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儒笑 下——小斋

我揉揉他的头发，竭力忽略他消极的样子，“不行。”

琼宝便安静下来，靠在门口上目送我和润玉离开，走出好远，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锋芒在背。

其实没什么心情下棋，一不小心居然连输了两局，润玉笑的灿烂，“哥的棋艺也不过如此么。”

被弟弟看扁的感受颇为不快，体力倒也罢了，连这休闲之争都输给他，我这哥哥的面子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起了斗志，提袖迎战，“单下棋无味，不如来个赌约？”

“好！”他答应的颇为爽利，居然连内容都不在乎，剑眉微扬透着少年独有的张狂。

“三局两胜，输了么……被罚改穿女装去华清池转一圈。”

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睁圆，我内心窃笑不止。

“换个别的法子不成么？”他果然面露难色。

“哦，”我顿住，“既然你怕被人嘲笑……那我再想想别的……”

他红着耳朵嘴硬道：“好！就赌这个！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朝食指上吹口气后，嘴角又转为平时的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盯着我道：“哥穿女装肯定能羞死宫中所有的丫头。”

我猛然弹下他的额头，“你若输了，哥哥亲手帮你梳妆。”

口中虽然说笑起劲，一旦开始却都迅速屏息凝神进入状态。

穿女装？开什么玩笑！

首战大捷，以两子胜出。我长长松了口气，冲绷着神经的润玉笑道：“弟弟你喜欢粉色的还是绿色的？直式还是曲裾露肩装？”

“才开始而已，哥着什么急。”他俊秀的双眼皮微微抖动，语气还勉强称得上淡定。

我微微一笑，“不是担心你选衣不慎被宝宝笑了去么。”

他敲敲棋盘，正色提醒我，“轮到你了。”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得意忘形的缘故，手指一抖居然鬼使神差下错了地方，偷瞄润玉‘毁棋非君子’的眼神生生吞了这大过。润玉趁胜追击步步紧逼，最终以半子险局胜出。

我想自己脸色一定不好看，因为润玉显的很得意，“等哥待会儿换装后，我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看，做弟弟的还算厚道吧？”

我板着脸提醒他，“我数三，你再不落子就算弃权！”

他勾起嘴角，“哥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重重踩他一脚，“废话超过五句也算你弃权。”

“啊，中途不应该加规矩吧？”

我埋头思索，冲他伸出一根手指。

“这也算？”

两根手指。

“哥……不带这样玩的好吧？”

三根手指。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我再伸出一根，冲他善意的微笑提醒，“你还有一句话可以说。”

他这下老实了，翘着嘴角却是明显的不服气。哼哼，跟哥哥玩儿，润玉你还嫩了点……

第三局越来越紧张，两方呈现出势均力敌的局面，我在手心潮湿的同时开始飞快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输。

小丫头不明状况，刚好撞到这个时候过来添茶，与我伸出的胳膊撞到一起，开水哗的泼了下来。

“哥！”润玉丢了棋子紧张起来，“冷水，快，再去地窖拿些冰块来！”

我浑然不顾湿淋淋的衣襟，紧张兮兮的落下最后一子，“赢了……我赢了。”

“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棋，真是！他着急的扯我衣衫，”脱下来换了，有没有烫伤？“

依我目前的身体状况，烫伤自然不会，很快换了衣服出来。

润玉松口气道：“方才那局……”

“你想毁约？！”

“我没有，最后明明是……”

我将无声抽泣的小丫头叫过来，“去拿件女装来！”

小丫头泪眼朦胧道：“敢问大公子要什么样子的？”

我笑，“又不是我穿，去问你家大宫主。”

润玉扫她一眼，小丫头连忙低头后退。

“去拿夫人的新衣吧，颜色要素雅些的。”我冲润玉眨眨眼睛，“哥哥这也算是厚道吧？”

他雪白脸皮已经红透，脸颊犹如泛起一层桃花，眼睛似嗔似怒的看着我，“我不穿，哥死心吧。”

本来只是喜欢看他窘迫害羞的样子，如今当真看到了，我居然又开始得寸进尺的想要更进一步。

小丫头飞快的捧了衣服来，淡绿色的纱绸料子，我接过来让她退下了，缓缓走向润玉，“来来，换上给哥看看。”

许是被我邪恶的笑意惊到了，他连连后退，“不要！”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么，一件衣服而已，穿了又不会掉层皮……”我拼命游说，他别过脸固执道：“不要！”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百花楼里的老鸹在逼良为娼。

