怀抱...来的太晚。

「你回去...不要在这里...」

男孩抽抽噎噎的嗓音颤微微的响起，他没转过身看睿，他怕看着韩睿...他会说不出话来。

挣扎着下了床，男孩跌跌撞撞得跑到客厅，睿似乎想到他要做些什么，一拧眉，也跟着追出去，但是情似乎不是睿想

的那样，男孩拿着话筒，压跟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对着不停嘟---嘟---嘟---的话筒痛哭。

「没用的。」

像是一切都操控在手里，睿踏着从容的步伐走过去，一把抽走男孩手上久久毫无回应的话筒，喀的一声挂回原位。

「帮里头出了那么多乱子，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接你电话?」

轻笑着，睿的表情在男孩眼中，竟有着说不出的阴险和压迫。

乍听睿这样说，男孩脸色惨白，踉跄几步就想往门那边走去，但昨日萧然过度的需求和方才睿替他弄的，让男孩才走

没两步身体就开始晃了起来，险些没趴到地上。

睿好整以暇的盯着男孩一举一动，半晌才道，「我们回去吧!琉他很想你，你不是也喜欢琉吗?」

「我...」

男孩正想拒绝，却对上睿转为温暖的眸子，一时间，亟欲出口的拒绝竟那样割在嘴边。

睿又恢复了睿，就像是那晚...高高看着自己的星辰。

不同的是，那双眼底，浮现了令人茫然的温柔。

睿是装的?男孩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该拒绝，他该转身就走。

但对于睿...他还是有着一份说不出口的执着，就算他刚刚对自己做了那种事，哪怕是睿亲手拿刀杀了自己，那份执着

，男孩还是当宝放在心口。

上前抱起男孩出了套房，睿知道，男孩永远抵抗不了自己，男孩的停顿，自然就是说明了他稳操胜券的想法。

「...萧然他...」

男孩望着自己交缠的手指，对于萧然，他也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情感...

「他会没事的。」

平淡的嗓音，睿恢复了面对男孩的冷漠。

男孩带着错愕仰首，看着睿一瞬间冷淡的侧脸，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睿还是睿...而自己，永远是被睿漠视的

对像，但不管怎样，男孩也更加认定一件事。自己还是...还是抗拒不了睿...

这种感觉，已经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男孩只知道，眼中又落下了滚烫的液体。

35

回到了熟悉的套房，睿将韩杞抱回属于他的房间，便毫不恋栈的转身离去。

韩杞哭了好一阵，现下沾到床，脑子便涌上些许睡意，他迷迷糊糊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想起萧然滑有一条刀疤的

脸蛋。

睿...应该不会对萧然做什么吧?

隐约间，耳边好似萦绕着萧然的嗓音，是那样的低沉，那样的惶恐，那样的不安。

萧然说，「不准离开...」

但他离开了，萧然...会难过吗?

莫名的，一想到萧然难过的模样，韩杞心扉隐隐酸涩起来，但过于沉重的眼皮不容他多想，不用多久男孩便跌入了梦

乡。

就这样睡了好一阵子，再次醒来，是让在脸上骚扰的东西给扰醒。

小手搭上不停抚摸自己脸蛋的大掌，韩杞微睁开眼，眼皮眨了三两下，赫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飞快向后退了好段

距离。

「一阵子不见，很有精神嘛!」

琉似乎没料到韩杞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脸上闪过短颤的错愕，不过很快的又回复了往常戏谑的笑容。

对他们来说，男孩消失的这一个星期，好像被曲解成跑去度假的意思。

「琉...」

感觉有很久很久没见到琉，韩杞还存着离开前的芥蒂，对于琉，还是不敢太过于亲近。

「过来。」

琉还是跟以往没两样，对他的口气，永远是霸道、专制、独断，就像再使换只小狗的口气。

「...我...很累，想睡觉。」

踌躇着，韩杞找着机会，绞尽脑汁想找出说服留离开的借口。

「你累我就不累吗?」

琉忽然暴躁的低吼，韩杞身子惶恐的颤了下，一双大眼在琉俊帅的脸上扫过几回，注意到留眼下浮肿的眼袋和暗沉的

眼圈，在在显示着琉没睡上好觉...

