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想法。
“地势对咱们有利,他们想围城是围不了的,就算打持久战,咱们有源源不断的后续资源在,倒是不怕的。”是葑低
吟着。
我看看外头,又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内,想了下,我拉了拉是葑。
“那个……”见他望向我,我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有什么好主意?”是葑兴趣极高地瞅着我。
“我们可不可以假装刚才受创颇重,然后佯装被突破了城门,把他们的先锋队引进城解决?”
“佯败吗?”是葑继续低吟。
“大人……”
是葑伸手拦下独逝的话,问着我:“也许可行,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我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于他听。
“派一小队的人出去迎战,打个两三回合就往回跑,城头上留些人装装样子,然后让他们破开城门。”我指着门口的
那块空地,“等他们一进城,便关城门,然后将他们围在这儿,反正只有这一条路,也不怕他们会走别的路逃。”
是葑点着头:“这法子好,不过,你打算怎么对付外头那队大军?”
我笑笑,说:“那就要看这儿有多少兵力了。”
是葑忙看向傅将军及独逝。
“零零总总的有五千人,可外头有个一万人。”傅将军老实汇报着,心下已暗自焦急起来。
是葑回头看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略一思量。
“城里只需留一百人即可,对付那先锋队用的……”
“什么?!”我话未完,傅将军和独逝已跳了起来。
是葑则向我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
“剩下的人分作三队,两队人埋伏在两翼,一队人悄悄潜到敌方背后,两翼的先攻,包抄的队伍再行进攻……”
“这怎么可能!用不到五千的队伍去和一万的队伍打,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傅将军嚷着。
“谁说要硬碰硬。”我有些无奈,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是葑摸着下巴,边思索着,边问我。
“简单,先锋队被我们引进了城,外头的大军理应会跟上,但是我们马上关了门,他们毕竟隔得远,不明就里,便会
静观其变。等制服了先锋队,咱们就大开城门,在城头上插上他们的旗子……”
“这样一来,他们便会不疑有他地杀过来,只要领头的一进城,便迅速让城里头的一百人制住他,而外头进不来的人
不知何故停了脚步,必定会有些慌乱,此时只要三面夹击,任他有多少人马,都会不堪一击。”是葑接着我的话继续
说着。随即抚掌而笑。
“不知这儿有多少牛。”我歪着嘴思索着。
“你要牛做啥?”是葑稀奇起来。
“不是牛也可以,只要有足够多的牲口。这儿天气干燥,有些大的动静便会扬起尘土。让牲口先开道,两翼的队伍跟
在牲口后头。下头的人原本就有些慌,再瞧见两边起了这么大的烟尘,只当是来了大军,自然更慌了几分,气势一弱
,还有什么打头?”嘿嘿,这么经典的战术,早就想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样。眼下就有这个机会,如何不用?
是葑直笑着,忙问着有多少牲口可用,核算下来,倒真的可行。
“你这法子好!就这么办!”是葑直夸着。
“大人,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万一有个差池,失了罗城怎么办?”独逝打断了是葑的兴致高昂。
“再怎么说,总比打持久战好。不用怕,若是丢了罗城,有我顶着,我会和大哥说,不会连累你们。何况,也不是没
有一点可行性。”遥遥望着远处大军的旗子,是葑继续说着,“若是没看错,那应是科冷将军的旗吧。”
“是,正是科冷率军前来。”傅将军证实着。
“哼,科冷的自视聪明是出了名的,可惜却是个笨蛋,他肯定会乖乖地按着咱们布好的局走。我说了,出了事我担着
,你们尽管放手去做。”
见他说得这般肯定,傅将军和独逝只有领命办事。当下,决定由傅将军率左路军,独逝率右路军,暗侍负责带人堵截
退路,是葑亲自率着百人弓箭手埋伏在城中。真正开始实施了,我反倒没事可作,于是便自动请缨,在城头上当那装
样子的人,顺便亲眼瞧瞧古老的战斗。
一切准备妥当,对方也已有些按捺不住,咱们那负责诱敌的副将领着人便出了城。
顶着借来的头盔,我蹲在城头上向下望着。
说实在的,即便是小部队的冲突,那场面已是惊人,我再一次后悔着没有数码摄像机,这镜头远比电影、电视上拍的
精彩。
那副将和敌方的头打了数十回合,突然倒转戟,拖着就望城门口奔来,其他手下也跟着跑了回来。
后头的,自然是照着计划进行得顺利,而带着大军的人果然也止住了步伐。
当是葑下令放箭时,我不由闭上了眼。虽说是自己献的计,可叫我亲眼看人被活活射死,还是有些承受不了。我明白
,这是战争,不可能要求大家都不要丧命,但是心理上却仍是接受不了。
耳边又传来了是葑喝令停止的声音,我方睁开眼偷偷瞧去,却意外地发现,那队先锋队竟无一人死亡,大多身上插着
箭,但却未伤及性命。
“若你们缴械投降,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若还想负隅顽抗的,就杀无赦!”是葑在空地旁的小屋顶上喊着。
那些士兵本就受了挫,又见识了是葑等人的厉害,竟都没什么犹豫,便丢了兵刃。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突然瞧见城里头不止一处冒起了浓烟,心下顿时疑惑起来。正待下去探个究竟,是葑已跑了上来
。
“我想着若多些浓烟,会更像些,便着人准备的,怎么样?”是葑指着浓烟,得意地笑着。
我遂放了心。
将敌方的旗子交给我,是葑又兴冲冲地下了城头,边嚷着:“我去下头等着科冷那笨蛋自己乖乖钻进来!”
