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离开?
"去,进去跟爹和七叔说,你决定不再姓杨,你决定要离开杨家。"汉辰喝令道。
"威儿,咱们走。等到了国外,你外公外婆就等着你呢。"余梦吉拉了汉威要走。汉威迟疑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大
哥不动声色的面容。"大哥~~"
颜面尽失
汉威慢慢的转向余梦吉,默默的叩了三个响头,忍了泪哽咽道:"舅舅,汉威不能走。"
"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安排好的事情吗?"余梦吉惊诧着问汉威,他猜出心性纯良的外甥可能是因为听了那
个泼女人的陈年旧账后动了情,不忍心离开了。
"威儿!你留在杨家就不怕日后他们也~~~"余梦吉提醒到。汉威一眼的泪水,低头不语。
杨汉辰依然用他那平缓中略显刚硬的语气说:"杨汉威,我只給你这一次机会。去?你就现在跟了余舅爷马上离开,你
跟杨家从此恩断义绝,各不相欠!留?你就給我规规矩矩的滚进祠堂,听候家法发落!从此再不许提离家二字!"
汉威忍了泪,用手背沾沾脸上的泪。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从地上爬起身,犹豫地看看舅父余梦吉。
余梦吉也是无限的焦虑,生怕这个千辛万苦才寻回来的外甥又一念间走错了路,就此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汉威那清俊的面容,
剑眉秀目下忧郁无奈的眼神流露着愧欠的神色。走近他时低声说:"舅舅,威儿是杨家的骨血。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自
当可怜威儿。"
说罢,扭过头去,迈步朝大开的祠堂走去。
"不走了?"凤荣犀利的话语似是嘲弄着余梦吉。"杨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你带走的,余舅爷请回吧。"
祠堂门口,众人跟过来都不由止住了步子。女人在平日里是不能随便进祠堂的。
汉辰背了手,一副杨家一家族长的沉稳和威风。望了跪在祠堂供案前的汉威命令道:"请家法过来!"。
汉威起身,把案前那天大哥责打他用过的那根红木的家法棍子取来,恭恭敬敬的給大哥递过去。
"跪好!"汉辰的命令不容反抗。
汉威选择留下的时候,就知道难免这顿捶楚,来为前些时日他所有的过激的言行负责,以作个了局。
汉威迟疑的面对父亲的牌位跪下,伏下身用手撑了地。心下却十分犹豫。
"人还没走,规矩就忘记了!"果不出他所料,大哥汉辰严厉的提醒道。
汉威知道大哥指的规矩是什么,他也没有奢求大哥能轻饶他,可是至少要关上这大敞的祠堂门呀。
"哥~"汉威想求他关了祠堂门。但大哥不可冒犯的谨肃的神色,让汉威不寒而栗。
汉威微微抽动嘴唇,大哥的命令不容反抗。可他要是遵从了命令按了规矩领罚,那该是件多么羞耻的事情,怕是真没
了颜面见人了。
"哥~求你~关了门~"汉威哀求着,凄美的一双星眸恳切的望着大哥,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十分惹人怜惜。白净的
面色泛出羞愧的红晕。"哥~,给威儿留点脸吧。"
"你现在知道要脸了,早怎么不明白!"凤荣大姐在外面落井下石道。"还不快把裤子扒了,撅起屁股来,也让你娘舅学
学杨家的家法是如何管家子弟的。"
玉凝见阻拦不了大姐的任性张狂,忙轰了不相干的下人连同小亮都出了书房外。只留了凤荣大姐和心有不甘的余舅爷
在祠堂外看热闹。
见大哥戳着棍子在地上不作声。汉威知道他是在劫难逃了。
汉威不敢违抗,松了裤子褪到膝盖,伏跪在地上等了家法上身。
余梦吉眼睁睁看着外甥褪了裤子,裸露出体态标致的肉体暴露在他的视线里,让他说不出的脸红羞愧和痛惜。
"跪好,屁股,抬高,腿!"杨汉辰如同呼喝摆弄一个小孩子般的不加粉饰的字字吩咐,刺伤侮辱着余梦吉的耳朵。余
梦吉如何也搞不懂这个相貌才情都十分出众的外甥,居然会这么俯首帖耳的听了杨汉辰的摆布和侮辱。他倒底是为什
么?