为甚么呢?

男孩不懂，在睿身边，琉应该是过的很好，睿不是会疼他、宠他吗?

「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见男孩盯着自己猛瞧，却丝毫没主动上前的意思，琉实在没力气在和男孩耗，他干脆横过胳膊，一把拉住男孩的衣领

，像在拎小猫般毫不费力的将男孩拎到自己面前。

搞不清楚琉要对自己做什么，男孩只觉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就开始挣扎，他踢着腿，却让琉整个人压在腿上，

一把扯去男孩的裤子，啪啪啪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头响亮的回荡着，男孩先是呆了呆，再发觉琉对自己做些什么，蓦然

又气又怒的胀红了脸颊。

琉竟然...打他屁股!

「琉...不要这样...」

这样难堪的惩罚，让男孩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况且琉的力道不小，没几下韩杞便感到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琉似

乎没住手的意思，反而更加重了力道。

「琉、疼!」

忍不住，男孩想反抗起身，但才刚有动作，立马让琉又按下去。

但琉倒是停下受上的动作，他改拉起男孩的上衣，男孩本以为他又想做些什么，当然是竭力反抗，两人这样拉扯了好

一番，最终还是让琉得逞。

「不要...」

韩杞颤抖着阖上眼，但...琉似乎没什么举动，除了皮肤接触到冷空气而微微发凉，琉似乎不打算下一步的动作。

带着疑惑，男孩睁开眼，仰首迎上琉像是松了口气的视线。

对了...韩杞这才想起，自己背后好像现还没拆掉。

「害我担心死了...如果肉跟线黏合在一起该怎么办?」

隐约间，他好像听见琉喃喃自语的嗓音。

琉...是在担忧他吗?

男孩懵懂了...

他还是永远摸不透琉阴晴不定的个性...

背上的凉意让男孩下意识抽抽鼻子，他很不习惯这样的琉，本想起身拉回衣服，谁料才刚有动作，背后忽然一沉，将

他整个人又压回原位。

韩杞艰难的扭过头，这才发现琉竟就这样倒在自己身上，俊秀的脸蛋搭配着平稳的呼吸声，似乎是睡了过去。

看琉的转变，男孩好生错愕。

难不成琉...是担心他，所以睡不好吗?

但...这怎么可能?琉明明就只喜欢欺侮他...怎么可能会...

呆呆的看着琉的睡相，从遇见睿开始几天，男孩发生了很多他不懂的事，这一刻，他忽然好气好气自己笨笨的脑袋!

36

男孩的疑虑，再几天下来的生活，豁然解开。

睿，还是如往常一般忽视他，琉也是欺侮他，昨天得一切，那天，或许真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面对这情形，男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难过...

边想着，男孩边抱起琉叠在角落的一叠废纸，摇摇晃晃的走出办公室，没多久时间便来到清洁室，他熟练的将废纸一

张张弄进碎纸机内，等全都处理完了，转身刚要出去，清洁室的门却早一步被打开。

下意识向后退了步，男孩想先礼让对方进门，谁料忽然来了一个力道，用布条紧紧压住他嘴巴，男孩讶异的瞪大双眼

，他反射性的挥舞着四肢挣扎起来，却让对方给紧紧按压在怀中，布条上似乎沾了麻醉剂之类的药剂，男孩的挣扎持

续不了多久，削瘦的身子便瘫软在对方怀里。

不知昏了多久，男孩是被脸上粗糙的磨蹭感给弄醒，他迷糊着脑袋向四周望望，像是想起发生了什么事，男孩反射性

就要坐起身，却感到头一阵头昏欲裂...

「呜呜...」

难过的哼了声，男孩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想缩起身子，等脑袋的晕眩好了大半，这才仔细打量起目前身处的地方。

会暗的房间时在很难看清每个角落，却也足够让男孩知晓自己的处境，手和脚全让粗糙的麻绳给紧紧捆住，嘴巴的部

分则让胶带给黏住，目前身处的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面前的一组沙发，墙角边好像还堆了堆什么?

