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夜未眠（生子）——好古

我突然间变得柔弱，他捧着我的脸的那双手让人忍不住去依赖，我用力地护住，委屈地对它们的主人说：“我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医生浓黑的眉毛激烈地抖了抖，随后叹了口气，闭上眼：“我快忍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默许么？表白么？爱人之前贴心的抱怨么？

我像阵暴风般一下子扑住他，医生小小的身材在我怀里不停地挣动，我松开一些，让他可以补充一下氧气。医生板着脸，红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嗤地笑了一声，弯下腰想要亲吻他的脸。

佩恩立刻躲了过去，斜着眼睛问道：“弗兰克，上帝宽恕你的欲望，征服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是否让你心花怒放了？”

我仔细品味了一下他酸溜溜的言语，这是医生第一次对我使用这样的口气，这令我思维兴奋，但是想到一半我就放弃了。

如果他故意数落我，就如同我那时要想激怒他，源于同一种动机的话，我为什么不顺着他那可爱的小心愿，让他得到偶尔的满足呢。

我温柔地靠上去，在他光滑的脖颈上舔了一口：“怎么会呢，明明是医生你征服了我啊……”

我说着，甚至没有特意地去看他的脸，他滚烫的耳根已经传来了美妙绝伦的温度。

Chapter 37

我和医生的关系终于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尽管他依旧不希望我继续留在塞西莉亚，并且固执地以为我所期待的那种长相厮守，等同于变相的桎梏，将会严重影响到我的身心发展。

但毕竟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我的心灵随时随地都渴求着他关注而温情的目光。

我无法想象，此刻让我离开他，去这样或那样一所学校，去做个认真上进的好学生，我的日子将会是怎样一般情景。或许我也能变成一朵艳丽绚丽的太阳花，但却生长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医生，帮我拿一下那边的小星星。”我坐在梯子的顶端，想为餐厅里那面灰白而呆板的墙壁增加些节日的气氛。

“什么颜色？”医生蹲在放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彩带、贴画、小型灯泡和其他装饰品的箱子旁边，孩子们围绕着他，不停地指手画脚。

“绿色。”一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男孩发表着意见。

“不，应该是红色，我喜欢红色。”珍妮反驳。

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发生争吵，在这样一个充满欢乐的节日里，任何人都不应该破坏这种美好的气氛。尤其是这些在平常的日子里无法感受到痛快的欢乐的孩子们。医生摸摸他们的脑袋转过来，一手拿起一颗问我：“绿的？红的？”

我挥了挥手：“都给我吧。”孩子们立刻发出开心的欢呼，抬起了头望着我。

这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的一个中午，离今年圣诞的钟声不到还有三十六个小时。

医生和我希望今年的节日能与以往有所不同，我们特意挑了一棵堪称庞大的圣诞树，大到没有办法将它搬进屋子里。另外还准备了许多的礼物，糖果，故事书，小玩具，在每个孩子的床头挂上彩色的长筒袜……

我甚至比医生想得更多，我不光希望他所爱的这些孩子们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温暖，我更需要他知道，在他将自己的爱全部奉献出去之后，还有那么一个怀抱可以为他供给热量。

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在塞西莉亚过圣诞了，只有这一次，我感觉自己是发自内心地在等待着它的到来。

“好了。”我挂好了星星，从椅子上爬下来。孩子们贴心地为我扶着梯子，包括刚刚开始自己走路的小皮埃尔，我有一刻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但是心里却非常的柔软。

于是我决定今天晚上给他们讲一个他们最爱的小王子拯救公主的故事。

“好了，亲爱的们，你们该去午睡了。”医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纸屑，对他们说。

“可是我还想看圣诞树。”珍妮带着大家起哄。

我把皮埃尔抱起来，拉着珍妮的小手直接往楼上走：“圣诞树现在还光秃秃的，等大家睡醒了之后圣诞树就会变得漂亮起来”。

珍妮还是不太愿意，脚步显得非常拖沓。我拉着她，这孩子现在已然成为一个小小的首领了。

很快我就回到了楼下，但是色彩缤纷的大厅里却没有医生的影子，我套了件衣服推开门。

佛罗里达的十二月飘着密密的雪，清新的空气伴着欢乐的风。塞西莉亚就在那个闹市的边缘，没有宽阔却拥挤的马路，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一脚踏出去，踩出一个深深的坑。

医生就站在高大的松树旁，穿着件淡卡其的长大衣，围着毛线围巾，露出黑色的头发。

我走过去，环住他的腰，趴在他的肩上，肩头的雪片被我的体温融化：“冷吗？”我问。

“还好。”医生搓了搓手，又看了看天上的雪，有些失神地抱怨道：“雪太大了……”我也抬起头，发现买来的松树身上已经几乎看不见什么绿色，“真应该买棵小一点的，”他说，“现在没有办法装饰了。”

