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起一片水花。“不要!玉,弟弟!......”船舱里传来一阵大哭,门板被踹得嗵嗵作响。
甲板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龙在野放开铜板,将项宝儿抱紧,紧紧盯着水面......半个小时后,龙在野带着项宝
儿与铜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踏板。
番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
中宋,京都:太平。热闹的大街上,一个满脸络腮胡须衣衫破烂的男子拖着一条腿,蹒跚地走着。以往那风姿狂
妄的脸上,如今只剩下些茫然、失望以及些许的焦急。行人纷纷走避。“你看见我家白玉了吗?他走丢了。他眼
睛弯弯的,说话又脆又快......”男人拉住一个路人的手,急急地道。“走开,走开,什么白玉......脏死了。
”路人急急地甩着袖子,掩着鼻子嫌恶地跑开了。
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挣扎着爬起,又慢慢挨着去问下一个路人。
“他的脾气不好,有点小心眼,你们不要和他计较。......喜欢穿白衣衫,有点不晓世事,有时还有点的自以为
是,但是他真的很聪明,心底也不坏,只是希望有人真的在乎他而已......”
“......是我害了他,我一开始听说他家败落就没存好心,害得他养成偏激的性子,是我的错,我的错,你们不
要和他计较。他得罪人自己也不知道的......”男人喃喃地道,抓住一个人就要解释半天。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
。远处的街口,一个面色腊黄、衣衫单薄的少年定定地看着那边,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他伸出左手,紧紧地捂
住口,把喊那人的欲望生生压下。旁边一个面色俊美身段优美的中年男子轻声道:“新皇诛了周家,白少云这个
姻亲也受了牵连,几乎耗尽了家财才从天牢里放出来。从你失踪他就一直在找你,出了天牢京城里也没人敢收留
他。他就住在城外的破庙里,在京城找了你几个月了......”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努力压下步子。“谢
谢!”话毕,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男子看着他远处的背影,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的悲哀。几年前那些开心快乐激情鲜活的少年们啊,如今都到哪
里去了?“江侍卫,做细作是不是很刺激啊?”“......把中宋的狗皇帝的皇冠偷来,让他丢脸
去......”“......我和哥哥谁比较合适,细作应该要聪明的吧,当然是我了......”当年那个年轻的身影仿佛
还在眼前闪动,与那慢慢离去的身影渐渐重叠......
“啊!”男人低叫一声,一手按住了印堂。旁边的阴影里闪出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头又开始疼了?走吧。大
势如此,你介怀又有何用?如今你已经尽力让他们得到好的结局,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江从流回头看
着这个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淡淡地笑了。不管过了多久,这个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不顾侯爷的责
罚,千里迢迢从海边运二十几缸海水来内陆的男人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从没有离开过。还好,不是吗?东风夜放
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
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玉案·元夕》辛弃疾
29上.
“呜呜呜......”“太沧”号扬帆起航,“海鲸”号也呜笛出发,两艘巨大的船只在浓重的夜幕下分道扬镳,海
面上只留下剧烈的波浪久久难以平息。今夜“太沧”号上空气沉重,大家都不由得小心谨慎起来,就连离佳这个
无比咋呼的少年都变得万分安静,似乎都怕一不小心引燃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一个伟岸的身影走出房间,顺手
掩上门,凌厉的双目扫视了门外的几名大汉一番,大踏步地走向舱口。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几秒
,伸手在身后的船板上轻轻打起了拍子。
龙在野无视四处骤然增多的船员,很快来到一层的船长室,伸手正欲推开房门--
旁边的门卫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严肃地道,“大王子,这里是船长的房间。没有吩咐不得进入。”龙在野抬
头轻轻一笑,同时一手迅速击中对方的下颌,回手的瞬间已一手肘拐上右边大汉的腹部。一切几乎在同一时刻发
生,两个守门的大汉,一个捂住脸,一个捂住腹部弯下腰去。附近观望的船员迅速奔过来,在这一瞬间,龙在野
已一脚踹上房门,“哐当!”门应声而开......
船员们迅速涌上来,龙在野一把拎住旁边弯下腰去的大汉,猛地提起扔出去......
