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灵异事件簿(出书版)下+番外 BY 试管罂粟

作者:  录入:07-21

…」

水帘中,烛晕下,石榻上人汗涔涔地软下来,看着身下人依旧情潮未散的诱人样子,冯辰伸手捡起他散在身下的

一缕银丝,在手中拨弄着:「白月,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当你是个妖精……」

想不到这个人也会说笑话,区白月笑着,扬起手就在他胸口擂了一个拳头:「好啊,下山两个月都油嘴滑舌了!

是跟谁学的?」

冯辰抓了他的手把他拖起来:「我一直跟师父在一起,能和谁学?」

区白月身一转:「我哪里知道,反正我是被你抛下的……」

听这口气像是有老大的不愿意,冯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下去。

「你做什……」发现他光着身子下地,正要转身,忽然一样凉凉滑滑的东西蒙在了眼睛上,纤长的十指摸上去,

轻轻一拉,一条银白色如自己发色一般的汗巾飘落下来。拾起来细细看着,真丝面子上绣的是彩云追月,手一遍

遍摩挲着。

「喜欢么?我在集上看到了,就想到了你。」冯辰再次从后面搂住他,感觉到怀中人有些微微的颤抖。

「喜欢……」低声说着,区白月转过身来搂住他就吻,许久才放开,「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脏了也要洗啊。」总觉得这只聪明惯了的小狐狸今天怎么变笨了呢?

区白月可不管这么多,只要是他给的东西,那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辰,和我说说你这两个月都有什么见闻吧。」虽然冯辰已经力有不逮了,可这狐狸的精神还好的很。

「白月,明天说好么?我累了……」冯辰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眼皮沉沉地压下来。

区白月挑挑眉,一转身搂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里:「那好吧,明天慢慢和我说。」

「白月……」刚要入梦,忽听得帘外人声,区白月翻身而坐,看看身边冯辰沉沉入睡的样子,微微一笑,披衣出

得洞去。

墨竹一见区白月这般模样,就知道那冯辰回来了,只是一路赶来过于心急,竟没有发现。

「墨竹?」奇怪地叫自己出来又没了下文。

墨竹讪讪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区白月脸一红:「到底什么事?」

「我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了。」

「什么?」

墨竹眼中布着血丝,衣上沾着尘土:「我终于知道当年是谁害死了我全家,还有晴儿……」

「究竟是谁?」区白月看他的样子,就猜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是这龙虎山上姓张的那个老贼!」

「胡说!不许你诬蔑我师父!」冯辰忽地从旁插进来,自白月出去他也没有心思休息,一直静静听他们说话,突

然听到墨竹说出这话来,一时按耐不住,抢了那话头。

墨竹一见冯辰,眼中藐视之意更甚:「哼,这老贼做的事还需要我来诬蔑?」

冯辰纵使性格和善,可也断容不得外人如此辱没师父,气得直瞪着墨竹道:「你说话也要有凭据,怎可血口喷人

!」

区白月也从没看过冯辰如此生气,只有转向墨竹:「墨竹,你是如何知道的?」

黑衣人星眸中寒光闪过,道:「我月前因救那兰花精下山,不想回来路经鹰潭县时,听说龙虎山上的张天师降伏

一只狐妖,而那与狐妖私通的女子为了保全腹中孩子,生生地被家里人逼死了。」

「难道是那章家……」冯辰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墨竹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我找到那赤狐的尸身,发现它身上致命的剑伤上沾着一味罕有的专门对付妖怪

的毒药,想来是事先怕斩草不能除根才用的。」他说着顿了顿,「那毒药与害死我一家四口和晴儿的剑伤上的毒

是一样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了……」

「师父……师父不会的……」冯辰受了刺激,之前亲眼目睹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若说狐妖惑人,罪或致死;那章家小姐与孩子却是无辜,可恶老贼也下得去手!」似是想起章家小姐一尸两命

的惨状,墨竹声音都有些颤抖。

冯辰低头喃喃道:「师父说过,那孩子是妖孽,留下来只会……」

「辰……」区白月没想到冯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月,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人么?」墨竹冷笑道:「晴儿她也是人和狐生出的孩子,就是被这些衣冠禽兽当成妖

孽给杀死的,她只是个普通船家女,一生所犯何过!」

冯辰也不知该作何说辞,只有不语。

区白月心头一颤,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禁从脚底升起寒意。如果自己是那只狐妖,抑或是那章家小姐,辰,他是

不是也会那么毫不犹豫地任人置自己于死地?手不由死死攥住了那条汗巾,辰,你会不会……

墨竹见他们半晌都不开口,像是各怀了心事,想到自己还有大仇要报,「白月,我现在就要去找那老贼报仇了。

你若是有什么顾忌,那天约定助我报仇一事……我也可以当作没有过。」言罢,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墨竹!」区白月阻栏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墨竹转身之际留下一抹黯淡的神色,一时恍惚,再凝神时,人已去

