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寒月

「……这还差不多！」虽然知道小黑只是开玩笑，但小白别过去的脸还是红了。

「哎哎，小白小白，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要问晚上的事捏！」小黑撒娇似地黏了过来，看着小白红通通的俊脸真是
有一股想把他『啾』下去的冲动啊！

可是基于自己的『要害』被小白不知何时偷偷掐住的前提下，他只好先行放弃，另寻出路。小黑真是满腹心酸，
看得见吃不到啊！这就是传说中『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啊！

「我晚上跟别人有约，所以想先跟你们说晚餐我不一起吃了。」

小黑一听，横眉竖目，鹰眼微瞇，口吻变冷：「跟谁？」

「你知道那么多要干嘛？」小白斜了他一眼，估计等会儿说真话，小黑肯定又要暴走了。

「你是我的太阳、月亮、星星和巧克力，也是我最爱的小亲亲，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小黑，我记得你不看八点档连续剧的……」小白满脸黑线。

「不，他最近买了一本书《教人如何告白十八招》，也许是买错了。」李世民拿出一本封面泛黄的书，上面的书
名已经被磨得只剩『告白』两个字。

「我就叫他不要在旧书摊买，他不听，没办法。」陈敏桦耸耸肩。

「不，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小白你要跟谁出去？！」

「……你答应不跟来我就跟你说。」小白跩兮兮地提出条件。

「为啥……小白，这年头一个人出去是很危险的……」小黑苦口婆心，一副世风曰下人心不古的愤慨。

「……你没忘了我是男的吧？」

「nonono～亲爱的小白同学，有时候男人是更危险的！」陈敏桦站了起来，一手插腰，一手往前直伸，翘出食指
在小白面前晃呀晃的。「你难道忘了『捡肥皂』这个故事吗？这就是要提醒我们不要跟奇怪的男人同处一室啊！
」

小白看了陈敏桦一眼又看了看李世民，暧昧地笑：「这是你的亲身痛楚吗？」

「对啊……喔no！小白同学，我现在是在说你！」陈敏桦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关我屁事啊？我跟学弟出去而已，又不会怎样！」小白不以为意地说，还嗤了一声。

「啥！你要跟杨白里出去！？」小黑又喷火了。

「啊……说溜嘴了……」小白懊恼，真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那个死软件动物会把你吞了！为什么你要跟他出去！？」

「喂！你在说谁啊！他可是我学弟！」见小黑又要怒吼，小白一掌拍在他的嘴上用力捂住，「欧阳你给我闭嘴！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第一，乖乖回去等我，若我心情好还会带东西给你吃。第二，跟小李他们去借烤肉的用具
，我办完事就会去找你们。除此之外，要是你敢跟来，我就把你拉的屎淋在你的嘴巴里，就像当初欺负你的那些
坏小孩一样！」

「……唔呜……」

「你现在所说的话将来会作为我要不要继续当你朋友的呈堂证供，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也可以乖乖地答应我提
出的条件。如果你同意了，我就放手。」

小黑泪眼婆娑地点点头，小白才松了口气地放开他。

「小白小白，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嘛……我保证会乖乖的，但是我打电话给你一定要接！」小黑扑到小白的
身上，耍赖撒娇，像极某种动物，只差没摇尾巴了。

小白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好，这次你自己答应了就别来乱喔。」

「……好吧。我勉为其难地让你跟软件动物去见面，但是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我知道了。」

「哇！小黑，你终于变成你家旺来了！」

小黑狠瞪多嘴的陈敏桦一眼，继续贴在他心爱的小白身上。

「对了小黑，你说杨白里像什么软件动物？」

「海葵，一堆湿湿黏黏的触手那种！」小黑嫌恶地说。

小白恍然大悟……原来那种有点像被鬼附身又像被蜗牛缠身的感觉就是海葵的触手啊……

唔……希望晚上的图书馆之行能正正常常地进行就好……

13

小白有些尴尬。他们不该约在文具部前面见面的，这里人来人往，稍有认识的都会向小白打声招呼，然后好奇地
望着他和杨白里。从见面的那一秒钟开始，他与杨白里才说了两句话就已经有三个人向小白打招呼了，还外带两
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文具部旁边的SEVEN看。

干！他们以为现在天色已暗，躲在旁边就不会被发现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夜晚中的SEVEN有午夜的太阳之称？那
一群笨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小黑派来的眼线！

「学长，我们走吧？要去中餐厅还是美食街？我听说学长不大喜欢到西餐厅用餐……」杨白里拉着小白的手，往
餐厅的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肌肤相碰触的那一瞬间，小白感觉那种又黏又湿的海葵触手又朝自己扑来，一阵恶寒。

「白里学弟，你不用牵我，我自己走就好……又不是小孩子过马路要爸爸妈妈牵……」小白的笑容有些僵硬，不
过杨白里似乎没有发现，抓住小白的手不放，旁若无人地回答：「没关系的学长，我喜欢这样。而且这个时候来
吃饭的人很多，我怕你被挤到后面去。我们等一下还要去图书馆，还是早点选好晚餐早点排队的好。」

