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你别瞎操心,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我只是想换一个方式面对他。对手,或许不错。” 对他笑笑,陈双也扬起
嘴角,再次转身走进酒店。
凉丝丝的空调,密实厚重的窗帘,柔软的大床,空气中还有淡淡清香,真是难得的享受,不枉费我将陈双的皮夹抽了个空。
好不容易抽空睡了个结实,被一脚踢醒,正踢在屁股上,我翻过身对来人大吼,“我说你带眼镜假斯文什么,我都没你粗鲁
。”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抱歉,我女朋友就是这么叫我起床的。”
我放弃和他争吵,爬起来洗澡。真是,我要是睡死了,谁给你叫的服务员开门阿。门外传来他的声音,“老板说你可以去
上班了,恭喜你通过了。”
“通过什么?”我随口问。
“老板说你要是进了林凯的房子,就证明你不适合信集团。我就说老板没那么简单,他不弄掉我们这些手下半条命不罢
休...”
我进去做什么?争风吃醋?委曲求全?丢不丢人。不过,周信还真难伺候。“怪物思想。”我围着毛巾走出来,翻背心牛仔
裤,湿漉漉的身体在他面前晃,他也不避,坐在软椅上皱眉, “有西装吗?”
“西装?”我摇头。就我这经济水平还西装?
“就知道你没有,你上班一定要穿,恩,你适合浅色的西装。”他从脚下提过一个大纸袋,塞到我怀里。
我翻看价钱, “我还不了钱,我还欠一屁股钱。”
他扶扶眼镜, “分期付款。”
“恩,二万三,你可能得等上十年...”一件衬衫就700美元,我赚的钱总是不及花得快。真不该总认识这些有钱人,苏真
也是,花钱连眼都不眨,总搞得我这穷人分外狼狈。
他白了我一眼, “别说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别想少我一分一毫。”
收拾好随他去前台结账,陈双提醒道, “对了,你的护照,老板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一过,你可能会被请回国。”
我将账单揉成一团,“真是缺德。”丢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周信坐在旋转椅上,双手交握看着我,我看着室内简单的摆设,最后停在空调前。最近好像特别怕热,也怕冷。遥锦在玻
璃门外朝我打招呼,我想抬手,但感觉周信的目光,还是老实的嘴角都没扬。
“说说你的计划。”
我看着他,“急吗?”
“你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对他笑的莫测高深,“从长计议。”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今晚开始,你没地方住。”
“老板都安排好了,何必问我。”
“我想,你起码需要一个星期,”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目光如毒蛇, “戒毒。”
我退后一步,面色如常, “不必,在我出来前一个星期,已经戒了。”
他走回去,再次坐下,“你果然聪明,知道威尔不会和你比。”
“过奖。”
“就你的身体,做二十四小时的那种私人助理不亏待你吧?”
“我不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在你没找他之前,我得先把你看住,你要是溜了,我岂不得不偿失。”
我耸肩,“随便。有吃有住,二十四小时都有工资,再好不过。你要是不怕我随时打扰你们性福的话。”
他将头转回显示器,“陈双会安排你的工作内容,有事我再叫你。”
我走出来,对看起来特紧张的遥锦笑笑,下电梯找陈双。不小心就看到了他彪捍的一面,他正对着几个比他大上一轮的高
大的中年男人吼, “你们是婴儿吗?什么事都不管,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们换尿片阿?”
其它人的脑袋都低垂,没人吭声。
“假斯文。”我将他的黑框眼镜取下来,架到自己鼻梁上,往窗外看,度数不高。他一摆手,其它人马上做鸟兽散。
他变戏法似的又抽出一架银边的,将我脑袋上的那付换下来, “别闹,谈合同需要。让这些美国佬觉得你好欺负,这样才
有意思。”
没有度数的平光眼睛,一个小牌子上华丽的标着3200美元,我将牌子用小指勾到他面前,严肃的看着他,“我怀疑你的用
心。”
他哈哈干笑,“这是我女朋友特别为你买的,西家大少爷嘛,在乎这些做什么。”
我将眼睛架上,微低下头,从框架上露出眼睛看他,阴森的指出,“你女朋友出差了。”
他退后一步,再也笑不出来,扯我的衣袖,“那个,老板安排你在公司期间做我的助手,正好有个合同要谈,走走,不然来不
及了。”
我被他扯进电梯,抱着黑色的文件夹,漫不经心的问,“你给我的买的衣服,三折还是五折。”
“哪哦,我翻了整个商场才找到的这最贵的,讲了半天价才打七折。”
“七折,一万六千一,我记下了。”
他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用脑袋撞电梯门。
一整天前前后后的把我当大爷供着,谈合同的时候,我就出声打了招呼,介绍了自己,证明自己懂意大利语就再也不用开
口,抱着手做莫测高深装,看着陈双的嘴不停的开开合合,吃饭的时候,满餐厅的人看着他不断往我盘子里面丢肉,讨好的
笑。
晚上,回到周信的房子,将向日葵摆了一房间,在花的海洋中满足的傻笑。
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老板和遥锦在阳台上聊天,大部分是遥锦在说话,周信最多恩上两声,都是些琐碎事,不过周信看起