半盏茶后，我仍兴致不减的苦心规劝，“试试好吧？不用出屋，不让琼宝看，就我一个人看看好行吧？”

他抚额，“哥，我求求你成么？别让我做这种丢脸的事……”

听这话似有退让之意，我不禁眼睛一亮，继续怂恿，“穿一下就好，我只看一眼，绝对不讲出去。”

他无力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

不管他想不想，这哥哥我是已经坐实无法更改了。

软硬兼施下，他苦着脸被我推回里间换了上。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在我面前木然转了两个圈道：“哥可看好了？可看满意了？”

我激动的想学琼宝吹一声惊艳的口哨，“好看，满意……润玉你怎么不是个女孩子？那样我就多个天仙般标致的妹妹……”

“哥！我去换了……”他大步流星的往里间走，却被我一把扯住，“我改变主意了。”

他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我，缓缓道：“哥不会拉我出去炫耀吧？”

我点头又摇头，“不是想让你出丑，从小，我就想要个妹妹……”

“哥，你够了。”他将我手指一根根掰开，“我还要出去见人，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怅然的松手，“这梦想……怕要遗憾终生了。”

“……哥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

“我想……”我摸着他的脸叹气，“算了，还是弟弟好，要是个妹妹怕早就被别人娶走了。”

他眼神复杂道：“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偶尔发点感慨而已。怎么，你真想穿这身陪我出去转么？”

他眨眼便消失了，留我心思复杂的站在那里。其实他真愿意陪我出去转转的话，我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有个如此可爱的弟弟，我居然会……舍不得再给别人看。刚动了这念头，眼前便是一阵昏眩，我小心翼翼的靠到椅子里去，心道最近还真是糟糕，身体有问题倒也罢了，如今怎又生出恋弟的毛病来？

润玉回来，脸上粉红褪了去，面色洁白明眸皓齿的立在我根前，伸出手触我额头，“哥身体又不舒服么？”

他的手柔软又温暖，贴在我额头很有安全感。情不自禁闭眼道：“有些困了。”

“哥今晚睡我这里吧。”

想自己房间铁定被琼宝毁得不成样子了，索性今夜赖在这里吧。我被他扶到床上，迷迷糊糊睡去。

醒来看到润玉靠在床上翻书，身着白色的里衣，半侧着身体姿态庸懒。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脸颊，五冠分明俊雅脱俗。

似感觉到我醒了，漂亮的双眼皮迅速看过来，“饿么？”

我摇摇头坐起来，下一刻被他手中的书吸引了去——好厚一本《风月无边》！

不由错愕：“你，你怎么也看这种书？”

37.乌龙前戏

他面色不改道：“好奇从琼宝那里拿的。”

我强扯过来，打开他看的那页，画面上分明是两个赤身的男子在行云雨之事，我登时脸颊发烫，刷的将书丢出去，“以后不准看这种书！好好的人都能给学坏了！”

“只是书而已，看看也没什么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了。”他神色平静的走下床，将书从地上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哥不睡了么？”

经这么一折腾，我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也不少了，倘若真对这种事起了兴趣，便先收两房丫头罢。以后碰到喜欢的人，再风风光光的迎娶进来。看这种书……虽然可以一时享受，却终归是不能长久的……”

他盯着我的手，缓缓道：“喜欢的人，早就碰到了，只是我不能娶他，他也不能嫁我罢了。”

“啊？”

“就是哥啊。”

我猛然松开他的手，在他凝视的目光中尽量保持平静，“正经些，我在跟你讲的是男女之事。”

他靠过来，灼热的呼吸绕在我的脖间，眼睛中带着莫名的笑意，“好啊，哥是讲男女房事呢，还是讲男女情事？”

“……”，我被他的轻佻噎住。白乐宫的规矩我是知道的，男子十四便被带出去开荤，润玉虽然至今单身，却怕早已尝遍肉味，哪里用得着我这白目的来教？

他将我的一缕发丝从后面抽出来，绕在手指上把玩，口中却求知若渴道：“讲么，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哥讲的，我都会一字不落的记下。”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居然忘了方才的话题，迟钝的想了会儿又觉头痛，瞪他一眼道：“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他笑着凑近些，在我唇上飞快的啄了下，道：“哥你真可爱。”

我定定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犹如两块墨玉深潭。看了一眼便再难移开，令人生出种落入深井的晕眩来，脑子也瞬间空白了，就连嘴上讲话也跟着嗑巴，“润，润玉，你，你又……”

