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立即便再度上前一把抓住苏知行的衣袖,低声说道:“我可是与我先生打赌苏先生你今晚会接受我这次邀请
的哟,你就给我这点面子罢。以后生意上的事,我可以帮助你的尽量会做……”
苏知行闻言稍稍将目光移了移,看到康子怡的丈夫居然见状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这种情况让有情感洁癖的
苏知行几欲作呕,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实不相信真的有如此‘开明时尚’的夫妻存在。
苏知行冷着脸不客气地打开康子怡的手,淡淡扫了她一眼,再不停留向着许尹纱与欧阳走去。
“哈哈,子怡,愿赌服输,今天晚上我与王太去群岛的事你可就别吃醋了哦。”刚刚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男人走过
来搂着女人的纤腰嘻笑,同时心里也不禁佩服苏知行的定力的确非同寻常。
康子怡狠狠地盯着苏知行的背影儿,急急地从她精巧的小皮包里掏出一个玻璃小管,招手叫来一名侍者将管里的
粉末儿洒进了其中一个红酒杯里。
“拿去给苏知行!我看他等会儿还能装模作样么?”女人的目光之中闪着诡异。
侍者见了这般情况,不禁迟疑着。
“照她的话去做!放心,我保证绝对不是对人体有害的物品!”康子怡的丈夫大笑着从裤袋中摸出一叠大钞放进
侍者的口袋:“我的夫人只不过与苏先生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侍者对着口袋位置吞了吞唾沫,最终还是依言向苏知行那边走去。然后这对夫妻也回到了大厅,兴灾乐祸地等待
着苏知行发表说词的那一刻。
欧阳却在那边看见苏知行向他走来,他下意识地匆忙结束与许尹纱的谈话,与苏知行擦肩而过,却连眼神也不斜
视一下。
苏知行幽黑的眼睛顿时暗淡了下来,但他立即又振作了起来,对不明所以的许尹纱简单地说上两句话,然后便向
前厅走去。然而他却不知道,回身之后的欧阳忍不住侧目看了看他,而那名送酒来的侍者就在欧阳转身这一刻差
点撞了上去。
“对不起。”侍者急急地道歉,一面拿眼搜索苏知行。
“小子,你看哪里?”欧阳为这毫无诚意的歉意感到有些好笑,他顺手拾起侍者托盘里的一个酒杯,不容对方反
应过来便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啊?这位先生,这酒……”
“不满啊?小子,道歉应该这个样子才象样嘛。”欧阳拍拍脸色难看的侍者,向许尹纱走去。
“知行他立即便要在堂上发言,我们一块去看看吧。”许尹纱建议,她真的觉得她的这两个朋友之间有了一些问
题。
“嗯,那个,我还有工作在身……”欧阳在许尹纱意料之中的推辞,到最后竟没有托词。突然不说话的两个人之
间升起一团有些沉闷的气氛。
当苏知行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之后,欧阳才扯开嘴皮对着许尹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然而他爽朗的笑声忽然间哽住
了。他感到猛地一阵心悚,身体无端燥热了起来,而下体也一阵阵发烫,伴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迅速袭卷
全身。
许尹纱看着欧阳高大强壮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脸色更是一片潮红,便关切地踮起脚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呼!”欧阳突然如同避蛇蝎一般退后好几步,同时张口死死咬着手背,抵御体内汹涌翻腾的热浪。
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他怎么突然想……
许尹纱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有些被欧阳额头的高温与凶狠的目光给吓住了。但她见着欧阳自虐般的行为,也不禁
为之动容,连忙上前阻止渐陷入疯狂之中的欧阳,生恐他将手背也咬出血来。
回身看了一眼大厅──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让苏知行看见,她敢保证对方一定会丢下这一屋子的人来到欧阳身边,那么明天的报纸就热闹
了。
所以许尹纱只得决定先将不大对劲的欧阳送回家。而所幸欧阳只是神智有些不清,经她轻轻一带,整个人还是失
魂落魄般跟着她走动,这多少让许尹纱放下心来,否则她可搬不动这么个大块头儿。
好容易回到苏知行那套多日没有去过的公寓,许尹纱有些心惊胆颤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因为她察觉出欧阳的行
为变得相当奇怪,居然紧紧地搂着她,而且他平日里清晰有力的眼神也极其涣散。
渐渐地,那双大手的箍抱姿势越来越让人难以接受,最后竟有些让许尹纱怀疑她的腰是不是都快让欧阳给折断了
?
