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一起生活了。龙在野在听么雪讲述的时候,虽然认真听着,但是还是习惯性不停地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解释着
一切,但他发现自己以往的认知根本解释不了的时候,只能暂时将一切归于神力。
直到后来他在太清经历了更多异想不到的事情之后,才慢慢接受这些完全迥异与任何时代的事实。太清偶尔也会
有一些临时居民,他们或许是神灵的朋友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悄然出现在降生谷,由祭师一族专门接待
,然后完成某些愿望之后又悄然离去。这些除了几大家族,国民知道得并不详细。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普通民众对
外星人的看法,有些人认为存在,有些人认为只是传说。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对宝儿......该死的......”“砰!”龙在野狠狠地一拳头砸在容器的盖子上。容
器里的龙在风不安地挣扎了起来。“嘘!”么雪马上轻声制止道,加快了手上淋洒的动作。龙在风胸前那个拳头
大的红亮突起也不停地动着,似乎什么东西想透过薄薄的皮肤钻出来。
龙在野看着那红亮的突起,心脏不自禁地咚咚跳起来,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他。他看看龙在风越发苍白
的脸色--“快,把你的手放到上面。”么雪匆忙道,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去拉龙在野。
龙在野伸出手,试探着伸到龙在风的胸口,“这里?”“是的。放上去。摸摸他,告诉他你在这儿,让他安静下
来。”么雪压低声大叫道,焦急地往龙在风身上洒着液体,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状况。龙在野看着那越来越亮的
突起,大手轻轻地放了上去,皮肤上的炙热一下子传到手心,还有那动人心弦的颤动。他能感觉到子胎在手心慢
慢跳动,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是我的小孩。龙在野没有理由地明确这一点,手心又轻轻地被碰了两下。
他不由得露出笑容,如果龙在野现在清醒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表情很傻。
嘿,BABY。我是你的父亲,你一定也知道我,对不对?我能感觉你安静下来了。
么雪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见龙在风已慢慢安静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看对面一手轻轻摸着突起脸上露出
幸福笑容的龙在野,宽慰地笑了,任何人都不能拒绝自己的骨肉,无论他是多么强势的一个人。“砰!”门突然
被轻轻地甩到墙上,两人转头去看。一个面色瘦黄的少年怀里紧搂着一具躯体,正愤愤不平地怒视着这边。
30
“铜板!”龙在野看着少年憔悴的脸色关切地道,“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铜板紧紧地绷着脸,看着躺在乳白色液体里的龙在风,抿住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龙在野顿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手心的突起,他正在有规律地跳动着。
么雪·众诺看看龙在野又恢复了淡漠的脸色,低头小心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龙在野慢慢地抚摸着手下的小小突起,轻轻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道,“这件事不会这样算了,等宝儿的孩子生
下来,我们再来算算这笔账。”
话毕,轻轻地拍了拍手心的颤动。直起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么雪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龙在风微微睁开双眼,眉头一股驱散不开的忧郁,缠绕不去。“桑姨,我......是不是做错了?”
么雪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他们也许瞧不起外人,
也许不想太清任何人与外人有一丁点纠葛,可是害死一个无辜的外人,他们的良心不允许。
风儿,从小他看着长大,自然知道他虽嘴上傲气,但心肠却十分软弱,就那些逃出太清的人民,他也不曾下劲惩
罚他们。
今天他被抬进来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死了一般,一半是为着那子胎溶入身体的非人折磨,一半肯定也是为了对意
外的愧疚。
“你去告诉他......”龙在风顿了半晌,眼神暗了下去。“有关烈焰湖唤魂的事......”
老者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有必要吗?现有不管怎么样大王子一定跟我们回去。唤魂的事情只是许多年前的模
糊记录,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龙在风轻轻闭上眼,半晌才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我怕......子胎保不住......”如果子胎真的有什么意
外,为了项宝儿他也应该会去一趟太清。
老者仍然白皙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看着容器里浅浅的乳白色液体,额角刻上了深深的纹路。这些续命汤根本坚持
不到几天,子胎......龙在风......都不能离开它。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更深的愁闷在每个人的心头盘延不去。
“报......报......”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甩开门,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瞪着大眼,口气悲愤,“五王子,
众诺大人,我们从海升那调回的十艘战船......全被风离给抢了......”