来还算不讨厌听。
他们两算不算是情人呢?没人肯定也没人否认,让我不由同情遥锦。他们两一个住南一个住北,我住楼下。
想到白天和周信的谈话,行动?我压根没想再和卡尔扯上关系,老板,你耐心等着吧。我很小的时候太极拳就打得可好了,
还拿过很多奖。
第 23 章
照老板的安排,我一天到晚跟着陈双混。
白天和陈双一起工作学习,就我在学校所学的基础加上兴趣下所研究的经管水平,不断在实践中提高。有时间周信居然
会亲自指导,还好我学习能力一向不错,基本上他们没费什么心。陈双不下十次要求我在他下属面前叫他的英文名,我毫
不客气的回他, “你舅?我还你西大爷呢...”他英文名JOE,我的Darryl,不怪我,他给我取的。
晚上就和陈双出入各千奇百怪吵吵闹闹的玩乐场所,他女朋友出差的日子,陈双疯狂得好像被人压迫了近一个世纪的可
怜男人。我最忍受不了的是他的歌声,每每自以为是,陶醉得摸不着东南西北,走调到鬼斧神工,还老问我唱得怎样。不
怪我毒舌,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嚎得还算凄厉。他一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我认真工作起来,陈双也有点不敢靠近,他说我这人吧,实际上冷漠又骄傲,上班的时间和我说话,我一般回答不会超过三
个字... 是,马上,行,可以,之类的,不是那种初入社会的不习惯,而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对他莫测高深的笑, “少言是为了掩饰我的无知。”我不习惯为别人着想,当然,我也不大为自己着想。
他提过一次周信的弟弟, “遥纪那会在英国可甜蜜了,老刺激我来着,现在怎么就找了个女的结婚了...”当然,只是提,
不是拿来讨论,不需要有人回答。
周信的成功,虽然他拥有先天因素,但他还拥有天生敏锐的经商头脑,十五岁创业能有今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信集团得
天独厚的优势,就在于它背后规模更庞大的林家,和政府部门之间良好的关系。归根究底还是在林家支撑的基础上做起
来的。林凯的手段很简单,一批订单林氏分近五次以上发货,每次都需要见到周信的亲笔签名,他才同意发往中国,加上
途中的运输,出口进口的手续,时间拉得特别长,周信只要消失两天,就断货源。特别是新产品上市这一块,周信如果需要
销售权,需要亲自去谈,林氏才放行,虽然他坐在那,嘴皮子都不用开合。可总得让那些老家伙看到他这尊冷面大佛才行
。电子业品牌繁多,新产品新功能随时都有,还真不好解决。
我乐得隔岸观火。
两个星期后,周信终于忍不住开始行动,首先,我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着装费。
周末他带着我和遥锦进那家威尔曾带我去过一次的俱乐部。在角落中找位置坐下,一被黑色的羽毛包围我就犯困,以前
一天睡五个小时就够,现在睡八个小时还是觉得不够。周信任由我摊成一团,听遥锦神采奕奕的说废话,我从来不知道遥
锦除了爱打架之外,还是一架口水机。
那位高雅的女士看到我,神情和上回一样,丝毫不改的微笑,和周信客套两句,邀请我弹奏一曲。我万分荣幸的为她送上
一曲在卡尔的压迫下新学的<梦中的婚礼>,最后按老规矩,友情赠送一曲慷慨激昂的<黄河大合唱>,她笑得眼角的鱼尾纹
都露了出来,我的劳动报酬是一瓶看起来不错的红酒。
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遥锦不知道被周信带到哪里去了,该不是两个人压抑太久了吧?总之,我住在他们家没见他们两躺
一起过。找人开了酒,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这酒一个字,酸。
视线移到喷水池后,找到那尊海洋女神Clytie的雕像,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个让周信咬牙切齿的人,他正优雅的对着一位
看起来很羞涩的女士微笑,弯下腰亲吻她带着手套的手背,两人亲昵的交谈,旁若无人。
温柔有礼的卡尔,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一手拽着酒瓶子,一手拽着酒杯,往隔壁那一堆人中抽了个空位坐下去,对他们微笑,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给他每人的杯
子里倒了一点酒,举杯, “cheers。”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都举杯一口干掉。
礼尚往来,我拿过他们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再给他们每人的杯子倒了一点酒,再次微笑举杯, “cheers。”真乖,
他们再次喝掉。这般cheers下去,他们的酒瓶都空了,而我还剩半瓶多。
我站起来一手拽着酒瓶子,一手拽着酒杯坐回自己的位置,呵呵的笑趴在沙发里。一群有教养的绅士,真好玩。
模糊间那桌有人站起来,坐到我身边,将我软掉的身体扶起来,我顺势倒进他怀里,还算好闻的年轻男人的香水味,但不及
我喜欢的淡淡的松香味。他用手探我的额头, “你喝多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声音真温柔,我朦胧的看着他,金发,像向日葵花瓣,对他呲牙傻笑, “有点想家。”
“日本人?”