韩杞挤眉弄眼，想汇聚视线搞清楚那堆〝东西″到底是什么，后方的衣领忽然让一股强大的力道拉去，韩杞胆子不大

，被这突如其来的拉力是又惊又恐，但尖叫生却让嘴上的胶带硬生生的化作了细不可闻的鸣咽声。

「呜呜...」

韩杞当下被吓出了眼泪，但对方却还不愿放过他似的，强硬将他的头给扭过来，戏谑的嗓音在韩杞耳边响起。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这样就被吓哭了?」

吓!韩杞蓦然瞪大双眼，用着像是见到世界奇景般的眼神，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琉。

见到熟悉的面容，韩杞怎么说也控制不住自己激昂的情绪，原本扑簌簌的泪落得更凶!上一秒惶惶不安的恐惧莫名的安

定下来。

「呜呜呜...」

他想跟琉说话，但嗓音却让胶带给转成了含糊不清的哭声，琉体贴的伸手替男孩撕去了胶带，却在男孩放声大哭的前

一秒飞快的压住男孩的嘴巴。

「我们被绑架了。」

琉语气平静，跟往常的态度没什么两样，似乎被绑架这事对他来说早稀松平常，「所以等下不可以大声，知道吗?」

「呜呜!」

男孩乖巧的点点头，应允了琉的话语，琉这才放心的松开男孩的嘴巴。

「琉...你常常遇到这种事吗?」

嘴巴一获得自由，韩杞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跟睿在一起后...是的。」

琉无所谓的耸耸肩，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副屌儿啷当的模样，「这次一定又是睿他老爸搞的鬼，上次是睿跟我在一起，

所以侥幸逃过一劫，这次...我看没那么简单了，小鬼，你搞不好会跟我死在这里呢!」

谈到生死关头，琉眼中并没琉露出半点畏惧，就向再跟男孩谈论天气状况般自然。

死?第一次对这个字如此接近，说不恐惧是骗人的，想到自己将会全身冰冷的躺在地上，男孩不能自己的浑身发寒。

「...琉，我们真的会死吗?」

「你会怕?」

琉斜睨了眼男孩苍白的脸色，发现那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未退稚气的脸蛋还带有一些泪痕。

到底...还是个孩子...琉在心里头想着，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他敛起眼色，伸出手，将男孩瘦弱的身体带进自己温

热的怀中。

「我也会怕。」

37

「我也会怕。」

琉的嗓音不在像平时的强势，隐约间带着和男孩不相上下的恐惧。

韩杞愣了愣，似乎没料到琉会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当下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只能傻楞楞的任琉搂着。

「两年前，我第一次被绑架，那时，我是一个人，抱着就算死也要回到睿身边的念头，我逃出了睿他父亲的掌控，那

次，我中了三枪才回到睿面前，睿那时见到我的表情，我怎么也忘不了，不过那时的睿权势还不够与他父亲抗衡，所

以睿为了保护我，只能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一直到又遇到一次绑架，在睿的策划下，睿的父亲以为我死了，睿替

我办了另外一个身分，让我和他继续在一起，起初还蛮顺利的，但睿的父亲似乎又起了疑心，所以睿...」

「所以睿要我跟着他?」

韩杞低低的嗓音替琉接下去，说不上是怎样的感觉，男孩现在是五味杂陈。

睿是这么的爱琉...自己...却还奢望睿能望自己。

其实，他早就知道一开始这便是一场有了结局的游戏，但没想到，听琉陈述完后，他却觉得很难过。

他有妄想过，若替睿保护好琉，睿会不会喜欢是自己一点点，在乎自己一点点。

他只要一点点...