“呵呵……”
欧阳的喉管里发出难以自控的声响、同时亦眼神古怪地瞪着许尹纱,让关好门回身的女孩子蓦然间害怕了起来。
“欧阳,你没事吧?”许尹纱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她没缘由地感觉:在她眼前那个总是对她笑呵呵的欧阳此刻相
当的危险,让她本能地产生一种想拧开门逃走的冲动。
但是欧阳已赤红着双目如同一只野狼那般向着犹豫不决的许尹纱扑过去,轻而易举推到了惊慌失措的女孩子,并
且粗暴地撕下了她的裙摆。
“欧阳!你怎么了?”许尹纱拼命挣扎,她当然知道现在压在她身上的已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友人,但是男性强大
的破坏力感与粗暴的压迫,还有那让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肢体接触与原始欲望,无不让她从心底里深深反感。在
恐惧的同时,也让许尹纱对于性爱的抗拒升华到了极至。
然而许尹纱所有的努力,在完全丧失理智的欧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在恍恍惚惚间,她只觉得双手被抓合在一声
高高举过头挺,身上的衣服也粉碎得迅速,双腿被另一只粗厚的手掌强迫打开的瞬间,许尹纱眼前一片黑暗,若
然不是半昏半醒之间听到一串由远及近的喃喃细语,她差不多已在下体传来的剧烈疼痛与严重的恶心感之中晕死
了过去。
处于半疯状态的欧阳,此刻俯下身体,用他结实的臂膊紧紧地箍着女人,将汗水淋淋的头埋在对方娇小的肩上,
用力侵犯的同时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喃喃呢语。时而狂妄时而温柔,时而粗犷时而软腻,而因为这一串语声而
勉强打开眼的许尹纱,禁不住鼻头发酸,终于流下了泪,微微地啜泣起来……
讲完话在宾客们的掌声中走下厅台的苏知行举目四周,没有看到欧阳与许尹纱的身影儿,心里略为有些不安。
正在这时,康子怡夫妇回头瞪视那名侍者,后者连忙将空空的酒杯倒转给他二人示意。大为不解的这对男女仍是
嘻笑着走近苏知行,而其中那名男子还兴味盎然地拍了拍搜寻欧阳的苏知行,在他讶然的目光中对着苏知行竖起
了大么指。
“苏先生,我今日才不得不佩服你的忍耐力!”
苏知行微皱眉头看着这对让他极不喜欢的客人,耐着性子打算说几句客套话就离去。
“我那剂药你喝下去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要知道,男人喝了它发起情来可是连一条母狗都不会放过。”康子怡有
所思地打量苏知行,突然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说苏先生你对我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一点儿反应也
没有,想必,你真的是个阳萎罢,哈哈哈。”
苏知行不想与发酒疯的人在一块多说,他只是顺着这对夫妻的眼神发现了那个想逃避的侍者,不知出于一种什么
心态,他快速上前抓住那侍者的手臂,连连厉声追问:“你将那杯酒送给了谁?”
苏知行冲下车时只觉得手脚冰凉,他哆嗦着掏出钥匙却指尖僵硬地让它掉在地上。就在刚才那个被他吓呆的侍者
结结巴巴说那杯有问题的酒,被欧阳喝下去又看着他与许尹纱一块离开之后,苏知行已经快崩溃掉了。
但是现在他还是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立即蹲身一把操上这串铜匙,一气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客厅中的灯亮着,苏知行一眼就看见了许尹纱紧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盖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却是属于欧阳的东
西。而当身体已经禁不住颤抖的苏知行看到许尹纱那双赤裸而显得那么苍白的小腿,与坐在地板上抱着头一言不
发的欧阳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力量拽着上前,亦不知从空荡荡的躯体之中何处爆发出气力来,狠狠一
拳击在欧阳脸颊上,将处于严重自责之中的男人打翻在地。
苏知行只觉得他的心从未这般痛过,尽管他知道这不能全怪罪到欧阳身上,但他绝对不允许无辜的女性受到这种
可怕的伤害,而更加不能接受只属于他的欧阳去拥抱别的人。这种痛得无法呼吸,全身犹被割裂开来的感觉是欧
阳以前对他说分手也不曾体会到的。
毕竟亲眼目睹这种无法挽回的事实,让苏知行实在难以接受。在这一瞬间他把二十多年来所有的愤慨、激怒、嫉
妒、酸楚还有心疼以及无力全部发泄在拳头上。但是欧阳沉默寡言任由苏知行揍上几拳,眼神却始终不敢看向许
尹纱以及在他面前第一回泪流满面的苏知行一眼。
“尹纱!”苏知行在几拳之后,看到这般的欧阳,终于泄下劲来。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沙发前,俯身轻轻抱起了许
尹纱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呼唤他朋友的名字。他知道这个女孩儿那严重的心理病史,由于他是欧阳的情人,这心里
也禁不住自责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苏知行说完这话,许尹纱才有了反应。
她轻轻摇了摇头,固执又坚定。
苏知行只好按照许尹纱的意愿将她送入浴室,将手里的人放进浴缸里时,还未想出安慰的话来,许尹纱已经闭着
双眼虚弱地开口:“出去。”
这平淡又毫不带情感的两个字,让苏知行的心又一次颤栗了,他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安慰别人,这边的情形他
也只能呆滞地遵循许尹纱的话去做。
再次来到外面时,欧阳已经抹去了在嘴角处被苏知行打出的血渍,竟然收起了刚才的烦躁与痛苦的懊悔神情,对
着苏知行平缓地开口说道:“我们谈谈。”
苏知行诧异地抬眼看向这些天来一直对他相当冷谈的欧阳,此刻居然当先挑起话题?苏知行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
向欧阳走去。若然不是刚刚发生的事,欧阳的这句话一定会激起他最为开心激奋的情绪。
“知行,你先坐下。”欧阳一反这些天的冷漠,柔声对苏知行说着,一点儿没有责怪他刚才动手打人的行为,让
苏知行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以前那个无条件惯着他的‘哥哥’。
“哥,你要如何……如何面对尹纱?”苏知行涩声问道,其实他心里对这件事亦全无主意。
“我就是想和你谈这件事!”欧阳说着,拉着苏知行与他肩并肩坐到沙发上:“我不能对尹纱做出这种事之后就
跟着撒手不管。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鬼迷心窍,那虽然不是出于我的自愿,但是我也必须负责!”
