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品非还在吮吻他的耳垂。
那么温柔的,下一刹那他却感觉到一阵狠痛,戴品非白利的牙齿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耳垂,干,他挣扎起来,戴品
非施在他耳上的力道还在持续。
「Fero?」
忽然隔间外,有人犹豫的喊。
戴品非终于松开牙齿,小龟迅速向后一退,伸手摸着耳垂。
妈的,都可以摸到牙印了。
「会痛吗?」戴品非望着他,有点茫然的神情。
「干,」小龟骂,「不然你也让我咬啊。」
戴品非有点安心的笑了笑:「那林北就不是在作梦。」
……妈的,卑鄙的男人。
小龟有一点想哭。
一定是因为被咬得太痛的关系。
* * *
拍摄进度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完成。
工作结束之后,他很礼貌性的和戴品非握手,摄影棚内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收拾着器材,他们连一点说话的空间
也没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们在几个小时前还热烈拥吻,然而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却变成连话也不知道该说
什么的陌生人。
「辛苦了。」小龟说。
「你也是,还有工作吧?」戴品非咬着烟嘴,他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嗯,」小龟点头,「你也很忙吧?」
「嗯,等等还有一场会要开。」戴品非说。
远处又有人在叫他了,妈的,你们暂时安静一点是会死吗?
戴品非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看他,笑笑的:「我要去忙了。」
「好啊,」小龟微笑:「那就,再见了。」
「掰。」戴品非说。
一点也没有舍不得的样子,机。
小龟转过身慢慢的走。
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让他多留久一点呢?妈的,一定还有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欸。」
身后的戴品非忽然叫他。
小龟回过头。
「你的东西。」戴品非把个什么东西抛给他。
小龟下意识的接住,往手里一看,Marlboro的烟盒。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戴品非已经走远了。
在车上的时候,小龟打开烟盒。
里头一根烟也没有。
但是却放着一张门卡,一张名片。
他翻到名片背后,潦草的字迹,写着饭店和房间号码。
妈的,你这个欠揍的男人。
他笑了笑,把名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38
如果跨出这一步,他会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
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记得阿忍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一句话。
你一定可以找到最好的。
你值得拥有最好的幸福。
小龟想,也许他需要的只是多一点的勇气。
那天晚上,这个城市下起大雨,像那些离别的夜晚。
小龟在车内静静的抽完一根烟,终于下定决心。
转开门把,戴品非打开门,门内一片黑暗。
有些什么情绪遮住了他冷黑的眼睛。
他打开灯,神情有点疲惫的打开衬衫的前几颗扣子,转入内室。
他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有个人躺在他的床上。
干,他微微扬起唇角。
坐在床边,他静静的看着他。
那个人在黑暗中睁着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笑笑的回望着他。
「……你来干嘛?」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有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指。
「……你不自己找找看吗?」
那是充满诱惑的声音。
被牵引着的指尖一路往下,顺过胸膛和小腹,慢慢潜入敞开了的牛仔裤头里面。
干。
戴品非的眼神燃起火光,不确定的又探深一些。
「你找到了吗?」小龟问。
仔细听的话,其实能够感觉到他的颤抖。
戴品非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狠狠吻住他的嘴唇。
被深入的时候,还是很痛,但是起码能够证明这个男人是真的回来了。
他就在他的身体里面,深深的、深深的,被他所包覆着。
小龟闭着眼睛。
痛和快感一起翻腾而来,折磨着他,他无法抵挡,眼泪慢慢渗出眼角。
「……很痛?」
他听见男人问他。
他张开眼睛,摇头,宛如小孩舔食糖果般的舔着男人的嘴唇。
男人伏在他的身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小龟喜欢他这时候的眼神,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无可取代的存在。
「妈的,」忽然男人苦笑,「你紧到可以把林北给榨出来了。」
……靠北,你当我是果汁机吗?