“什么?”龙在风大惊失色,“哗啦”一声从续命汤里坐起来。但马上脸上刚刚回来的一点血色又迅速消失了下
去,他一手猛地捂住心口,闷哼了一声。
么雪赶紧扶着他重新躺回液体里,严肃地道,“风儿,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这些事让其他人处理。”
龙在风捂着胸口,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么雪·众诺又往龙在风身上淋了几杯液体,把一边的盖子翻起来轻轻掩上。
对站在一边满脸懊恼的人道,“你跟我来。”
龙在野背着双手微微思索着走向房间。如果搁在以前,他大可不必向谁解释一个字,可是在这个时空他把两位少
年当做自己的亲人,而且现在隐隐地亏欠着他们。
铜板很单纯,但是绝对不笨,他一定知道了抓他们是龙在风的主意。龙在风就是间接害了宝儿的凶手。他也许做
不到杀了某人,但是心里却绝对不会原谅。刚才那个状况......肯定也怨上了自己。
这笔账他一定会跟龙在风算的,但是--那个孩子--他不能现在杀了他,孩子是无辜的,是自己的血脉,也是宝儿
拿命换来的。虽恨死了龙在风,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的冲动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一切等孩子平安再来算
吧。
只是等龙在风押上自己的性命辛辛苦苦生下子胎之后,事情还能那么简单地有一算一,有二算二吗?龙在野不愿
去想。
轻轻地推开房门,房间内灯光大亮,一边的大床上被子紧紧地裹着一个小包。有隐隐地哭泣声传来。项宝儿的躯
体被端正地放在床的另一边。
龙在野走到床边,看着被子轻轻地起伏着。坐到床沿,大手放到被子上。被子扭了一下,没扭开。
龙在野低下头看着项宝儿苍白的小脸,抑制住心里一阵阵的刺痛,艰难地开口,“宝儿,你现在肯定在怨我没有
帮你报仇。下毒的那个虽然已经付出了代价,但是导致你受尽痛苦的主谋我却......不过,我知道你一向温柔善
良,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定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记得那个让他天天晚上痛苦的小捣蛋吗?那不是什么
病,而是我们都上了龙在风的当。他让你怀了我的孩子......呵呵......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一边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变成了一下一下的抽噎声。
“记得那时你经常担心我娶个女人回来传宗接代什么的,其实我真的不在乎。只是但我今天摸到它的时候,我就
想这是宝儿给我养的孩子,是我们两人的血脉,很神奇,我能感觉我们血脉相连......”
“龙在风很聪明,他把孩子跟自己连在了一起。我不能冒险对付他,也不愿对付现在这个虚弱的人。等到了太清
,等孩子平安,等龙在风恢复正常,我会跟他公平对决......”
“铜板,你能理解吗?我不是不给宝儿报仇,而是现在不能。”龙在野把目光移到不知何时探出头来的少年脸上
。
铜板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啃啮啃啮地抽着气。
他的脑子里有点迷糊,龙在野刚刚说了几句,他就没有什么怨气了。他一直是相信龙在野的。只是听到后来越来
越不懂了。他迷迷糊糊地知道龙在野告诉了他一件重大的事情--宝儿有了孩子。只是哪里有孩子?
“......孩子?”他一下子着急起来,孩子在哪里?他根本没有看见过什么孩子。宝儿的孩子在哪里?会不会弄
丢了?
龙在野一下子按住他急着爬起来的身体,知道他的意思,急忙解释,“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肉红的东西,因为毒
素的关系不得不提前生产。现在在龙在风身上。”
铜板愣愣地张着眼,看了看龙在野认真地表情,又扭头去看动也不动的项宝儿,突然猛地捶打起自己的脑袋。
“铜板,你怎么了?不要这样?......”龙在野赶紧抓住他的手臂,铜板还使劲地猛捶自己。
“铜板!”龙在野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住。
少年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却撕心裂肺地哭叫了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笨......我还以为我能照顾
宝儿......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汤给宝儿吃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笨,宝儿
一直说的对,我就是太笨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错......”