我笑着,将旗子插在了城头,同时,底下紧闭的城门也缓缓打开。
再接下来的,自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亲眼瞧着这经典的战术在眼前上演,我不禁感叹起古人的智慧。
从交战到收服,前后花了不到两个小时,那一万的大军便并入了傅将军的麾下,那个科冷则被是葑斩了首。
清点了将士,发现我军除了有人受伤外,竟无一人战亡,这令傅将军越发开心,见着我时,言行中竟带着份钦佩和敬
意。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只是借用了古人的战术而已,又不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战术。
是夜,是葑拖着我一起去喝庆功酒。我虽然喝过啤酒、红酒,但是对于这种又辛又辣的酒,还是有些敬谢不敏,勉强
喝了一杯,便一直吃着东西,看是葑眉飞色舞地和独逝高谈阔论。末了,突然将话题带到了我身上。
“秋朔,说起来,今天还真亏了你!你这招可真妙!”是葑毫不见外地伸手勾着我的脖子。
“这叫请君入瓮,然后再关门打狗。”我笑着,虽然很想学着周星星说关门放狗的,但是总不能把自己比作狗吧?
“哈哈,这词新鲜,有意思!”是葑大笑着,“说起来,你到底是何方高人的弟子,年纪轻轻的,用兵却如此大胆。
”
我苦笑,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却已转过去和独逝说起话来。我遂笑着继续吃东西。这儿的食物和我的世界没有什
么太大的区别,口味也有些差不多,吃起来很上口。
“秋兄弟,你的衣裳破了。”独逝平静的话语突然响起。
我应声低头,瞧见自己的衣裳自左肩裂开了一道口子,破了的衣服垂在下头,稍稍露出了里头的锁骨和下头的烙印。
我一惊,忙伸手捂住,慌乱地道了声:“我去换衣服。”便冲出了屋。
身后传来是葑的笑声:“怕啥,你又不是女人,男人被男人看见身子又不会少块肉。”
我快步走着,心下忐忑起来,但愿独逝并未瞧清那个烙印,我不想再被送回那个人的身边,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虽然没有做梦,但是昏昏沉沉的脑子却异常难受,一起一伏的,拼命地想醒来,却又似被
什么拖着般,睁不开眼。
“独逝那混蛋在哪儿!该死的,竟敢给我下咒术!去把他找来,我要剁了他!”是葑发飙似的怒吼隐隐传来,声音不
大,却震得我头痛欲裂。
慢慢睁开眼,我对着头顶那有些熟悉的图案发起呆来。记得我房间的屋顶应该是普通的土黄色,什么时候有了绘制如
此精细的图案了?
撑起身,有些不适应亮光的眼睛搜寻着是葑的身影,终于在门口处看到了他插着腰骂人的样子。
“是葑……”我喊他,希望他能给我解惑。
“啊,你也醒啦!”是葑放弃了与门口之人的对峙,跑了过来。
“独逝那个混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给我用咒术。”我尚未及问,他已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儿是哪儿,还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抚着针刺般疼痛的头,问着。
“哼,还能是哪儿。我大哥的都城,封城。”是葑没好气地说着。
“什么!”我跳了起来。封城!为什么我们会在封城!
“独逝那混蛋,竟然对着我们用昏睡的咒术,然后带着我们连夜赶路。咱们中他的咒术已经四天了。”以为我同样气
恼独逝的是葑继续恨恨地说着,“若是见着了我大哥,一定要他剁了那以下犯上的混蛋!”
“你大哥是……”我这才想起问是葑。心中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大哥就是这片封地的诸侯,封城的主人,是R唬勖窃趺椿嵩谒那薰镄牙茨兀?rdquo;是葑一副这你都不知
道的样子。
我却因他的话瞪大了眼。我和他的弟弟,帮着他的手下打仗,然后又被送回到他的手上吗?呵呵,这一点都不好笑,
为什么兜了个圈子,我还是逃不掉?