远。

冯辰远本也有些出神,忽见那玄狐去了,赶紧拉住区白月:「白月,不能让他去杀师父啊!」

区白月此时心思回转间却都是墨竹那决绝的眼神,他知道以墨竹现在的道行,若与真静先生力抗应当可以打成平

手,可那观中还有许多龙虎宗的道士,抵不住他们群起而攻,墨竹势单力薄,虽有胜算,怕他这次是要拼个鱼死

网破……

「白月……」见白狐还有犹豫,冯辰只道区白月是有心维护同族,「你真的答应过那墨竹要帮他报仇吗?」

区白月这才回神,转脸看着眼前这个本以为已经熟悉己身的爱人:「是的,我曾主动应允他的。」

「那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冯辰有些着急了,抓紧了他,深怕他在下一刻也飞身离去。

「辰,你不希望我去,是么?」狐妖似是自语。

冯辰大力点头:「当然,师父如我的亲生父亲一般,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老人家……白月,你答应我,不可以

去……」

区白月眼转向夜幕中的山色,金眸中的东西波动,紧了紧手中的汗巾:「辰,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愿我去,我就

不去。」

冯辰长出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去追他,尽量在不伤到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解决此事……白月,你千万不能牵扯进

来。」青年脸上是少有的决断,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白月所处的位置是最难为的,他也不想看到他为此受

到牵累。

狐妖感觉他伸手揽住自己,也禁不住抱紧了他,温热的鼻息喷在颈上。辰,你的手还是暖的,和第一天遇到你时

一样。「你也答应我,尽量保护他……」

冯辰沉默着,只觉得怀中人似是轻颤了一下:「他是白月的朋友,我一定会保护他的。」

如果连辰都不可信任了,那这世上还有可信之人么?区白月轻轻叹息着:「原本以为你回来我们总能多聚几日,

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分开……」

「放心,一定会无事的。」第一次,这白狐需要由自己来宽慰了,冯辰拥了一拥他,「我这就去了,迟则生变。

」说完就也转身离了瀑布,上山去了。

区白月稍显凌乱的衣袂翻飞着,离开他的怀抱,第一次觉得夜风这么寒冷,抱着肘望着他的身影,辰,我相信你

……

八、契约

墨竹离开十余天也没有消息,区白月虽然心中焦急,可是与冯辰的约定既在,自己只能在洞中苦等。半个月,冯

辰也音讯全无,区白月每日担心得什么事都做不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潜上山去一探究竟。

他来到山路上,摇身幻化作龙虎宗道士的样子,急匆匆从后山绕上山顶。来到观后,发现一个菜园里施肥的道士

,竟不是冯辰,他不敢直接去冯辰住处,就想先上去打探一下消息,忽见前院中走来了冯辰的二师兄,赶紧闪身

至一边。

「听说了么?那迷糊上次救了师父,现在师父看样子想要把龙虎宗传给他呢!」

那菜地里的道士直起腰:「什么?那方师兄不是要气煞了!」

「可不是。」那二师兄摇着头,「其实于我们也没什么相干,我现在也能收徒弟了,不过就是大师兄气不过。那

迷糊儿不过是帮忙收拾了只狐狸精,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天那迷糊儿用的五雷法我们见都没见过,连师父都不会用!可厉害啊,我亲眼所见,他掌

心一个炸雷打在那妖怪胸口,立刻把它打得没了生气呢!」

「是么?即便如此,师父现在偏心得也太过了,整日把他留在身边……」

区白月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手脚越来越凉,胸口说不出的窒闷,眼前忽地降下一块黑幕来。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辰,这不是真的……

他定定的呆了半晌,直到两人离去许久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按住心口,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般。虽

然紧张,可还是要去找他,他相信辰绝不会杀了墨竹的,一定不会的。区白月心思百转,人已经悄无生息地向冯

辰的住处掠去。

冯辰此时正呆坐在房中,师父已经命他禁足,命他在房中闭门思过。其实即使师父让他出去他也不敢,现在他最

害怕的,就是见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那天他追着墨竹一直到了山上,墨竹已经和师父战作了一团,刀光剑影

之中,墨竹招招皆是杀招,只进不退,也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眼见师父被渐渐逼退,四周的师兄弟虽然着急,

却都被那狐妖身上的煞气所慑,没有人有办法尚前一步。

玄狐的攻势眼看越来越凌厉,老道士毕竟年事已高,脚下一错,手中的金刚剑转眼被墨竹的青色长剑击落在地。

墨竹眼中精光一闪,那剑锋已直指真静先生的心窝。

「轰隆!」就在老道士都以为自己劫数已到,闭目等死时,一团火球直劈向墨竹战栗的地方。

所有人都惊呼着倒退开十几步,只见冯辰剑指指着落雷的方向,神情也呆滞了,他只是想救师父的。被击中的墨

竹扑倒在地,衣服上发出烧焦的气味。老道士也被震倒在一旁,但他却最先清醒过来,脸上是一闪即过的惊异:

「辰儿!」

见冯辰依旧没有反应,老道士站起身,弹了弹道袍,捡起剑来。他垂首看看脚边气若游丝的墨竹:「妖孽,今日

不除你,日后必为大患!」说着,提剑便刺。

「师父……」冯辰立刻跪下,「师父请放过他吧……」

「辰儿……」真静先生转过头来,「你为何要为这妖怪求情?」

「师父,这妖怪虽然有罪,却也有他的理由。不然今天就算是对过去恩怨的一个了结,从此两不相欠……」冯辰

恳求道。

老道长依旧气喘,眼一转似乎想到什么,抚须颔首道:「辰儿,你身为龙虎宗的道士却为妖孽求情,为师本该将

你一并治罪,今念你有功暂不作罚。把这地上的狐妖羁压起来,改日审清了缘故再杀,也免得为师担上不义之名

!」说完睨了眼跪着的小徒弟,「辰儿,你到我屋里来,我还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年轻道士忐忑地等在外屋,直到师父更完衣走出来,将一张笺递到他手中:「师父,这是……」

「你仔细看过它。」真静先生示意他坐下,「为师知道你和那妖狐关系不一般。」

「师父恕罪……白月他、白月他不是妖孽……」冯辰一听就又要起身跪倒,被师父接住道:「你且听为师把话说

完,其实在前代的天师中也有与妖孽有交情的,只是按照本宗的禁忌,这些妖孽几乎都被打至神形俱灭……」感

觉冯辰听到这话全身一颤,「但是也有过一次例外。」

「什么例外?」年轻道士眼中精光闪过。

「那就是和妖怪订下契约,从此那妖怪将听命于自己调遣,永远追随自己一姓。这样这妖怪于本宗天师就是奴仆

,不在剿灭之列。」

「可是白月不是我的奴仆,他……」冯辰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真静先生早就料到他会如此,眉宇间显出厉色:「辰儿,你要救你那狐妖,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为师已是十分偏

袒。前代天师所列契约的要求都在这张笺上,你带回房去自己斟酌吧。」

冯辰只得起身告退,将到门口时,又被师父唤住:「你今天所用的并非本门道法,以后切勿再在人前使用!」

「徒儿明白了!」

区白月见冯辰房里没有人声,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只见冯辰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与妖订契,其力量最大的为血

契。订契之妖孽需饮主人血液,从此非死不能解约……」藉着略显昏暗的室光,狐仙好奇地拾起桌上的纸,「妖

孽为奴,终生侍主,不得忤逆……」瞬间痛彻骨髓,青年道士沉睡的侧脸还带着少年时的天真,银发狐妖探手抚

上他的面颊,「辰,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希望的事么?」

冯辰连日心事重重,终于忍不住困顿,却也不曾熟睡。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转而清晰,最终聚焦于桌前凝立

的区白月身上,他立刻惊坐起身:「白月!你怎么来了……师父他……」

狐妖微笑道:「怎么?你不想我来么?」

「不是……师父如果发现你来……」冯辰连忙起身,「白月,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金眸一转,区白月轻扬手中那薄纸:「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和你订这个血契。只要你愿意,我区白月一定

生生世世保护你和你的后人,不离不弃。」

听得他话语中透出的悲戚,再见那张师父给的笺,冯辰劈手夺下:「不是的,白月,我不是要和你订契约!这是

师父给我看看……」

「不用解释给我听,我,白月只是你救过的一只狐狸。」区白月垂目道:「我的命都是你的,何况是做你的奴仆

。」

「不是的!你知道不是的!」冯辰听着这些话,一句句都像是小刀剐在心上,他抓住白衣男子的双臂:「你不是

妖孽,更不是我的奴仆……白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吗?」

狐狸顺势揽住他的肩头,把脸贴上去:「辰,我是妖怪,我只懂得妖怪的道理。杀了人要偿命的,得了救也要报

恩,其他的,对我来说,太难懂也不想懂。」

道士轻轻将他按在怀里,叹道:「白月,你不是妖怪啊……」

「那么墨竹呢?他就是妖怪吧。要杀龙虎宗的天师,想来定是罪大恶极不能宽恕了……」区白月从他怀里撑起来

,天光下,脸色越发苍白,「辰,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你没有杀他。」

「我……」冯辰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怔在那里。

「呵……」狐妖轻笑一声,脱开他的双臂,连连后退,「墨竹说得不错,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

是区白月,那辰你一定可以痛下杀手吧。」凤目扫了眼飘落在地的纸片,「还是订下契约比较好,这样彼此都不

会觉得有亏欠了……」他似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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