我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拉开拉链，将他的双手放进我的胸口。医生胶质的鞋跟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小巧的脸蛋和鼻头冻得通红：“这是天然的装饰啊，你觉得不好看吗？”

医生摇摇头：“我想孩子们会更喜欢……”

医生的温柔总是能把我融化成水，我拥住他，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对了，梅森明天也不能来了。”佩恩淡淡地说。

“嗯？怎么会？”在我印象中，梅森总是在塞西莉亚过平安夜的。

“或许他有了一起过节的伴侣。”医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人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很听话地靠在我的怀里。

“你是想说，明晚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是吗？”我坏笑，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医生因为害羞动了两下，我笑着抚摸他的头发，突然喊道：“堆个雪人吧，怎么样医生，来堆个雪人吧……”

Chapter 38

我们一边互相追逐一边用铲子将地上厚厚的积雪铲起来，仔细清理掉上面的杂质，用手掌把高高的雪堆拍成一大一小两个圆形。

医生到厨房要来了两颗山核桃和一小截胡萝卜，我用彩色的蜡纸做了一顶滑稽的尖帽子，最后在它的胸口放上一把的扫帚。

纷飞的雪花穿梭在我们之间，追赶的距离变得遥远而唯美。

“如果能把这场面画下来该有多好。”我追上他，将他锁进怀里。

医生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在我怀中挠痒痒似地挣扎了两下，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口中呼出乳白的的雾气：“呵，我真想抱抱他^-^~”

“你说什么？”我问。

“我说好想抱抱他，”医生宠溺地望着我们的杰作，“然后转一圈呵呵………诶？诶喂！……”

我一瞬间抱住他的腰，在空旷的雪地里疯狂地旋转起来。医生的双脚忽然离开了地面，吓得立刻搂紧我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喊着放他下来。

我假装听不见，一边抱着他飞舞一边不断发出欢呼的的声音。

但是医生毕竟是医生，不管身体多么的轻巧，都已然是一个发育完全的成年男子。

终于，我们一起跌倒在纯白雪地里。“！────”

闷闷的一声巨响。

我坐起来，大笑着爬到他的身边。医生仰面趟在雪地里，闭着眼睛，白色的雾气从他微微开阖的嘴里飘散出，他轻声地笑，肩膀直抖。

“嘿，别笑了。”我把他从雪地里抱起来，面对面坐着，口中的白气碰撞在一起，“让我看看受伤了没有？”说着抱起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样？”医生睁开眼睛，笑笑问。

“很好。”我沾了点雪水，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勾，“可是我的屁股好疼。”

医生哭笑不得地抵了抵眉头，骂道：“笨蛋，我又没让你转我~”

“可是我想抱你~”我抵住他的额头，慢慢地凑过去，他的嘴唇在我的视野下显得干净而单薄，我重重地呵了一口气，“医生……”

他微微眯起眼睛，温热的呼吸就像诱惑的召唤被我吸进肺里。

“唰唰──”

即将碰在一起的两片嘴唇，因为这个很轻但足够听见的声音慌乱地分离，随之而来的是孩子们不可思议的幸福声音：“看~是雪人！！”

他们应该刚刚睡醒，从雾气蒙蒙的窗户里看见了外面的景色，然后珍妮推开了窗子，窗台上厚重的积雪掉了下来，惊醒了拥抱着的我们。

我想我的推理没有出错，但这样不果而终让我感到沮丧。幸好我们摔倒的地方被突出的屋檐挡住了，他们并没有看见我们此刻暧昧的姿势，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像兴奋地小鸟一般从楼上冲下来。

医生温柔地摸摸我没有精神的头发，笑着站起身子，拍去身上的雪迹走入孩子们的视线：“珍妮吗？好了，这样会感冒的，快把窗户关上，然后每个人都必须穿好外套才能出来~~”

“哦遵命先生！”珍妮扯着小细嗓子喊道，然后窗户被匆匆地关上。

我不情愿地站起身，站到医生旁边。

不一会儿，孩子们冲了出来，欢呼声引来了其他的病人和工作人员。

这是一个美妙的开始，欢乐地气氛一直延续到了圣诞夜的当天。连平时一本正经的男护士们也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喝了两杯伏特加，顶着红鼻头大声攀谈。

我们准备了许多的小游戏，猜谜，拼字，运送鸡蛋等等，除了少数几个个性阴暗的家伙没有参与到其中来，剩下的大部分人都玩得不亦乐乎。

当我们的节目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孩子们被要求上床睡觉，其余的人可以留在餐厅里等待圣诞的钟声。

我假扮成圣诞老人，喝医生一起将准备的小礼物放进每个孩子的长筒袜里。中途有几个小家伙醒了，或者根本没睡，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尽管脸上贴着棉花做的胡子，我依旧感到一丝心虚。

