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闲语

作者:闲语  录入:08-19

。”
楚炎听出他语中的嘲讽之意,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怒目回瞪着木无极,用眼神询问着他为何如此做。
木无极施施然拉了张椅子坐下,“楚炎,你一定很后悔杀死二师兄罢。”满意地看见楚炎面上闪过痛楚懊悔之色,又

接着道:“其实上次我没有骗你,杀死表姐的凶手的确是火无邪。火无邪是表姐的相好,因为恨她欺骗才会杀了她。

你自己风流快活,恐怕没有想到你的太子妃给你戴了顶绿帽子罢,哈哈!可笑!可笑!”
楚炎闻言心中一哽,一时竟体味不出是什么感觉--愤怒?羞辱?荒谬?还是悔恨?一时委实难以分清,说起来是他先

移情别恋对不起她,又有何理由要求她对自己忠贞?
木无极欣赏着楚炎不断变幻的神情,续道:“可是……嘿嘿……那夜将二师兄引入白塔蓄意陷害他的却是我,后来天

书种种自然也都是我在背后一手操纵的,与火无邪毫无干系。至于我这么做的原因……那是因为我爱二师兄,我得不

到他,哼!别人也休想得到!”
楚炎闻言又惊又怒,见木无极目露凶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嫉妒,他突然心头一松,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木无极见他突然微笑,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他是在讥嘲自己得不到君留醉的心,而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木无极被戳到

痛处,勃然大怒,上前一步伸手给了楚炎一个耳光。有鲜血从楚炎的嘴角溢出,可是那讥诮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木

无极气急,本欲再上前给他一个耳光,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下动作,嘿嘿奸笑了几声,“二师兄是爱你没错,

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们谁也没有得到。可是……连城他……”语声一顿,故意停下来看楚炎的反应。
楚炎面上笑意顿失,眼中露出惶急之色,耳边听木无极道:“连城我可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得到了,这一辈子他都

要代替二师兄陪着我。楚炎……你觉得如何?”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急怒攻心之下楚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木无极见他情状,心中得意,便又继续骗他,“连城一直以为我是他的救命恩

人,他可是心甘情愿以身相许,呵呵……我不知道二师兄他怎样,连城在床上可是热情的很呢?”
楚炎又惊又怒,脑中轰然作响,他死死盯着木无极,只恨不得扑过去与他同归于尽才好。
木无极见了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好不畅快,郁积心里多年的嫉恨与不甘瞬间得到了疏解,他眼珠一转,上前一步

凑到楚炎耳边轻轻道:“这就无法承受了么?其实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知道后才会真

正觉得生不如死。”

(四十二)

楚炎苦笑一声,经过这种种打击之后,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木无极得意一笑,正要说话,这时门口处突然响起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让朕来告诉他。”
木无极微微一颤,转过身去,看见一身明黄的新君楚冬阳缓缓踏进了门坎,他面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望着楚

冬阳欲言又止。
楚冬阳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朕该称呼阁下什么呢?是木教主……”他讥诮一笑,“……还是爹?”
床上的楚炎一呆,侧过头来迷惘地望着楚冬阳,楚冬阳森然冷笑,眼中带着嗜血的阴冷与疯狂,“父皇,朕适才听母

后说了一个故事,呵呵,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他瞄了站在一旁沉默着的木无极一眼,“原来……这人才是朕的生父。”
楚炎眼珠猛然一缩,惊怒之下几乎晕厥过去,他死死瞪着木无极,眼中满满的不信之色。木无极本来还觉有些尴尬,

见了楚炎惊愕不信的神情后立时大为得意起来,忍不住开口道:“楚炎,此事千真万切,嘿嘿,你被人戴了两顶绿帽

子,一定没有想到罢!那年元宵之夜我在表姐家邂逅尚未出嫁的陈皇后,哦,应该是陈太后,她对我一见倾心,我却

没有理她。直到听说她嫁了你,我这才重新去找她,她深闺寂寞,很容易就投入我怀抱,并且为我生下冬阳……表姐

被杀后我本想杀死塔中的紫桥,后来想到留下他可以控制局面,让楚临渊无法登上皇位,呵呵,一切果然在我预料之

中,楚炎,你这大好河山眼看要落入外人手中,心中感觉如何?”
楚炎闻言全身彻骨的冰凉,脑中轰隆隆的雷鸣,连身躯都恍惚虚浮到了半空,回想起紫桥从塔里坠落之时正是自己考

虑该将皇位传给谁的当口,此刻心中立时了然。而后来白塔突然被人焚毁,自然是木无极蓄意毁灭证据了。
见楚炎面色青白,靠在门边的楚冬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父皇,您抚养朕长大成人,又将皇位传给了朕,甚至为

了朕江山稳固逼朕杀了自己心爱之人。父皇,虽然朕非您亲生,可是您待朕恩重如山,朕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一瞥