心中惊叫糟糕糟糕，我这毛病好像不仅越来越多，而且还越来越重了……

他如今高出我半头，影子却被灯光拉的格外长，将我紧紧包住。

用温热的手指触着我的眉毛，说出的话却是生生破坏了这种暧昧，“哥……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不准胡说八道！”我喝斥他。

他低笑，“真的，我杀过很多人，残害过的生灵更是不计其数……哥未回来之前，我还常亵渎神灵。如今还控制不住自己想对哥做乱伦之事……”

“别说了，”我犹豫了下搂住他，“人性本善，各有各的难处，都是情势所逼罢了。是大哥无能让你和琼宝受这许多委屈。如果真会下地狱的话，那也是我，跟你们没半点关系。”

他用清亮的眸子看着我，眼中流露着说不出的情绪，忧郁了片刻后突然握了我手笑道：“我是在说玩笑呢，哥怎么当真了？”

我气道：“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笑的么？”

指间突然一热，居然被他含到口中了一节，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向全身漫延开来。我着急抽回来，却被他用齿尖轻咬了下，并不十分疼，所以我抿唇忍了。

他居然欺软的很，又换了中指来吮，之后再咬，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斜斜的瞄着我。那目光很是复杂，带着压抑的欣喜，又似翻腾着让我恐慌的情欲。

“哎呀！”最后他下口力道愈发大了，我才忍不住叫起来，看小拇指尖露着一点嫣红不由蹙眉，居然被他咬出血来了？！

“我以为哥傻了呢。”他居然还笑的出。

我用力抽回手，他那么大一个人，又是练过功夫的，身体居然轻的像柳叶一样顺势带了过来，居然这般瘦么？

将我压倒在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心疼他完全是多余，这家伙根本就是蓄意扑过来的！

“我喘不过气来了。”我推了几推他都纹丝不动，索性死了心，既然这么喜欢玩，那就趴着吧。

他半撑起上身问我，“这样呢？”

“再起来些。”

“这样呢？”

“再起来一些。”

“哎呀手酸，撑不住了。”他重重的倒了下来，又压得我胸口一窒。

“萧润玉，你想压死我么？”

“是啊！”他居然不否认，就这么厚着脸皮趴在我身上。

我算是败给他了，无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重复道：“我想……我想……我想……”

我抽出手击他额头，“你怎么又口吃了？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他挪下身，用膝盖轻轻磨蹭我腿间，“我们来玩那个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道，身体被他箍的牢牢实实。

他咬我耳朵，“哥上次难道不舒服么？”

我脸烫道：“要别人可以，和你不行。”

他动作僵住，“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弟。”

我想起笑意盈盈的秦少洛，又忆起那个柔媚入骨的青芙，抑或是脑海中任何一个稍有印象的人，或许都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身上和我有着血亲的漂亮少年，却是万万不能，我不能带他入地狱。

“除了我和琼宝，对方是谁都可以么？”

我咬牙点头，“不见得一定要和什么喜欢的人做的。”

他紧紧抓着我手腕，低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做你的弟弟了。”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他一脸郑重才哭笑不得，“这种事是说不做就不做的么？”

“你又不止一个弟弟，少了我还有琼宝。我却不一样，长这么大就喜欢了一个人，怎么能轻易放弃？”他赌气般说完这些话，伸手将我衣领扯开吻了上来。

“萧润玉！”

“嗯？”他微带困惑的看我。

“别玩了……”我气喘吁吁的说。

“再玩一次么，我会让哥很舒服的。”他开始扯我的腰带，“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把它做完吧。”

这种事，怎么能讲的跟吃饭一样正常？我欲张口，却被他的唇紧紧堵住，舌尖更是肆无忌惮的伸了过来，像条灵巧的蛇般在我口腔恣意游走。

用了两根手指不轻不重的扣住我的下巴，将我吻到晕头转向。

案头上放着几枝玉兰花，暗香幽幽的在房间浮动。

在他的刻意撩拨下，上次那种微痒又鬼祟的浮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心口长了颗破土待发的种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抓一抓，伸了五指却又不知道该碰哪里。

他将我两手圈在他脖子上道：“哥应该这样，算是给我的一点鼓励。”

“鼓励？”我瞥他一眼。

“我可是为了哥舒服才这样做的。”他理直气壮道，突然捏着我的耳垂道，“哥生的俊俏，就连耳朵都红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