“陆侯大人。”独逝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我的身子跟着颤了下。
“好啊!你小子总算出现了,你等着,我要剁了你!”是葑哇哇叫着,便要冲上去砍人。
“君侯吩咐属下来看看,若陆侯大人和秋兄弟醒了,便带你们去见他。”独逝丝毫不理会是葑的诈唬,径自道着来意
。
“正好,我也找他。”是葑气冲冲地率先冲了出去。
“秋兄弟,走吧?”见我一动不动,独逝说得威胁十足。
瞧了他一眼,我只有不情愿地起身。
一路跟在是葑的身后,我默然无语。心底深处喊着不要去,快逃吧。理智却清楚地告诉我,此刻的自己哪儿也去不了
,能去的,只有他的房间,看着他得意或盛怒的脸。
“你就是星夜?”独逝的低语自耳边响起。
我一惊,随即口气不佳地答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独逝笑着:“不,起初,我只知道你是君侯的人。因为我只看见了那个烙印的头。”
“哼,只看到一点便这么肯定我就是……”后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想听见“他的奴隶”这个称号自自己的口
中道出。
“没错。君侯主掌西方黑龙,只要烙印上头有龙,那就一定是君侯的奴隶。”
我微微颤了下,不甘地冷哼着。
“原来就是你害的独伤那么惨。”独逝的话突然带着浓浓的恨意。
我随之一怔,正待问他什么意思,前头的是葑已停了脚步。
抬头望向那紧闭的门,即便尚未看见里头的人,却已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摄人气息,我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地僵了起来
。
稳了稳呼吸,我跟着是葑进了屋。该来的总是会来。
“大哥,好久不见。”一进屋,是葑一改方才的暴跳如雷,竟嘻笑了起来。
“十天而已,不是很久。”一成不变的声音响起,我将低着头偏向了一旁。
“不对,是十天这么多!”是葑争辩着。
“你来我的封地做什么?”似乎不愿和是葑讨论这个愚蠢的问题,他直接切入正题。
“我、我来玩儿啊。”是葑说得有些不自在。
“是葑,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不是昔日那个可以随兴而行的公子。你要考虑自己的职责和地位。你这样既不通
报,也无任何准备就跑到我的封地上来,可知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意外的,他说着教训的话。训得是葑回不了嘴。
“可是……”
“可是什么,你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掉,害的青侍、霜侍和绯侍他们急疯了,青侍还差点以死谢罪。”严厉的话
语说得是葑顿时没了声。
“暗侍,带着你的主子回去。下次别再什么都顺着他,跟着他胡闹!”
“是。”候在门口的人忙上前拉着是葑。
“啊,等一下,大哥。我、我还有件事要说!”回过神来的是葑忙喊着。
“说!”低沉的声音已透着不耐。
“就是,那个,我在罗城认识了个人,所以想带他一起回去。就是他。”猛地拉了一下我,是葑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大哥,我跟你介绍,就是他,他叫秋朔。”
被是葑拉着,我不情愿地对上了他咄咄逼人的眼,忙别过头去。
“我知道他叫秋朔。”
“哎?你们认识?”是葑惊讶万分。
“没错,我们不仅是认识,是不是,秋朔?”他刻意加重着后面两个字,威胁的成分又多了几分。
“什么啊,搞了半天,你们认识。”是葑顿时泄了气。
“对,所以他不能跟你走。”
“可是……”
“暗侍!”这一声已带着怒气。
暗侍忙架着是葑离开了屋子。
我将视线放在一旁的桌上,听着是葑不满的声音渐渐远去。
“外头好玩吗?”危险的声音震回了我的思绪。我回首,却发现屋子里只剩我和他。
我抿着唇,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他慵懒地坐在椅上,两手交叠在胸前,一双墨蓝的眼紧盯着我的发。
“你染了发,晓得在这儿,染发是死罪吗?”
我垂下眼,不去看他透着玩味的眼。
他勾了勾手:“过来。”
我一颤,将握紧的拳藏在袖中,向后退了一步。
他竟并未因此而恼怒,反而哼笑了起来。
我反倒疑惑起来。看着他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随即将之贴在唇边,染着淡蓝色泽的唇吐出低语。
我胸口的烙印猛地如火烧般痛了起来,我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的低语未停,胸口的烙印却越来越痛,连心脏也跟
着痛了起来,痛得我只能蜷缩起身子,颤抖着。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立刻便去找你吗?因为我知道没有那个必要。首先,没有人在看到那个烙印后,不会第一时间将
你送回来的。其次,只要戒指在我的手上,你便不能离开我的身边。离得越远,痛得越厉害,甚至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