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番外——紫续

作者:紫续  录入:07-17

他能明白即使是丧失记忆,也要杀了段重荣报复的心态,因为所有一切,全因段重荣而起。

那一天,胜图山庄派了人来找他,让他已冷却的心再度回温。见着了段重荣,那是他第一次仔细看着对方,只觉

的对方心机深沉,与段显善给人的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对方虽开口问了他的姓名,却像是为了称呼他不得不问的感觉,充满了不屑,一双眼更是不曾正视他,那高高在

上的态度,瞬间令他心生不悦,却也顾虑到他是段显善之父,隐忍了下来,听从他的安排住进了熟悉的地方。

那夜男人的无情话语,让他将所有的过错记在了段重荣的头上,却没想到深受反噬之苦的他,在山庄外又遇到一

群黑衣人的埋伏,原本那种脚色,就算是无法施尽全力的他,也不可能会放在眼里。

一掌打下之时,也顺势去掉了对方的面罩,居然是段重荣,心中顿时也明白对方从头到尾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种恨极的情绪,让他有了生平第一次的杀意,残虐嗜血的念头。

若不是段重荣利益薰心,带他回庄,又怎会听到段显善说的那番话。

但他的理智阻止了他的行动,他清楚的了解那男人知道后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最后只能愤恨的带着这阴毒的念

头跳下山崖。

真是可悲,在那绝望的情形下,下意识依旧希冀着两人有相见的一天…

一觉醒来却是从小生长到大的阙毒谷,当他出了谷下山之时,便不打算回来了,他根本不想当教主,谷中的琐事

只会令他生烦,他只想作自己的事。

阙毒谷的人大都是被逼到绝境或是差点没命,而被老教主半路经过捡回救回的人,不然就是土生土长的小孩,就

像是个大家庭似的,各司其职,对权利地位的兴趣也就极低,教主这个位置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劳心费力的东西而

以。

出外绕了一圈,叶理非仍是当上教主,这笔帐自然又是记在段重荣的头上!

「教主…」单陌敲了敲门。「属下有要事相告。」

「进来。」将龙形玉佩收妥后,叶理非下床拿过一旁的外衣穿上,走到外室见单陌,「说。」

「是有关明圣门最近的动向。」单陌对段重荣不仅不懂收敛其行为,反而要趁机要咬一口的动作,感到非常气愤

,却也无可耐何。

在段显善回岳阳后,出谷找人驱蛊的老教主,便找着昔日苗疆认识的好友回来医治一时鬼迷心窍而植蛊的教主,

虽然气的要命,心底仍是怜惜这自小就疼到大的孩子。

幸好植蛊日子并不长,加上教主的身体并不好,那些蛊虫的生命力也跟着弱败不少,只是与血肉多少也有融合的

结果下,分离过程也跟着痛苦万分。

看着一条一条细细小小的蛊虫,被逼迫离开寄生体,不下百条,缓缓钻出肉体的样子,那血淋淋的身体,看得人

都惊惧骇怕而转开不敢再看,更何况是承受的本人。

叶理非一开始硬是咬牙苦撑,慢慢随着数目增多,整个人像是在抽筋、在痉挛似的痛不可言,只能张开嘴,大口

大口的喘息着,痛得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还得不时被打以保持清醒,就怕一昏迷再也张不开眼睛。

周围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单陌却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植蛊,第二次是驱蛊,心中的恨,心中的怒,根本不知道

该找谁发泄,为什么教主什么都不说呢,即使是在生死关头的情况下!