旖旎气氛完全被打散,小龟翻个白眼,当下决定拉下他的头,用嘴唇堵住其他等一下搞不好会冒出来的奇怪的话
。
而戴品非自然不会抗拒。
疯狂作了好几场。
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渴求对方,从额头到脚指,小龟几乎每个地方都被狠狠舔咬过一遍,做到最后都射不
太出来了,妈的,戴品非简直把他当作乳牛一样在挤榨。
他连转头都感觉有些困难,而那个可恶的男人此刻却神清气爽的靠在床头抽烟。
真他*的不公平。
小龟愤然瞪着他,戴品非却彷佛回味般的呼出口烟。
「干,林北就知道,你不穿内裤的样子实在太劲了。」
「……你给我闭嘴。」妈的。
小龟气闷的模样实在太可爱,戴品非有些忍不住,凑过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而小龟看着他。
「……请你不要和别人做这种事。」小龟说。
这一句话,拴住他整整六年半,如今他总算将它还给他。
不要再和别人作这种事,那你就可以拥有我。
小龟想,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
戴品非却看着他笑了笑。
「……干,」他说,「林北就是舍不得你。」
其实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但是那一瞬间却让小龟鼻子有一点酸,也许是因为太久违的缘故。
「他*的,」他拉过戴品非的脖子,狠狠一咬,「我才被你整死了。」
39
七夕前半个月,各大电视台重点主打马戏团这支新上市的银饰广告,在学生及上班族女性族群之间引起热烈讨论
,声势压倒同期其他明星代言商品。
短短三十秒钟的广告当中,分别拍摄四个团员表演时的性感神情,透过眼神与镜头间的交流,让人产生被这四位
帅哥直视放电的错觉,而马戏团经此广告之后,又多了个「电眼天团」的称号。
──〈娱乐星周刊〉
台北,人来人往的热闹商圈街头。
巨大的商业看板上,是一幅切割成四个画面的巨幅平面海报,吸引不少人群驻足停留。
「我好想要海报喔,车站前面贴的那些全部都被偷撕光了,可恶。」
「我有一张阿忍的啊,上次买他们的戒指送的。」
「蛤,好好喔,我超爱那张的。」
「阿豹和乔治的也很棒啊,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小龟那张。」
「对啊,那张真的超性感的,我哥还把它下载下来当电脑桌布欸。」
「真的假的……」
阳光灿灿,洒照着那幅巨型看板。
以黑白为基调的画面,巧妙的展现明暗鲜明对比的张力,藉由模特儿的魅惑神情衬托出饰品的美丽,是Fero一向
擅长的风格。
画面的右下角,阿豹随意张开腿坐着,下颚微上抬直视着镜头,全身赤裸,小腹上一枚低头向下看的黑豹刺青,
左手上灿亮的手链刚好横过挡住私密处,惹人无限遐想。
再往上看,是阿忍被处理得近乎完美的四十五度侧脸,他口中衔咬一枚戒指,眼睛半敛望着镜头,一只纤若无骨
的美丽右手在画面右半切入,做势要套进他咬住的那枚戒指。
左上角的画面,乔治两只手前臂贴合,被一条银色长链缠绑住,他将项坠卡在虎口,温柔亲吻,看着镜头的眼神
诱惑。
最后的左下角,是小龟。
画面中的他脖子上数点暧昧深色印记,一路蔓延至耳垂,上头一记深深牙印,衬得那枚银色耳饰无比亮眼。
他侧转盯着镜头,即使黑白也掩不住那似乎被人狠狠蹂躏过的微肿唇瓣,他的眼神直接而深邃,带着浓厚的情欲
味道,让人一和他的眼睛接触,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海报的最底下,打着一行标语:你应该拥有我。
「可惜只有林北可以拥有你。」
戴品非哼笑一声,「爽。」
「……妈的。」小龟有气无力。
两个人躺在床上,一个被生吞活剥,另一个则元气大增。
「你什么时候要回去纽约?」
深深抽了一口烟,小龟靠着床头,想要装作漫不经心。
「下个礼拜吧。」戴品非算了算时间。
「喔。」小龟说,妈的。
「你不一起走吗?」
「怎么可能,」小龟嗤笑一声,「我还有工作。」
「……也对。」
两个人沉默一阵,都没有再说话。
小龟想,真的,他们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
那个义无反顾,只要一张机票,就可以跟他到任何地方去的时候。
妈的。
欸,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多么想这么说。
但是到最后,他却只是安静的熄掉了指间的那根烟。
40
我想要你留下来。
马戏团第二张专辑延后发行。
各大唱片行纷纷贴出这则由唱片公司发出的通知,网路上燃起一片战火谩骂,而专辑发行的日子却依旧未定。
「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
会议室内,大叔重重将企划摔在桌上,围坐在桌边的四个团员一阵安静。
「你这就叫做忘恩负义,妈的你凭什么和人家摆架子?」大叔头痛的揉着太阳穴,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阿豹:
「你以为你真的很红吗?人家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让你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如果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其
他这三个呢?你也要让他们和你一起饿死吗?」
阿豹低头咬着牙,死死不说话。
「你给我好好想一想!」大叔狠狠撂话,重重甩上门。
门后,气氛更加低迷。
忽然阿豹站起来,走了出去。
小龟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大家都没有说话,他突然听见阿忍骂:
「妈的。」
他回过眼睛看,阿忍双手抓着头发,将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
就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他们真的已经离二十岁很远了。
阿豹在阳台上抽烟。
小龟静静的走到他的旁边,也点了一根烟。
两个人相对无言,过了很久,然后小龟说:
「……可惜这里没有盆栽。」
那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那个时候马戏团还有阿单,他和阿豹在练团休息时总会很手贱的把烟插到阿忍家的盆栽
土里,搞得阿忍家的植物没有一株是活的。
「……靠。」阿豹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晚上的风特别凉,已经有一点冬天的感觉了。
「当初真的不该找你们回来的,」阿豹骂,「妈的,我真是害人害己。」
「干,你不找我,我才要跟你拚命咧,」小龟笑,「你他*的我这辈子还没这么红过。」
阿豹笑笑,丢开烟蒂。
「……我只是想唱我的歌而已。」接着,他说。
小龟没说什么,只是往他肩膀轻轻捶了一拳。
妈的,他们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这个不得不学会妥协的年纪。
还记得那些年,他们飞车雨中、青春无畏,他们不向谁轻易低头,他们对于梦想的无比执着,怎么会一瞬间,谁
也都老了一点?