「琉，你觉得我很笨吧?」

男孩声音闷闷的，脸上却挂着强笑，「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睿不会喜欢上我...但是我喜欢睿，很喜欢很喜欢...」

到现在琉摊开说明了，还是很在乎睿的感受。

或许，方才听琉说两人都会死，他怕得并不是自己发冷的身体，相反的，他怕的是睿失去琉的神情。

「...其实，你走的那几天，睿他...」

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才到这，他的注意力便让门外的脚步声给引去，他蓦然抿上唇，反手捂上男孩瘦小的身躯，

用眼神示意不要出声，男孩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等带着琉下一步的动作。

「五个人，每个都有配枪，离我们还有八公尺，看来睿的父亲这次真的是想来个干脆呀!」

琉笑着评估，他望像怀中脸色惨白的男孩，忽然问出一句，「想活着吗?」

韩杞盯着琉充满自信的笑容，不明所以的点头。

三两下替男孩解去身上的麻绳，男孩这才讶异的发现琉是自己挣脱束缚的，眼中顿时浮现仰慕神色，机灵如琉，自然

没放过男孩的表情，但此刻的状况他没空顾及旁物，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压低嗓音，匆忙的向男孩说道，「听我

说，如果想活着看到睿，等下门一打开，我说跑，你就跑，知道吗?好好跟在我后面。」

不给男孩发问的时间，琉聚精会神盯着面前沉重的门反，带门板发出伊呀的开门声，琉身手矫健的跳起身，像只灵巧

的猫往来者身上扑去。

「跑!」琉大喝。

韩杞虽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形，但他却将琉的话紧记在心，眼中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韩杞抱着头，朝琉的方向飞奔

过去。

骇人的枪声不断在韩杞后头响起，韩杞不敢怠慢，更加快脚下的步伐，一味的往前狂奔。

「过来!」

不知何时绕道男孩后方的琉忽然大喝一声，男孩连忙煞住脚步，一旋身就让眼前的景象给吓住，要不是琉反应迅速，

将男孩瘦小的身子拉到自己身后，恐怕韩杞早被打成蜂窝。

颤巍巍的蹲在琉身边，男孩回想着方才自己见到的情形，身后少说也有十来名西装打扮的男人，他们手上拿着枪，一

味的朝着琉和自己的方向开枪，身旁的琉则是用一尊雕像做掩护，身上全是一路厮杀下来所沾染上的血迹。

「靠!」

琉的声音猛然想起，粗俗的脏话吓了难还好大一跳。

「没子弹了!」

琉一把甩落手上的空壳，忿忿的低吼，不容男孩多想，他猛然扯住男孩的手腕，埋头就往后方跑去。

「他又要跑了!」身后似乎传来男人们激昂的声音。

韩杞不敢回头，他跟着琉，两人一直往后方跑去，但男孩毕竟还是个孩子...体力再怎么好也跟成人差上一大截，小腿

紧紧绷着，韩杞大口喘着气，有预感自己的体力就要到达极限，琉似乎也发现这个状况，他飞快的打亮四周，衡量了

身后的追兵，连忙将男孩带入一旁建筑物间的缝隙。

「呼、哈、呼呼哈!」

男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方才激烈的运动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我们完蛋了。」

琉正侧着身，单眼打量着外头的状况，俊帅的脸蛋布满一层层的汗水，他脸上还是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男孩得眼神也

是如往常的戏谑，唯一不同的，或许是男孩敏感看出的虚弱。

「琉...你...」

男孩颤抖着伸出手，碰上琉异常冰冷的脸颊，男孩张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哽住，吐不出半点声响。

他害怕的将目光渐渐下移，视线却让琉温暖的掌心给遮住。

「不用看了小鬼，我中枪了...等他们发现这个缝隙，或许，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38

汗水顺着琉姣好的脸型滑落，琉脸色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苍白，但，似乎是想安抚男孩惶惶不安的心绪，琉脸上依旧

挂着笑容，但那笑，却有说不出的牵强。

曾经，他讨厌过琉，很讨厌很讨厌。

琉会欺侮他，琉三不五时就会打他，琉还会骂他，还会一直跟他强调睿对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的琉，好讨厌好讨厌。

不过换个角度想，其实琉这么做或许也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