“是圣诞老人吗？”他轻声的说，好像害怕把我吓怕。

“嘘……”我做了个手势，轻轻盖上他的眼睛，他就真的紧紧地闭着，在也没张开。

我们退出来，医生走在我的前面，手里提着方才假扮驯鹿是用的犄角。他的班到今夜的十二点，然后会有一到两天的假期。

我恋恋不舍，虽然我知道，为了我的满足，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弗兰克，节日快乐。”放下手中的道具，医生临走之前把我送到房间门口。

“节日快乐医生。”我苦笑，“假期准备怎么过？回家么？”突然间我有点想家。

“不，我的家人都有自己的安排”他对我报以一个相似的笑容，说，“今年我落单了。大概我会在睡梦中迎来新的一年……”

我小声嘀咕，同时哀怨地看着他的双眼：“但我将今夜无眠……医生，通常圣诞节的时候，监护人可以把孩子带出去的不是吗？”

“是的，但是……”医生对我耸耸肩。

我看了看时钟：“医生，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我飞奔进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又从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医生歪着脑袋，很有兴趣地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请带我出去吧，现在你是我的监护人了。”我笑道。

“？”

“我的母亲身在巴黎，无法将我带出去，但是现在她将自己的监护权暂时的移交给了你”我挥挥手中的纸条，“医生，请带这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可怜孩子去感受一个温馨的圣诞节吧~”

Chapter 39

我们手牵着手，沿着嘈杂的街道慢慢朝市中心走。

人潮越来越拥挤，随处可见聚集狂欢的青年，马路上错综的霓虹照耀着他们年轻的脸。我们与时间擦身而过，在每个装满梦幻的橱窗边驻足，电视里飘扬着圣诞节的铃声。

我和医生吃了一大份的脆皮冰激凌，碎顶苹果蛋糕，巧克力曲奇和芒果慕斯，然后拍着鼓鼓的肚子去结账。老板为我们打了八折，还特别赠送给我一顶带着绒毛胡子的圣诞帽，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医生围上围巾从小餐馆里走出来，我带着那顶可笑的帽子为他关上门：“笑什么？”趁他不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他环抱着双臂看了看我，露出一种成年人特有的优雅的笑：“我发现你还真适合扮成圣诞老人。”

“是吗？是这样吗？”我把他拉到马路的中间，张开双臂朝向天空，“哦~圣诞快乐~！！”

路上许多人被我的喊声吸引，有几个甚至热情地回应了我。我跟他们拥抱，然后回过头，握住医生的手：“走吧，医生，让我们到广场上去。”

小镇的广场中间有一个不大的小型花圃，花圃的对面是一个大大的液晶屏幕。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着画面上闪烁的黑色数字身上，随着它的跳动屏住呼吸。

“五……四……三……二…………一，圣诞快乐！！”

整个广场沸腾起来，我偷偷地握着医生的左手站在人潮的边缘，大家开始忘情的舞蹈，一对激吻中的情侣从我们眼前晃过，至始至终他们的舌头都没有分离过。

我激动地侧过头去，医生纯净的脸颊，柔软的耳廓，安谧的发丝，被飞舞的烟火染上玫瑰般的红色。我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手指。

医生抬起头，对我由衷地一笑。

我想这时候没有比微笑更加强大的表情了，但是我的笑容却显得那么僵硬而生疏，我转过身体，和他面对面站着：“医生，如果你是一个女人该有多好~”

医生明净的眼神射进了我的心里，他偏了偏头，冷风扫过他鬓角的发丝：“？”

“如果是那样，我不会顾及你任何的反抗，亲吻你的嘴唇……”

我说着，声音犹如小夜曲般凑着忧郁的声调。

医生蓦然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身高上的差距迫使他努力地向上看，这是多么完美的角度。我拥住他的腰，将他裹进我大大的夹克里面：“可以么？”

他没有同意，眼神却慢慢变得柔和宽容……我在他即将闭上的一瞬触碰了他的唇尖。

医生本能地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那样的眼神让人迷醉。

我低下头，含住他冰凉的唇，医生深情地抓住我身侧的衣服如同攀附着我的脖子。我扣紧衣襟，双臂环着他的细腰，加深了彼此口中甜蜜的力度。

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忙于沉醉自己的快乐和悲伤，无暇被人顾及的我们站在广场的中心，借着对方的体温。

“怎么办……医生……”耳边的欢笑仍在继续，我松开他软软的舌头喘息着问道。

医生像喝醉了一样依偎在我怀里，抬起头，双颊泛着红光，嫣然一笑：“我的公寓就在附近。”

我们疯狂地在马路上疾走，恨不得下一步我们就已经迈进他的公寓。

我的浑身感到前所未有的灼热，身前的蠢货在颠簸中不断地抬头：“到了吗医生！”我拉着他的手向前猛冲，尽管我并不认得路。

“……快了，再前面左拐。”医生小跑着跟着我，用手拽着他不断飘起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