余家曾也是门风谨严的书香大家,余梦吉少时也领教过家法的威严,但都没有如此的不堪。更何况他余梦吉从少年时
就致力于新文化、新生活运动,就是为了推翻这些残无人性的封建礼教家法。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外甥被这残酷
的礼教吞噬却无能为力,他简直心如刀割般难受。
汉辰冷冷地喝令汉威:"你知道你这几天险些为人诱惑,离宗背祖!"
见汉威跪在地上开始啜泣,汉辰毫不动摇地说:"你连规矩都忘了!跪好!"汉辰喝道。
汉威饮泣顺服的略抬起腰,俯下身子。
呼啸的家法抽打在肉上的沉闷的响声,祠堂外面的凤荣都侧身不忍再看下去。
"杨汉辰,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打給我好看吗?"余梦吉愤怒着冲进祠堂,上前扶了汉威想让他起来。
"余舅爷,杨家家法教训自己子弟,你也要插手吗?不愿看您可以自行方便。"汉辰毫不退缩的喝令汉威:"跪好!"汉
威啜泣着微微的俯低些身子,抬高受刑的臀部。
"腿!"汉辰再次喝道。
汉威哭出声来,费力的分开腿。
"哭什么哭,大男人的还总掉马尿,你有点出息!"
棍子就在余梦吉的眼前抽打在了汉威原本伤痕累累的臀峰上。汉威紧咬了牙没喊疼强忍了泪。
"汉威,你怕他什么,你都这么大了,还被他如此羞辱,舅舅都觉得为你难堪,你就不觉得丢人吗?你只要出了这个门
就不用怕他们,不用再受这折磨了。你快起来!"余梦吉拼命的拉他起来,汉威缩在地上咬牙道:"舅舅您走吧,别管
我。求您,自当可怜威儿,少让威儿受些苦吧。"
"打!狠狠的打!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差点就跟人跑了,连祖宗都不认了。"大姐在门外撺掇着,不顾玉凝的劝阻,还
添油加醋的说:"使劲的打,打轻了他不长记性,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威儿! 跪好!"大哥的呵斥,汉威哆嗦着跪好,又两棍子抽下,汉威痛苦苍白的脸上冷汗淋淋。余梦吉彻底失望了。
望了余梦吉的身影远去,凤荣立在门边冲了祠堂里的汉辰嚷道:"行了行了,别再打了,那个余疯子走了。"
了局
杨汉辰停下手,看着规规矩矩垂着头伏跪在地上的小弟汉威。汉威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地板缝隙,点点滴滴的零星的水
渍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洒在木质地板上很是明显。见汉威一副任打任罚顺从的姿态,汉辰的心倒也软了几分,但是嘴上
还是不依不饶地喝令着:"威儿,背一遍杨家家训来。"
汉威应了声"是!",没抬头,依然伏跪在地上不假思索的沉声将杨家家训通背了下来。
汉辰这才长出口气,又吩咐汉威继续跪好,边训斥着边又责打了十来下以示惩戒。
除了棍子落在身上汉威本能的颤动,和那大家子弟面对无情的家法台词般僵硬的:"大哥教训的是!"的回应。汉威即
没有平日犯错时讨巧的耍心思寻求逃脱,也没被冤屈时不服气的跟他激烈顶撞。就宛如一场戏没了跌宕起伏的呼应,
汉辰的家法就如同打在一块儿石头、木桩般的平涩。
"龙官儿,别打了。你就是不心疼他,也别累了自己。病才好些。"凤荣在门外劝着。
汉辰这才将家法棍子扔了一边,吩咐汉威提了裤子起来。
