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喽!你大老板忙嘛!忙到可以去做那种无聊且无趣的事儿,我怎不知道你可忙着呢?那请问一下,敢情我庄心语
是闲着打蚊子让你看到了吗?敢在我面前说忙?”冷笑凝视那张僵住的俊容,庄心语挖苦着。
“你到底做不做?”脸色难看地皱起眉头。
“做!既然都答应了哪有不做之理?我可没将钱往外推的嗜好。”理念虽不合,可是这种能趁机敲一笔的生意傻瓜才
会说不。
暗自嘀咕了声,将目标装到了殷莫邪身上:“嗯……好一个大美人,只可惜眼光不大好,竟然会跟上一个小心眼,唉
……可惜了喔。”
“不高兴可以不做,指桑骂槐也不会让你有人缘。”
“我不过是随口讲讲,大老板又何必急着对号入座?”不甘示弱地回敬,惹得殷水遥怒眉以对。
身为点火者的人却全不当一回事地拉起殷莫邪,二话不说朝左侧通道去,临去前还不忘回头道:“两个钟头后你再来
看成果,两个钟头内我不想看到你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了解吗?”
眼光刹时化成数道利刃射向一直向自己的耐性极限挑战的背影,在这时他的眼光和回头的殷莫邪对上!
“你的眼中充满问好,脸上写着疑惑,全身上下都闪烁着why。呵呵呵,真那么好奇我和那小气鬼的关系?”庄心语熟
练地拿着剪刀、梳子在殷莫邪略长的发上修剪,一面对着镜子前的人笑着。
因他的取笑,殷莫邪才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摇头,庄心语却早料着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轻声喝阻:“别动,不
然小心后脑勺会多出一个洞。”
不能摇头,那……那他该怎么和他沟通?
“别皱眉,我和那小气鬼认识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从小孽缘就种下了,所以知道他那小气巴啦的个
性是自小就有的,哪知道他现在都二十有四了,还是那么爱记恨。”
青梅竹马?那么他也知道是他害得殷水遥家破人亡的了?
凝视着镜中反射出的那张甜美脸庞,想到之前他和殷水遥的对话,不难猜到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可能性,也或许——
他亦是那件不幸事件中的遗孤,和殷水遥一样。
“你真的很聪明,不出两句话就让你猜到了。”停下手边工作,立于殷莫邪身后的心语也同样含笑望着镜中的殷莫邪
,没意外地看到他露出讶异的神态。
“我相信你知道当年那场并吞风暴造成了多少家庭的不幸,你会猜中也在意料中,反正我也没有隐瞒你的打算……没
有错,我的确也遭遇了和水遥相似的情形。”
那——面对当年的主凶之一,他还能露出笑容?僵直身,殷莫邪不能理解地睁大眼,欲起身,却叫庄心语按回椅上。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真的!相信我好吗?”绕过椅子,庄心语抓起殷莫邪微颤的双手,蹲于他身前含着真挚的笑
,柔声抚慰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感到很惊讶和惧怕,但是请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恨意,因为我知道你并非有
意,要不然你也不会引咎出走,独自在异乡一待就是十六年是不?”
“或许你会怀疑我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段毁家之恨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时环境是会改变一个人
的念头,或许你会想我应该是恨你的,更或许你现在正在怀疑这会不会又是另一桩阴谋?但是,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
切,不恨你是因为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不怪你是因为我找到一个比恨更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愿让憎恨
支配我的一切,我期望能过得无悔、实在。我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而在这之中绝不会有憎恨这东西!我也知道,要你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信我的话很难,但是,我请你给我和你一个化敌为友的机会,一个消弭我们之间一切恩怨的机会
可好?”
可好?
他——一个因为他十六年前的一个无心之过而家破人亡的遗孤竟然问他可好?
他——一个被害者竟反过来求他这个主凶化消仇怨?他竟然为他——可好?
他是疯子吗?天底下哪还有像他这种反过来求仇人化解仇恨的人?他是傻子吗?
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害他不幸的凶手?
望着眼前那张笑容不变,真诚不变的丽容,殷莫邪只觉得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
个人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一颗美丽又善良的心,一颗鲜少有人能保有纯真的一颗心。
心……疼着……揪紧着……不停……不停的翻滚着……
他……他问他……可好?……问他……可·好……
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拭去脸上的泪水,于是他又看到了那张甜美的丽容。
“那么我们说定喽,我们是朋友了。”话落,又是一个真心的笑。
他——可以吗?他真的可以相信吗?他真的可以相信在这世上还是有人会原谅他,接受他吗?