之间看见木无极神情激动地望着自己,他面色一沉,“还有你,你为了朕能得到皇位,不惜欺骗自己的徒弟,令他在

这宫廷斗争中被白白牺牲。嘿嘿……朕自然也是要报答你的。”
“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能登上皇位。”木无极见他表情古怪,心里一虚,急忙出言辩解。
“是么?不是为了报复?--那是朕误会你了。”楚冬阳阴阴一笑,突然右手一扬,一个圆黑之物便朝木无极迅速飞去


木无极急忙闪避,堪堪躲过了那物什。见那圆黑之物落到地上,滴溜溜打着转儿,表面有细细的火花飞溅出来,木无

极突然醒悟,脱口喊道:“散花天女!”几乎在这同时耳边“轰”一声巨响,硝烟火光呼啸着朝他席卷而来,瞬间吞

噬了他的意识,世间的光亮风卷残云地褪去,只余下地狱的阴翳寒冷……
与此同时,龙榻上的楚炎亦被炸飞到了房顶处,强大的冲击力之下他痛到了麻木,几乎不能思想。火花碎屑中恍惚看

见一座奢华热闹的大殿,殿里站着许多衣着华丽之人。墙角处有一袭青色人影卓然而立,那人缓缓抬头,朝他颔首淡

笑,绿眸荡漾,明若春花。
留醉,我终于能见到你了么?在意识泯灭的那一瞬他的脑中闪过这一句,恍然间有一滴水珠迸落,在火光中纷飞作响

……
清露如珠,夜虫哀鸣。冬阳静静站在琼华宫外一棵银杏树下的阴影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收拾着眼前的那片废墟。

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缓缓回过身去,看见陈太后站在细碎月光下,凤目含泪,似悲似怨。
“……母后,你怪我么?”冬阳哑声道。
陈太后惨然一笑,摇摇头,“……你做得很好--背叛我们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能放过。嘿嘿,可笑我这二十多年来一

直被蒙在鼓里,终日在苦苦思索当年他究竟为何突然不辞而别,日日夜夜为他的安危忧心……哼!原来我不过是一颗

棋子--死得好,再好也没有了!”声音渐渐凄厉起来,如花的容颜上露出怨毒之色。
冬阳缓缓捏住拳头,咬牙道:“是的……死得好。”仰头望天,这夜沉沉地,繁星尽被乌云遮蔽,昏暗无光。冬阳吸

了口气,梨白,对不起你的人全被朕杀了,只有朕自己还留在这世上,朕如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为何比从前

任何时候更加痛苦寂寞?
正想得出神,思绪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参见陛下,参见太后。”来人神情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正是为了寻找紫

桥奔波了多日的楚临渊。
楚冬阳平复了面上的激动,望向满面伤痛之色的楚临渊,“二皇弟来迟一步,父皇用散花天女与那浮香教主同归于尽

了,他的遗体已经安放在了永宁殿。”
楚临渊黯然点头,“临渊适才已去过永宁殿,来此是有一事想要求陛下,还望陛下恩准……父皇生前曾交代临渊将他

遗体火化,带到一山明水秀之处安葬,所以……”
“随你罢。”楚冬阳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
“谢陛下成全。”心情沉痛之下也不愿多说,立即告退了。
陈太后望着楚临渊渐行渐远的背影,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他?”
楚冬阳冷笑一声,道:“他、恺之还有紫桥,一个都不能留。只是如今紫桥失踪,这事倒不好办了。”
陈太后见他目光阴冷,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想到自己的次子楚天鸣虽是冬阳亲弟,可毕竟是楚炎亲生,身上流着的是

南楚皇族的血,以楚冬阳斩尽杀绝的个性真的能容他么?
冬阳目光一扫,旋即明白了她心中所思,于是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苦笑着道:“母后,你真以为朕那么冷血么?朕担

保天鸣他不会有事。”说完松开手自行离去了。
陈太后望着他的背影怔忡了片刻,又望着琼华宫的废墟洒了几滴清泪,这才缓缓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她去后不久,银杏树后浓密的花丛里钻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了眼前的废墟几眼,面上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着地面,京城城南的大街上,一大群人正围着茶馆边的一面白墙七嘴八舌议论著。
玉凝走上前去询问一个中年文士,“请问先生,不知那墙上有什么东西?”
文士叹了口气,摸了摸下颌上的淡须道:“景德帝前夜驾崩啦,据说是有人刺杀,最后景德帝扔了一枚爆炸性极强的

暗器,与那刺客同归于尽了。”他见问话的是个海颜女子,想到海颜虽然已经复国,可是海颜人对景德帝还是心存怨

恨,猜想着她听了这个消息想必高兴得很。
玉凝娇躯一颤,忙追问,“那刺客什么模样?”
文士道:“皇榜上未有说明,只知是一男子。”说完摇摇头走了。
玉凝踌躇了一下,低头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花容失色道:“果然……果然是师父。”原来浮香