好像不去妥协什么,就不能够拥有什么。
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讲究公平,只是到现在,他们才忽然看懂这公平后面的残忍。
阿豹,如果你还有梦,我希望你放手去作。
至于我的勇敢,只剩一些,就要慢慢被磨尽。
我想,这该会是我最后一次的放手一搏。
* * *
从公司里头出来,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小龟今天没开车出来,刚想要举手叫车,却看见一台眼熟的Porsche停在路边。
他笑了笑,走过去,拉开车门。
「怎么这么久?」
车内,戴品非对他皱眉,熟练发动引擎。
「你又没跟我说你要来。」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因为我快失业了。」
「干,」戴品非扬扬眉毛,「那是喜讯啊。」
「……靠。」小龟笑骂一声,「欸,你随便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林北就等你这句话。」戴品非说。
车子在路上绕来绕去,最后开进某座高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小龟挑挑眉,看着戴品非,只见这个家伙很可恶的一笑,也没有解释,只是说:「欸,眼睛闭上。」
小龟乖乖照做。
接着有什么东西蒙在眼睛上面,丝质的,他伸出手想要摸,却被戴品非狠狠打掉。
「不要乱动,」这个男人说,「跟着我。」
于是小龟牵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掌心宽大温暖,密实的将他的手包覆其中。
小龟在他的引领下跟着他走,走了一小段路,走进电梯,电梯向上,电梯门打开了,男人轻轻的将他推到了什么
的前面,掌心忽然被塞进坚硬冰冷的东西,他就着指尖的触感,猜测是一串钥匙。
蒙在眼前的东西被卸下来了。
小龟张开眼睛,眼前是一扇门。
「打开吧。」戴品非说。
戴品非牵着他的手,慢慢看完这间房子。
房子里面,什么东西都还来不及摆进去,四处充斥着应该被填补的空白,唯独主卧室除外。
小龟停下脚步。
床头上的那一面墙,挂着一张巨幅照片,那个寂寞抽烟的男孩,我以为你已经将他还给我。
一些情感瞬间一涌而上,让小龟的眼睛有点发热。
妈的,然后他看见了。
挑高的天花板完全换成透明的玻璃,那是他以为已经过期的承诺。
干,戴品非,你这招未免也太狠了。
「这间房间和纽约的那间一模一样,」戴品非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愿意,林北就带你走。」
小龟望着他。
这个男人的眼神还是一样,那么执着的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戴品非,但却又是戴品非。
欸,你告诉我,这次我还能相信你吗?
小龟看着他,浅浅微笑。
「……我不要。」
戴品非怔着,完全石化的神情,让小龟轻轻笑了出来。
他还是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
「我要你留下来。」
留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他单膝在这个傻住了的男人面前跪下,标准的求婚姿势,送上从口袋掏出的黑色绒面小盒: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这句话说完,头也不敢抬,几乎已经豁出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而头顶上的那个男人却一个字也不说,在一阵漫长的等待过后,小龟忽然感觉呼吸一窒,下一瞬间,衣领附带自
己狠狠的被男人拉起来。
「干你娘,」戴品非恶狠狠的瞪着他,脸上满是悔恨,「林北的台词居然被你说走了。」
……白痴。
小龟笑了出来,过没多久,就连戴品非也笑了。
「妈的,」这个男人紧紧的拥抱住他,非常用力的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阴森森的又骂:「妈的。」
小龟却感觉肩上泛开一片湿热。
「妈的,不要哭了啦,你还没戴戒指欸。」他忍不住的笑。
「干,谁哭了?林北才没那么娘。」戴品非鼻音浓厚的骂。
小龟没办法,只好硬生生的将他的头从肩膀上拔起来,狠狠的给了这个男人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