汉威没作声,还是保持着那令人羞愧的跪姿原地不动。
汉辰知道他脸上挂不住,猜测他那低垂的头可能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随着小弟越长越大,他责打小弟一般都会注意回
避左右的。但今天不一样,他一定要让这个任性的弟弟长足教训,让他日后想到今天就知道羞耻,以后就再不敢作出
背叛祖宗的事情来。离家出走,这俨然同军人的倒戈叛逃一样的不可饶恕。
"怎么?还不肯起来了?还想讨打不是?"汉辰缓和了语气。
沉寂片刻,听到汉威说,"大哥要是觉得小弟太令祖宗失望,就接着打吧。怕再若以后,连寻这么个时机打给这么多人
看,倒也难了。"汉威的话说的隐隐混混的,象是呢喃自语,又象是应答着汉辰。
"滚起来吧!"汉辰笑骂道。"又来耍舌头,也不看看地方。"
汉威还是没作答,沉吟了片刻,汉威说,"哥打得太狠了,威儿怕站不起来。"。听到汉威依旧如孩童时的耍赖的言语
,汉辰也觉得有些意外,无可奈何俯身去搀扶他。
凤荣在外面没听清楚汉威的话,但从二人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知道汉威低头了,而且在有意的玩
赖了。
但见汉辰伸手扶起汉威时,汉威顺势倒扑在他身上。汉辰一把搂住他,兄弟二人低声说着什么。凤荣只看到汉辰俯身
,环腰拢腿地抱起了汉威在怀里。
"龙官儿,喊个人来帮你吧。"凤荣边说边想趁没人迈腿进祠堂,被汉辰厉声喝住:"大姐!"
凤荣自嘲的笑笑,忙边招呼外面的玉凝进来,边帮了轰散开外面的人闪开了路。
汉威闭了眼缩靠在大哥的怀里,默默的听任大哥抱了往卧室走去。汉辰小心的抱紧他说"怕是大哥再老些就真就抱不动
你了。"
因为是棍子打的伤,所以只是臀胫处青紫淤血,并未如藤条抽出的血迹斑斑。
汉辰什么话都没再说, 拿热毛巾給汉威清洗了伤口,涂抹着棒伤药。
汉威侧了脸趴在床上,优雅的面容显得有些惨白,只是闭了双眼也一言不发,由着大哥随意摆弄着他。
"怕羞了?"汉辰帮他揉着屁股上的淤青的肿痕问。"知道羞耻,你可要长记性了。但凡是个条框里犯的事儿,大哥还能
给你留些脸;出了框的,大哥想给你留脸,祖宗也不让。"
汉威不呻吟,也不喊疼。汉辰想他是真觉得羞于见人了。想小弟也不小了,这么打他确实也够让他难堪的。
"想哭你就别憋着了,大哥不骂你。"汉辰怕他还记得刚才在祠堂喝斥他的话,便哄劝着。"你也是,好大的人了,怎么
动不动的流马尿,哭得跟个娘们似的。这要是七叔在,早就上靴子踹得你连哭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见汉威闭目不语,汉辰帮他上了药并盖好被子,好言安慰一番,转身要出门。
"大哥。"汉威在身后叫了他。汉辰心头一热,回头看时,汉威已经微侧过身,泪光闪闪的明眸在灯光下惹人怜惜。
"嗯?"汉辰立住。
"病才好些,注意身子,别再为了小弟生气难过了。"汉辰听了觉得眼眶一湿,点点头转过身刚到门口。
汉威又叫了声"大哥"。汉辰扶了门再回过头,汉威只轻声说:"哥帮我把灯拉了吧。"
不如归去
30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了吃饭, 仍然是大姐凤荣在开心地张罗着,兴致勃勃地总结着她刚才舌战余梦吉的那场胜仗。
小亮在一旁只顾低了头吃饭,问什么都是‘嗯'‘啊'的应付着。凤荣知道他八成是为了责打汉威的事情吓到了,问小
亮:"你刚去看过你小叔,他怎么样了?还睡呢?"
