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摇摇食指,“不,你没有他的实力,你不能保证我稳赢...”
“如果我输了其中一场,”我艰难的把话说完, “我输一场就陪你一晚上,想怎么玩随你...”
威尔眼里流露出高昂的兴趣, “哦?一晚太少...”
我握紧拳头,“一天,再多就免谈。”
他弯起嘴角,“好,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为了公平,也为了确保你能赢,我会给你一个成长期,给你选择对手。”摆手
示意,其它两个人随他走出门口。
我叫住他,“等下,这个约定不能无限期,人总会老...如果我能打赢你,那么这个就结束。怎么?”正好,老板给我的目标
也是打赢他。
“打败我?”他回头轻笑,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我, “你确定?你的手...”
我也知道就我目前的实力只有后退没有前进,但我有发展的空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总会赢他的,最坏也
不过被人一脚踢断脖子。我挑眉对他嗤笑,“不敢吗?”
他哈哈大笑,“我接受你的挑战。宝贝,这样的话你的比赛将安排在每两天一场,为了你的体力,中国有句话,”他用不太
标准的中文咬字, “修,身,养,性...还有,别被我发现什么犯规的举动哦,我有权抽查你的血液...”
“这你放心,拜你所赐,普通的药对我毫无作用。”我不再理他,走回休息室。拍拍森的肩膀, “对不起,连累你了,恩,
再次恭喜你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对他笑笑,疲倦的坐在他身边。 “你放心,我做错的事,不需要别人帮我承担。不管多苦,我相信我可以撑下去。”
森的手轻拍我的肩膀,“你太小了,在这里,没有人在你这么小的时候就能这么优秀,你很了不起。”粗糙厚实的手掌传
达一个父亲的温度。
“你妻子找你,快把这好消息告诉她吧。”我对他苦笑,认识我的人中只有他说我优秀。
“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笑笑,“保重,小东西。”
“恩,你也保重。”我看着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将坐直的背垮下,滑倒长椅上,望着头顶雪白一片的天花板。
有句话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小东西,你在这里?”垂在地板的手臂被人拉起来,连着身体被揽进温热的胸膛。
“他们呢?”我将头埋进他的脖子,呼吸他身上的琥珀松香,棕色的长风衣下摆垂在光滑的地面,形成一片阴影。
“回雷家了,恩,你帮他们赢了不少钱,雷炎特别邀请你今晚去他们家玩,”卡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很累?怎么不去冲
洗?衣服也不换。”
“恩。”我站起来,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翻着凌乱的衣服问他,“我还有事,去不了,你去吗?”他随我后面,没有回答。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他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着我走进休息室的沐浴间,突然开口,“我的任期结束了。”
瘁不及防,心漏了一拍。“是吗?”狭窄的沐浴间,墙壁好像从四面挤压过来。水还没热,冰冰的淋在赤裸的皮肤上让人
头脑清晰。对阿,每年这时正是管理层换届的时候。结束了,他也不会再来这里,也好。
“没有别的话?”隔着一人高的木门和水流的声音,他的声音隔外飘渺。
“恩,”我抬头任由冷水冲刷紧闭的眼睛,半晌之后平静的开口,“你送我的东西,我会全部还你。”别再见了...
冗长的沉默,卡尔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课程结束了,跟我回去。”
“和老板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还没赢威尔。”
“你不是让你回周信那,你可以去林氏工作。”
“他才是我的老板。”
“随时可以不是。”
“不。”水声哗啦,从头淋到脚。
“别闹,你一个人在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在这里没有半个朋友,再闹你真可能出不去,我不想给你收尸,跟我走。”
“不。”
“我最后问一遍,跟不跟我出去,” 声音抬高,无比清晰,冷静而漠然, “西兢,别耍大少爷脾气,我要你说实话。”
“不,我在这很好。”
摔门声远去,我将水龙头关上,缓慢地倚上墙壁。我也知道,也许再也不能离开这里...
这是一个残酷游戏,被人玩弄掌心也不过这样了,每天的训练都筋疲力尽,连腰杆都无法挺直。威尔说到做到,我的对手
从开始的轻松取胜到后来越来越难胜出。每一场下来几乎就只剩半条命摊在台上,喘着粗气,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胜利
之后高举双手赢取观众的欢呼。庆幸除了训练和比赛,我的生活再没有其它。
每次面对镜子,只能见到被剪到刺手的头发下更为倔强的眉眼,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倔强什么,却只能这样倔强着。
随着和前十的高手对决,压力渐渐增大,最可怕的情况终于出现,神经越绷越紧,放松不下来,一到晚上尽管精疲力尽,却
无法安稳入睡,身体的反射开始处于迟缓的状态,要不是靠意志咬牙撑着,我想我已经被那个不甘再次败于我手的揍得脑
袋开花。
威尔坐在台下无声地注视着我的每一场比赛,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笑容越发优雅灿烂。他在等我像他求饶。
我一时心血来潮打了一个电话给周信,我说我可能会死在这。
老板就是老板,他只回了一句话,就断了我所有念想。他说,怎么说你也是西家的大少爷,我不怕得不到回报。
森没想到他说那话不到一个半月,我就找上门。我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样子,森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我时,明显
瞳孔变大,满脸的不置信,直嚷天哪。我坐起来对他伸手,他只是退后,我声音不自觉带上哀求,“森,帮我准备药,不要让
别人知道。”玩这个的,总有抽查不出来的办法。虽然渠道困难一点,但我知道绝对难不到森的。
他摇头拒绝,“不行,那东西吃多了对你没好处,伤骨质,你还年轻,骨头完了,怎么练也挽救不回来...”