“负责?”苏知行茫然地看着欧阳坚定不移的神色,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白,他只能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自说自话
的男人,机械地顺着对方的话追问。
“是的!”欧阳起身,耐着性子按住苏知的双肩继续说道:“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做为男人就应该负起
这个责任!总不能让尹纱她就这样……”
“可是尹纱她不会接受的呀!”苏知行叫喊着,他不仅是不同意欧阳的这个决定,而且也明白许尹纱绝对不会答
应。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总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尹纱……会用我的诚意去打动她,还会与她结婚让她慢
慢好起来,就算是对她的补偿罢!”欧阳不容退让的语气再次让苏知行心烦意乱,他猛然甩开欧阳撑在他肩上的
双手,一气站起身来。
“哥,你当你自己是什么,是慈善家吗?你当我是什么,只是一有机会就可以毫不留情踢开的床伴吗?你当尹纱
她是什么,是顺手打发的乞丐吗?”
“我从没这样想过,只是我是男人,做出那样的事就应该对女人负责……”
“但是哥你要清楚,这件事根本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而是你心态的问题!”
“知行!别胡说!”欧阳同样被苏知行尖锐的言行激怒了,因为在他们发生肉体关系之后很久一段时间,苏知行
对他都非常温顺,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冲的口气跟他讲过话。
“我哪在胡说!哥,你不能那么对尹纱,也不能那么对我!我们应该另想别的办法来弥补这个过错,哪怕是我们
共同像照顾妹妹一样永远好好待尹纱也行!因为,因为……”苏知行吼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面对心如铁石的欧
阳,他只能上前一把捏住欧阳的双臂,语无伦次地央着: “因为你是我的恋人啊!你怎么可以去与别的人结婚
呢?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哥,你看,你的身子,你的手指,你的头发,你的心,都应该全部只属于我一个人
啊……”
“苏知行,我不是你的私有物!”欧阳深为反感苏知行这种歇斯底里的论调,他毫不留情地推开这个惊慌失措的
青年,更加坚定了决心。
或许眼前这个机会是他早已等待了好久才盼到的,尽管欧阳并没有自觉到这一点。但是对于一直以来便想结束与
苏知行这种背德关系的欧阳来说,许尹纱真的是一个非常绝妙而且正当的理由。
“怎么不是?你别拿尹纱的事当借口。哥,你说,你是不是又生我气了?”苏知行不顾一切地再次上前紧紧拥着
欧阳:“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尽量注意的!你怎么就可以这样离开我……”
“我的人生并不是你安排的,我也不属于任何人。”欧阳想扳开苏知行,但是疯了一般的男人死死不放,却又让
他使不出重手伤害对方,更是让心情不好的欧阳烦躁之极:“我们这样的关系,一开始就是错的!现在正好完全
断掉!知行,你也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你可知道:我与你在一块感到相当不舒服么?这一回,我无论如何也不会
再纵容你!”
“什么纵容,什么不舒服?哥,你说谎!你不也从我这里得到很多快乐吗?”苏知行抑起脸来,慌不择口地将这
话冲口而出,以往那么鲜明的记忆,欧阳拥抱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对于同性的身体极度
抗拒的人会对他做到那样激烈的程度。
“苏知行,你清醒一点!”欧阳稍稍缓和的口气因为这句触到他痛处的话又暴躁了起来,他忍不住语气凶恶地高
声吼叫:“你以为我真心愿意和你干那些缺德事吗?自从刚刚我抱过尹纱以后就知道,男人和女人抱起来有什么
不同!你给我记好了:捅男人屁眼这种事,可是你叫我干的,我老早就觉得这种事非常恶心……”
话到此处,欧阳他自己也呆住了,他现在才反应到他不仅叫了他向来宠着的青年全名,还对他说了什么残忍的话
。接着,欧阳觉得抱着他的胳膊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什么力道与动作。
感觉到这一点,欧阳不禁低下头,见到了一张刹时间全无血色的脸,那上面还有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