我撇嘴,切了一声。
他不好意思的纠正, “中国人。”
我醉醺醺的对他笑得灿烂,缩了一下身体,“有点冷。”
他将我揽紧了些, “有没有好点?”
我看着他不说话,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傻笑。他受宠若惊,故做平静的说, “我看你不舒服,我们下去休息吧。
”
靠着他的身体站起来,对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阴着脸的男人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竞,请多多关照。”
卡尔扯过我的右手将我拉得跌进他的怀里, “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我情人。他喝醉了。”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腰走回去。我伸出手朝他的方向捞了几把空气,兄弟,你好歹争取一下吧?
手被卡尔的手卡在身后,我挣扎着站起来,沉下脸, “你还没介绍自己呢。”话还没落音就被他一路拖着走。我扭打却
挣脱不开,提高声音, “你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低吼了两个字,“回家。”
那一瞬间,心跳停止。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下了旋转楼梯。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两个字,从来没有。
说话的人,在背光的阴影下,面目模糊,可在很多年后想起来,声音依旧清晰如昨,似乎还能闻到那阵阵幽香。而这时的自
己并不知道,就因为两个字,而自心底接受了这个人。当若干年后,牵着自己的妻儿从游乐场回来,我也无法坦然的对他
们说这两个字。我说的只能是,回去吧。
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暖,排山倒海。
对着一言不发开车的人,我一路惨兮兮的开口,“我饿......”开车的人置若罔闻,我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被他半扶半抱下车,我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子,低低的笑, “陈阿娇呢?”
卡尔开门,整了整我的衣领,“那天为什么不进来?小吉只是过来待了半个小时,为什么把礼物全部还给我?你吃醋?”
三个问题,我一个也不想回答, “睡觉是件很亲密的事情,而小吉,他特殊到能和你一起睡,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抱住他的身体, 满意的呼吸他身上的松香味,“要说第三者,那也是我。我学不来处理这种事,如果我变得像徐南哥
一点,你会不会更喜欢?”
他将我圈住,轻吻额头,“不,原来的你就够了。这一个星期,你都在周信那,想明白了吗?是不是准备帮他回国?”
我摇头, “没地方去阿,”随后得意的看着他, “我赢了威尔,接来下该挑战第二名了。”
“不需要挑战,你知道我赢不了你。”
我抬起他的手臂,咬上一口,“我不喜欢不战而胜。”
他吃痛,但没有甩开,只是看着我笑,“小东西还咬人阿,打疫苗了没?”
我无辜的看着他,“我饿。”
“装可怜的小坏蛋,小王八蛋,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卡尔一边威胁一边将我抱至客厅放到沙发上,奖赏似的将他脖子
勾下来,四唇相贴,一触即分。我嘻笑,“我要吃肉。”
“小东西学会折磨人了?应该好好打你几下解气,”他的手轻拍我被酒蒸红的脸颊,落下一吻,起身。
看着他走进厨房去帮我弄吃的,将外套解开,将鞋子丢到门口,换上拖鞋,放松全身,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等着香喷喷
的饭菜,唇角漾着不自觉的笑,我想,我一定笑得像个奸诈的小顽童。
吃饱喝足,上楼洗漱,酒也醒了大半。
从浴室走出来时,他正靠在床头打电话,将凉凉的胳膊从背后紧紧环住他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听他讲电话,电话那头,居
然是周信。他边讲电话,边扯过被子盖住我的脚。
听了一会两个人精似是而非的对话,觉得无趣,我站起来,偷偷开门准备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看看徐南的房间。
才抬脚出门,就传来他的声音,“明天带你去看小东西。”
我回头,眼睛带着问号,“小东西?”
“忘了?刚出生的小马,”他走过来比了比我的身高,“恩,三个月大,快有你高了。”
“别拿我身高说事,”我瞪大眼就要发飙,嘴唇就被狠狠地吞噬,说不出话来。
他停下来,声音隐忍低哑, “算了,你才回来,先好好休息。”
我抓着门把,踢了踢脚上的拖鞋,清清嗓子,“那个,有些事不做,明天就过期作废了...”
一把被拦腰抱住,双脚离地,他笑得奸诈,“不可能作废,这个世上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方法让它每天都新鲜。”
我挑眉,“你试试看...”
“那好,先来预习一遍新方法,等下再好好复习几遍,今晚,我要听你求饶...”他单手撑在我头侧,侧着身子,挑开我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