我管它伤什么,“不行也得行,我不能输...”
“你没必要这样,它会毁了你。”
“不会,我相信我自己...我有戒毒的经验,不会有事的。”
“不,就因为你有,才更麻烦,那东西会越积越深,我不能看你毁了自己。”
“森,我已经四十八小时没有睡眠了。”
森的手颤抖的贴上我的眼睛,想将它闭合,我叹息, “没用的,脑袋停不下来。”
“我找他谈,我换你回来。”
我冷静地拉住他的衣袖, “不,你忘了我只要打败他就可以自由了,你说过我有天份,我会赢他的。相信我,森,相信我,
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能坚持一天就少一天,离希望进一天,不是吗?相信我。”
森无奈的垂下手,开始打电话。
一个星期只能用一颗,而我需要两颗。不得不说果然是好东西, 全身上下有种时刻燃烧的错觉,使不完的精力,而且睡眠
很好,什么也不会梦到。威尔不甘心的抽了三回我的血液,除了正常的伤药和安眠成份,什么也没有发现。
于是,他提出和我比赛。
名义上让我休养一个星期,实际上将我半强制带到他的私人训练馆,不能外出,不能和人通话,断绝了一切外在的联络,四
面楚歌。白天依旧跑步,训练,对打,观摩卡尔以前比赛的录像带,晚上时常坐在那熟悉的豪华卧室里,在夜深的时候对他
举杯,或者弹是一曲黄河大合唱,耍一套我们中国传统的拳法,蛇拳猴拳螳螂拳,将那些看守的保镳吓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几两重我清楚得很,这是一场必败的比赛。
过程不需要叙述,就我现在这样,自然在他手中坚持不到十分钟,最后整个人被头晕眼花地摔在了地上。
大庭广众下被他压在地板上吻住,带着志得意满的愉悦,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下面的观众在欢呼,我
不看不听,任由他在卡尔的面前耀武扬威。
他最后补上一针,所有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美其名曰,拔掉我的毒牙。
双手被绑在床头,还没从晕眩中回神,对着他有些迷蒙的脸,他的身体正好遮蔽了窗外的阳光。上一次在这里,最后被他
丢进游泳池,而今天,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无论如何逃不掉了。
整个人就好像砧板上的鱼,我委屈地说, “我说随你怎么玩,但没说和你上床。”说完之后,自己反而先笑了。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是我疏忽和自大。这一个星期来,每天晚上窝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又或者说我做下这个决定时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或许不止一天,但我已经坚持得够久了。
他暧昧地在我耳边吐息, “不用药,也要让你疯狂。”
我对他眨眼, “我很期待。不过请将窗帘拉上,还有把灯关掉。”看不到他的面孔,我还能将他想象成一个陌生人。他
没有反对,他或许也希望看不清我的样子,希望我是徐北。
反抗会比较有情趣,可惜我没那兴趣,我将身体舒展,毫不挣扎,任由他。他微微愣住,好像失去了一些兴致,没想到我居
然这么容易妥协,动作完事一般的笼统,还好他技巧不错,够温柔,安全意识十足。凌乱的床单上四肢交缠彻底地结合,粗
重的喘息,没有语言,身体诚实的颤抖,心里虽然默许,可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排斥,漠然地抵御着,直到他的完全没入,眼
前的世界剧烈摇晃。不是同样的人,即使关上所有的灯,呼吸不同,体温不同,味道不同,触感自然不同。
我不会感觉绝望,我只对自己失望。我确实已经竭尽所能,我不想欠人。走到这一步,只是早晚,没有森,还会有其它人。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世界没有一劳永逸的让人心满足的方法,只要威尔的兴趣还在,我总要失去些什么。
卡尔也知道,他帮我一次两次,帮不了我三次四次。他永远那么冷静,走到这一步,我或许还应该感谢他。
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我感觉他解开我的手,佩服自己的神经,体力严重透支,居然还是会醒来。疲倦地侧过头看着
他披上衣服,正要走出去,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他没想到我会醒着,大概是我的眼神太清醒,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解释道,
“我从不和人同床睡觉,太危险...”是吗?如果不是最相信的人,是不能一起睡的。看来,我在卡尔心里,也不是那么差
。
“是吗?真是可惜。”
“我期待和你的下一场比赛。”
“下一场的时间轮到我决定了吧。”
“当然。我期待你的热情主动。”
“会让你满意的。”
“你一向让我满意,你柔顺的表情,同样很美。”
“多谢赞赏,我会努力。”
“如果你是女人,或许我会娶你,你总让我期待又惊奇,像永远新鲜的花。”
“花?真是美好的形容。”
“做个好梦,管家会送你回去。”
“恩。”我翻身将酸痛的身体埋进柔软的被子。我想我醒来一定会在自己床上,会看见谁呢?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盛怒
的?嘲笑的?不屑的?不会是同情,他知道我不需要。
他总说我是小东西,很多事情不应该懂,可是他不知道,我不需要懂太多,最起码能看透人心就好。
醒来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没有见到任何人,只有一个电话,他在说,带着残忍的温柔,我在听。
“如果不是森告诉我,你想让我给你收尸吗?”