驱蛊过后几天,教主终于从昏迷不醒中苏醒,渡过了最危急的时期,接下来只要静养就能恢复往常的模样。

而一直在外探消息的弟子也传来令人振奋的事,终于探到被捉去的人,老教主的三弟子夫妇监禁之处。

由于被掳之人是老教主的三弟子,加上明圣门也不是小门小派,怕单陌应付不来,商讨之后由老教主亲自带人去

救出。

老教主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小看我,就要你好看的心理,除了救出人外,还顺便把那个堂口也挑

了,而这让段重荣捉着了藉口。

☆☆

将人带回谷后,老教主招集了四个弟子,加上管事的单陌,和他的副手在大厅,说明了他打算要铲除明圣门的想

法,他怎能容忍得了有人欺负他阙毒教的事。

叶理非对于师父要灭什么门什么派根本没意见,但是牵扯到段显善就无法坐视不管了,轻皱着眉头就待发话时,

三弟子李弘居之妻段紫情已呜噎的哭泣着,双腿跪地伏着请求老教主大发慈悲,放过明圣门。

老教主瞬间满脸的疑惑不懂,该是最恨的人居然哭着请求要放过人?

一旁的李弘居连忙起身,也陪在妻子的身边跪着,帮着妻子解释这一切事情的本末。

原来,段紫情就是段重荣失踪已久的女儿!

四年前段重荣送她来阙毒谷的山下住,告诉她说她母亲的病,住在阙毒谷中的人能治,可是谷中人只治亲人不医

外人,要她找阙毒谷的人嫁,最好是能力高一点才能有希望治好她母亲,而当时的她年纪轻轻也才十四,傻傻的

就听信了父亲的话,嫁给当时说爱她的李弘居。

婚后她的父亲却是叫她偷取毒物的配方,她觉的奇怪,质问之下段重荣恼羞成怒,以她母亲之命要胁,这下她也

不得不屈服,可毒物调制过程繁复,光有配方也没用,只好偷取炼制好的药丸,李弘居后来发现她的行为却因爱

她装作不知。

其实阙毒谷所有人的心态,也就是老教主的作法,极端护短,谷中人只要好好的,管你外边的人是否死光都不关

他的事,所以李弘居当时发现妻子会偷毒药而不揭发,也是秉持着毒死的不是谷中人就好的想法,根本不管她要

拿给谁。

可当她发现是用来控制安插各派间谍用时,她说不能再助纣为虐而不肯帮忙,那时她母亲也已病重而亡,遂不再

联络段重荣,躲在谷中相夫教子不再下山。

无事了一阵子,段重荣便使用哀兵之计,一时心软的段紫情忘了前事,下了山后便被捉走,李弘居事后觉的有异

下山寻人,最后因为夫人被当成人质而束手就擒,只能任其要胁而留在明圣门炼制毒药。

这下老教主脸上可不高兴了,深觉的段重荣也太可恶了,主意居然敢使到阙毒谷的头上,单陌是早猜到十之八九

,只是不懂李弘居怎那么容易被捉,原来是因为他的妻子之故。

老教主不甘心就此被人欺而不报,可大弟子,二弟子听完了也都不愿表明态度,单陌和其副手连彦文这种大事本

就是听意见的多,也就不多说自己的想法了,最后眼光也只能放在四弟子身上了。

叶理非说到底还是顾虑着段显善的感受,虽然两人再见怕是遥遥无期,他仍是抱持着一丝丝的期待…

老教主看到叶理非轻摇了头的反对答案后,可气唬了一张脸,大声说他再也不管教中的事,人便下山又四处云游

去了。

段重荣却是软土深掘,堂口被挑之事其原因私底下自是心知肚明,可江湖人并不知,阙毒教也不可能会解释,段

重荣见机不可失便以此为藉口挑拨,以阙毒教自恃强大,不将江湖众人放在眼里,明摆着一统江湖的野心为理由

,广发武林帖,讨伐阙毒教。

由于众人本就对阙毒教忌惮三分,所以段重荣的一番话,引起了江湖上的大力的响应,可就算是有名的使毒高手

和唐门,也是没把握应付得了阙毒教的毒势。

正当众人沉思之际,段重荣本就有不放过阙毒教任何一个人的念头,便阴毒的提议埋藏炸药设机关,一劳永逸的

作法,众人虽觉的狠绝了些,可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也就纷纷同意后开始订定计划。