小白苦了苦脸，心想：白里学弟，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小黑的眼线四处都是，这下回去让他知道了还不发飙
？而且两个大男生手牵手走路很奇怪耶……你又不是小黑……

啊啊……小黑还在等他，还是等一下去买点东西给小黑吃吧？也许一起出校吃消夜也不错……

「小白学长走好，人很多。」踏着往二楼美食街的阶梯，杨白里拨开人群，拉着小白往里头走去。

「我知道。」不过如果你的手可以放开的话，我相信我会更好走一点……

美食街里头有冷气，座位也很多，但若不显灰好位子拿东西占着，慢一分钟就要多等一桌人吃完饭的时间。供不
应求，所以杨白里看了看，便抢先在一票人马之前找了靠窗的位子上放下自己的背包。小白叹了口气，依样画葫
芦。他本来是想跟杨白里外带之后到图书馆外面的咖啡座吃的。不过既然杨白里想在有冷气的地方吃就随他了。

「小白学长，我去帮你买就好，你想吃什么？」杨白里拿出钱包，阻止了小白也跟着站起来的动作。

「吃饭吧。第二家的鸡腿饭还不错，就帮我买那个吧。」小白掏了一百块给杨白里，杨白里却是不收。

「我请客，算是小白学长带我去参观图书馆的答谢礼。」

杨白里态度坚决，小白也只好算了。看着他直直往人潮汹涌的队伍走去，小白无奈。虽然小黑有时也会有这种举
动，但并不会让小白有这种感觉。小黑通常会拉着他到摊贩前面，然后问他要吃什么，再来请客。纵然会有杨白
里这种举动，但小黑做来就跟普通男生帮朋友买东西一样，不像杨白里的……刻意吧。

杨白里对这间学校不算陌生，至少没有新生那样的惶恐。像杨白里那样的富贵子弟，通常都是去西餐厅吃的。小
白自己也看过不少次，杨白里中餐晚餐都是在西餐厅解决。今晚会来美食街大概也是他早就探听好的吧。而且非
常熟悉美食街的文化──座位要用抢的，不然只有蹲门口的份。

小白又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对杨白里有帮助吗？

杨白里跟小黑和李世民是同类型的人，他们习惯于大家的注目，并在任何地方都能如鱼得水，也是一个很显目的
存在。就如同现在，身材高壮、容貌英俊的杨白里就成为了拥挤的队伍中人人行注目礼的唯一对象，就好象林志
玲突然现猪肉摊。

他们这种人对于任何事情都必事先规划过，掌握至少二分之一的确定性，然后才会展开行动。小白相信杨白里对
于图书馆绝不像普通的新生那样懵懂无知，那么他约自己出来又是何意呢？

小白真的不懂。

望着杨白里的名牌背包再三叹息时，小白感觉椅子被撞了一下，以为是挡住了别人的路，才一回头，就看见两张
非常欠扁的脸。

「你们来干嘛？」

不错，来人自然不会是小黑──因为小黑之言，驷马难追。来的人正是小白和小黑的麻吉──李世民和陈敏桦。

「来吃饭啊。你问得真好笑。难不成来拉屎？」陈敏桦翻了翻白眼。

「小黑叫你们来的？」有了前车之鉴，小白如此猜测。至少小黑的几个眼线都还在自己这一桌的前后左右方向偷
偷盯着。

「小黑在宿舍，他管我们吃什么。」

「……如果阿桦你说这话时不要眼神飘来飘去的话，我倒还可以相信。」靠！动机这么明显，看不出来是死人。

见被拆穿，陈敏桦也没恼羞成怒，只硬着嘴皮说：「是又怎样？我们是麻吉，当然要保护你不要被杨软件吞了啊
！」

「杨软件？」小白敢发誓，这个外号一定是小黑取的。

「小黑叫杨白里是软件动物啊，不叫杨软件又叫什么？」

「不过小黑这名字取得真好。你不觉得杨白里真的像只海葵吗？」李世民淡淡笑说，他的手上已经有了两份餐点
。

「……人家好歹长得人模人样，跟你一样帅。」李世民，你这个早就被小黑化的人有资格这样说人家吗？

「他很黏你缠你，你不觉得就像海葵缠住自己的猎物一样吗？你敢说他刚刚拉你的手时你觉得很舒服？」挑眉，
李世民果然不愧是李世民，一双利眼看尽天下，看透小白。

小白皱了皱脸，有些为难地说：「是啦！我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啦！可是他是我学弟啊，又不能拒绝……」

「这就对啦！所以为了小黑的幸福，我们得看好他的小白啊！不能让那只杨软件直接吞了你消化！」陈敏桦真够
麻吉，说的豪气干云。

「ok！我接受，但既然你们都来了，他干嘛还要叫一堆人跟踪我们？」小白一指，正好指中也在偷窥之中的吴天
和吴地那一桌。「而且还那么明显！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我跟我学弟一起吃饭是不是？！」