“吃到苦头了吧?看你还倔不倔...”
“我会和威尔谈,赛事一个星期一场,我给你找新的教练,雷炎他会帮你。”
“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欠你的,行了吧?”
“小东西,撑不住就逃吧。”逃?逃去哪里?
挂上电话,给身体上了药,再次沉沉睡去。
第 21 章
中国的春节,走出训练室,天空中正纷纷扬扬的飘落细碎的雪花,呼吸都是冰凉的空气,将一身疲倦埋进身体,张开双臂,
抬头仰望,唇角也自然地漾开笑容,自言自语,“下雪了呢。”雪飘落在眼角眉梢,瞬间溶化。
送烟火来的管家说可以去中国城过春节,那么很热闹。我说那些和我无关,我只是想要些烟火。
空旷的草坪上空,咻的一声,一朵朵美丽的烟火接二连三的绽放在高高的夜空,五颜六色异常地绚烂,最后化作一抹青烟,
消散在天地间,冷清的集训地,毫无人影。
我蹲下来点燃手中的仙女棒,一根接着一根,划着不规则的圈,看着那红色绿色的光,星星点点, 零零碎碎,一闪而逝,点
燃了一双眼睛,他看着我说,这样的节日,以后我陪着你。
那个人,那些事,好像都离我很远了。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有些朦胧,过往的情景却历历在目。
刚入大学的生活,除了遇见了徐北,其它毫无意义,繁重的工作和学业下,整个人忙得不分东南西北。徐北就在那年新年
得知我无家可回时买了一套房子,取消了回美国的计划。
第一年,带着我参加徐家这个旁大家族的聚会,那年聚会上,做为主人的徐将半路失踪,他去找遥纪,徐北灌了一晚上的酒
,他说了很多很多,从他有记忆时遇见徐将一直到他来中国,他说徐将忘了两人的约定,而是送了他一辆超豪华的车。那
时,我知道了,礼物,也会伤人的。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送过礼物。
第二年,我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闻着身边来往的人身上不同的香味,无措的端着琥珀色不知名的酒,徐北沉默地站在
阳台的阴影下,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徐将,听着他甜蜜的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徐将挂上电话,揉了揉徐北的脑袋,在徐将的
背后,在我的视线里,是徐北满眼晶莹的泪水。
第三年,他回了美国。苏真从家里偷偷遛出来,陪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苏真说他交了女朋友,有两年了。
第四年,我站在这里,想着他,感觉已经淡了,但那时的伤还在隐隐的痛着。
有脚步声,踏在雪地上,轻微的喀嚓,朝我所蹲的方向缓缓而来,打断我的思绪,仙女棒换了一支又一支,还在绚烂的燃烧,
照得空气也变得五彩梦幻。一条温热的长绒围巾将我的脖子绕上,一圈又一圈,贴着脸颊,带着熟悉的松香味, 一个轻笑
着磁性的声音,“这样就绑住了。”
我抬头,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曾相识的棕色长大衣,似曾相识的笑容似蛊惑,在这被满地的雪映照得朦胧的世界中,
碎发半润的贴在眼角,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背后是两层的矮楼,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屋檐下是细小晶莹的冰柱。
直到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依旧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做梦。
卡尔声音带笑,“怎么,傻了?日子不要过了?就准备缩在这一辈子?”我站起身,看着他,好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吻,不算缠绵,缓慢的,带着小小的试探,小心的贴上他有些干涩的唇, 双唇紧紧的重合,不自觉中双手已主动绕过他的脖
子,和每一次的习惯一样,侧仰着头,呼吸他的味道,没有瞬间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迷茫,一切这样自然而然。
那一晚,我们举着仙女棒划着圈,彼此在光明与黑暗中对视着,他的声音低沉稳重, “小东西,你和我一样,总是抗拒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