龙在野由着他大哭,抬头看着房间光滑的屋顶,努力压抑着眼角的酸涩。如果真的追究责任,他才是最该自责的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们,可是却没有做到......内心深处不是不自责的。
其实龙在野不是神灵,没有预知祸福的能力,可以说如果没有遇到太清这些神奇的事情,他肯定会做到自己心中
的承诺的。只是......事情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他面对的是远远比他强大的对手。
微寒的海风从破烂的窗口吹来,铜板畏缩了一下,拉了拉揭开的被子。忍不住打了连打了几个呵欠,含糊不清地
道,“......上来睡......吧。”
龙在野点点头,帮他掖好另一边的被角,转过身来正准备将项宝儿移开一点。突然手停了--
项宝儿苍白的小脸上还是一片苍白,干净光滑;龙在野一手撑在他的腰下,一手托着他小小的脑袋,轻轻地松开
手,脑袋一下子垂了下去,拉拉他的四肢,四肢也配合地转动着。
龙在野愣了,抬头看了眼困得不行却努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铜板,手指轻轻地放到项宝儿颈动脉上,仍然没有跳
动。他又趴到他的胸口,注意倾听,没有任何声音。
从项宝儿死亡到现在至少已过了四个小时,可是本应该早就出现的尸斑和尸僵却都没有出现。
没有脉动没有心跳,龙在野确信项宝儿已经死了,可是这些又如何解释?项宝儿的身体好像始终保持着刚刚死亡
时的状态,仍然柔软,仍然有弹力。
“......怎么了?”铜板努力睁着眼睛道。
龙在野抬起头,迅速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没事,你睡吧。”
铜板揉了揉眼睛,再也撑不下去,脑袋重重地枕到枕头上沉沉地睡去。
龙在野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着项宝儿的身体,仿佛间项宝儿似乎只是睡着了,好像下一秒就能转个身,往床中
间缩一缩......
他无声地咧了咧嘴,伸手拂拂少年的额头。翻身上床。
“啪!”伸手按灭床头的吊灯开关,轻轻地钻进被窝,抻开被子,把始终一动不动的少年搂进怀里。
另一边困顿的少年也无意识地向中间蹭了蹭。
淡淡的月光从破烂的窗子撒进来,照在紧紧相挨的人身上。屋角似乎有着小小的一团淡淡的忧伤的黑影......
“你说的是真的?”么雪·众诺有点惊讶地看向龙在野。一大早大王子就兴冲冲地来敲门。他们还以为他是来看
子胎的,想不到龙在野却看也不看正靠在沙发上喝着东西的龙在风,却说出了一个让他们也惊讶万分的事情。
龙在野听他口气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喜悦,心底也莫名地涌上一股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兴奋。“当然。从昨天晚上到
今天早上宝儿的身体始终没有变化。”
么雪接过龙在风的金杯,笑着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倒真是神灵保佑......”
从龙在野一开口就始终板着脸的龙在风略有些尖刻地道,“桑姨,你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历史在我们这一代还会
重新出现呢。奇迹啊!”
龙在野见他话间又透出淡淡的高傲,皱了皱眉头,却不看他,只是对么雪道,“桑姨,你昨晚的太清科普知识还
没有讲完,今天是不是接着讲?”
么雪看了眼眉梢挑了起来的龙在风,点了点头,“好。”
么雪和龙在野两人急急地向第二层走去。
“在太清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起神奇的死而复生事件。死去的人也是这样死而不僵,经过了一段时间,有的
甚至是几年,最后经过唤魂竟然还活了过来。昨天风儿就打算让我告诉你,只是这位公子不是我们太清人而且这
些记录也是几百年前的传说,我们也不能确定......”么雪边走边迅速地道。
昨晚听了太清太多的奇闻,现在听见这些龙在野倒没有怎么惊讶了,经过一夜的思量,他也模糊怀疑着项宝儿的
异状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奇迹。
“怎么样?”龙在野用着轻松的口吻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正在检查项宝儿身体的老者。
铜板在一边牢牢地抓着龙在野的胳膊,一脸的紧张。刚才龙在野一进来就跟他说了太清的传说。他开心得亡乎所
以。
么雪轻轻地给项宝儿披上衣服,深思了一下。“我只能说看他的状况跟记录上的差不多,但是我并没有专门研究
过这个......”
铜板紧盯着老者的面孔,急急地道,“那就是说有可能再活过来了?”
龙在野拍拍他的后背,“这种事只能凭运气了。”转过头,对么雪道,“桑姨,那么唤魂什么时候能进行?”
么雪想了一下,才小心地开口道,“唤魂的工作很复杂,并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而且也必须在‘烈焰湖’
边进行。到时会由祭师等人一起完成。......这件事非常凶险,必须征得祭师的同意......”
龙在野看着他严肃地表情,点了点头。
铜板走到床边,理了理项宝儿的衣服,把他移到床中间,呆呆地看着似乎只是沉睡地少年,“宝儿,宝儿......
”他轻轻地呼唤着,悲喜交加。
龙在野撇过头,口中却问起了关于唤魂的详细传说,么雪也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详细说来,最后还叮嘱龙在野两
人。
“项公子死而不僵,当然不能跟别人一样处理,放在这房间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身体得经常清洗清洗,以免
脏秽侵袭。我派个手脚灵活的......”
“不用了。”龙在野打断他的话,“这些我们自己会做。”
“那好。”么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往门外走去。“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看五王子殿下。”
龙在野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顿了一下,回过头,说了一句,“桑姨多费心了。有事就让人来唤我。”