「不干我们的事！那是他们自己要来的！」陈敏桦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很明白那是因为班版上po了一篇〈小白
大战杨软件〉的文章，里头以血泪诉说小白如何被一只软件动物蒙骗纯洁心灵而答应其约会的诸种事迹，其诉可
歌可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为上天入地古往今来唯一佳作！

「我懒得理你！反正等一下去图书馆你们全都不可以跟！」

「我们来是因为也要顺便吃饭，跟去图书馆干嘛？等一下还要去借烤肉架耶！」

「这样最好。你们吃吧。」小白说完，回过身，正好瞧见杨白里一手一个托盘走来。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真不
愧是特别训练过的呀！

「久等了，学长饿了吧？我特别让老板加了白饭和菜，这个大的是你的。」杨白里将其中一个托盘放到小白的面
前，上面的餐具已经井井有条地摆放好。美食街提供的餐具是自助式的，不可能像这样子摆放整齐，必定是杨白
里摆的。

小白忽然发现，也许杨白里才是真正的富贵子弟，就连小黑和李世民都没这样讲究耶！

不过他比较喜欢小黑那样，有些东西轻松随便就好，其实不必要太讲究的，反而是杨白里这样会让他感到压力和
不自在。

杨白里什么都好，唯独性情好象有些奇怪。

不过人无完人，但是像小黑那样三八的大男生也是不正常。

看着杨白里动作优雅地细细品尝，小白终于在一阵战战兢兢中──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饮料──把饭吃完了。

小白再一次觉得……还是跟小黑吃饭快活一点！

14

吃完饭，他和杨白里慢慢走去图书馆。

手里端着杨白里买给他的水果醋饮料，小白心里很苦……为什么美食街的饮料就不能喝？杨白里一句『不卫生』
就把他那一大杯附赠的红茶倒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往散出腐酸味的厨余桶投奔自由。

杨白里很霸道，小黑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鬼见钟馗啊！

小白开始怀疑，他真的能和杨白里好好地生活四年、好好地当四年的学长学弟吗？

「学长，饮料还没喝完吗？」到了图书馆的门口，杨白里掏出学生证，一边问着他，「如果还没喝完就丢了吧。
饮料不能带进去的不是吗？」

丢了？小白睁着眼看看自己手中才喝几口的水果醋，这个是用钱买的耶！都还喝不到一半就要丢了？杨学弟，你
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不用了。我把它放在外面的置物柜就好了。」小白再吸了一口。虽然水果醋是很好喝、对身体很好没错啦……
但是他还是没法习惯……也许他生来只有喝加了香料的红茶的命……心酸啊……

拿出学生证，小白看着杨白里熟练的刷卡动作，再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杨白里根本不用他带，他自己就已经
把这学校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嘛！

外人一看一定以为他才是学弟，而杨白里是学长。真悲惨……

进了图书馆，由于是晚上且又未到期中考时期，所以人并不很多，只有小猫两三只在找小说来看，打发时间。

小白与杨白里慢慢地逛，然后告诉杨白里哪一区是系上找书常来的，中文区与英文区又以哪里为界限划分。还有
电子期刊和报章杂志分别收在哪里。诸如此类，小白也只能粗浅地告诉他，毕竟他又不是图书馆员，他只有期中
和期末才会来图书馆报到的。

杨白里从头到尾一副认真的表情，小白总算有些欣慰。正往回走，杨白里忽然将他拉到角落，高大的身躯挡在走
道的入口。小白满脸疑惑，杨白里却一副阴沉的表情：「小白学长，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不明白杨白里为何突然如此慎重其事，小白还是爽朗地答：「可以啊，你问。」

「……小白学长跟小黑学长是什么关系？」

「呃？青梅竹马、朋友、同班同学、室友、麻吉啊！怎么了吗？」

「那小黑学长没有女朋友吗？」

「他啊，没捏！从小到大只看过几次他调戏女生，可是没有看他交过捏！他要是有的话应该会第一个告诉我。」
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难道学弟你有女生介绍给他吗？」这么热心？那怎么不第一个介绍给我？小白有
些吃味。

「……不是。我没有女生要介绍给他。」

小白想了想，恍然：「原来你喜欢小黑啊？」虽然同性相恋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还是不能被接受，不过小白倒觉得
没差。人家爱什么人都是人家的自由，谁有那个资格管别人那么多啊？吃饱闲着！

不过好难得喔！居然有男生喜欢小黑耶！小白偷偷地笑着。他想，回去一定要好好调侃一下小黑不可。

「不是！我才不喜欢他！」杨来里沉声低喊，表情狰狞。

小白吓了一跳，不懂他为何要这么激动。

「那……你问小黑的事要干嘛？」

「小白学长你呢？有没有女朋友……或是男朋友？」杨白里不答反问。

「当然没……呃啊？男朋友？」小白瞋目结舌。瞬时，脑海中晃过小黑温柔的脸庞与端详自己的认真眼神，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