☆☆

单陌禀明了探子回报的消息,接着问道:「机关埋藏预定点已经探到了,请问教主要找人暗中等待剔除吗?」

「不用了。」都要迁点居住,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了。

「是的。明圣门的盛延麟递拜帖求见,请问要回绝吗?」单陌很不喜欢这人,一双眼邪得很。

「你见他,看他说什么。」叶理非思索一下回道。

「是的,属下知道了。」

「迁谷之事进度如何?」

「居住的屋舍都差不多快完工了,这二天已交待所有人整理要搬的物品了,过二天就能陆续的移过去居住了,日

子算了算还来的及。」单陌想着安排的行程答道。

叶理非颔首道:「迁移时,要隐匿。」

「是的,属下明白。」见叶理非挥了挥手,单陌恭敬道:「属下先告退了。」

他都退让到这程度了,希望那男人得知他父亲再活也没几年时,能少恨他点才好…

☆☆

到了四川建昌,行走于街上的段显善,他想着是不是要慢慢来呢,否则根本没时间查阙毒教弟子的事,而且这边

是离云南最近的堂口,说不定真能查出什么眉目来。

或许行动早已受到监视也说不定,段显善想着总是恰巧的不是被要求多住一阵子,便是一封书信传达待办之事,

父亲真当他是工具吗……

一直沉浸于自己的悲伤心绪中,段显善行了一大段路才发觉异状,路上的江湖人士明显过多,且脸上都带着异样

的兴奋欣喜,本想一路走去堂口的想法,转过弯进了眼前一家颇为热闹的客栈。

进了客栈,店小二见客上门连忙恭敬的过来招待,由于大伙热衷于几日前的鲜事,只顾高谈论阔也就没人注意进

来了何人。挑了个较为无人注意的角落,段显善简单的要了壶茶,二样糕点,也就静静的听着别人谈论。

耳力极好的他,不一会儿便明白为何这儿聚集了众多门派的路人的原因了,一手掏出银两放在桌上,风也似的人

即不见踪影。

不敢相信,父亲什么也没跟他提起过,事前居然一点消息也未曾透露!

一进堂口,守门见是段显善即恭敬的行了礼道:「二少爷。」

段显善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未作停留即向大厅走去,一路上不少门派人士、下人向他行礼,但他再也按捺不住即

将爆发的情绪,谁也不理,只是紧绷着难看的脸色疾速走进大厅里。

本是开心欢乐谈笑的众人,看到来人是现任盟主,神色又是少见的铁青,均是自动噤了口,纷纷找藉口走出了大

厅,没半刻,大厅只剩段显善父子,大弟子易禾洹,与一个从未见过面年约十八的少年,其面容清丽,犹如仙人

之姿,虽然儒雅可惜那眼眸竟是如此的邪气。

「父亲。」气归气,从小被教养的礼数让他仍是恭敬的对段重荣行了礼。

「坐吧,我有话对你说。」段重荣因大仇得报,人显的相当的有精神。「这少年你没见过吧,他是父亲最近认的

义子…」

段显善再也忍受不了父亲对他一昧的隐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大声打断段重荣的话语,怒道:「父亲,您难道就

没其他话要对孩儿说吗?」

什么义子,明眼人一看,难道还看不出两人相似的双眼吗?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是想听这件事啊!

「……」

段重荣的明显的沉默更加激发了段显善的怒气,挑明了话题道:「为什么您要带人去炸了阙毒教的山谷?为什么

!」

段重荣阴狠的道:「那个妖教早该毁了的,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你根本不该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念你旅途劳

顿,难免精神不济胡言乱语,我不跟你计较,休息过后,我再跟你谈谈明圣门的事,你先下去吧。」

「父亲,阙毒教根本没错不是吗?是你先囚禁他们的弟子不还的啊,而你如今这一番话,分明是公报私仇,父亲

,您为何会如此公私不分,明明您不是如此教导我的啊!」

为什么父亲要一再毁坏他的信任呢,他是他从小的信仰啊!