教中人之间有着强烈的感应,可以轻易知道一个人究竟是死是活。
想到还在客栈里等候消息的桃红以及一直昏迷不醒的连城,她强自按捺下自己内心的悲痛,急急忙忙朝客栈赶去,伤

感之下未曾留意有一男子悄悄尾随。
进了客栈房间,见桃红正坐在桌边焦急地候着。桃红一看见玉凝急忙起身迎了上来,“可有师父下落?”
玉凝摇摇头,泪盈于睫,“你算算看就知道了。”
算算看?桃红吃了一惊,她之所以一直未曾尝试去感应木无极是死是活,那是因为她根本不认为木无极会遇到危险。

犹豫着闭目合手感应了一阵,粉色的面颊顿时失了颜色,愣了一愣,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她由木无极亲手养大,对

木无极的感情自是较玉凝对木无极的感情要深厚许多,一时间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玉凝红了眼哽咽着安慰了她几句,这时忽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谁?”玉凝脱口问道,心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希望,

桃红也突然止住了哭,睁大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

(四十三)

门外那人又敲了敲门,却不说话。玉凝犹豫了一下,过去打开了房门,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双目深邃,俊美

如玉,只是神情略有些疲惫。
那人抱了抱拳,道:“贱姓楚,草字临渊,冒昧打扰了。”目光越过她的肩迅速扫了屋子里一眼,屋里共有两张床,

左边那张床的帐子分成两边挂在银钩上,右边那张则是帐门紧闭,看不见床上的情形,有一个白衣女子侧身坐在床前

的椅子上玩着手中的罗帕。
玉凝欠身还了一礼,道:“不知楚公子有何见教?”
楚临渊收回目光向玉凝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是玉凝二字?”他在街上偶遇玉凝,想到梨白曾告诉他说玉凝去了浮香

岛做圣女,为了打听连城的消息,便悄悄跟着玉凝来了客栈。
玉凝面色微微一白,她曾在添香楼做过清倌儿,虽未陪宿过,但陪着客人饮酒作乐的事还是经常有,想起来总是一段

不光彩的过去。猜想着楚临渊多半是过去的客人,心里颇觉不快,却又暗暗奇怪自己对他这般相貌出众的人居然会没

有任何印象。
“楚公子定是认错人了。”她淡淡道,“小女子并非公子口中的玉凝。”
楚临渊早料到她会否认,于是微微一笑,道:“不知姑娘可认得楚江?在下曾在他那里见到过姑娘的画像。”因为无

法解释说自己其实正是与她曾相处了有大半年的楚江,便撒了这样一个谎。
楚江?玉凝目光一闪,由于连城一直拒不承认自己是楚江,而且她也的确发现两人性格截然不同,渐渐也在心里接受

了连城并非楚江这一事实,此时忽然听见有人提起楚江,激动之下忘了掩饰,急忙追问:“他现在何处?”这样一来

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楚临渊望瞭望客栈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朝玉凝道:“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不知在下可否进去一叙。”
玉凝踌躇了一下,想着桃红武功高强,而且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点头同意了。
临渊进来又向桃红行了礼,见她眼睛红肿,心里明白她多半已经知晓了木无极的死讯。
坐定之后玉凝又问临渊:“不知楚江他现在何处?”
临渊灵机一动,道:“其实在下也不甚清楚,只知他正在四处寻找失散多年的孪生兄长。”他知道连城断然不会承认

自己是楚江,说这话自是为了能让玉凝主动将话题引到连城身上。
玉凝脱口道:“楚江竟有个孪生兄长?”心念一动,难道连城竟是楚江的哥哥?这样一来倒能解释得清为何两人长得

一模一样了,思想间眼角余光不由自主朝右边那张帐门紧闭的床瞄去。
临渊点头,“正是。”暗里道:我就是楚江,这也不算是说谎。想到失踪多日的紫桥,他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桃红突然起身道:“小女子觉得有些不适,想要小睡片刻,不知公子可否……”水汪汪

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楚临渊,好似怕他怪罪一般。
楚临渊见她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告辞,踏出房门后转身对送他出来的玉凝道:“姑娘若是见到与楚江长得一模一样

的人,还请务必告诉在下,在下定会设法通知楚江。”
玉凝踌躇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想到木无极临行前曾千叮万嘱她们不可让任何人见到连城,一时不知是否该告诉楚

临渊有关连城的事。
楚临渊见她犹犹豫豫,更加怀疑她知道连城的下落,正思量着怎么套出她的话来,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呻吟,明显

是男子的声音。楚临渊与玉凝同时循声望去,看见右边那张床的帐子里伸出一只手,缓缓打开了帐门。坐在床边的桃

红霍然起身,正想要过去掩上帐门,帐门却已经被那只修长苍白的手掀开了。
床上的男子缓缓坐起身来,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面容有些苍白,碧绿的眼眸迷茫地望向床边的桃红,似乎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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