另一个大汉不顾嘴角的血,正欲扑上来......“都给我退下!”突然屋内传来桑姨苍老而严厉的声音。船员们面
面相觑,不敢违抗屋内人的命令,可又心有不甘。龙在野抱臂冷笑,“这就是你们招呼大王子的态度。”四周的
人迟疑了一下,放松了手中的武器。屋内匆忙的脚步声很快移到门边,桑姨那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边,他看了看
仍在不停颤动的门,皱了皱眉头,对围成一圈的船员道,“你们还不回去做自己的事,竟然跟大王子动起手来了
,都忘记自己的职责了吗?”“可是他......”马上有人忿忿地提出抗议。老者一向无神的双眼冷冷一扫,对方
马上缩回了人群。船员们窃窃私语着,你拉我我拉你,慢慢离开了。只剩下几个一层的看守人员。那两个被龙在
野揍了的门卫也去下去包扎了,换了下一班的来值守。龙在野冷眼旁观着船员们如潮水般撤走,轻轻地晃动着手
腕。“龙在风在哪?”龙在野盯着眼前的老者。老者看着浑身蓄满冷气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移开身,口气平常
地道,“进来吧。”话毕,也不待龙在野跟上,径直走向了房内。龙在野跟着踏入房内,迅速环顾一周。屋内布
置精美,处处透着华丽。屋顶上几个华丽的大吊灯正发着白昼似的光茫,照亮了整个房间......沙发、KING
SIZE大床、现代化的小型吧台、......龙在野的目光落在一个巨大的金黄色条形容器上,屋内除了两人的呼
吸声,他感觉不到任何第三人的气息。“龙在风在哪里?”老者一言不发地走到条形容器边,轻轻拉开上面的盖
子......淡淡的奇异香味扑面而来......饶是龙在野心中设想了无数种龙在风用来洗脱自己责任的方法,也没想
到这种......
仅着一条短裤的龙在风半泡在一种乳白色的透明液体中,眉头微皱,双目紧闭。胸口一块亮红亮红的闪着光泽的
突起,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正在一跳一跳地颤动着,几丝淡淡的血红在液体中流动......一向笑容满面的俊脸上此
刻满是汗水,不停地落入液体中。吊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他恍惚间有一种圣洁的光芒。龙在野微微移开目
光。老者怜惜地叹了口气,从一边抽了条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龙在风的额头,低声呢喃着,“倔强的孩子。”“他
怎么回事?”龙在野满身的煞气不由得慢慢懈了下来,眼睛在龙在风紧紧握着的拳头上滑过。“哗啦!哗
啦!......”老者没有答话,拿过旁边的一只小金杯舀着液体轻轻地往龙在风身上淋着。乳白色的液体在白皙的
皮肤上滑过,一会儿就消失了......“这是太清所独有的,婴儿出生之后十年里所必须饮用的‘续命汤’。”他
轻轻地说着,一边把龙在风脸上的一缕发丝撩开。“一般虚弱的母体孕育子胎到了二个月的时候,泡在‘续命汤
’里也能大大提高安全性。如果母体是太清国以外的人,那么危险性就非常的大......”
龙在野心中一顿,猛地盯着老者始终不动如波的面孔。老者轻轻勾起嘴角,点了点头,眼神还是专注地落在眼前
的工作上,“是的。我们原本打算以这个威胁你跟我们回太清,但是后来,风儿改了主意。”“你说什么?”龙
在野大惊道,心中猛然回想起之前项宝儿的种种反常,以及......“海鲸”号上浓重的血腥味,一种不祥的预感
漫上心头。老者继续有条不紊地舀着汤水,“因为你的孩子脱离了母体,现在不得不由育神来代为孕育,他得从
现在一直泡在‘续命汤’里,直到子胎成熟。一般子胎的开始到成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出错的话,还有不
到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你的下一代子胎就能成熟......”“你在胡说什么?”龙在野不敢置信地吼道,“你疯了
吗?什么孩子、子胎,我们一家都是男子。”“哦!”老者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面色微变的龙在野,然后轻轻
地点了点头,“......如果按你们的标准来划分,太清国几乎没有女性,只有男性。恩......你要不要摸摸你的
孩子,听风儿说他很漂亮。”龙在野看着老者将手轻轻地虚放在龙在风胸前的突起上,不由得猛地后退了一步。
他大喘了几口气,才看着慈祥的老者慎重地道,“桑姨!你服侍祭师一家多久了?”
老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也透出几丝茫然,“哦!有近四十多年了。我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你的父母,
一直待在宫殿里工作。......我确实没有见过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位祭师大人说有一位长子流落在外。但是我
相信这点他们没有说谎,他们惟一的缺点只是太过墨守成规,他们善良正直而软弱......”“也许你愿意跟我详
细说说太清的一切,比如你们的繁殖系统,比如你们的生活状态......”龙在野截断他的话。“非常荣幸。大王
子。”老者点了点头,又舀了一杯液体均匀地撒在呼吸慢慢平缓的年轻躯体上。“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从生
育开始怎么样?我想你应该希望先了解这些吧......”