「是不是你被捉去的这段时间,被他们洗脑了呢?父亲怎可能捉他们的人呢?好好的听父亲的话,父亲体弱,你

也不爱理江湖俗事,明圣门的事父亲打算要慢慢转交给义子,禾洹会帮他,你呢就在庄里好好的练武,偶尔帮帮

他们就好了,其他的事就不用再管了,也不必再这样奔波。」段重荣恢复原本严肃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着。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少年闻言,便长揖用着和悦的声音道:「二哥,以后还请多多帮忙小弟。」

段显善闻言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脸色难看的嘶吼道:「我不是傀儡,更不是你们手中的杀人棋子!」

段重荣的一番话,生生的撕裂了段显善最后的一丝亲情,让他再也待不下去,转身欲走的段显善,只见少年走到

他的前面挡住去路。

段显善不得不直视少年道:「走开,否则别怪我…」话未说完,身形一顿,只见软倒在地,不再动作。

傀儡七(完)

像是睡了很久的时间,段显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所见只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待适应了周遭的黑暗

时,也能微微的看出四周的状况了。

望着眼前粗如腕口的铁栏,段显善知道是被关在地牢了,全身软绵无力根本无法提劲,站起身想动时才发觉脚踝

被链住了,弯下身摸了摸,心下了然是寒蚕丝,就算是原本的他也未必扯得断,更何况是现在。

看来父亲还是舍不得我这身功力啊……段显善靠着墙,将头靠在膝头上,怔怔的不叫也不闹的坐着,他的心止如

水,正确来说是心死了…

日复一日,也不知道渡过多少光阴,段显善一语不发的静待牢中,有人送饭来就吃,什么事也不问也不说,心中

唯一挂念的,是住在满山花草的阙毒谷,病病弱弱的有着苍白而绝艳面容的叶理非…终会有人忍不住过来的,到

时他就有机会了。

不亲自去云南一趟,叫他怎能相信,他与那少年会就此天人永隔呢?他和叶理非之间的关系,他都还没理清楚啊

段显善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衫,他不会相信的,说什么他也不愿相信……

来了一个人,不过不是父亲也不是他的大弟子,而是那天同在大厅上的少年,那人笑了笑,「二哥,你还记得我

吧,大厅上的那位少年,我叫盛延麟,你可以叫我四弟或是直呼名都好。」

段显善冷然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显的相当沙哑而虚弱。

「二哥,这地方你住了这些天,也差不多够了,父亲毕竟是心疼你的,吩咐我过来劝你,你也别惹他伤心了,他

身体自从中了蛊毒后就每下愈况,二哥你就别固执了,和父亲和好吧,你不是一向最孝顺长辈的吗?」

段显善沉默不答,他知道叶理非下蛊的手段太过恶毒,可父亲怎能要全谷的人一起赔罪呢?父亲所说的正义就是

这样吗?未免太可笑了!一声固执,一句孝顺就要他屈服,当作不知道吗?

「二哥…帮帮小弟吧,你也不想要一直住这吧,只要二哥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成就大事,定当有福同享,二哥

,小弟在这求你了…」

段显善想出去,他知道饭里一定有加类似软筋散的药物,可长期不吃饭、不喝水又不可能,减量饭食,效果也不

显着,只有假意答应要求才有可能走出牢房,但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又不知道会被要求作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才

能有机可趁而脱逃,顿时脑海一番天人交战,又是一阵沉默…

「二哥…你当真不想出去吗?」盛延麟往后走到门处打开铁门,二位看门的人就跌了进来,神色惊慌,却又故作

镇定道:「四少爷谈完要出去了吗?」没再多说话却是软倒在地上。

「真是大意,派这种角色偷听。」盛延麟一改方才温情少年的角色,唇角嘲讽的勾起,眼里流露出鄙色。

关上铁门,盛延麟自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段显善久未接触光线的双眼,一时之间无法适应的闭起,习惯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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