"醒了,小黑子在给他削梨子吃。"小亮低头应道。
玉凝侧眼望望身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丈夫,俨然还没从刚才那一家之长的威风八面的戏中走出来似的。便娇声嗔怪着
:"汉辰也是,小弟心里该是多折磨,他决定留下来多不易呀,你怎么还这么没头没脸的打他,还当了外人。我若是小
弟就定跟舅爷走,不再回来受这份苦。"
汉辰没作答,就是一种无声的驳斥。
"杨家的孩子这些年都莫别是昏了头了,一个个的都演闹出离家出走。到头来还不都是孙大圣跳不出如来佛祖的巴掌心
?"凤荣依旧接了话题打开他那口若悬河的话匣子,"依我看,今儿就算轻饶了这小东西了,若说受折磨冤屈的还要说
老七。老七离家五年的时候,听说老爷子在嘉宁关临阵病倒了。大兵压境眼见杨家有大难,老七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救难呀。要是没他,杨家军怕从那次就全军覆没了。这是多大的功劳呀,就算天大的罪过也将功抵罪了。到头来老爷
子一句感恩戴德的话没有,还生是把老七打得一个多月都没直起腰呀。比起老七,威儿这顿打算什么呀!"。
玉凝这几天不断听他姐弟二人提起老七同小夫人的故事,一直对这个七爷十分的好奇,她进杨家门的时候,这个七爷
早就仙逝了,真是遗憾没缘分见一眼这个人中美玉呢。
"昨天胡子卿还发电报给我,九月初一七叔的十周年他要来扫墓。"提到七叔,汉辰对玉凝说:"你也准备间客房,我想
让子卿住家里。他自己秘密的飞过来,就呆一天,没带侍从,让他独自住饭店我也不放心。"
"胡孝彦呀,他不是被老百姓的吐沫星子淹出国躲起来了吗?什么时候溜回来了?你怎么还跟这个混蛋败家子搅在一起
。"大姐言语中露出对胡子卿的鄙夷。
"胡司令回来都半年了,不是现在当上副司令,在剿匪吗。"玉凝搭讪着。
"呵,如今到是乌龟王八龙蛇混杂了,这种货色都当了司令了。他不去杀日本人给他那惨死的老爹报仇,跑去剿什么匪
?小日本鬼子刚一开枪,他就吓得从窑姐儿的被窝儿里爬出来,带了三十万军队一个响屁都没放的溜进关了,把东北
那么大块儿家业连同祖坟都一块儿都让给小日本了。难怪当年咱爹在的时候最看不上他,说是要生个儿子象他胡子卿
,早就大棒子打死了。"凤荣的话虽然刁钻,一直在学校里听多了抗日宣传的小亮却是抬起了头,兴奋的眼神看着大姑
,饶有兴致的听着这番淋漓尽致的谩骂。
玉凝‘噗哧'笑出声来,"难怪是姐弟了,三年前‘八.一五'刚过不久的时候,汉辰带小弟去上海,刚巧跟胡子卿在那
儿遇到了,小弟那愣头青的劲头呀,张嘴就给人家子卿一个下不来台。问人家‘八.一五'那晚你胡少爷在哪儿快活呢
?好在子卿是个大度的,没跟他个小孩子计较。气得汉辰回来就把小弟好一顿教训。"
"威儿这事做得还真有点血气,"大姐夸赞道:"这若是换了我在场,早就大口的啐他了!"
汉辰虬结着眉头脸色露出些不快,自嘲道:"大姐若也恨胡子卿混帐败家,就别再拦了我管教亮儿。若是我一朝蹬腿儿
去了,依了亮儿现今的德行,再遇了胡子卿当年的局面,怕他还不如子卿的应对呢。你看看亮儿他听到枪响都吓得尿
裤子的窝囊样。子卿毕竟还师从了七叔三年,也打过几次漂亮的仗,有过几件可圈可点的政绩呢。"
小亮放了筷子低了头不再作声,眼泪扑嗒嗒落在饭碗里。父亲失望而奚落的语气,又让他记起他一直在努力遗忘的那
令他羞耻的一幕。
"啪"的一声,父亲的筷子也狠狠的落在桌上,似是雷雨前的闪电,他知道他扫兴的泪水又惹了父亲不快。
大姐凤荣见状不妙,忙起身给小亮布着菜一边对玉凝说:"这也奇了?难不成这小东西是被龙官儿一顿板子打昏了头了
?还是打乖了?小弟挑嘴的很,从不吃梨和桃儿的呀。怎么让小黑子给削梨子吃了?"凤荣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