29下
根据自称在太清最高权力机构服侍四十余年的桑姨所述,太清在龙在野面前慢慢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太清是
一个与龙在野记忆中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国家完全不同的国度,或者更应该说世界、星球。它不同于二十世纪的中
国、美国、日本......不同于历史书所记载的任何一个朝代--唐王朝、宋王朝、金雀花王朝、斯图亚特王朝[S1]
......甚至不同于龙在野刚刚离开的中宋,它颠覆了龙在野对一向的认知。就像龙在野前几天在那本他以为是奇
幻小说的书本上所写的。太清有一棵神树,它是神灵的替身,福泽整个太清。在那里,神灵神树不可侵犯。
祭师负责与神灵对话、祭祀,决定太清的一切大事。由祭师所任命的各种职权人员构成了太清的权力阶级。在太
清能够得到祭师的任命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荣耀会照耀整个家族、乡里。
太清的权力机构并不像其他任何世界的权力机构,它们为太清国民服务,虽然由于他们特殊的地位而享受更高的
待遇,但是他们的责任也是非常重大的。有些关系到国计民生,有些则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比如:育神。太清的
育神,是全民的偶像,在某些人的心中甚至远远超过祭师。他们终身不得婚嫁,在四十岁以前的黄金岁月里只能
待在一个固定的城市,还有其它种种严格的限制,虽然他们平时几乎不用工作,而且享用全国最好的食物与衣饰
,但是还是享受无上的尊敬。因为一旦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很可能需要付出生命。“那么他呢?”龙在野偏
头指向龙在风,嗤笑,“育神不可以离开某个城市。可他不是离开一个城市那么简单吧?”老者的脸色沉重起来
,默默地弯下腰擦拭着,声音低哑,“如果我一直跟在他身后,我决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的。”太清有三大家族
:龙之家族,蛟之家族以及由许多小家族、个人所组成的众诺家族。
龙之家族自然就是祭师一脉,传承十几代,子系众多,枝繁叶茂;众诺家族人员则是不断流动的,任何想要得到
祭师任命的人必须加入一个个家族,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众诺家诺。么雪·众诺就是桑姨的名字,他出身众诺家
族一个比较稳定的经常得到祭师任命的小家族。他是龙在风小时候的养母,或者说保姆更确切一些。但是在太清
是称呼桑姨的。代表了一种身份,却又不涉及到个人。桑姨只是概称,以后我们就称呼老者么雪·众诺。龙在风
十岁以后,么雪·众诺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了类似于贴身管家一类的职务。龙在风一直非常尊敬他,
就连龙在风亲近的属下也以桑姨称之。其实在二十多年前,太清还是有着五大家族的,只是那两个如今已逐渐淡
出了政坛,远离了国人的视线,它们就是风之家族与离之家族。“风叶、离瑛?”龙在野马上想起海盗风离。“
不错。”么雪点了点头,“祭师说他们违背了神灵。”太清国以农耕立国,以礼仪育人,但并不注重提倡国民发
展生产力之类的......从有历史记录的几百年来看,生产力并没有显著的提高,他们更多的追求精神上的进步。
据龙在野对“太沧”号的观察,他们在生产力上与二十一世纪非常接近。
但是那里更倡导自然,甚至有些动物可以与人顺利交流的......全国的民众都处于其乐融融的状态。太清四面环
水,沿海地区多季风。内陆则被神灵由神树开始细细的按季节分格成四块:春、夏、秋、冬。也就是说在这个国
家四季并存,神树之下就是交汇的极点。沿着神树走一圈,你会经过四个季节。每隔三个月,季节变换一次。所
以在太清有被称为“逐季人”的一大群人存在,他们喜欢某个季节,就会在四个区域轮流着居住,天天待在这个
季节里。当然这也需要有雄厚的资金支持的。
“这些以后再说,请先讲讲你刚才所说的生育系统吧。”聚然接收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龙在野反而平静了
下来。么雪·众诺酝酿了一下词汇,继续描述下去。太清国大部分的国民全部是土生土长的本国人,他们一出生
就有一条称作天尾的尾巴长在身体的某一处,然后由续命汤续命,直到十岁左右自动脱去天尾后才可以脱离续命
汤,否则就会逐渐炙热而死。当然也有办法在十岁之前脱去天尾摆脱继命汤的束缚,那就是饮用幸福泉的“幸福
泉水”确定性别,成为太清的“女”性,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却具有了生育的能力。这种方法国家是明令禁
止的,一因为未到时间转变的过程非常痛苦;二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有自己的选择权。但是还是有人千万百计偷
盗泉水。国民生长到十六岁以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申请饮用泉水,得到国家有所部门的确认之后就
可以获得泉水,改变体质。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只要饮用了泉水,与自己情投意合的爱人就可以孕育一个子胎。
最快两个月,子胎就可以顺利出世,他们刚出世的时候只是小小的肉胎。
然后子胎需要送到太清的生子山养护四五个月,五官四肢才能发育完全。四五个月之后就可以离开生子山,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