朋友……一个他奢望了二十八年,却不曾有人对他说过的词,一个他渴望了好久、好久的词……好希望有人对他这么
说,真的,他真的期望了好久……好久……
凝视着那张美丽的容颜,迎上他真诚的笑颜,殷莫邪既感激也感动地对他扬起一抹带着泪珠的笑,同时也缓而重地点
下了头。
豪宅里,一场宴会正在举行。受邀者皆是名流人士,通常在这种宴会上,偶尔也会见着几位出色的影星,更是不会少
了姚莉桐。
一张妖艳的丽容配上一副完美喷火的魔鬼身材,搭上高超的交际手腕和那身鲜红的紧身低胸礼服,胸口那道若隐若现
的乳沟更使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宴会一角,此刻正站着三个俊逸非凡又各具特色的二男一女,这三人正用着一种嘲弄、看戏的眼光遥望着宛似飞蝴蝶
般的姚莉桐。
“我怎么不知道殷水遥有迟到的嗜好?”开口的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龚紫薰。
“你放心,他不会不来的。”站在她对面身着白色西装的邵廷洛洒脱的笑了下。
“废话!我天天等、夜夜盼的就是这一天,他要敢不来我铁定和他没完。”慑人的瞪目,颜叶风冷哼。
“他不是那种人,再说他的恨也不会比我们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如果你真要担心还不如去劝心语,我有点担心
他。”为了殷莫邪,心语和水遥已经快闹翻了。
“他知识不愿对殷莫邪进行报复,可没说不对殷氏报复。”向来就宠庄心语的邵廷洛一听龚紫薰的话,忍不住为庄心
语辩解。
“是呀,放着正主儿不管,我就不明白这场仇报得有何意义了。”一想到庄心语多次不顾他们这群朋友,反而一心为
仇人开罪,颜叶风也不怎么愉快。
“也许心语有他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
“那么你倒是说说他会有什么注意好打?平日与他最接近的你不妨说说看。”
“这……”一时语塞,邵廷洛不禁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虽说平日他和庄心语是较有联络,但是他也和大家一样,搞
不懂庄心语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啊,不然你看时寒,他不也是不曾表态要参与,怎么你就不说他、不怀疑他?”
“至少他没有像心语那样公然地维护那个凶手。”
“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别是仇未报咱们倒先自己斗起来了,不管庄心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只要他不阻碍我们的计划
,少他一个又何妨?”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龚紫薰连忙出声。
“他根本就是故意找心语的麻烦。”
“我说你才故意找茬,难道我有说错吗?”
“好了!都闭嘴可不可以?为了一个殷莫邪破坏彼此的感情值得吗?”一面拦住邵廷洛,龚紫薰一面低叱。
“那是他……”
“我说都别说了,水遥已经到了。”
截去邵廷洛反驳的话,应和龚紫薰的是一片倏然沉寂下来的宁静,只剩下轻柔的音乐回绕于大厅,众人反应皆是一致
地落在那抹纤瘦的姿色俪影上。
“原来他就是殷莫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本人可比照片上迷人多了,你说是吗?”书房里,颜叶风意有所指的睨
视殷水遥,刚俊的脸上夹带着令人不解的笑。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经过特意打扮自然是比素面的他还能上得了台面,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尤其改造之人还是素
有美之魔术师之美誉的心语。”倚在窗边,殷水遥无视颜叶风隐含意味的笑。
“但是不容否认的,他的确很吸引人,也很容易让人受到媚惑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装什么神秘?
“我们想说的是,你别忘了咱们和殷氏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纵然他真的很令人着迷。”
闻言,殷水遥第一个反应先是出现短暂的鄂怔,旋即才恍然大悟地冷笑一声。
“你们在担心我会爱上殷莫邪?哈!我说你们还真的很闲呐,我可是比你们都要早知道他的存在,若爱上他还回去找
你们出来,只为了让你们对我下警告吗?”真是愚蠢至极!
“可是你今天迟到了。”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向来就守时的习性何以在今天失效?
“哼!若不是被某个有心人耽搁了,我怎么会迟到?与其要浪费时间给我警告,倒不如注意心语,要不是他我也不至
于迟到让你们误会。”
“你的意识是因为心语拖住你,所以你才迟到?”和庄心语有关,邵廷洛绝不会沉默。
“除了他还会有谁?”眼光一扫窗外的情景,看着那抹纤瘦的紫色身影怒眉轻挑的模样,不禁扬起了“即是如此,仍
阻止不了我”的冷笑,好戏——才正要开始呢,亲爱的莫邪舅舅,可别叫外甥我失望呐!
“怎么可能?心语他……”
“你何不去访问他一下,可以的话或许你能够施展高超的医术,为他换一颗精明一点的脑袋?”撇了撇嘴,一想到那
个总是喜欢惹他动火的人,心中也着实不悦,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比不上一个该死的凶手?
“心语那里我们负责搞定,至于他——就看你了。”冷漠的寒眸一扫场内逐渐掀起的骚动,颜叶风面无表情又语带双
关笑得诡异,“面对心语你狠得下心吗?”
丢下极度挑衅的话,殷水遥无视颜叶风那猛然下沉的骇人神色,转身离开书房,颜叶风冷冽如刀的眼光一直瞪着合起
的门板,突然一声:“这句才是我所要说的,面对他你又何尝狠得下心?”
若真狠得下心,怎么会放任他扯大家后退,泼大家冷水?心中想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何须在这时打肿脸充胖子?
故做姿态给谁看?
第三章
“你待在这儿,我有事去处理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话的殷水遥就这么将他一个人丢在人群里,丝毫不管他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party。
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感再加上变装而造成下意识的羞耻让殷莫邪不知所措,就算他不四处探看,也能明确地感受到周遭
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多少的好奇和试探。
殷莫邪只能不时做深呼吸,想借这样的举动来平缓紊乱的思绪,同时为自己武装上一层冷漠的保护色。
他知道殷水遥之所以将他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会场上,无非就是看准他因为外表上的不同而感到退怯的羞耻心态,
他就是要看他出糗才会恶意的将他丢在人群里,他知道的——所以他绝对不会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这念头更在看见那火红的身影夹带明显敌意朝自己逼近的艳丽女郎后愈加确定。
早在得知殷水遥没有邀自己一同参加这场party而另携伴参加时,姚莉桐就等着要看那个能将殷水遥从自己身边抢走的
女人是生得什么国色天香,所以在殷水遥挽着殷莫邪出现之时,姚莉桐便十分注意这名美丽的情敌。
在乍看到殷莫邪的那一刹那,姚莉桐就清楚了解到自己输了,输给“她”那秀丽的玉容、出尘的气质,唯一赢“她”
的就只有自己引以为傲的魔鬼身材。
如今靠近看,才知道她输的又何止这些?同样身为女人她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张迷人的娇容迷惑,和“她”一比,自己
就像月亮旁边的星子一样,她向来自信的容貌在“她”面前竟显得那么平庸。
越看姚莉桐就越觉得自己比不上“她”,心中也就越多了份怨恨,越恨姚莉桐原本美丽的容颜上就不时闪过阵阵嫉妒
的杀意。
美丽的东西或物品会让人想永久收藏,可是美丽的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反而会引起另一个女人的杀意。
“你和殷水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之前不曾见过你也没听殷水遥提过你?”姚莉桐一开口就是不友善的质问,那语
气颇有抓丈夫外遇的气势。
看着姚莉桐难看至极的神色,殷莫邪只是冷淡的一眼,并不准备回答她的质问。
一来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口不能言;二开也觉得没必要,就算他是屈于殷水遥的威胁而做女性的装扮,可他是男子汉,
男人是不与女人争的;三来也是希望姚莉桐可以知难而退,虽然这情形本来就是殷水遥所期望的,可是他还是希望能
尽量降低对姚莉桐的伤害。
然而对于他的用心姚莉桐显然是一点也没感受到,她只知道周遭有许多好事者的眼光等着看好戏,她只知道殷莫邪没
有回答她反而别过脸的举止是在以为她不自量力,一股被漠视的感受让她恼羞成怒。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别过头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不起我吗?还是你自知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很无耻,所以不敢面对
我?”
说他抢她的男朋友?拜托,像殷水遥这种男人他避之惟恐不及,怎么可能和她抢人?更别说他和殷水遥都是男人,抢
他做什么?
“回答我啊,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贱女人!”在察觉周遭之人似乎没有出面制止的模样,姚莉桐就知道不只是她
不认识眼前这个神秘的美女,而是每个人都不认识“她”,顿时恶向胆边生地口出秽语。
闻言殷莫邪皱起眉头,原本对姚莉桐仅存的一丝好感也在刹那间消失殆尽,这女人怎么这么说话?既然没好感,殷莫
邪就不愿再看到她因嫉妒而显得狰狞的脸孔,于是他转过身,想另寻他处等待殷水遥。
岂知他这举动让姚莉桐更以为他是害怕自己,同时也为殷莫邪再度漠视自己的行为气煞了心,只见她欺身上前,在挡
住殷莫邪的同时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掴了他一巴掌。
清亮的巴掌声引起更多人的注目,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周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